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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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门-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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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行特使,阴府中并无这个编制,以故地位超然,他们直属于菩萨座下,不受其他的人管辖。

但十殿阎罗毕竟是天庭所封,阴司所尊,名既显,权亦隆,再说麦无铭生性谦冲,对方辈份高,对方年事劭,因此就以晚辈、下届之礼觐之。

那位殿主究竟是谁呢?他,他是徐至瑜,江湖上威名赫待,早期以轻功见长于武林,人称“云龙三现”的徐至瑜。后被延入地狱门,委为第十殿阎罗“转轮王”。

而如今,如今业已剃度皈依佛门,出家在“祥符寺”做了和尚,法名“无果”即是。

“喔!不敢,四位少礼,少礼……”

无果大师慌不及的口中说着,二手比着,最后他才想到乃是一个出家人,于是又改以双掌合什答礼了。

廖不一不明究里,他必须要弄个明白,遂开口探询了。

“殿主,地狱门中究竟遭到什么样的变故?”

“唉!真是说来话长啊……”

无果大师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地说:“忆当年,特使麦无铭为全孝思,四处探访父踪,一日终于被他摸进了地狱门。由于双方名有所持,干戈就此而起,经过了数场鏖战,当然,第六殿主卓小伦依旧步上了前数殿的后尘,不敌而负了伤。

“自此,他心中就生起疙瘩,存下芥蒂,与特使有了嫌隙。”

无果大师略一驻歇,他又说:“老衲获知以后,就加以劝解,加以开导,并借石家庄和沈家庄纷争事体,还特地携带卓小伦共同齐往处理,谁知,他依旧是耿耿于怀。”

廖不一接口说:“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石镜涛父子进入了地狱门,后来,后来洪振杰和龚天佑他们也被巡行特使相继地拘入了地狱门。”

“那又怎么样呢?”

“卓小伦不良的念头就开始在萌芽了。”

“难道他没有在石镜涛等人的饮食中下‘孟婆汤’?”

“下了,但时下时解,并且分量不重。”

“殿主当时都全知道?”

“不,我是在最后才知道的。”

“喔,喔,那最后呢?”

“最后,他与石镜涛交谈,与尤建庭闲聊,起先是有意无意,不着边际,结果竟然是志趣相投,深入地,认真地讨论起来了。”

“那怎与九殿殿主扯上关系呢?”

“卓小伦利用尤建庭灿花之口,如簧之舌,试探,待对方心活了,意动了,遂进行游说。”

“这么说。九殿殿主平时必有什么怨言或者牢骚之词,不然,卓小伦怎会想到他?找上他?”

“是的。”无果大师感慨地说:“‘平等王’确是不甘人下,不满现实。”

“在大雪飘飞的一个清晨,膳堂中早膳刚毕,九殿殿主‘平等王’说炖就了一支百年以上的老山人参,请我赏光共同品尝,老衲不疑有他,与之前往,谁知一盅饮下,真气受阻,功力难提。”

廖不一急口地说:“人参汤中下了孟婆汤?”

“不错,但药量不重,因为他欲邀我入伙。”

“殿主拒绝了?”

“是的。”无果大师双眼一闭,神容一黯说:“可是老衲当时受制于他,眼看着他们胡作非为,眼看着他们杀人放火……”

麦无铭不由吁出了一口气。

他接口说:“就是这样,殿主遭人误会了。”

“凡事但凭我心,岂能全合人意。”无果大师双眼倏地一睁,眸子中精光湛湛,他说:“遭人误会,老衲并不在意,只不知二位特使何以那么快就赶到了地狱门?”

“那是八殿之主,八殿殿主在第三天晨间,他浑身浴血,他未吃未喝,凭着一股丹田之气,冲到了沈家庄。”

无果大师关切地说:“‘都市王’无恙乎?”

麦无铭生硬的摇摇头,说:“他只嘶哑的,模糊的说了一声‘地狱门’,立即就软下身子,踣地不起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无果大师喃喃地说:“原来当时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八殿主项背上致命的伤痕乃是被姚天送的‘子母金环’所击……”

麦无铭的口中也在喃喃地说着。

廖不一听了不由环眼一睁,说:“好呀!姚天送这老儿信口雌黄,颠倒是非,他愚弄了我们,和尚,走!我们这就找他算账去!”

麦无铭随即开口说:“但不知姚天送他们耽在哪里?”

“就在山腰间的那座半山寺内。”

“那就不劳二位老人家的大驾。”麦无铭委婉地说:“且将这件事交给我们兄弟也就是了。”

“这……”

“得安逸时且安逸,得偷闲处且偷闲。”无果大师喘出了一口气说:“二位,可以抽身了,对这件事上天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它或许已是家务事,我出家人也袖手呢!”

