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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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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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学生,但是我的学生并不局限于山东……”

燕傲霜在这一点上算是极端的保守派,虽然在济南的办学条件更为有利,但在燕傲霜眼里,离开北京那个简陋的校园,又怎么能称作朱雀?

看着燕傲霜带着一点高傲摇动着玉首,柳镜晓知道劝不动燕傲霜,他只能退而求次:“老师!以后学弟学妹们实习都来这里好了……”

燕傲霜这才点点头,这对于双方都有利,相对于兵力将近六万多的十七师来说,合格的中下级干部非常缺乏,好的排长不一定是优秀的营团长,柳镜晓只能一方面把大量骨干拿去受训蓄备,另一方面则希望得到优秀的军校毕业生,只是北方各大军校都被徐又铮的参战军搜刮一空,只有朱雀的毕业生柳镜晓才有指望。

柳镜晓一听燕傲霜答应了,赶忙抓住她的玉手,轻轻地印上一吻,燕傲霜脸更红了,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出京之前,程夫人委托我转告几句话……”

柳镜晓眼睛转了转:“是程云鹏夫人?”

燕傲霜点头点,这位程云鹏夫人是燕傲霜的手帕交之一,柳镜晓见过几面,不过那时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柳镜晓认得程夫人,程夫人却不识得柳镜晓。

柳镜晓也知道眼下自己举足轻重,鄂系虽然恨自己入骨,也不得不用夫人路线来笼络自己,不过燕傲霜又怎么会制约自己的行动,她溺爱都还不及,因此柳镜晓第一时间回答:“请老师答复程夫人,柳镜晓得山东心满意中,绝不与鄂军动一枪一弹……”

直鄂大战在即,柳镜晓何尝不想从中渔利抢一块骨头,可惜他扩张得太快,眼下拿下山东全省都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觉,眼下忙着山东全省的整合,哪有心思向外扩张,何况还有直军的那个代表史东,真是典型的傲气凛人,柳镜晓是宁可再打一场归德苦战,也不愿和他再见一面。

有了柳镜晓的这个保证,燕傲霜自然不能算是空手而归了,柳镜晓也不会让她空手而归,专程陪她买了些女儿家自用的物事,只是燕傲霜不是嫌他价格买贵了,就是嫌他眼光不到位,柳镜晓一气之下,抽出晚上时间和几位夫人专程在济南的女人街转了几圈。

柳镜晓自共和八十六年出塞,共和八十九年底鲁南起兵,共和九十年算是执掌一省,崛起之速共和史都算是首屈一指,这其中的辛酸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了,既然是终日奔波苦,柳镜晓也算是忙中偷闲,这鉴识物品讨价还价的能力突飞猛进。

最后燕傲霜也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赞了句:“这件披巾真不错……可惜不合时令……”

只可惜到了月度报销的时候,这笔开支居然在沈纤巧那边通不过,不过夫人总算是法外开恩,允许柳镜晓在自己的个人特支费里列支。

只是很可惜,柳镜晓一个月的个人特支费才三千大洋而已,这个数字虽然不低,对于柳镜晓却有些不够花的感觉,于是大伙儿也知道在经济方面,沈夫人比柳师长更权威。

倒是丁静的小日子过得实在不错,她姐姐没什么开销,时不时给她寄些零花钱过来,而且她既然是督军兼省长,柳镜晓也给她定个一个很高的生活标准,每个月生活费一百块大洋,此外还有一笔需要核销的特支费。

等送别燕傲霜之后,柳镜晓不由又叹了一口气,一半为了离别之苦,另一半是自己大被同眠的计划没有成功,这次南下燕傲霜可脸生得很,居然只有两夜同床共枕的机会,而且不许其它的女人同床,就连郭俊卿也是一样,不过师生之间对月谈心,也是别有风味。

燕傲霜害羞地离开济南的时候,柳镜晓的另一位准夫人木琼音也赶到湖南,她赶到的时候,正是直军北归的前夕。

柳镜晓既然不愿再次出兵中原,那鄂方也可以松了一口气,只是从湖南到北京,鄂军最弱的一环就是李福的河南,眼下杨林翼屡次大发威,连败李福所部。

李福唯一能作的就是大量颁发番号收买人心,程云鹏看到李福没有利用价值了,维持不了河南的局面,很想将其一脚踢开,徐又铮倒是个明白人,一再在段铁民面前进言:“河南不易督为好……”

但段铁民觉得眼下河南最有实力的莫过于关山河的部队,关山河虽然不服从号令,但终究属于鄂系一脉,便决定河南易督,由关山河继任。

李福也知道河南的局面难以维持,但没想到易督令下得如此之快,而且关山河先前坐视两军大战,这易督令一下,他反应倒象兔子一样,上门来抢印把子了。

李福也发狠了,硬霸占着这个督军不放手,双方一场交战,李福的杂牌军哪敌得过关山河的虎狼之师,败下阵来,李福这才慌起来,打出城门向关山河负荆请罪来。

关山河身材高大,又着了件普通士兵的军装,十足象个丘八,他拉着李福的手:“李大哥……你我应当精诚团结才是……精诚团结……”

