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皇帝: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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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皇帝:朱元璋-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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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环顾左右,命其余各地守将暂不动,守土尽责。他再三申明,我们是奉天命吊民伐罪,平祸乱、安民生是我等历来所遵循,所以必在得人。他说众将当中,徐达识大体,从来让他放心,攻无不克。常遇春不愁不能打仗,是他的赵子龙,不过有轻敌的毛病,切记。
  常遇春说:“我原来有两个毛病,一杀降卒,二轻敌,现在改了一个了。”
  众人都乐了。
  朱元璋视北伐一路二十五万众为精英,他放心的是冯国胜、蓝玉、傅友德已都能各挡一面,徐达可专主中军运筹帷幄。
  徐达等人起立:“谨遵教诲。”
  朱元璋上溯前史,感慨良深,十年之前,中原之内,有三个皇帝两个王,豪强四起、群雄割据,天下不能总这样乱下去,百姓不能总在战乱中痛苦地活着,总有一天,天下归一,这一天终于快到了,他鼓励大家共勉。
  李善长带头起立,高呼:“大家共勉!”众人复诵:“大家共勉!”声音豪迈有力。
  朱元璋决定明天在应天北门七里山设坛为祭,他要亲自送徐将军大军北上。
  四
  为龙凤帝选中的宫殿地址离莫愁湖很近,是朱元璋亲自定的,破土那天,他还亲自主持了奠基仪式,做得轰轰烈烈,金陵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下面的戏,就该刘伯温来唱了。
  几天过去了,奠基过后的工地上死气沉沉,唯有那个写着“奠基”二字的石碑半埋在土中。
  这里是一片枯草地,有几个工匠砍了些木橛子楔入泥土中,干活慢慢吞吞。怎么能快?刘基不给预支工钱,一日两餐,全喝稀的,工匠们说稀饭里的米粒一个粒跟着一个粒跑,都能数得过来,哪有心情干活。刘基也不怕挨骂,整天躲在临时搭的席棚里,脸上扣着草帽呼呼大睡。
  偏偏是朱元璋还隔三差五来皇宫工地视察。这天,他又带着李善长、汪广洋、杨宪、胡惟庸等人坐轿而来,卤簿仪仗摆了一条街,够兴师动众的了。南京百姓都说朱元璋心眼好,善良,对小明王都能这样,对百姓错不了。这话传到朱元璋耳朵里,他感到很受用。
  锣声渐渐响近,吓坏了工地的领工,他急急忙忙跑进席棚摇醒刘基:“刘大人,快起来吧,吴王带人来了。”
  刘基一甩袖子,说:“去,谁来了我也一样睡觉。”急得随从没有办法。
  朱元璋等人下轿,朱元璋看了一眼冷清、荒芜的工地和寥寥无几的工匠,脸拉得老长。
  汪广洋说:“这也没动啊?何年何月能建成宫殿?”
  李善长道:“刘伯温先生呢?”
  领工的小心翼翼地用手一指席棚:“在,在里面……”
  朱元璋便向席棚走去。
  朱元璋一行进来,刘基仍在睡。
  从人上去摇醒了他,刘基坐起来,看了朱元璋一眼说:“不恭了。”打了几个哈欠。
  朱元璋尽量控制着愠怒情绪,问:“伯温先生这里冷冷清清,小明王圣驾不日就到,你不行,不该接这个差使呀。”
  “建不建无所谓。”刘基说。
  “这怎么讲?”朱元璋问。
  刘基说:“我所以不上心,怕是龙凤皇帝他到不了江南了。”
  朱元璋大惊,看了看别人,用责备的口吻说:“先生怎么可以乱说!”
  刘基说:“这是天意,不可逆转。我昨天为小明王测了一卦。”
  朱元璋忙问:“卦象如何?”
  刘基说:“一阴五阳。”他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个图案,然后分析道:“乾下兑上,六爻爻词,无号,终有凶。《象》词曰:无号之凶,终不可长也。”
  朱元璋问:“不可长是何所指?”
  刘基是这样解的:意指到了最后终了之时,时间不会太久,上六乃坤阴消退的最后一爻,迟早要被刚爻取代。
  朱元璋听了,脸上显出欣慰之色,但他马上意识到在群臣面前太露,是失态,便说了句:“但愿先生的卦不准。”
  刘基嘻嘻笑着说:“我也这样希望呢。”
  李善长与汪广洋、杨宪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当然也不希望同时有两个主子。
  朱元璋又加重语气说:“不会的,龙凤皇帝洪福齐天,多少难关都闯过去了,不会有难的。不过你倒也提醒了我,再派几条船去接应一下吧。”
  “路上不会有刀兵之危。”刘基说的当然不错,所过之地,都是自己的辖地呀。
  朱元璋再次重复,但愿刘先生的卦象不准。他说虽然如此,这宫殿还是要昼夜兼程才好。并且要审看图样。
  刘基献上一图,朱元璋煞有介事地看着,与李善长等人指点着。连什么地方设影壁墙,墙上画几条龙,朱元璋都有具体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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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第五十六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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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船弑君,当然不能留下活口,那等于留下自己的掘墓人。可悲的是廖永忠没有把自己摆进去,忘了自己与他要毒死的人是同病相怜的。漫天飞雪,是为旧皇帝送葬,还是为新皇帝添彩?
