,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曹志刚形态懊恼,口齿涩讷地说:“小弟惭愧……”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林木森安慰着说:“回去休息休息,且待愚兄也向沈三侠讨教讨教。”
“好吧!”
曹志明似乎再也无颜,再无勇气去面对沈逸川,就一言不加交待地垂着头走了。
林木森转身朝沈逸川说:“沈三侠果真是功深艺精,教人欣羡、令人钦佩,林某不自量力,也想请沈三侠指教几手。”
“指教不敢当。”沈逸川心头有些不忿,但是,他岂能示弱。
经过了数次深呼吸之后,才冷冷地说:“沈某人舍命奉陪就是了。”
这是车轮战,这也是乘人之危,昆仑派是名门,林木森是高人,他竟然会不避赚,他竟然会老着脸说出这种话来,难怪沈逸川心泛不忿,脸现不屑了。
又有一个昆仑派中的门人弟子,机伶地捧上了一柄宝剑。
瞧那柄宝剑的剑匣,纹路纵横,黄黑交错,那是一支松纹剑。
松纹剑较一般宝剑短了一些,薄了一些,但犀利异常,施展起来也感到轻便而灵巧,羸弱者或女人家多喜爱之。
沈逸川又缓缓地抽出了龙泉,这个时候,麦小云也悠闲地步下了石阶。
他走到沈逸川的身边,说:“三叔,高手过招,最耗元神,你何妨也去休息休息,待恢复过体力以后再说。”
“那林三侠……”
“林三侠的场子由小侄暂且衬垫一下。”麦小云谦挹地说:“我班门弄斧,先陪他缓缓手脚,走上几招。”
沈逸川尚未答话,林木森却已经接口了。
“也好,那林某人就先会会你这位声名响遍了半边天的后起之秀吧!”
在地的心目中,喔!不啻是他,是他们师兄弟。他们师兄弟三人不相信昔日大师兄洪振杰会不是麦小云的对手。
沈家庄技高,那是武林中所公认,而麦小云兄弟,只不过是一阵狂风,一个迅雷而且,因此,林木森亟拟战战麦小云的分量。
“既然如此,沈某就失礼了。”
“请。”
林木森随口的说着。
沈逸川反贴龙泉,面向汪弈平他们所站之处,那石阶上面,那滴水檐下。
又是一场龙争虎中开始了,但是,这场局势战来不同,不够看,也难谓打,他们大概真的是在印证吧?是在试招吧?因为,林木森的功力比之曹志明只在伯仲,他或许高了一点,但高得也极有限。
反观麦小云和沈逸川呢?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地交过手,抛开师承暂且不说,按下空名也彼此不谈,间接地数论起来,沈逸川必定不是他二哥沈逸峰的对手。
就算他们兄弟也在伯仲之间吧,但是,沈逸峰输在龚天佑的手中,而龚大佑,他被麦小云逼得走投无路,封闭穴道,缉入地狱门。
由此看来,麦小云高过沈逸川岂止一级,难怪沈逸川刚才说了:“谁有几斤,谁有几两,你我肚内雪亮,又何必同三叔过分地客套呢!”
因此,林木森一上手就知道不对了,他显得很紧张,他显得倥偬,殚精竭虑,发扬蹈励。
麦小云悠闲、麦小云随意,他的步伐一如行云流水,他的身形一如龙飞凤翔,是那么的飘逸,是那么的超脱。
场子内看到的都是林木森身影,半空中闪跃的也都是林木森剑光。但是,一旦麦小云的宝剑递出,林木森则疾退不及,仓卒局促。
曹志明和沈逸川他们鏖战了七八十个回合,而林木森呢?意外地,二十招不到,他竟然是面红耳赤,喘息连连了。
汪弈平赅然了,他身形一展,立即掠了下来。
“停!”
这声音何异是纶旨,何异是赦令,林木森一似顿时趁势暴退了下去。
他两眼发直,愣愣然地望着麦小云,心中不由对眼前的少年人产生出一种无名的恐惧。
“麦大侠,请怨老朽有违法则,也请有老朽破坏规矩。”
汪弈平双手一拱,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又说:“其实,二位功能过于悬殊,胜负早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汪掌门人太谦了,也夸奖了。”麦小云也回之以礼,说:“在下和林三侠这局刚刚起头,方兴未艾呢!”
汪弈平干咳了一声说:“不管麦大侠怎么说,那下半场由老朽来接续如何?”
“客随主便。”
一个昆仑派的弟子又迅捷地捧来了一把宝剑,但是,汪弈平沉下声音,庄重地说:“请神兵!”
他对麦小云已经是重新估计,另眼相看,所谓“神兵”,就是昆仑剑,他们的镇派之宝。
平日都以清香供着,若非有重大事故决不妄动,如今,关系着昆仑派的颜面,关系着洪振杰的生命,汪弈平就不得不作如上之决定。
那个捧到的弟子听了突然一怔,旋即略一定神,恭敬地答应着说:“是!”