“好,既然如此,那就偏劳娃儿了。”廖不一虽然听不懂无果大师的语中含意,但却是信得过两造之功能。

于是说:“这两天不当之处,失礼之处,尚祈原谅。”

“好说呢,前辈请。”

麦无铭躬身摆手的说着。

“再见。”

“再见。”

待二起之人全行离去了之后,麦小云兄弟也双双地步下山巅,未几,他们抵达了半山寺。

转过照壁,迈进山门,一位知客僧人专司地迎了上来。

“施主上香?”

“不,我们找人。”

这次说话的乃是麦小云。

他已经是憋得够久了。

“施主欲找何人?”

“幽冥教主。”

一听到幽冥教主,那个寺僧的脸色顿时黯了下来。

他目光闪烁,他语调滞讷,说:“施主,小寺中并无……并无什么幽冥教主……”

麦小云剑眉一扬,声音一沉,说:“我们曾经来过,也曾经见过幽冥教中的人,说他们的教址正安在宝刹之内。”

“唉!”知客僧人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然后软下声音说:“如今他们全都出去了。”

“出去了?”

知客僧人神色一整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麦小云不由暗暗一笑。

曾几何时,对方还曾经说:“小寺中并无什么幽冥教主。”而如今又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当然,他不会当面点破,更不会据理反质,因为对方仍可勉强的解释,那个人既然出去了,不就也可以说寺中已经没有人了?麦小云温和地说:“那大师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听说是去黄石山庄。”

不错,有其可能,对方必然乘隙去了黄石山庄。

“多谢大师。”麦小云双手一拱,然后转向麦无铭说:“二弟,走,快赶回去,我们虽然收之桑榆,但不要失之东隅才好。”

“嗯。”

车不换辕,马不停蹄,为不教地狱门的惨事重演,他们兄弟又风驰电掣般地赶去了黄石山庄。

既临谷口,极目远望,倾耳细听,场内聊无人影,屋舍也矗立如亘。

吐吐气,舒舒腿,放松心情跨了进去,但是,地面上却有凌乱的脚印,践踏的痕迹。

正当他们疑云再生的时候,门房内走出来一个人,那是周东豪,堂屋内也有人掠了出来,那是姜致远。

“啊!麦少侠,你们回来了!”

姜致远和周东豪异口同声的说着。

“喔!二位。”麦小云略一睇视,说:“幽冥教的人回去了?”

“是的。”姜致远肃然地说:“走,我们进堂屋中再说。”

进了堂屋,里面十分清静,因为黄石山庄内的人用完午餐不久,所以大家都休息去了。

“麦少侠他们回来喽……”

大声嚷嚷的又是周东豪。

周东豪这一喊叫,未睡的人走了出来,已睡的人跳了起来,他们拥向前面,他们冲进堂屋。

堂屋乃是大厅,乃是客堂。

彼此相聚了已有不少日子,因此无须招呼,无须客套,各人自管的找椅子坐下,当然,麦小云首先说了他们的去处,他们的事故以及事故的终了。

接着,尊德硕、分主宾,这一边就由黄九公发言,他也将幽冥教来犯的情形和结果给细述了一遍。

如今九九归一了,他们讨论着嗣后的动向。

沈如婉和姚凤婷个性相投,情感契默,是以戚戚然地说:“这么说起来,凤姨必定被她父亲所扣留了。”

“这还有说么?”甄玉珍在一旁接口说:“要不然,凤姊她当也会前来知会我们一声的。”

“那三叔和她的亲事又该如何呢?”

无人答话,无人应声,过了一会,沈如娴才缓缓地开口说:“我们仍当尽力而为。”

“可是……可是……”

麦小云说得十分艰辛,但他“可是”了两声,最后还是说不下去,当然他心有愤慨,却也有顾忌。

“可是怎么样呢?”

知夫莫如妻,沈如娴深恶悉她夫婿生性刚毅,心中必定有难舒之情,难解之结。

但是,俗语说得好,“钟不打不响,话不点不明”,应该说的话还是该说,不然就会遭别人误会,别人訾议,因此她委婉地动问着。

麦小云脸色一凝,说:“且不谈他们焚毁了地狱门,也不谈他们毒害了老菩萨,就论对方目前的作为,幽冥教乃属一个邪恶组织,为苍生,为黎民,我们也必须要讨伐他们。”

沈如婉依旧休戚地说:“可是凤姨……”

“这几天来,凤姨既然没有返回黄石山庄,那就表示她心意有所改变,或者是立场。”

麦小云侃侃地说:“凤姨的婚事可不同甄姨和郭姑娘,因为并没有征同父母之命,虽然与三叔情投意合,也只属于私订终身,作不了准。”

在这种情况之下,别人可不便插口,只有沈如婉,沈如婉抗声地说:“凤姨决不会是那种人,她必定是遭到拘禁,或者是左右为难。”

