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韩信海没有什么责怪的意见,却仍是说道:“这次陈权伟等叛乱的事情,主要责任由我们麻统来担当。”
韩信海从容道:“浙省新定,我们的力量原本不足,再说了,如果说责任,首先是我个人的责任了……”
说着,韩信海话锋一转:“不过眼下这个局面,还非得熊局长多多协力不可!”
熊局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当即问道:“你是说?”
云九月之叛,陈权伟之变,这两个都是南方间谍机关堪值一提的大成就,对于广东方面的情报机关“特别警务局”来说,这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几十年情报工作的丰富回报。
现在“特别警务局”在江浙非常活跃,甚至有公开的武装与柳军对抗,特别是浙江省内,“特别警备局”已经掌握了三万多人的武装,还控制了四座县城,几乎形成了第二政府的局面,甚至敢于公开袭警。
但是黑暗中的舞者,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也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光是韩信海手下的警察部门,这个月破获的间谍案件就是平时的三倍之多,甚至抓获了好几条大鱼。
韩信海带着微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些黑暗中的朋友平时请都请不到,现来既然主动跳出来了,咱们也得好好欢迎……”
熊局长会意:“好!我亲自坐镇指挥这一战,咱们麻统在浙江的人财物,无论是什么方面,只要韩省长你说一声,我们无条件服从安排!”
他暗自思量:“都说韩信海性情软弱,可是人家在有些事情上也明白着!”
原本是暗夜中上演中的争斗,眼下把战场转移到阳光之下,共和历史上厮杀得最为血腥的间谍战拉开了序幕。
德州。
夜空下万籁俱寂,举目望去,只是漆黑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德州本是济南的门肩,山东抵御北方的第一道防线,德州一失即全鲁镇动。
前不久司马勘率苏雪的二十三师等四个骨干步兵团及几个临时编成的步兵团,硬是挡住了直军主力四十五个团的攻击,直军苦战良久,但最终还是没拿下司马勘镇守的德州。
经此一役,司马勘爆得大名,天下人人皆知柳镜晓手底下有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司马勘。
只是南军北伐之后,柳镜晓将德州守军大部南调,现下德州几乎是空城一座。
不过深夜的寂静,对于部队行军来说并不是好消息,部队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限制,张亭墨不得催促道:“快点!快点!”
部队的行动仍是十分混乱,又不敢照着火把前进,张亭墨已经急得直抓头发了。
老天爷显然不想让张军继续混乱下去,突然山顶一团烈火熊熊,接着密集的排枪朝着混乱中的张军打去。
只是一听到那突然响起的密集排枪声,张亭墨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连部队也不要了,连声呼喊道:“快撤!快撤!”
说着,他已经带着随身的警卫向后退去,这距河北省境尚近,只要过了省境柳军未必有追击的勇气。
他跑出没有多远,就听到杀声震天,到处有人大吼:“杀!”,张墨亭也知道这事情坏了,柳镜晓部队的控制力很强,敢于夜间行军作战,自己这一方面虽然却是扩充出来的老部队,夜间行军尚且有问题,何况是夜间作战。
人家有备而来,在这种夜间预期遭遇战的情况下,自己这个师肯定是凶多吉少,还不如想着如何多保全一些部队。
张墨亭果然不失为一员老将,事实与他估计的并无二致,柳镜晓早着防着关山河给自己来一手,熊局的麻风病人统计局针对南方的情报作业是大有失误之处,可是对关山河工作却是成效显著,成功将情报送到郭俊卿之手。
既然送从包子来的,郭俊卿也不客气,就在共和军偷袭德州的小道上预伏重兵,结果张军大败,待张墨亭在河北境内收容多日,原来一师四团的部队,现在跑回河北境内不足两团。
这还是张墨亭一开战即下令各部分散突围的结果,若是命令下得稍稍迟缓了些,恐怕连一团人都聚不起来。
关山河原本是受了莫敌的策动,想要占个便宜,但是又不敢博得太大,所以只派了张亭墨一师人偷袭德州,结果张亭墨一受挫,他又不敢动了。
山东是柳镜晓的根本重地,驻军最多,想要拿下山东,没有一口好牙是没有办法的,而孙挺羽回师东北,似乎也有巨利可得,关山河一时间犹豫不下。
郭俊卿也是好性子,对于关山河偷袭德州只字不提,还发放了全部人枪,只是对山东进行又一次总动员,依关山河得到的情报,山东共新组建三十个步兵团,足足可以编十师人。
与此同时,在浙江上演了共和历史上最血腥的间谍战。
第30章 两线1
