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不说明?”
“我说明了,你就看不到这头老虎的凶恶面目了。否则,你们会以为我真的没银子,是来白吃的。银子,我有,我不但有银子,还有金子。”少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绣花荷包,一下将袋里的金子、银子全倒在桌子上,白花花的是银,黄澄澄的是金珠、金叶子,价值不下一千多两。看得所有人都呆了。
莫纹笑问:“小兄弟,那你是存心来这里捱打的了?”
“不错,我是存心来找打的。”
小芹也笑着:“你不但是个小无赖,还是个小怪物。”
少年咧着嘴笑:“好了!小妹妹,你们没事,请走吧!这里的事,我来和他们说,我不想连累了你们。”
莫纹说:“小兄弟,现在我们并不想走。”
“你们要看热闹?”
“不!我们等你的事一了,要拉这个什么新老爷、旧老爷去城里的银号对证一下,看看我们这绽银子是不是假的。要是真的,他为什么胡乱冤枉我们,还我们一个公道。”
小芹说:“是呀!用假银子,那是要犯官非的,不弄个清楚明白,行吗?”
辛老爷还不知已惹祸上身,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官府中有人,自己又会两下手脚,才没将这几个外来人看在眼里。何况他还垂涎莫纹的美色,就是莫纹这时想离开,他也不让莫纹走。他“哼”了一声,问:“你们说完了没有?”
少年说:“我们说完了,现在轮到我和你说话啦!”
“哼!你这小子,本来可以一走了事,想不到你又跑了回来,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来。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
少年微笑:“我是回来给你算算刚才的酒饭钱的。我这些金子、银子总不会全都是假的吧?”
“哼!你就是将一袋金银给我也没用。”
“哦!?你还想叫人打我一顿?”少年说着,一边将桌上的金银又全装入绣荷包,藏在怀中,一边说:“这袋金银没用,我只好收起来,不给你了!”
辛老爷喝着四名家人:“上!先给我狠狠打。”
少年说:“噢!你们要打,我绝不还手,不过,每打我一拳,得给一两银子,踢我一脚,二两。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打才好。”
一个家人一拳朝少年腹下击去,说:“你去阎王爷面前要银子吧!”
“不不!我只向你家主人要银子!”
四个辛家家人,比饭店的伙计还打得更凶,少年既不闪避,也不还手,每打一拳,他都记下来。当他数到一百二十下时,四名家人。也像刚才店小二他们一样,|奇+_+书*_*网|一个个累得浑身无力,一齐坐在地下站不起来。
少年冲辛老爷说:“好!你给我付一百二十两银子来!要不,你也让我打一百二十拳。”
莫纹和小芹、痴儿暗暗奇异:这少年练的是什么武功?是少林寺的金刚不坏功?还是金钟罩之类的硬功?要不,他怎么不怕打?也打不伤的?
辛老爷愕异了:“你,你真的会邪术?”
少年说:“什么邪术不邪术,你是给我拿出一百二十两银子来?还是给我打一百二十拳?”
这时,四周都围满了观看的人,不知是畏于辛老爷的淫威?还是害怕招惹是非,没人敢出声,但有不少人,看见辛老爷一副狼狈相,暗暗称快,同时也为这少年担心。
辛老爷喝道:“反了!反了!”他又喝着坐在地上的家丁,“你们快起来给我再打这小子一顿!”
四个家丁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少年一手就将辛老爷揪过来:“说!你是给银子还是挨打?”
辛老爷一拳击在少年的胸脯上,只听到“嘭”的一声响,看来这位麻溪老虎,这一拳劲道极猛,想一拳将少年打死打伤,人们不由惊叫起来。
少年眨眨眼睛,跟着说:“好!你打我一拳,算二两银子,那一共是一百二十二两,你还打不打?”
“好,老子就给你银子!”
辛老爷凶狠地一连打了十多拳,拳拳都击在少年的头部和心口上。少年只揪住辛老爷不放,任由他打,绝不还手。最后辛老爷打得没力气了。既诧异也惊恐地问:“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的确,不但辛老爷感到诧异,四周的人感到骇然,就是痴儿、莫纹和小芹,也暗暗惊讶:这少年是哪一门派的弟子?练的是哪一门的邪功?痴儿和莫纹熟悉各门各派的武功,就是看不出少年一身捱打武功的底子。但可以肯定,这少年练的绝不是金刚罩类的武功,也不是少林寺金刚不坏体的神功。
少年问:“你还打不打?不打,我们可以结帐了,你不多不少,一共打了我二十八拳,合共五十六两银子,加上刚才的一百二十二两,就是一百七十八两白银。另外还踢了我八脚,一脚算四两白银,八四三十二,总共是二百一十两银子,我没有算错吧?”
