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姗一笑道:“炸药!”
徐雷怔笑道:“炸药,什么炸药?”
白姗笑眯眯道:“我那老祖宗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梨之内,装有独门炸药,安有七十二道引线,通于梨全身!”她冷笑了一声,又道:“任何人,只要是不擅开启之法,自己乱来,只要触及其中一条引线,梨本身立刻炸成粉碎,开启之人还难免受伤!”
“哦——”
又是两声嗟叹,徐雷嘻嘻一笑,道:“妙!妙!设计得真妙,我想——”他目光望着白姗笑了笑道:“……这是我们瞎聊,那翡翠梨到底是怎么开法呢?”
白姗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把翡翠梨给我,我就说出开法!”
徐雷冷冷一笑道:“岂有此理,白女侠真会开玩笑!”
白姗叹了一声道:“就算是吧!”她笑了笑又道:“说了半天,我也该走了!”
秦二棠却仍然兴趣浓厚,追问道:“白女士,你说那另外一人知道,那个人是谁呢?”
白姗一笑道:“其实那人住处,离此并不远。”
徐雷拉长了耳朵往下听,可是这时,一旁的匡芷苓却插口道:“妈,别说了,我们走吧!”
白姗笑了笑道:“好了,打扰!打扰!再见!”说罢拉着女儿转身跃房而上。
一场大战之后,平静却又是来得那么突然!
苍须老人秦二棠不由冷笑一声,正要纵上,却为徐雷一把抓住了。
秦二棠怔了一下道:“咦,莫非就这么放她们走?”
徐雷“嘘”一声道:“小声……”
他指了指前面道:“我们蹑下去跟着她们,快!”
苍须老人弄了个莫名其妙,小声道:“这是干什么呢?莫非咱们两个怕了她俩是怎么着?”
徐雷急促道:“不是的,快……”
说着他二人忙越房而过。
奇怪的是,那白氏母女二人,并没有走远。这时她们二人,仍在边行边谈,声音很大,而且足下走得很慢。
徐雷嘘道:“你就在此不要动,我跟上去!”他是存有私心,恐怕秦二棠听出了机密。
当时匆匆交待完,遂轻手轻脚地蹑于二女身后,二女兀自边走边谈。
翠娘白姗笑着对女儿道:“可笑那徐老头儿,真是傻到了家,到手的财都不会发。”
暗中的徐雷,不由顿时心中一动。
他忙跟上两步,倾耳去听。
这时那个姑娘匡芷苓,“噗嗤”一笑,道:“谁说不是呢?妈呀,当时我真怕你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他要是找了去,岂不是糟了?”
白姗哼笑道:“你把妈妈看得这么傻呀?”
说着二人都笑了。
徐雷这时一颗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他心里想:“唉,要是她们两个停下来说话就好了,我也可以听一个清楚!”
心念及此,就听得前行的姑娘匡芷苓道:“妈呀,我的腿都酸死了,坐下来歇歇吧!”
白姗回头看一眼,徐雷忙闪向一边。
就听她道:“好吧!可是只能歇一会儿,因为这地方,离他们太近,万一要是那徐老头儿碰见了,岂不又是麻烦?”说着二人就在眼前那片竹林内坐下。
徐雷喜得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心里忖道:“这可是天助我也!”
竹林中隐身的地方多的是,他很容易就隐藏在二女的身后,近得可以听清楚她们每一句话。
这时就听匡芷苓道:“妈,这么说,那个翡翠梨,真的就在徐雷的手里?”
白姗冷冷地道:“这还能错得么?”
暗中的徐雷,不由一愣,心说:“完了!”可是他倒也没有把这母女放在眼中,遂又继续听下去。
匡芷苓又道:“妈,那个翡翠梨,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呀,那么多宝贝藏在日月岛?”
翠娘叹息了一声道:“孩子,那还错得了?”
匡芷苓愤愤道:“我那外祖公真可怜,现在怎么办?梨也丢了!”
白姗哼了一声道:“这梨,我早晚是要寻回去的,你不要急!”
徐雷心中不由暗笑道:“你不要急,这梨你早晚也拿不走的!”
匡芷苓道:“妈,你说还有一个人知道这翡翠梨开启的办法,是真的?”
白姗道:“当然是真的。”
匡芷苓问:“那个人是谁?”
徐雷倾耳去听,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白姗道:“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
徐雷不由大失所望,可是接下去他又心活了,就听匡芷苓哀求道:“妈,你告诉我嘛!我又不是外人。”
白姗才叹了一声道:“好吧!”遂又接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千万!”
匡芷苓点点头道:“当然、当然!”
白姗才叹了一声,很小声地道:“这个人姓文名素姬,文章的文,素色的素,姬妾的姬!”
匡芷苓道:“是个女的呀?”
翠娘点了点头道:“一点也不错,是一个老婆婆,还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婆!”
