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一下挺起了胸膛,神态似位男子汉大丈夫:“对!今后有人敢来欺负你们,你们别出声,也别害怕,让我来对付他,我会五六七八九十功,准打得他叩头求饶命。”
小芹笑着:“少爷!算了吧,只要你今后生性不惹事,我就拜天拜地了!”
“我,我几时惹事了?”
莫纹笑道:“是嘛!我兄弟怎会惹事的?兄弟,昨夜里,你跑到哪里了?”
痴儿一下愕然:“昨夜?昨夜我没有去哪里呀,我只是在房间里睡觉。”
“兄弟,有人说,昨夜里你并没有在房间里睡,而是跑了出去。”
痴儿怔住了:“我跑了出去?我几时跑了出去?没有呵!”
“可是有人到兄弟的房间里看过,在床上没见兄弟。”
痴儿摸摸自己的头:“真的?我怎么不知道?”“兄弟跑了出去,又怎会知道?”“不!我没有跑出去,一定是他看错了,或者进错了房间。”
莫纹的试探,一下给天真的小芹破坏了,小芹困惑地问:“姐姐,少爷昨夜里几时出去了?没人说呵!姐姐从哪里听来的?”
痴儿憨憨地笑起来:“原来姐姐故意在逗我,我昨天为了逗那老太婆开心,累得要命,连饭也不想吃,一进房间就睡觉了,怎会跑出去?睡着了的人会跑吗?”
莫纹暗想:要是这痴儿真的是神秘兮兮的墨生,自己再进一步问,那就打草惊蛇,引起了他今后的警觉了;要是不是,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转了话头,笑说:“那一定是我昨夜里做梦,将梦中的事当真的了。”
痴儿问:“姐姐昨夜做了一个什么梦?”
小芹说:“姐姐昨夜里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说梦见了少爷已遭不测的。”
“我会遭到不测吗?”
“少爷当然不会啦,是姐姐关心你,不时挂惦着你的安全,才会做这样的梦。”
莫纹听了又有所动,怪不得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我太关心、挂惦痴儿了。担心他的安危,也时时提防阴掌门人的暗算,才做出昨夜里奇奇怪怪、不合常理的梦来。
痴儿问:“我也时时挂惦姐姐呀,怎么不做梦的?”
小芹说:“谁知你是真挂惦,还是假挂惦的!”
痴儿急了:“我是真的!我是真的!”
“好,好,少爷是真的,别急啦!”
莫纹听着他俩的对话,不禁感到好笑,一个是牛高马大的男子汉,却像个孩子;一个是天真稚气的小姑娘,却似成。年的大人,好像老天有点故意捉弄人似的。
莫纹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痴儿问:“姐姐,我们不离开么?”
“你真的不愿在这里住?”
“不,不!我怕那老太婆。”
“兄弟,就是我们要走,也得告诉人家一声才算,就这么的走了,人家不恼么?”
小芹说:“说不定人家以为我们失踪了,派人到处去找我们哩。就像少爷在时家庄失踪了几日一样,害得时老夫人出动全庄子的所有人,出去寻找少爷哩!”
莫纹听了更是内心大动,急问:“小芹,他几时在时家庄失踪的?”
“大约是姐姐离开时家庄一个月后,少爷就莫明其妙地失踪了!”
“他失踪了几日?”
“前后算来,大概有八九天。”
“最后你们在哪里找到他了?”
“在离时家庄十多里的一个小村子里,才找到了少爷,少爷正在向人讨吃问路,说是去寻找姐姐你的。”
莫纹略略计算一下日子,这痴儿失踪的前后,正巧是自己在湘中由长沙府到衡山的路途上,也就是在那条路上,碰上了神秘可疑的白衣书生墨生。事情总不会这么的巧合吧?莫纹不由目视着痴儿了。
痴儿害怕了,央求说:“姐姐,你别骂我,我是想姐姐呵!才偷跑出来的。”
莫纹心想:你真的是那位墨生,我看看你能装到几时?她又有点不明白,既然慕容家的二公子,武功那么神奇莫测,为什么偏偏要扮成一个智商不足的痴儿?愚弄武林、愚弄江湖?最后还弄得翠竹山庄给阴掌门的人毁了。有这么个必要吗?慕容家的人这样做,又出于何企图?不管这痴儿是也不是,我都要将这事弄个清楚明白才行。
小芹却不知莫纹的心思,以为莫纹要生痴儿的气了,连忙说:“姐姐,你别生气,少爷的确是出来找你的。正因少爷太不能离开姐姐了,时老夫人才打发我跟他出来寻找姐姐。”
莫纹神色不定地一笑:“唔!以后可不许一个人到外面乱跑了!”
痴儿如逢大赦:“姐姐,我以后不敢了!”