  一
  长江上,廖永忠迎驾的舟船编队而来。大旗上大书特书:“吴王恭迎龙凤皇帝圣驾”、“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廖永忠迎风立于船头,他身后的长幡上写着:九天日月开黄道,宋国江山复宝图。小明王的国号不是大宋吗?
  几条战船护卫着一艘飘扬着巨大“宋”字旗的圣驾船,船头甲板上竖立着曲柄黄金伞,顺江而下。
  天上滚动着浓云,像撕扯棉絮一样飞散着雪花,雪把两岸山丘堆得像馒头,雪花静寂无声地被江水吞没。天色已晚,视野开始朦胧。
  前面已经到了六合县境的瓜步山水域了,一直站在御舟甲板上的廖永忠下到底舱。
  廖永忠跺跺脚上的雪,来到一片明黄色的中舱见龙凤皇帝。只见小明王身子很单细羸弱,脸色灰白,一副病容,瑟索着肩在烤火取暖。
  小明王问:“廖将军,快到了吧?”
  廖将军说:“启禀陛下,我们已到了瓜步山,再有一天就到金陵了,我已派了打前站的回去,到时候吴王会亲率文武百官到浦口迎驾。”
  小明王说:“这么多年,只有吴王对朕最忠诚,救安丰、护驾到滁阳,现又接朕到金陵,吴王功不可没呀。”
  廖永忠说:“吴王常说,不孝不忠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他最恨欺君罔上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并不理直气壮,不由得他想到担着的使命。出行前,他曾十分感恩,朱元璋单单选中他,把这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兄弟的差事交他办,这无疑是视他为亲信手足,他除了感激涕零,不能有半分杂念,尽管他并不认为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好在朱元璋早已面授机宜,连李善长、刘基都要瞒过的事情,应当说是天衣无缝的,忠于主子,又不担风险,他想到似锦的前程,总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小明王当然不会想到瓜步山的波涛底下将是他的归宿了。他见连日来侍立船上的廖永忠实在辛苦,还一劲儿劝他下去歇着,不用总站在外面呢。
  廖永忠说他正好有些小事要回自己的座船去办一下,便告辞出来。
  小明王说:“你去吧。”
  天已黄昏,雪停了,满江是绛红色的夕照,如流淌着一江血水。在底舱,廖永忠正与两个海盗一样的人密谋。
  这两个人是他精心挑选的水鬼,水性好,杀人不眨眼,都是只认钱不认爹娘的主儿,从前结水寨时,他们本是巢湖上打家劫舍的水盗,后来被廖永忠收伏,在他帐下效力。正因为他们是有奶便是娘的没有操守的人,才更有利用价值,多给银子就是了,有钱能买鬼推磨。
  络腮胡子问:“在这儿下手吗?”
  廖永忠说:“再不动手,不就到金陵了吗?就在前面瓜步山凿船。”
  另一个鹰勾鼻子把准备好的手摇钻、榔头拿了出来,说:“干这事,不是一回了,跟玩儿似的。干是干哪,将军说话可得算话呀。”
  廖永忠说:“你二人跟我不是一年半年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弟兄?每人一百两银子不是给二位了吗?事成之后再给一百两,回到金陵,就每人升为副将,给一幢房子,一个女人。”
  络腮胡子捧出一坛子老酒来,用力捅开盖子,天太冷,水太凉,他要多喝点暖暖身子。他咕咚咚咚地喝了半坛子,又递给鹰勾鼻子,鹰勾鼻子把剩下的半坛酒也喝下去了,用袖子一抹嘴巴,说:“准备下水吧。”
  这时天已发暗,左右船上都不见人影。人都缩进了舱中避风。
  廖永忠跟在他们后面来到船尾。络腮胡子二人脱得赤条条的,手扶着船舷吊在半空,络腮胡子说了句:“等好消息吧。”一松手,没入水中,另一个也滑了下去,一点声息都没有。
  络腮胡子和鹰勾鼻子像白鳍豚一样在水下游着,很快,前面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正是小明王座船的船底。
  络腮胡子打了个手势,二人迅速游到底部,一个扶钻,一个用力摇钻,钻头向船底钻进去。水中不时地升起气泡。
  络腮胡子二人已把小明王的座船底下钻了一个大窟窿,再用榔头把洞凿大,顷刻间江水拧着漩涡从洞里吸向船中。
  二人飞快游离此地。
  小明王已在侍从、宫女的服侍下躺到了龙床上,小明王问:“船快开了吧?”
  一个宫女说:“快了。”
  小明王忽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咕噜噜地响,他问左右是什么声音?
