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骤然拔刀相向,不免觉得有些为难。有些伤感。
“识时务者为俊杰,地狱门的气数已尽,各位同仁,明哲保身,何不放弃立场,大家各奔前程吧!”
“哼!无耻之徒!”
“卑鄙下流!”
没有人响应,只有人切齿,这算是尽了心意?那卓小伦也是白尽心意的了。
“汉巾大快”功深招沉。“洞庭四恶”弟兄四人联手还是战不下来。洪振杰略一沉吟。顿时就作成厂决定。
“四位庄主且请暂退,让本座来会会这个阴府中的阎罗。”
“好。”
这是。洞庭四恶“最喜欢听的话,四个人同时的应了—声。立刻退了下来,分别散了开去。
他们在太湖中吃饱喝足。就洗脚洗手在东洞庭建造了一座“四杰村”—一太湖中有‘东西二洞庭—一自称洞庭四杰,当起了庄主员外。
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二天软椅一坐,屁股就在痒了,于是又偷偷地到外面去打劫行旅。
结果,结果再也没有好运道,会遇上了麦小云,被对方又拦又追,迫到了贼窝,连四杰村也给挑了。
高景春在江湖中打滚了半辈子,当然知道洪振杰的出身和来历,他顿时运足了功力,遂小心翼翼地同对方接上了手。
头上顶着雪?脚下踏着雪。但“洞庭四恶”这时却浑身冒着油。流着汗。
吐吐气,抹抹脸,既有这个好机会,何妨就偷闲歇歇腿。谁知忙人闲不得。
“金丝猴”侯四津这时却赶了过来。
“四位。你们且莫休息,群策群力,先到禅房那边去看看,得便的话,也给它来上一把火。”
“好吧!”
恶老大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任务倒也可以,于是就领着其余三恶一起走了。
清心待在禅房中感到六神无主,他不时地倾耳滞听,也不时地凭窗观望。发现广场之中已经弄得不呵收拾,心中不由暗自思量起来。
“何不趁厉鬼们。无暇顾及此地之时,将师父换上一个安全的地方?”
主意打定,说做就做,他立刻背负起孤云大师步出了禅房,跃过了溪流,朝向悬崖下的一个山洞而去。
“洞庭四恶”早巳经知道孤云上人被卓小伦下了毒药,但是菩萨至尊,他们心头仍然是忐忑不安,感到畏惧,在将近禅房的时候,脚步就有些趄趑了。
恶老四声颤音怯地说:“大哥,老和尚真的已经归西了么?”
“当然是真的!”恶老二却强充好汉地说:“要不他会让我们任意地杀戮么?”
“且不管老和尚断气也未?”恶老大当机地说:“老三,你去引把火来,将屋子给烧了不就全都结了?”
“说的也是。”
恶老三就近朝燃烧之处点上了火种,低着头,弯着腰,也不敢探看禅房内有人没有,就在墙角‘卜烧了起来。
这个时候,清心已将孤云上人掩藏妥切,回首见“洞庭四恶”正在火烧禅房,他心头的火也烧了,鼻中的烟也喷了,旋身走过溪流。含着愤怒一掌拍向恶老人而上!“好贼子,看佛爷不把你们留在此地!”
站在一边的恶老四见小和尚奸欺,他微微一晒,既踏步也递掌,口中还轻讥地说:“长留此地的应该是你们师徒……”
话未落口,二掌甫接,恶老四立时改说为叫了:“啊……”
因为他的手心突然遭蛇咬,忽被火炙,忙不及地缩手,忙不及地退身,红着脸,抚着手,瞪着眼,悸着心,还不住地吐着气呢!恶老大三人不禁感到惊疑,他们正待开口询问,可是时不与我,清心的第二掌又朝恶老四印了过去。
恶老大吞话递手,打横的截下小和尚看来并不怎样的那一掌。
第四回 缉逃犯独探永关
清心说完了全部经过,听得麦小云兄弟心头连连震动。
青阳城隍人等个个须发俱张,久久都难以平复。
麦小云心有所疑,他将孤云上人交放在清心的臂弯之中,然后说:“你说九殿之主去了沈家庄?”
“是的,菩萨曾经备了二份贺礼。谨代地狱门同仁共向二位特使致意。”
麦小云转头看看麦无铭。
而麦无铭也正凝目盯望着麦小云。
因为他们兄弟,婚前婚后却从来未见到过第九殿其人!
麦小云吐出一口气,他继续地说:“那‘文判’江彬呢?”
“江彬如今应该在菩萨庙里。”
“好.我们这就去菩萨庙。”
地藏王菩萨庙离地狱门并不太远,其中间只隔了一座山峰。
一行人来到了菩萨庙的所在,可是,所见到的也只是瓦砾一堆!
清心咬牙切齿,他忿恨地说:“这一定是第十殿干的,第十殿真也太狠心了!”