“以后,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痴儿更是大喜:“我当然不会离开姐姐啦!就怕姐姐又说有什么事要办,将我丢给了别人。”
“好呀!以后我不会将你丢给别人了。我们回去吧。”
他们转回小院的路上,四小姐迎面而来,一见他们笑道:“我还以为两位妹妹不辞而别啦!看来是我多心了。”
莫纹说:“我们怎会这样?那大姐不恼?”
四小姐大笑:“我当然恼的。”
“大姐,不过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
四小姐一怔:“你们不跟我住在这里么?”
“大姐,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吧?”
“一辈子就一辈子,那更好。”
“要是大姐以后出阁,我们怎么办?跟着大姐一块出阁?”
“嗨!你说到哪里去了!大姐我今后不会嫁人,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小芹说:“这怎么行的?那我们不害了大姐吗?”
四小姐戳了小芹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妞,人小心不小,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哎!大姐!”小芹的脸一下红起来:“我还远得很呢!”
莫纹笑着:“大姐,说真的,我们不能不离开。”
“为什么?就不能住一年半载?”
“我是为大姐一家人的安危着想。阴掌门和其他门派的人,为了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必然会千方百计寻找我的下落。我要是在这里长住下来,他们不久就会跟踪寻来。”
“妹妹,你放心,他们不知道这个地方。”
“大姐,你别忘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地方,却知道言家大寨,他们不会到言家大寨向言伯父要人?要是言伯父推说不知道,他们哪会相信,说不定更怀疑言伯父居心不良,想独占慕容家的武功绝学,那必然是一番惨烈的交锋、屠杀,我能安心吗?何况这里并不绝对秘密,始终会有人寻来。要是我在外面亮相,他们就不会来找言家的麻烦了。”
“妹妹,别管它,湘西言家的人,并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们来找好了。”
“大姐,又何必呢?”
四小姐看出莫纹立意要走,知道怎么也留不住了,问:“你们今天就要走?”
“是。”
“那不行,起码也要在我家多住几天,才能走。”
莫纹、小芹和痴儿在四小姐的热情挽留之下,足足住了三天,第四天一早,莫纹一定坚持要走,四小姐叹了一声:“我也知道怎么也留不住妹妹的。”
莫纹说:“大姐,我们有相聚的一天的。”
四小姐为他们备了三匹好马,又送给他们一小袋金银和一面玉牌,说:“妹妹,这些金银,只是以备路上不时之需,而这面玉牌,却是我言家的信物,凡是湘西一地各处的州府县城,都有我言家所开的客栈、饭店和当铺,妹妹要是投店、吃饭,只要亮出了这面玉牌,自然就有人出来接待妹妹,钱不够用,也可向当铺支取。这面玉牌,望妹妹别丢失了。”
莫纹知道要是不要,就会伤了四小姐的心,便接了过来:“多谢大姐!”
四小姐又一直送他们到十里之外,仍舍不得分手。莫纹说:“大姐,不必再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总有一天,我会来探望大姐的。”
“妹妹,我等着这一天。”
言四小姐为人刚强、豪爽,行为作事,颇具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派,但却是性情中人,对人一片真心。在分手时,竟然凤目含泪,声带呜咽,只说了一句:“两位妹妹和慕容公子保重了!”便掉头拍马而去。
莫纹心里也有些黯然,心想:要不是为了不连累言家,真愿意在那小院中住上一年半载。她一直目送四小姐的背影,直到不见了她的身影,才回头说:“我们走吧!”莫纹看到小芹在用手拭眼睛,问:“芹妹,你哭了?”
小芹撒谎说:“姐姐,我几时哭了?是一颗沙子吹入了眼睛啦!”
痴儿嘻嘻笑着:“我明明看见你哭了!”
“谁哭了!你才哭哩!”莫纹问:“芹妹,你舍不得离开大姐?”“大姐为人太好了!”“芹妹,你跟着大姐好不好?”“不不!我要跟着姐姐,我愿意随姐姐走天涯。”
“芹妹,那我们走吧!”