“你,你想讹诈我?”辛老爷说。
小芹说:“人家怎么讹诈你啦?你打了人家二十九拳,踢了八脚,不算数吗?”
少年说:“你不给也行,那就给我打二十九拳踢八脚。”
辛老爷说:“你,你敢打我?”
“你敢打我,干吗我不能打你?”少年说完,“呼”的一拳,就击在辛老爷的胸口上,“喀嚓”一声,辛老爷的胸骨似乎断了两根,打得辛老爷杀猪似的惨叫起来。少年又是一拳,击在辛老爷的左腮上,打得辛老爷一口鲜血喷出,大牙掉下了三颗。
饭店的伙计和地上那四个家丁见辛老爷挨打,挣扎着扑过来,有的还提了刀子。少年身形一闪,人飞起“砰嘭”一声,将这些伙计、家丁全部踢飞,有的飞到了溪水中,有的摔进了饭店里,打烂了不少碗碗碟碟和酒罐。这少年身形怪异,腿法更怪异,莫纹等人看得暗暗称奇。
这只是刹那间的事。少年又揪起了辛老爷:“我才打你两拳,就鬼叫连天,我还有二十七拳没打哩!”
辛老爷急忙叫道:“我的小爷,你、你别打了!”
“哦?那你给我银子?”
“给、给,我给。”
“好!那我少算你四两,二百零六两,拿出来!”这少年年纪不大,对数目分外分明,计算得比任何人都快,一分不少,一分不多,似乎是个理财能手。
辛老爷感到保命要紧,慌忙对店里的掌柜说:“快!快交给他二百零六两银子。”
给吓得呆如木鸡的店掌柜这时才醒过来,慌忙应着:“是!是!小人就去取来。”
掌柜进店不久,便捧出一盘白花花的银子,战战兢兢地放在地上。少年看了一眼,问辛老爷:“你知不知道本少爷为什么要你的银子?”
小芹笑道:“这不是你的挨打费吗?”少年的举止,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少年一笑:“什么挨打费?本少爷是找机会让这姓辛的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
“这姓辛的作恶还不多吗?!”
“所以你让他赎罪了?”
“他不愿赎,我只好代劳了!”少年说完朝人群中说,“范老爷子,不用害怕,你出来一下。”
“是!少侠。”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带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小女孩走出来。少年问辛老爷:“姓辛的,你认不认识他们祖孙俩?”
“这——!”
少年继续说:“人家祖孙两人,只不过是江湖上卖唱为生的穷苦艺人,来到这饭店前卖唱,讨两个赏钱,无力向你交纳什么地头费、保护费,你不但命恶奴将他祖孙两人痛打一顿,连人家的一把二胡也踩烂,赶出了镇子,要不要赔偿?”
辛老爷和众恶奴作声不得。少年喝声:“你赔不赔偿?”
“赔!赔!”
“这两百多两银子,就作为他们祖孙两人的赔偿费,你愿不愿意?”
“愿、愿意!”辛老爷还以为这凶恶怪异的少年叫他另拿出一笔赔偿费,没想到就是这二百多两,不由松了一口大气,连忙说愿意。
少年对这祖孙两人说:“范老爷子,这二百多两银子是你的了,你拿走。”
范老头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他简直不敢相信,怔了半天,不敢出声。
少年问:“你们不敢要?别害怕,我一路护送你们离开这镇子,姓辛的要是再敢动你们一根毫毛,我不但打得他一生残废,更会将他的房子,一把火烧了,叫他永远在街头上向人乞食。”
范老头子说:“不!不!小老是说,我祖孙俩用不了这么多的银两,有几两银子就够还乡了,不敢多要。”
“不!你们全拿去,今后好好养大你的孙女,叫她别在江湖上卖唱了!”
这祖孙俩一齐在少年面前跪下叩头:“多谢少侠大恩,小老来世变牛变马,也要报答少侠的大恩大德。”
少年慌忙扶起他们:“老爷子,千万别这样,不然,我就不管你们了!”他从店小二肩上夺过一块抹桌布,将这二百多两银子包成一个背包,交给了范老头,“你们快离开这镇子,先去长沙城鸿运客栈等我,我在长沙再雇请一条船,送你们回乡,快去。我还有话要问这姓辛的。”
“是!少侠。”
范老头又叩谢少年,带着孙女往长沙城而去。
莫纹三人更暗暗称奇,原来这少年不是胡乱来这饭店白吃、讨打,而是有心而来。他行侠仗义的行为也真怪,不去直接找这辛老头算帐,而跑来这饭店胡闹、讨打。他怎么这般喜爱挨打的?害得好心的小芹白白为他担心。使莫纹等人佩服他的,就是这少年有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极好心肠,他不单只是打抱不平算了,还为受害人今后的安全设想,直将受害人护送出去为止,这又是一般侠义人士所没有的。何况范老头祖孙又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士,只不过是一般的江湖卖唱人。
卖唱祖孙俩一走,少年便问辛老虎:“你在这镇子上抢了多少女子?”