麦无铭略一分析,冷静地说:“也许是黑衣蒙面人,也可能是卓小伦和那些鬼犯他们。”
爱子葬身火窟,白发人倒送黑发人,人间惨事,以此莫甚。
青阳城隍眼布血丝,老泪纵横,他悲愤地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麦小云也是一脸铁青,说:“此债必讨!”
“为今之计……”麦无铭举目窥了麦小云一眼说:“嗯!菩萨之伤,乃是当务之急,大哥,你就偏劳一些,伴同清心去一趟普陀,此地的一切,暂且交给小弟来办吧!”
一娘生九子,连母十样心,孪生兄弟也不例外。
他们兄弟生性,老大飞扬潇洒,夭矫不群,老二深谋熟虑,沉稳练达。
麦无铭唯恐再次掀起腥风血雨,是以他就以重相委,以情相随,说得婉转,说得动听,一点也不落口实。
麦小云焉有不知之理?但是当他一接触到对方希冀之眼色,请求之模样,也只有忍下性子,勉强地说:“好吧!”
麦无铭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他遂转向青阳城隍说:“江城隍,两地的善后就麻烦你了,并请先派一位土地下山雇一辆篷车上来。”
“是。”
麦无铭踽踽独行,他如今茫无头绪,徐至瑜无窠无窝,不知所终.他曾经在九华附近探寻了几次。
找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更是讳莫如深,知道得少之又少,虽然心头有个猜想,但那也只是猜想而已。石镜涛、万里船帮,要找石镜涛或万里船帮都得往东而走,是以他就朝着太阳上升的地方行去了。
一日,麦无铭走到黄山脚下。
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的吆喝声,有金铁交鸣声随着风波传了过来。
他略一迟疑,就顺着声音来处掠了过去。
“黄山”,明朝有一个逸者游到此地云:“黄山天下无。”
无什么?
应该是天下名山,全无如此之奇。
不是吗?它奇峰怪石,挺拔卓立,它孤注巍峨,穿云插天,果然是无出其右!
“你这背祖忘宗,欺主罔上的匹夫,不必再逃了,领死吧!”一个虚骄狂妄的语声,在刀剑间歇中响了起来。
“呸!什么背祖忘宗?什么欺主罔上?满口胡言,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我郭某只是不屑你等作为,脱离组织,退出帮派,另求发展罢了!”答话的人亢声驳斥。
“哼!说得简单,道得轻松,你拈过香,你立过誓,既然已经入了帮,哪容得你说走就走?”
“不错.我拈过香,我立过誓,但我也览阅过帮规条文,万里船帮以水为家,靠船为业,而如今变了质,强抢豪夺,欺压良善,更有人作威作福.排除异己……”
“住口!”骄狂的人狠声说:“你指的是谁?是本堂主?还是新任的总舵主?”
“谁都一样,只要谁违背了当初所里的帮规条律,我指的就是谁!”
““你好大的口气.纳命来吧!”
又是一声刀剑互碰的声音回响四周。
“等一等。”另有一个低沉的语音接口说:“郭炉主,虽然总舵主做得有些过了分,但是.他算一片好意。”
古人说:“‘明水不落外人田’,再说苏殿主的功力、职位,论起来也是门当户对呀?”
“程堂主,除了前任的总舵主,你是帮中最明理的一位了,其他不便多说,但婚姻大事,关系小女一生幸福,她本人既不点头,那我这做老子的也就无法可想了。”
“事情既然如此.本座当竭力向总舵主疏说,郭炉主,你还是跟本座回去吧!”
万里船帮中有程堂主、郭炉主的,那他们该是永关总舵里的人了。
不错.正是他们!
郭克民摇摇头说;“多谢程堂主的好意,但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我郭某人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这样岂不为难了本座?”
“迫不得已.也只有请程堂主原谅了。”郭克民说得坦然,说得歉疚。
“本座若是原谅了你.势必要放过了你,那我则违了帮规,犯了罪刑.你说是么?”
“话是个错 可是……”
“何必跟他这么罗嗦。”谢贯基不耐地说:“拿回去也就是了。”
他脚下一动,举起长刀就砍了过去。
“姑娘与你拼了!”站在一侧的郭筱文粉面一寒,银牙一咬,舞起双刀冲上前去.她使的乃是柳叶双刀。
程计生适时地说:“郭炉主,职责攸关,恕本座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长剑一出,斜斜地来了出去。
郭克民不再说话,他实在也无话可说,对方可说已经尽到了人情道义.由于立场关系,只有各走其极,回剑抵挡了.