“我的手上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有过如此多的鲜血……”熊局长当着另一位局长的面如此直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段智洁品了一口茶,然后才慢腾腾地说道:“我想,这只是你个人的看法吧……我们军事情报部门并不赞同你的意见!情报工作是一门高雅的艺术啊……”
熊曦暗地里骂道:“你们军事情报部门手上的血恐怕比我们的血再多得一倍吧……”
如果说手上有着最多鲜血的,还是属于宪兵部门,在半个月的时间之内,在浙江和江西境内部署了多达八百名宪兵,几乎把柳镜晓所属宪兵的半数都调到这两个省份。
仅仅在浙江境内几乎他们出动了上百次,击毙了至少一百二十名可疑人士,逮捕上千名罪犯,还破获了几十个间谍组织,相对而言,三十四名宪兵的阵亡仅次于警察部队的二百三十一名阵亡纪录,这个数字算少的了。
但是宪兵几乎有着无限的权力,甚至可以直接进行逮捕,这是两个局长所望尘莫及得,段智洁因此曾经管理过宪兵部队,因此他能借调到足够的宪兵及部队进行配合逮捕,因此他的部下伤亡很少。
而熊局这边不同了,很多时候特工在无法通知警察部门的情况下,只能单独犯险,麻统建立以来,总共只出现过二十八名因公殉职人员,但这个月却增加足足十三名之多,十三员干将,这怎么不叫熊局手痛,因此他手上也特别多。
段智洁又喝了一杯茶之后,才轻松地说道:“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一听到具体业务,熊局的神情立即认真起来:“本月针对浙赣铁路的袭击达到了七次之多,还有未遂十七次,未造成重大伤亡……”
“比上个月足足增加了三倍,对了,熊局,你知道吗?韩省长手下军官遇刺的事情?”
“知道,昨天的事情,那些南方佬的胆子也太大了!”
昨天,就在他们住处不远,两个韩信海总部的少校军官在下班途中遇到南方情报机关的刺杀,结果是一死一伤,这是东南各省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刺杀事件之一。
没错,仅仅是最严重的刺杀事件之一,类似的刺杀事件在最近两周屡屡发生,在上周六有人袭击金华火车站,造成警官以下六死亡,十六人受伤的严重事故,金华火车站一度停止运作四个小时,本周二建德县长遇刺,本周三一名上校军官在劫持中遇害,而前天有人朝正在下车的官兵投掷多枚炸弹,造成四十名官兵伤亡的严重事件。
广东方面的“特别警务局”完全展开暴力袭击,他们似乎有无穷的人力和财力进行这一切,现已查明今年六月“特别警务局”进行一次大招编,光在福建南部的训练营接受训练的特工就有二千名之多,而在北伐之后,“特别警备局”浙江总部就获得了上百万元的活动资金,此外广东还派遣了大量武装特工进入浙江境内。
而最最严重的事情发生本周二,麻统、宪兵和浙军、警察四家联合出动,在遂昌查抄一个“特务警务局”金华站的秘密基地,却发现上百名的南方特工,双方展开激烈交火,发射了上千发子弹,麻统特工二死伤三重伤,宪兵三名阵亡十一名负伤,警察部门阵亡七名负伤六名,浙军方面死伤最重,阵亡二十三名,负伤三十名。
付出近百人的伤亡,最后却让半数以上的南方武装特工逃走,这甚至让郭俊卿都专门来电表示训斥,回想到这些损失掺重的案例,熊局长不禁说道:“段局……你别这么乐观好吧!我们的手上总不少南方人的血……这个星期我就请求军处处下令处决了十七名敌人的奸细……”
以血还血,以血易暴,熊局长现在不管情报部门所有的规则,已经把情报这种优雅的艺术改换为血腥报复的工具,每一名特工都配发了枪枝,同时还把局属唯一一支武装—特别工作队也紧急南调,段智洁不禁为之一笑:“熊局,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来喝杯茶……”
话还没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撞开门来,大声喊叫:“段局,不好了……”
来的是军情局的一位处长,只听他汗如雨下,气喘不定地说道:“我们浙江分局遇袭了……”
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军事情报局这段时间的拉网扫荡很有些成果,结果在浙西的“特别警备局”浙江站就策划了一次针对军情局浙江分局的袭击行动,这可以说是一次成功的袭击,包括一名副科长在内的七人阵亡,十二人受伤,而现场没有发现袭击者的尸体,一听到这个情报,段智洁的神态就变了,他张牙舞一般地骂道:“奶奶得,欺负到咱们头子上来了……通知一下,从前次抓来的奸细处决掉一批,我们死一个,让他们死十个,我们伤一个,让他们也要死五个!让这帮南方佬知道厉害……”
血腥的间谍战仍在延续。
南昌附近。
丁宁刚刚和吴苍雷部会合,柳镜晓又交给她一个十万火急的任务:立即保持浙赣铁路的畅通。
至于城内的部队则由吴苍雷接火继续展开进攻,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柳军在兵力上占了优势,吴苍雷和陈瑜打了保票,绝不让南军逃出南昌。
南军也作困兽之斗,吴苍雷连攻两次,却毫无进展,这时候柳镜晓写了亲笔书信给南军将领,希望他们能主动投降,但是南军前线统帅聂定的答复是:“在下兵败出省,流散四方,多亏莫帅收留,今日之战,我方虽处劣势,但也报一报莫帅的知遇之恩!”