甄玉珍再也忍不住,她声援了,说:“如婉之言,我也有同感。”

有人附和,气势大增,沈如婉就更执着地说:“江湖儿女,只要是两厢情愿,那亲事就能作准,做父母的大致都不会反对。”

她只差没有说,你和大姊不就是如此,我与无铭也无不同。

“就算如此,那……”

“那也得要大义灭亲。”

这话是出自沈逸川之口。

他说得毅然,也说得湛然。

就如此,他们做成了决定。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二天上午,黄石山庄内的侠义群,他们养足了精神,也浩浩荡荡地朝天都峰半山寺而去。

到了半山寺,为避招摇和嚣张的口实,大伙儿遂驻顿在寺外广场之间。

进去知会的人还是麦小云和麦无铭,而出来迎接的也还是那一个知客僧人,知客僧人似乎是千遍一律的又在说了。

“施主……”

麦小云笑了笑,他也照旧地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知客僧人这次自动地说:“找幽冥教主?”

人家既然那么说了,麦小云当然也变更了上次所说的话语,他说:“是的。”

知客僧人眼睛一闭,似乎是有所准备,口中淡淡地说:“他们不在。”

麦小云却刻意地问:“怎么?没有回来?”

“回来了,但又走了。”

看情形,听语声,广场上的侠义道们就陆续地围了过来,站在山门之外,挤在斗拱之下。

因为,他们都身怀上乘功力,麦小云和知客僧人的对话,全皆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举动,寺内僧众或有瞥见,但他们乃四大皆空的人,有的身如槁木,有的心如止水,根本引不起好奇之念。

是以,仍然各念各的经,各做各的事。

“哦!”麦小云觉得有些意外,他两眼炯炯的盯住知客僧说:“那其余的人呢?”

知客僧缓缓的睁开双目说:“全都走了。”

不信之情,明显地印在麦小云的脸庞上。

他不由沉下声音,重复地说:“是么?”

“是的。”

知客僧人却一脸泰然,或许是他有所凭借,也或许是他心无所愧。

“这次他们去了哪里?”

知客僧光头轻摇说:“不知道,这次他们是分批出去的。”

“那我们得进去看看。”

麦小云的意思无非是进去查查,进去搜搜。

知客僧人哪会不知,但他好整以暇,由怀内摸出了一封信说:“可以,不过请施主先看看这个再说。”

“幽冥教主交待你的?”

“应该不错。”

麦小云伸手接了过来,见信封右上写的是“交地狱门巡行特使”,中间贴着一红纸,红纸上并排写着“麦小云、麦无铭台启。”左下方则是“内详”二字。

他顺手抽出了信笺,苍劲的字体如流云般洒落在纸上。

二位特使英鉴:或许是名教心盲,利令智昏,老朽年逾花甲,到老来竟然会意念不坚,听取花言,以致湿手失足。

也或说人往高爬,水朝低流,凡胸怀志节的人均欲创番事业,留篇青史于垂老之年。

且不论各人看法如何,想法如何,但天性却是抹煞不了的,改变不了的,为人父母,总是将儿女的婚姻,儿女的幸福放在第一要位,因此,老朽走了,因此,幽冥教解散了。

“湘西僵尸”,过于毒,是以我废去了他的功力,至于其余的人,只晓喻了一番,告诫了一番,就各各遣回,谅彼也掀不起滔天大波。

最后,请转嘱沈逸川,切切善待吾女,这正是我心之所萦,命之所系,顺祝遂心如意姚天送留笔麦小云略一浏览,就随手将书信递交后面的人,他继续地朝向知客僧人说:“那信中所写的姑娘呢?”

“那位姑娘尚待在敝寺后间禅房之内。”

“她不在客房?”

麦小云只是随口的问着。

知客僧人却刻意地解释说:“因为幽冥教的人员众多,客房都被他们给占据了,是以她遂居住在后面的禅房。”

“哦!那就请大师带我们进去吧!”

“好,施主请随贫僧来。”

就在这短短几句对话之间,各人大致也将那封信的内容过了目,大家遂跟着知客僧人沿着回廊而行。

撇开了大雄宝殿,转入了右边的月洞边门,里面景色清幽怡人,花木扶疏,曲径通幽,来几,知客僧停步在一间禅室的房门口。

他举手扣指,“笃笃”地敲了两声说:“姑娘,有人找你来了。”

“房门未锁,请进来吧!”

那是女声,一个口吻软弱的女声由禅房内传了出来。

听音知人,她,正是失踪数日的姚凤婷。

知客僧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然后,回身凭掌,浅浅地做了一个问讯,说:“各位请吧,贫僧告退。”

“多谢大师。”

麦小云抱拳回礼的答谢着。

禅房不大,但也不算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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