匡芷苓奇怪道:“她怎么知道呢?”
白姗叹了一声道:“这文素姬是我的乳娘啊,这件事她怎会不知道?她自幼跟随我家,所以此事竟被她探听到了!”
徐雷在暗中又是一动,心道:“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把“文素姬”这三个字,以及她的素描,牢牢地记在心里。
可是天下这么大,去找寻这么一个渺小的老婆婆,真好比海底捞针,那简直是太难了。
想到此,不禁又发起愁来!
可是奇怪的是,他所认为难的事,每一件都会立刻获得解答。
立刻,他就听到匡芷苓在问:“妈!那文老婆婆,现在什么地方呢?”
白姗道:“住的地方倒是不远,我前两天还去看过她一次,现在是老了,不愿动了!”
匡芷苓道:“她住在哪里呢?”
白姗叹了一声道:“我现在把她接出来,暂时住在客栈里,她年纪大了,又无儿女,等我们这边事办完,我想把她接到家里去!”
匡芷苓道:“她一人住在客栈里?”
白姗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她实在是一个可怜的老婆婆了,我想她是活不了多久了,到现在都念念不忘那日月岛的宝物——唉!”
匡芷苓停了一会儿道:“妈!这个文婆婆她会不会武功呢?”
白姗笑了一声,道:“武功!一阵风也能把她吹倒了!”
匡芷苓嘱咐道:“妈!要小心一点儿,要是那徐老头找到她,岂不是糟了!”
白姗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实话,要是徐老头找到了她,一切都完了;不过,那徐雷怎么会知道呢?”
徐雷听得不由心内暗暗发笑,狂喜忖道:“活该我徐雷发大财,真是天从人愿!”
想着还想继续往下听,却听那白姗站起来道:“好,歇息够了,我们走吧!”
匡芷苓有意无意地回了一下头,道:“我真怕这里有人……”
她母亲道:“傻孩子,不会的,快走吧!”说着母女二人,各自展开了上乘的轻功,一路轻登巧纵而去!
她们走远之后,“短命无常”徐雷才立起身来,他那双深沉的眸子,闪着过份狡智的光芒,鼻中冷冷哼了一声。
这时苍须老人秦二棠,飞纵过来,嘻嘻笑道:“真让你猜着了,她们说些什么?”
徐雷摇了摇头道:“只是些废话!”
秦二棠一怔道:“这么说,你白听了?”
徐雷哼道:“那可不是!”
秦二棠愤然道:“这么说,真太便宜她们了!”说着他搓了一下手,嘻嘻笑道:
“老徐,关于那翡翠梨……真在你手里么?”
徐雷面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话,莫非我徐雷还会骗你不成?”
秦二棠一摆手道:“别急!别急!我的老朋友,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他嘻嘻笑了笑,道:“因为外人都这么说!”
徐雷冷笑道:“那匣子里的东西,你和银川不是都亲眼看过了,还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秦二棠红着脸道:“好了,好了,就算我没问,我们快进去瞧瞧吧!穆银川八成是伤得不轻!”
说着他们匆匆返回房内。
虽说是到手的笠原一鹤,叫他又跑了,可是徐雷却由匡氏母女口中,得到了另一桩宝贵的消息,也算是“塞翁失马”未尝不是福。
“老爷客栈”的伙计刘二呆子,懒洋洋地坐在门口,太阳正照在他补过的破裤裆上。
好几天这客栈一直没有什么生意,倒是今天早上,来了一个老太太,给他新春发了市。
这个老太太,从哪里来,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他更不知道,只说是姓文。刘二呆子还是真瞧不起她,因为她还瞎了一只眼。
可是他这种观念很快就改过了,因为中午的时候,这位老太太,特别把他叫过去,赏他一锭银子,拜托他帮一个小忙。
这个小忙,刘二呆子倒是挺愿意帮的,因此,他从中午,就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门口,等着那个要来找老太太的朋友。
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那个人还没来,刘二呆子就有点发傻了。
这倒不是愁那个人不来,而是怕到了口袋里的银子又飞走了。
他叹息一声,喃喃骂道:“他妈的,这小子是腿上长了疮了吗?怎么还不来呢?”
说着一只手抓起椅子正要进去,也就在这个时候,山坡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刘二呆子一喜,心说:“八成是来啦!”
他赶忙坐了起来,果然,他看见山上走过来一匹大黑马。
黑马之上坐着一个高身材的白胡子老头,挺直的腰杆和一双深邃的眸子,显得这老头儿,还有些活头。
刘二呆子远远注视了他一下,果然不错,就是这个人,他就闭上了眼睛,装着在椅子上打盹。
马蹄子的声音,就在他面前停下来。
马上的老人,似乎已灰心了。
他喃喃自语道:“这是最后一家!”说着也不下马,只用手上的马鞭子,在刘二呆子身上碰一下道:“嘿,醒醒!”