丁宁则忙于保持浙赣铁路的畅通,浙赣可以说是入赣柳军的命脉,柳镜晓在这条铁路线布置上了二千二百名铁路警察、二百名宪兵和三千名步兵,即使是在战事最紧急的情况下,柳镜晓也没无意动员这些力量,但即使如此,眼下的浙赣铁路江西段仍是危机重重。
第30章 两线2
丁宁能动用的兵力看起来为数不少,但浙赣铁路江西段长达五百六十公里,仅仅依靠五千五百名军警维持铁路治安是完全不够的。
平均每公里铁路线布置的兵力不到十名,而他们面对的敌人,却是足足二万名以上的赣省匪众,外加上千名广东方面派出的武装特务、破坏大队甚至是渗透进来的营、连部队,每次铁路线上至少遇到五次以上的攻击,而少量的机动部队几乎可以说是疲于奔命。
这些攻击造成了柳军的相当伤亡,甚至有运送补给品的列车在铁道上发生翻车,押送人员全部失踪,大部补给品几乎全部损失的严重事件。
而柳镜晓派去的增援,只有丁宁一人,按照柳镜晓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不重视后勤补给,只是眼下这个局面……”
他看了一眼有些清瘦的丁宁,长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眼下,我只能把重任放在你身上了……”
于是丁宁的肩上就担当起如此的重任,她到任之后粗粗了解了情况之后,当即下令集合手头的机动部队,她站在地图之前,独自说道:“进攻!进攻!眼下只有进攻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丁宁第二天就出现在铁路沿线,他踢着守在铁路沿线守备队的屁股大声说道:“给我出去!就是到村里转转也好!给我出去,不要老窝在窝里!”
官兵们冒着遇伏的危险,在铁路两侧进行密集的活动,在两天之内发生的战斗,频率较以往多上一倍,已方的伤亡则多上两倍,丁宁更是率领了手头几百人的机动兵力在邻近浙江一线的铁路沿线进行了一次铁网合围,但是匪众脱离了丁宁的包围圈,只有南军派来的一个连被丁宁以仅伤亡两人的代价歼灭。
但是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就连最骄傲的干部也称赞道:“好!”
针对浙赣钱路的袭击降到了一天不到三次,而且袭击的效果也小了许多,但是铁路沿线四到五公里外的战斗却显得极为猛烈,护路军警察每天的伤亡都在五十人以上,有个别军官对丁宁表示:“这样下去可不行了……不用半个月时间,我们的兵力都要消耗怡尽了……”
但丁宁毕竟是站在山东权力最顶峰的几个人之一,她说话比旁人更有效果,虽然柳镜晓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宪兵司令部同意增调五十名宪兵,浙江警察总局同意增派三百名经验丰富的警察,此外韩信海在尚难自保的情况派出省军一个营。
利用这些兵力,丁宁迅即在浙赣铁路东段展开了蚕食性的政权建设,各村都选拔了相对可靠的村长,个别村还组建了村自卫队,东段的袭击大幅度减少,但是西段仍受到频繁的袭击。
丽水。
从温台撤退的过程中,枪声始终伴随这支五千多人的部队,但是在钟小刀的指挥之下,这支部队最终还是成功地突破了匪部的重重拦截,突围了丽水。
望着两边连绵不绝的大山,钟小刀的心始终悬着,部队拉长绵长的一条线,从山的这边延伸到山的那边,这一路行来,两个团轮流策后掩护,以一个团在前突击。
随着部队转移的还有温属各县的县长及部分政府人员,沿路掉队者、伤亡者甚多,光是钟小刀自己所领的部队就足足减员了五百多人。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枪声突然密集了起来,钟小刀大呼一声:“上刺刀……”
官兵们自觉起端起了步枪,随时准备参加了战斗。
很快前面就是杀声遍地,漫山遍野都是闽匪的身影,对于战斗力较低的福建民军,柳军素来有信心,钟小刀亲自带着两个连杀了上去。
短促的两轮射击,柳军的箭头象劈进奶油一般,用雪亮的刺刀给闽南民军上了一课,但是福建民军组织了两波反冲锋,战斗一度陷入了焦着,钟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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