他们策马南下,过邵阳、下新宁,沿路都有言家人的热情招待,没发生什么事故,也没有碰上前来追踪的黑、白两道上人马。不知湘西是言家的地盘,黑、白两道都忌惮言家,不敢在湘西寻找莫纹生事,还是莫纹在江西武功山的一战,击败了武当派的掌门,以及在湘西虎岭岗的一战,杀得阴掌门中两大绝顶高手俏哪吒和冷血负伤而逃,为阴掌门视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危险人物,从而吓破了阴掌门人的胆,再也不敢盯踪莫纹了?莫纹暗暗纳闷:怎么一路上没有人盯踪着自己?难道没人发现自己?她感到有些反常,说不定在这平静无浪的日子里,有一股更为凶险的急流在等着自己。
是夜,他们就住在新宁城中一间名“如意”的客栈里,一切自有言家的人接待和安排。新宁县,是宝庆府武冈州属下的一个县城,是岭南五岭中越城岭的一个山城,也是湖广与广西交界的一个县城。它南面不远,就是广西境内的梅溪小镇,全县都是数不尽的群峰叠岭,山高谷深、林木苍翠、山道崎岖,山上往往是荒草漫径,云封路断,危险异常。而且越城岭的深山中,不时有强人出没、打家劫寨,连官兵也奈他们不何。梵净山庄逃出来的家奴,以往就经常在这一带出没,成为了无影飞盗俏郎君。
这一夜,莫纹也在安静中度过了。第二天一早,言家在新宁的一位香主,又亲自护送莫纹、小芹、痴儿到湘桂的交界处,说:“五小姐、六小姐,再过去就是广西境内,属下就此告别,望小姐沿路小心。”
“辛苦你了。”莫纹说。
“不辛苦,万一小姐碰上大股凶贼、土匪,请放信号,属下会马上带人赶来。”
“不用了,你放心回去,代我们向四小姐问好,多谢她一路的照顾。”
莫纹等人与新宁言家负责的香主分别后,便纵马在山道上慢走。莫纹打算南下桂林,然后沿漓江而下梧州,到广东的封川县南江口寻找江中一叟韦一江。武林中人遵守诺言,与江中一叟之约会,莫纹不能不去。
谁知莫纹刚过梅溪小山镇,在一处山坡的转弯山道上,就碰上两男一女,似乎专门在这无人之处等候莫纹的到来。一男一女,已届中年,显然是一对夫妇。男的三绺长须,长眉入鬓,神态飘逸,宛如一派宗师,女的英气逼人,眼角眉梢,尽是聪明俊气。莫纹暗暗惊讶,想不到在深山野岭之中,竟然有这么一对人物。她再打量另一位男子,年约二十岁,一脸含怒,直盯着莫纹。
痴儿一见这青年男子,惊愕得“呀”的一声叫喊出来,便掉马要往回跑。小芹拉着他的马缰绳:“少爷!你跑什么?”
痴儿叫道:“我,我怕,你放开。”
“你怕什么呵!有我和姐姐呀!”
“不,不!他会打我骂我的。”
那青年男子喝一声:“兄弟!你还不给我过来?”
“兄弟?”莫纹和小芹都愕异起来,这青年叫痴儿为兄弟,他是什么人?
莫纹问痴儿:“兄弟,他是你什么人?怎么叫你为兄弟的?”
“他,他是我的大哥!姐姐,你千万别叫他将我捉了回去。”
莫纹一怔:“是你大哥慕容明?”
“是呵!”
“芹妹!我们下马吧!是慕容家的大公子来了!”莫纹说着,一跃下马。
小芹也跟着下马,一边问:“姐姐,他真的是慕容家的大公子吗?”说着,却上下打量着含怒的慕容明,心下暗想:他的相貌,怎么和痴儿的面貌不大相同的?
慕容明冷冷地说:“莫小姐,没想到在下在这里等候你们吧?”
莫纹一笑:“是有点意外。大公子是专程为我而来,还是为寻找令弟而来?”
“既为莫小姐,也为舍弟。”
痴儿叫道:“大哥,我不跟你,我要跟随姐姐。”
慕容明喝声:“糊涂的东西,你少给我开口,慕容家的面子,全给你丢尽了!你还不给我过来?”
莫纹皱皱眉:“兄弟!你兄长来找你了,你就过去吧。”
“不!我不过去,我要永远跟姐姐在一起。”
这一下,弄得慕容明面上十分无光,又恼又恨,不知怎么说才好。
那位聪明俊气的中年美妇摇摇头说:“江湖上人传说,青衣狐狸将慕容家的二公子迷上了,我还不大相信,今日看来,果然如此。莫姑娘,你给这不懂事的痴儿服下了什么迷魂药,使他这么死心塌堪跟随你?连兄长也不要了?”
小芹忍不住喝声:“你胡说什么!?”
莫纹制止了小芹,对中年美妇问:“你看慕容家二公子像服下迷魂药的人吗?”
这时,那一派宗师风度的中年男子说:“夫人,你别乱来,慕容家的二公子并没有服过什么迷魂药。”
中年美妇问:“你看出来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从眼神中可以看出。”
“奇怪,怎么二公子死心跟着她的?”
慕容明说:“翠婶,这并不奇怪,是这妖女以美色诱惑了我的傻兄弟。”
小芹嚷起来:“大公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中年美妇笑说:“你这小丫头,很会说话呵!”
莫纹问:“请问两位前辈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中年男子说:“不敢!区区万里豹,这是拙荆。”
莫纹一听,心头震动:“当今点苍派掌门万里豹夫妇?”
万里豹说:“见笑姑娘了。”
小芹也愕住了。万里豹和他夫人薛翠翠,是当今武林中拔尖的绝顶高手,中原八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也敌不住万里豹的无影剑法。而他夫人翠翠,在年青时,就是令黑、白两道上的高手惊震的江湖小杀手(详情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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