刘二呆子口中“哦”一声,慌忙跳起来。他点了一下头道:“老客人,要住店吧?”
老头儿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刘二呆子搔了一下头道:“找人?”
老头儿道:“你这店里……”说着口中“哦——”了一声。
只见他由身上摸出了小块银子,往刘二呆子手中上一塞,笑道:“这个你留着喝杯酒吧!”
刘二呆子嘻嘻一笑,就收下了,他心里不由笑道:“妈的,那老太太猜得一点儿不错,果然我是两头见财!”
入手后,他掂了掂,这一块可比那一块轻多了。
当时弯腰笑道:“哟!老客,这可是不敢当,你老要是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一声!”
老头儿一只手摸着胡子,微微笑道:“不用,不用,我只是打听一个人,问几句话。
你只要老实告诉我,就行了。”
刘二呆子一缩脖子,笑道:“你老要打听什么呢?”
这白胡子老头“嘻嘻”一笑,说道:“我只问,你这店里,可是住着一个老婆婆没有?”
刘二呆子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老客,你是问一个生病的老太太?”
老头儿立刻精神一振,说道:“不错!不错!”他按鞍子,由马上跳了下来。
刘二呆子一怔,心中说道:“喝!真利落!”
这白胡子老头,立时紧张地问道:“这老婆婆,还瞎了一只眼,有这么一个人吗?”
刘二呆子连连点头笑道:“老客,你可真是问对人了……不过……”
老头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有没有?”
刘二呆子直龀牙,他连连点头道:“有,有……啊唷!快松手!”
老头这才张开了手,嘻嘻笑道:“我是太高兴了,这老婆婆是我一个亲戚,我找她好久了……”
刘二呆子翻着眼道:“这老太太是姓文吧?”
老头儿连连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文素姬!”
说着他把刘二呆子,拉到了一边,小声道:“伙计,你把这情形老实说一说,我再给银子!”
说着又掏出一块银子塞到了他手中。
刘二呆子喜得直龀牙,说道:“文老太太是前两天,被一个妇人送来的!”
白胡子老头,连连点头。
刘二呆子又道:“那个妇人把她留下来,还托我照顾她,说她老太太身上有病;而且还关照我,有人问,就说不知道。可是……唉,你看,我什么都说出来!”
白胡子老头拍着他肩膀,嘻嘻一笑道:“说了就说了,我又不会害她!”说着眯着双眼道:“这老太太在哪一间房,你告诉我,我去看她去!”
刘二呆子轻声道:“跟着我来吧!”
白胡子老头,连连点头说道:“好!好!”
刘二呆子又小声道:“老客人,要见了她,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是你自己访察出来的!”
老头笑道:“行,你放心!”
说着就跟着这伙计,一块儿进了客栈。
白胡子老头,一打量这“老爷客栈”,可是差多了,客栈里光秃秃地,没有一棵树,墙上的粉饰一块块都剥落了。
拐了一个弯,正面一扇木头门。
刘二呆子用手一指道:“喏!就在这里,老客,可轻着点叫门,别吓着她!”
老头点头一笑道:“这个我知道!”他挥了挥手,刘二呆子就走了。然后他上前几步,轻轻叩了一下门道:“有人么?”
却听得房内,传出一阵“笃笃”的木鱼之声。接着木鱼声就停了,过了一会儿,才听得一个女人微弱地道:“谁呀?”
老头儿咳了一声道:“老太太是我,开门吧!”
门内传出奇怪的声音,问道:“你是谁呀?”
说话还带跑声。
白胡子老头左右看了一眼道:“匡夫人叫我来看你的,开门吧!”
门内“哦”了一声,道:“你等一会儿!”
接着,又听一阵疾促的喘息声道:“……唉……人老了,耳朵……也不听使唤了!”
接着门就开了,现出一个弯着腰,一身黑衣服小脚老太婆!她一只眼睛,用黑线拉着一块三角形的布遮着,头上戴着一顶老太太戴的黑帽子。只是这顶帽子,好像很大,差不多连眉毛都遮住了。这还不说,她脖子上,还围着一块围巾,差不多把嘴也遮住了。
如此一来,只露出当中一小块,屋里灯光又暗,真看不清楚她。
白胡子老头抱了一下拳头:“文老太,请了!”
老婆婆后退了一步,哑着声音道:“哟,你怎么知道我姓文呢?”
老头嘿嘿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匡夫人是我一个表亲,我能不知道你么?”
这老太太口中“哦”了一声,她弯着腰,上下看了看他道:“……是怎么一回事呀?
老先生,你贵姓呀?”
白胡子一笑道:“张!”
文老太太就点头道:“哦!张老先生,请坐!请坐!”
这位自称姓张的老头儿,就坐下了,他顺手把门关上,微微笑道:“老太太,夫人托我来此,有一事相求,尚请行个方便!”
文老太咳了一声,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说着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