  宫女都说:“是风声吧?”“是江水声?”
  小明王细辨说不对,怎么他听到了船漏水的声音?
  大家细听,果然哗哗声越来越大。
  小明王坐了起来,因为船晃得好厉害,他问是不是外面起大风了?
  侍从答:“风平浪静啊,我去看看。”他刚迈步,只听小明王“啊”的一声大叫,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股汹涌的水柱喷涌而出,很快把底舱灌满了。
  在一片惊叫声中人们搀扶着半裸着的小明王没命地往甲板上跑。“来人啊!”“救命啊!”“快来救驾呀!”呼喊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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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第五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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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龙凤皇帝的座船进水倾斜,一片慌乱之际,廖永忠并没露面。他躲在自己座船的船舱里,正撩开舷窗帘向前面看,小明王的圣驾船正在倾斜,速度很快,他看见太监、宫女们有仓皇跳江的,有抱住桅杆的,哭喊声震天。
  廖永忠关闭了舷窗。
  有人来报:“将军,不好了,圣驾船要沉了!”
  廖永忠说:“别胡说,那是最好的三层楼船,无风无浪怎么会翻?”
  “真的,快去看看吧。”
  已经丧失了救援良机,廖永忠又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向上舱走。
  江面上早乱了营,前后左右的护卫船上的人都在呼叫,提着灯笼、点着火把,在灯火映照下,此时小明王的大船只剩了一个翘起的船尾了,只见小明王和几个妃子抱住船尾的大舵惊恐万状,这个时候要救,还有希望。可廖永忠不能让他活,他本可以命令水手们下水去救人,他却调动离得较远的几条船往上靠,他口中大叫“救皇上”,却是干打雷不下雨,结果没等救援船靠过去,大船已经完全沉没了,小明王在水里冒了几下头,没再浮上来。
  廖永忠直到这时才带头跳下去营救,他扎了几个猛子上来后,只捞到了一顶皇帝的冕旒。
  湿淋淋的廖永忠上船后,冷得发抖,痛苦万分地说:“这可怎么办?怎么向吴王交代呀?”这等于宣告小明王死讯了。
  二
  在同一时刻,朱元璋在奉先殿里等消息,天知道他在等什么样的消息,但他安排的却是明天早上盛大的接驾仪式,宫里宫外的人几乎忙了个通宵。二更时分,朱元璋带酒来到马秀英住的坤宁宫,天将黄昏,厅中开始昏暗了,只有金菊在,她正一根根点燃堂上堂下的蜡烛。
  朱元璋问:“你主子呢?”
  金菊这才发现朱元璋,忙说:“是殿下呀!王妃到宁妃那去了,宁妃病了,王妃给她请郎中呢。”
  朱元璋便坐下,让金菊给他泡杯好茶。
  金菊向外叫太监和宫女们:“给殿下泡茶。”
  朱元璋说:“不用他们,我要你泡茶。”
  金菊只好亲手沏了茶,用茶盘托到朱元璋跟前,朱元璋嗅嗅鼻子,说:“好香!是茶香还是你香啊?”他趁势把金菊拉到怀中,在她脸上、胸前胡乱闻起来。金菊忙推开他:“殿下,你喝醉了!”
  朱元璋说:“我没醉,我想你想多少年了,今天是个好机会……”不由分说逼过去,直把金菊逼到墙角。
  金菊说:“殿下这是干什么?你有那么多女人,我一个下人……”
  朱元璋涎着脸说:“后宫里哪一个女人不是我的?”
  正闹时,外面脚步声响起,马秀英进来,蓦地发现了朱元璋正在扯金菊裙带。她站在门口咳嗽了几声。
  朱元璋松了手,三个人都很尴尬,朱元璋遮掩的办法是继续装醉,耍酒疯,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马秀英早看出他是在遮丑,也不点破他,只叫小太监去拿香醋醒酒,却打发金菊到郭宁莲那里去送点心,明明是支走她。
  朱元璋甚觉没趣,便借故说要准备迎驾的事,要到奉先殿去睡,连醒酒汤也不等了。马秀英也不说留他,放他走了。
  回到奉先殿,朱元璋也觉得索然无味,他看看屏风上的纸条,最醒目的是“登极大典”和“廖永忠消息”两条,都用的是朱笔。
  朱元璋似乎有点焦急,在地上来回走动着。
  朱标来了,叫了声父亲,恭立一旁。
  “你怎么还不睡?”朱元璋说,“明天一大早要去浦口迎龙凤皇帝驾呀。”
  “父亲不也没睡吗?”朱标说。
  朱元璋说:“我每天睡觉的时间不到两三个时辰,就是这样,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呀!你将来治理天下时就知道其中甘苦了。没有人会为你把万事想在头里,你却得把所有的事情替天下人想清楚,不然,这个国家就乱了。”
  朱标说:“宋先生给我们讲贾谊的《过秦论》,我记得书上说,一夫作难而七庙碢,身死人手,为天下笑,就是因为仁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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