就这样.四人分成二对,在大路旁的坡地上打了起来。
也许是程计生为念数年相处之谊,他未使上全力,二个人就打得你来我往.有声有色,不然的话,恐怕是出不了二十招,郭克民就得血流尸横了。
另一边则完全不同了,谢贯基为邀功,他当然施尽奇招,郭筱文为保命,她当然也奋力反击。
可是,论体力,一个雄壮如熊,一个娇弱若羊,气势上已经输了.沦职位.一个足堂堂刑堂之主.一个掌的乃是小小朱雀偏殿,中间相差了好几级。
当然,职位的委任,皆以功力为准,因此,二个人打起来太过悬殊了。
郭筱文的刀又小又薄,谢贯基的刀又宽又厚,二柄刀也抵不上一把刀的重量。
危机出现了,一个步步进*,一个节节败退,一个挥洒自如,一个章法散乱,一个雄风呼啸,一个香汗淋漓……
但是,郭筱文咬紧了牙关,竭尽余力,防御支撑,这是荣与辱的战争,这是生与死的搏斗,她焉敢掉以轻心?
奈何,天赋是无法勉强的,功力也是无法侥幸的,曾几何时,谢贯基一刀盖了下来,如旗杆倏倒,如电光下击。
一阵金铁交鸣过后,郭筱文虎口进裂,她的双刀也离手而去了。
谢贯基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得势不让,嘴角挂着冷笑,右臂加上真力,蓄意要把对方劈在当场。
郭筱文顿时花容失色,她双手鲜血斑斑,她二腿颤抖连连,闭上眼睛,只有等待死神的来临了。
就在这个时候!
几乎是在同时,忽见一条白影在场子内问了一闪,谢贯基的长刀,依样葫芦,也飞天而去了。
事出突然,每个人都为这突然的事故震住了。
待定过了神,回过了气,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麦小云!”
“不错,正是区区。”麦无铭懒得解释,反正他原本也是叫麦小云。
两个人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他们是郭克民和郭筱文。
另两个人的脸上则是一片灰黯,何用再说,他们当然是程计生和谢贯基了。
程计生职掌内堂,此行之主,他开口了:“麦小侠,你这是干什么?”
“强人所难,妄作主张.有失公允。”
“但他私自出走……”
郭克民顿时分辩说:“我当时曾经留有书信,不然你们至今尚不知我父女身去何处?”
“不错。”程计生说:“但你未经准允,这也不是帮规所许可。”
麦无铭接口说:“志趣不合,挂印求去.这也算不了什么过错……
程计生也把话截了回去说:“麦小侠,国有国法,帮有帮规,这是本帮的家务事,望你能够自重,勿予插手。”
果然,天下帮国,武林门派,或者是家庭中之纠纷,外人均不得干预,是以程计生说得铿然,说得威仪!
麦无铭焉有不知这种事情的道理?
但是.条条大路通京城,此条不走,另走别条,既然伸手管了,也不用其他理由来推托,何况,他原本是找万里船帮龙头来的。
麦无铭微微一笑说:“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不说你家私事,不屑一顾,但阁下应该清楚,在下与贵帮结有梁子,我寻仇报怨,追讨公道,这总可以了吧?”
程计生一听不由口结了:“这……”
谢贯基似有所得,他昂然地说:“你说寻仇?”
“可以这么说。”
“好!那你就到总舵来吧!我们等着你!”
谢贯基口气不小,莫非永关总舵中驻有强硬的靠山?
“好!”麦无铭说:“一言为定,日内在下必去贵总舵造访。”
“再见!”谢贯基转向程计生说:“程堂主,我们走!”
程计生可不像谢贯基只是武夫一个,并且,他是此行之主,身担职责,焉能这么快就走?
略一迟疑,略一思索,仍旧朝着麦无铭说:“那他们二人……”
麦无铭当然了解对方之意,他迅即地接口说。“郭炉主父女在下留下了,到时候你们找我要人也就是了!”
“好,既然如此,对我们再见了。”
有了交待,有了台阶,程计生双手一拱,遂转身同谢贯基一起走了。
礼不可失,麦无铭也拱拱手说:“再见。”
雨收云散,战完幕落,郭克民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说。“多谢麦少侠援手之恩。”
“郭壮土客气了,在下刚才说过,这只是索仇。”
“麦少侠问必忒谦?郭某心里有数。”
麦无铭微一回顾,瞄了在旁的郭筱文一眼,然后笑笑说:“那就算在下报还郭姑娘当年留手之德吧!”
郭克民也笑了,他说:“什么留手?说了更觉汗颜,当年之事,那也归功于麦少侠自己心地仁慈。”
姑娘家敏感,姑娘家娇羞,麦无铭这浅浅一瞥,她心头顿时鹿撞了起来,螓首低了,粉脸红了.但是,樱桃却破了.贝齿也露了……
“郭壮十别夸奖了,要知道在下也会脸红呢!”
这是在调笑么! 郭筱文一听更是不能自己,可是,她心田纯洁,对麦小云只有尊重,只有敬仰,一点也不带绮旎之念,她以为对方是麦小云。
郭克民润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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