接着,回转脚步,又前大厅之中而去了。
未几,又有人从大厅内出来了,这次不止一人,而有五人之多。
那五个人的神态庄重、脚步划一,他们排成一二二的队形,以一步一顿的方式迈人了天井,走向汪弈平。
第一个人的年岁已经不小了,有三十来岁,他则徐中直,是汪弈平的首徒,也是奉剑、护剑群之首席。
徐中直的手中依旧是一把宝剑,但是,他迥异一般,不是捧着,而是用双手托着,脸色凝重,神情肃穆。
在距离汪弈平身前两步之处的时候,五个人全部停住了脚步,然后低头,再然后躬身,随即,由徐中直开言道:“弟子徐中直,奉谕请出神兵。”
“领。”汪弈平也是谨敬异常,他抱拳当胸地说:“名山有石,胜水有精,石称琳珉,精曰水晶,琳珉水晶,冶成神兵。”
汪弈平略一顿驻,又说:“丰功伟绩,历来难罄,施展运行,凡求必应。”
他所念祷词,上一段有其出典依据,兹分述于后:一、山海经、中山经云:“昆吾之山,其上多赤铜。”
二、十洲记云:“流洲在西海中,多积石,名为昆吾,冶其石成为铁,作剑,光明洞照,如水晶状,割玉物如削泥。”
三、汉书司马相如传云:“其石则赤玉、玫瑰、琳珉、昆吾。”
至于下一段,那是他们已经将昆吾宝剑视作为神灵仙物,虔敬供奉,积厚流光,迄未敢有所侮慢、亵渎。
麦小云见了这繁文缛礼,心中有点怵然,有些反感,他风流倜傥,不矜细行,缺少乃弟麦无铭那股宅厚持重的心性,大概是从小未有母爱滋润,呵抚之故吧?麦小云暗暗地思量、分析,并且作成了一个决定。
“这柄宝剑玉石遍镶,看来必定就是昆吾剑了,昆吾剑晶莹鉴容,昆吾剑犀利侵毫,凡是习剑的人,或者武学有所根基、成就的人,当熟能详之。
“但是,器物总究是器物,敬爱在心,运用在人,又何须要形于虚表?“我倒要好好地斗斗它,碰碰它,看它有多神,瞧它有多灵!”
旋即,汪弈平也用双手接过了昆吾宝剑。
跟之,他左掌使力,固定剑身,左手上移,握柄按簧。
“锵”的一声鎯音响起,青锋出鞘,寒气逼人,玉匕映日,灿光夺目,果然是一把拔尘超凡的利器神兵。
汪弈平将剑鞘回放在亘立面前,如石似木,形态一无改变更动之弟于徐中直双托的手中,对方才启步开声。
“匣衣归龛。”
待弟子们退了回去,他吐吐气,转身朝麦小云笑笑说:“麦大侠,这把就是昆仑剑,本派的镇门之宝。”
“在下荣幸,得能胆识名剑。”麦小云谦中带傲地说:“并且还能与之赐交拜领,真是何幸如之。”
“它削铁如泥,它吹毛断发,麦大侠切宜小心,兵刃请勿与之相对。”
汪弈平是好心的在提醒对方?抑或有意的在炫耀自己?“多谢汪掌门人示知,在下心领了。”
礼尚往来,麦小云也回以模棱两可之词。
接着,又是一场二虎之争,双龙交斗的局面出现了。
这一场争斗可不同任何的一场。
一条是真龙,“云天青龙”,一只是白虎,镇派之虎。
而这只白虎还配上了一柄无坚不摧的昆仑宝剑,那就应了一句俗语所说:“如虎添翼”。
汪弈平小心翼翼,审慎的展起了昆仑剑,似乎是得心应手。
麦小云当然也未敢大意,他踩出了“迷踪步”,也感到身形飘逸。
因此,人影满场滚,剑光四处耀……旁观的人惊心了,失色了。
周遭的物竦瑟了,颤栗了。
连天空中的太阳,脚底下的青石板,全在叹息,全见黯然呢。
这叫什么?这该怎么说?天昏地黑,万物含悲。
汪弈平的艺业在众多的师兄弟中是首屈一指、卓尔不群,忆当年,洪振杰就因为自己的天赋,本身的资质不如二师弟,不及二师弟而感到失意,而感到自卑。
因此这才引起他借故在外游荡,在外羁留,然后在外创业,放弃了昆仑派掌门人之职位。
麦小云天纵奇才,艺承北僧,他虽然出道不久,但是,这几年为寻自己的身世,为维江湖的正义,却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历斗了济济武林雄豪。
如石镜涛,如南浩天,如潘松秋,如龚天佑,还有就是昆仑派掌门人之师兄,万里船帮万坛之主洪振杰。
这些人都是武林之最、江湖之顶,或胜、或平、或遭对方围攻暗算而负了伤,但全部应付过来了,全都经历过来了。
如今社汪奕平又是一个武林中之最、宗派里之王,比前述之人有过之无不及,并且还加上了一把吹名断发的神兵。
奈何,麦小云傲骨天生,他不在意,他也不信邪,为达成目的,为完成任务,遂运起了师门神功。
一招“天造地设”,指向对方的两肩,指向对方的胸襟。
汪弈平岂是弱者,他二肩不动,他身形也不见有所退缩,只是右臂一圈,只是右腕一翻,“旱地花开”昆仑宝剑顺势朝上直撩。