“我——”
“说!”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少侠,他没有十个,起码也有八九个。”
少年一听,便生气了:“好呀!我一看你对那两姐妹起心,说人家的银子是假的,就知道你以往一定有欺男霸女的事,果然我没有看错了你。你抢这么多的女子干什么?”
那人在人群中又说:“不是成为他的丫头,便成了他的小老婆。小侠,这还用问吗?”人群中又有人轻说:“老弟,你少说两句,免得惹祸上身。”
那人说:“老子怕什么,孤身寡人一个,大不了亡命他乡。”
少年听得清清楚楚,说:“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姐妹,不用害怕。他今后要是再敢在这一带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我就杀了他,让他叫化也做不成。”少年踢了辛老虎一脚,“给我将抢去的女子全部放出来,每人打发她们一百两银子回家。”
少年的话刚落,蓦然人群中有人惊叫:“不好!真正的老虎来了,大家快走,别枉送性命。”
人们一看,果然镇子长街那头,八九条大汉,一色劲装,提刀带棍,呼呼喝喝奔来,人们一哄而散。就是那位大胆说话,要亡命他乡的汉子,也缩进一家店子里。只有痴儿、莫纹、小芹仍站在饭店前没动。莫纹暗想:真正的老虎?这又是一个什么厉害的人物了?
少年奇异地打量着他们,问:“你们干吗还不走?”
小芹笑着:“我们走干吗?我们想看看你怎么挨打。”少年略一怔:“看我挨打?”
“是呀!你不是喜欢挨打么?这一下,你又可以得到一二百两银子啦!”
少年笑了,痴儿问:“小哥哥,你干吗不怕打的?你教我这门本事好不好?让我也讨些银子用。”
说着,那八九条大汉已奔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生得燕额虎目,短须连腮,身躯雄伟,浑身是劲,真像一头老虎,约三十多岁。显然,这人横练的一身硬功夫,颇到佳境。
辛老虎一见他到来,叫道:“教头,你死去哪里了?到现在才来?”
这人见辛老虎一副狼狈相,吃惊问:“辛爷,谁将你打成这样了?”一双虎目,不由环视四周。
辛老虎一指少年:“是这小子!你快给我将这小子捉了,我要生剥了他的皮!”
教头惊讶地望着少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仍未脱奶气的少年,居然能将辛老爷打成这样,还放倒了专老爷跟前四位家丁和饭店里的几名伙计。这四名家丁和店里的伙计,自己多少教会了他们的拳脚功夫,别说一般平民百姓,就是会武功的人,也不易把他们放倒,何况辛老爷还学到了自己的四五成功夫。他带着怀疑的口吻问:“是你打了我们的辛爷?”
少年眨眨眼说:“没有呵,是他先打了我二十九拳,又踢了我八脚,我只不过才打了他两拳。”
“那你身上怎么不带伤?”
“我怎么知道?”
辛老爷气急道:“教头!你还跟这小子罗嗦什么?你先给我狠狠打他一顿.然后活捉了他,给我雪恨!”
一个店里的伙计说:“教师爷,这个小子会邪术,不怕打。”
“哦?会邪术?不怕打?”
辛老爷也说:“不错不错!这小子会邪术,不怕打,你给我用刀先砍了他的腿——哎哟!我的胸好痛!”
“辛爷,你伤在哪里了?”
辛老爷发起怒来:“我给这小子打肿了半边脸,打断了两根胸骨,你没看见吗?”
“辛爷,叫人先扶你回去疗养,我将这小子活捉了来见你。”
少年说:“哎!这姓辛的不能走。”
教头愕然:“不能走?”
“是呀!他抢了人家的八九个女子,还没有放出来,能走吗?”
教头大怒:“好小子!你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他伸出葵扇般的大手,来抓少年。莫纹一下看出,这是少林寺擒龙手法的招式,不由微微皱眉:难道这教头是少林寺的门下弟子?少林寺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弟子的?
擒龙手,出手极巧,可以说出手就可以将人抓住。可是他就抓不住这少年。少年以怪异的身法,一闪而过,身形又在原来的地方,使教头一招落空。
教头不由“咦”了一声:“你这小子真的会邪术?”因为他看不出少年是怎么闪过自己这一招的,疑心这少年不是人,是一个有形无实体的小怪物。要不,怎么自己一抓落空?
少年有意戏弄这只老虎,笑嘻嘻问:“你看呢?我会不会邪术?”
“好!你就是会邪术,我不信抓不到你。”教头又一手抓来。
少年叫住:“慢着!你是这镇上的一头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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