既然要精诚团结,那自然要联起手对付杨林翼,当天下午关山河带着部队,先索要军饷六十万元,继要军粮五千石,李福的军需处长不堪其扰,被迫举枪自杀。

李福见到这种情况,赶紧把自己手里保管的督军、省长两印交出,关山河拍着胸胸说道:“李大哥……这位置你坐我坐还不是一样啊……”

当天下午,关山河大宴李福,宾主皆欢,新任关督军吃到酒饱饭足,意气正浓,要稍带个小节目,伏兵四出,当即抓住李福前督军和一应幕僚,然后由关部大将张亭墨把这帮人物拖到野地里活埋了。

张亭墨据说是书生出身,他满脸正气地道:“你们这些万恶匪徒,平时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为害百姓……”

控诉了半天罪行,最后活埋之前,张亭墨不忘交代一句:“搜身要搜得彻底……千万不要遗漏有什么贵重物事……什么?你有十万两银子……好的,这个家伙先别埋了(小声地说道)……让他家里送来银子再埋……这家伙有这么标致的姨太太?送我府上好……不埋了干什么,不埋了人家有老公的,我怎么去泡啊!”

当然李福李督军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关山河什么大刑都没有动用,就是派了八名卫士日夜监护,请他交出二百万元军饷。

当然了,关山河的举措是很温柔的,但是下面执行起来总有些过火,结果第三天李福前督军举枪自尽,这就震动海内了。

共和以来,素有“将官免死”的贯例,这一次被关山河处决的人士中,将官一级的不在少数,何况还有一位堂堂督军同赴黄泉,就连柳镜晓都有些心寒:“千万不能赴这家伙的宴啊……”

这个关山河可是一犯再犯,先前入陕之役,他宣布收编陕西著寇郭二麻子,结果鸿门宴上郭二麻子被张亭墨拉出活埋了,苏寒秋在开封城外整补,本有投关之意,一听这事赶紧退而远之,李福的一干旧属更是吓得跑到杨林翼那边去。

关山河实在好大的功德,为杨林翼不知省却了多少心力,接着新任关督军出兵讨伐杨叛,据说要替河南子弟讨一个公道,那行军布阵之间,关大督军更是大有学问。

先以收编的河南省军开道,然后以陕军在后押阵,后面则是大将张亭墨手持一把大刀督战,但有退却者格杀不论,至于自己的嫡系部队,正在开封城里大事整补。

河南省军背水一战,四个团出去打了两天,战斗兵就只能编三个步兵团,关山河果然是实干家,立即把省军调整为三个团,以充实战斗力。

很好,随关山河出潼关的陕军对此赞不绝口:“关山河整杂牌真是太厉害啊……接下轮到整咱们了吧?”

那边杨林翼却很合陕军味口,杨林翼天生乱德,部队越乱越好,只有他才能统御如此鱼龙混杂的部队,并将其发挥出最大的战力,而且杨林翼当年雪夜独骑斩七关,杨林冀一把雪刀杀得陕中人气大快,又有多少侠义旧事,关中汉子对于杨林翼,哪一个不是赞不绝口。

一班陕军将领正在商计去路,那边张亭墨已经杀到了中军帐,一场厮杀可以说是不分胜负,一半人被拉走投了杨林翼,另一半人则将张亭墨空手吞白狼强行吞并了。

张亭墨接着就对部队进行大换血,连长以上的干部几乎换个精光,吞吃得一干二净,只是这支刘队也只能退回开封。

可惜李福好歹也是一省督军,被逼死之后中央不能不闻不问,结果撤职查办的处分还没来,程云鹏却发现关山河和杨林翼都已经和直军勾搭上。

河南是直军北归的必经之路,多谢段的易督令,总算为直军北归扫平了道路。

第43章 驱张

借这东风,直军开始自动撤防,临别与南军将领一一话别,陈云杰对湘省将领有“湘事湘人自决”一语,他既然有意逐鹿中原,自然也不在意这小小的湖南地盘。

在旁人眼里,他以一支孤军北归,从数千里外冒险北归,实际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但但中央欠发军饷八个月,却有余钱编练参战、西北两军,直军将士哪个不是愤愤不平?