他靠兵器、倚宝物,极欲硬吃对方。
麦小云心有所忌,对方曾经声明过,自己也早已听说过,昆仑宝剑,乃是一把名正言顺的“宝剑”。
它摧坚似枯,它削铁如泥,因此,未敢教自己的宝剑碰上对方的“宝剑”,一个“天道好远”,再转“天理循环”,剑尖斜递,改向对方的咽喉逼了过去。
汪弈平既然决定了以兵克兵、以物制物,他也就屹立如亘,不稍或动,一无犹豫地施出“枉道事人”,回剑又削对方手中的兵器。
这对不是他生性狂妄,视麦小云的扫式为无物。
这也不是他习过横练功夫、周身刀抢不入。
他所倚仗的,正是那一把昆仑宝剑。
而昆仑宝剑不知摧毁过多少兵刃,削断过多少刀剑。
是以,汪弈平信心十足,是以,汪弈平笃定泰山。
麦小云不由胸腔蕴气了,不由心头含怒了,他振臂一抖,九朵剑花朵朵盛开,朵朵灿烂。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在示威,也不是在眩敌,而是乘势贯上了佛门禅学,至高无上的“磐石神功”。
汪弈平不知就里,他脸上还微微地一笑,这笑意中带着轻松带着讽讥。
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位剑术大家,九朵剑花,虽然在剑道中是修为之顶、最高境界,别人不能,他师兄弟们也做不到,而他,他却能抖得与对方一样的轻松,一样的如意。
麦小云略加沉执、略一凝顿,陡然间,他手中宝剑隐隐地像是涨大了一些,“朝山拜佛”,剑尖依旧指向对方咽喉中的“廉泉”大穴。
“哈!”
汪弈平轻哂出声、昆仑宝剑一个回旋,展出了“曳裙候门”,形式不变,方位不变,还是针对着对方的来剑。
“当……”
金铁交鸣,石破天惊,出事了、也竟功了。
“啊!”
“嗄!”
有人惊喊出声,有人吐气出声,有人脸色泛白,有人却目瞪口呆呢。
两剑相碰,是麦小云的兵刃飞了?弯了?还是断了?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那难道是汪弈平的昆仑“宝剑”断了?不,也不是的;昆仑“宝剑”怎会断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事情是这样的,麦小云自将刚阳无比的佛门禅学“磐石神功”贯入臂膀,透进了剑身,因此,他那平凡普通的龙泉立时也成了一把青锋“宝剑”。
二宝相碰,各无损伤,只见汪弈平的宝剑向外荡了一荡,只见麦小云的龙泉乍伸疾缩,两个人就面对面地伫立着了。
上面曾经提到过,汪弈平乃是昆仑派杰出的掌门人,睿智、聪明,他略经思索,顿时就臆悟到这是怎么的一回出了。
因此,震动、惊骇。加上惭愧与赧涩,依次在他脸上显现,一一在他脸上幻变……最后,汪弈平叹息一声,颓然地说:“麦大侠神功奇技,以及仁心德怀,老朽由衷地铭记在肺腑了。”
“不,汪掌门人言重了。”麦小云谦冲地说:“我们只是平分秋色,两无输赢,在下还正抱着战战兢兢的心理,等待着雷厉风行的来临呢。”
汪弈平生硬地笑了一笑,说:“此地都是行家,老朽岂能不知好歹,若不是麦大侠剑下留情,唉!不说也罢!”
果然,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麦小云一剑磕走了对方的宝剑。
假如他直进不退,假如他意气用事,龙泉正刺咽喉,那,那汪弈平至今安有命在?麦小云闭口不说了,他也报之以一笑,若再多口,那就显得虚伪了。
汪弈平神色一肃,沉下声音说:“神兵还朝!”
他隐下了“班师”不说,当然是不能说了;如此结局。
五个弟子又下来了,汪弈平奉上了昆仑宝剑,礼仪如也,鞠躬如也,待徐中直他们走了以后,他才向麦小云摆一摆手说:“请,我们到客厅里再谈。”
客厅里,每个人在原位上落了座,首先开口的依旧是汪弈平,当然,他是主人,一门之尊。
“麦大侠的来意是……”
这次,他终于问起了对方的来意。
其实,那也是多问,他们师兄弟早已经了然于胸了。
“专程造访贵门的洪……”
汪弈平接口说:“麦大侠欲报当年截劫翡翠玉如意之仇?”
“喔,不!”
“那是要偿挟持令尊悟非大师之罪了……”
麦小云也接口说:“也不是。”
‘哦!“汪弈平怔了一怔说:”尚有其他原因?““是的。”
麦小云遂将地狱门的组织,地狱门的任务以及洪振杰一伙人杀人放火,反出地狱门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