临到出发之前,在段铁民的授意之下,程内阁终于承认默认事实,下令直军北撤,只是这也是和直方良好的程内阁发出的最后一道命令。

程这个总理同样很苦,他出身鄂系,可是有时候却不能同直奉两系联合起来,屡次请假辞职,最终还是辞去这个国务总理的总理,段铁民也干脆当了甩手掌柜,坚决不肯出山,只有由外长临时代理国务总理。

陈云杰撤防之前,军纪如铁,下令士兵不得无故请假,不得向商人赊欠,不取民间一草一木,随军家属数百人已先行派人护送北归,不过一周时间,前锋已抵长沙。

陈云杰当世名将,开拔时作“环次队形”的布置,主力第三师居中,湘江两岸各设掩护队,前方设有侦察线,后面设有殿卒,可以说是严谨到级点,扬帆而下全军高歌陈云杰亲撰的战歌,歌词虽不工整,却很悲壮。

段铁民虽然一天打来十来个电令,令张克截击直军,可是过长沙的时候,张克还生怕他上岸来夺帅印,事先在湘江右翼配备强兵,只作防御姿态,段十万火急的电文虽然雪花般打来,但看到陈军既然不登岸,张克已是谢天谢地了,哪有胆子出击,任由他们扬长而去。

随即过岳州不停,经汉口时陈云杰作长诗《回防途次》一首,不日进抵汉口即弃舟登陆,预备车辆北归,鄂督吴新光虽是鄂系要角,眼下却在北京留恋芙蓉帐暖,鄂省军队无力阻截,任由第三师继续北归。

而直军防区,他虽然打电报请张克接防,但陈云杰和湘军早有协定,交由湘军接防,木琼音到时,湘军将领正在开前敌会议,其时张克所部号称七万,而湘军番号不过一师,实在枪枝不足三千,粮弹皆不足,这个战似乎毫无胜算。

木琼音带来的大批枪枝弹药军饷数量不大,却可以说是解了湘军的燃眉之急,木小姐又捐出五万私房钱,而湘军将士士气之高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官兵连战连捷,不日连克数城直抵衡阳。

张克得了消息,一方面把军属撤走,一方电令请北政府下达讨伐令,又派亲弟张汤为援衡总司令。

这张汤自幼痴迷于诸葛先生的风采,身着八卦衣,手揺羽毛扇,他对部下说道:“我象不象孔明先生?”

部下全道:“象!象极了!就是孔明再世!”

不过这张汽有个爱好,喜欢闯到大户人家里,然后借走几件贵重物事回家研究鉴赏,湖南人全讽刺为:“孔明做贼!”

今日孔明先生领兵作战,自然是与众不凡,张克以让出本兼师长一职相许,张汤那是慷慨激扬,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乘八人大轿出发,轿后悬着两个斗大灯笼,上书“总司令张”四个大字,卫队前呼后拥达数百人。

长沙人看到这般威态,总担心湘军将士不敌张军,接着孔明先生果然惊人表现,此时湘军一战克衡阳,二战而宝庆得,三战北军溃退,张汤的部队还没见到湘军的影子,已经逃回长沙,连八人抬的大轿也不坐,浑身是泥。

张克无计可施,向中央拼命请款请械,要求徐大总统早日下达讨伐令,讨伐侵犯湘省的南军,对于败北他则是说:“为保全和平起见,我军节节让防……”

木琼音却很有见解,她代表湖南省议会致电说:“……湘民悲号呼诉,卒无一效,欲死不能,求生不得,遂至起而自决。此举出于自卫,纯系对人问题,并无南北之见……”

这个主意很高明,将湖南问题和最关健的南北问题隔离开来,此时湖南已是全省发动,民众自发截击张军,张克眼见不对,就立即向省商会索要军饷一百万元,否则就要火烧长沙。

只是湘军急进,解救了这个危机,第二天张克在发出一通:“克武夫也,杀敌何所惧”的通电之后,立即带着部队逃出长沙。

这胜败就在将士的观念之间,湘军为了自救,人人抱着玉石俱焚的观念,张军则是人人腰包塞满了大洋,都想着如何回家去作富家翁,自然是溃不成军。

张军一路北溃,一路烧杀劫掠,退至岳州已不足万,被湘军俘获将官多人,共和以来有将官免死的惯例,只是各地被害人民控诉张军种种罪行,甚至有大批人民在湘军总部前伏地悲号,身着麻衣,请求湘军将其处以极刑,否则愿在总司集体自杀,誓不一人生还,民意难违,湘军遂组织军法会审,不日处以极刑,此事在南北之间倒无异议。

而直鄂双方都在调兵遣将,准备作了最后的一搏,张步云则扮演好好先生的角色,来往北京和保定之间,为曹明和段铁民牵线搭桥,作着最后的和平努力。

鄂方为感谢张步云这个好好先生,愿以副总统相许,而曹明开出的条件计有:取消安福系,徐又铮去职,程云鹏复职,属于鄂系的安福三总长去职,撤销边防军改编后陆军部直辖。

所谓边防军,则为原先之参战军,西洋战事既已结束,参战军已无继续存在之意义,但徐又铮忙名,改换名义而已。

但曹明和张步云又觉得徐又铮去职这一款太严厉了,遂将这一款取消,到了北京之后,段铁民表示可以考虑,而程云鹏夹在双方之间难以作人,不愿复职,这安福三总长的问题也顺利得到解决,只是在边防军的问题上双方争执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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