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乾低声说了一番计划。
楚昆山道:“这法子不错,咱们立时动手。”
片刻之后,客店形势,为之一变。
朱文昌扮作那店主人,萧翎和楚昆山扮作过往商旅,两人就店前高搭的芦席棚下,各据一桌。
秦士廷、司马乾隐身在距那客店二十余丈大树之上,监视着客店中情形,那大树不仅枝叶茂密,而且树干甚高,方圆数里内的景物,均在监视之下。
尤子清、许诗堂,隐身客店之中,一面守着那被点了穴道的大汉。
时光流转,太阳西下,已经是夕阳无限好,将要近黄昏的时分。
萧翎焦的不安的喝一口茶,心中暗暗忖道:沈木风奸诈多智,只怕这又是他故意安排的诡计。
心念转动之间,突见正东方烟尘滚滚,当下精神一振,又倒了一杯茶。
凝目望去,烟尘中,果然出现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四周都用黑布围严,显是不愿让人瞧出车中人物。
片刻间,车近客栈。
萧翎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目一顾,只见那马车之前,有四个佩刀的大汉开道,马车之后,另有八个佩刀大汉相随。
紧随那八个骑马佩刀的大汉之后,还有着两辆篷车,不过,后面两辆篷车较小,只套用两匹马,不似前面一辆,由四匹健马拖行的气派。
楚昆山望了那马车一眼,心中暗道:“如是这些马车不肯停下,我们的一番布置,岂不是白用了心机。”
心念转动间,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垂帘启动,一个全身黑衣的老人,一跃而出。
萧翎目光一转,扫掠那黑衣老人一眼,只见他双目神光炯炯,两面太阳穴高高突起,一望即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但却是从未见过。
只见那黑衣老人跃下马车之后,打量楚昆山和萧翎一眼,高声说道:“店主人。”
朱文昌应声而出,接口道:“客人有何吩咐?”
一面答话,一面奔了过来。
黑衣老人冷冷说道:“站住。”
朱文昌依言停下脚步,道:“哪里不对了?”
黑衣老人双目神光炯炯,盯注在朱文昌的脸上,道:“店主人,你的命很长啊!”
朱文昌道:“老汉粗体还算安好。”
黑衣老人皱皱眉头,道:“老夫今晨时分,派人到此,定下的酒菜,可曾准备齐了?”
朱文昌道:“齐备多时,你老请坐吧!”
黑衣老人道:“老夫派来之人,现在何处?要他出来和老夫相见。”
朱文昌道:“那位衣着破烂的大爷吗?”
黑衣老人道:“不错,他现在何处?”
朱文昌道:“走了。”
黑衣老人道:“老夫要他在此地等候,怎的会走了呢?”
朱文昌道:“那位大爷脾气很坏,出口就要骂人,老汉也不敢多问。”
黑衣老人道:“他一个人走的吗?”
朱文昌摇摇头,道:“不是,两个人走的。”
黑衣老人道:“那另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朱文昌道:“老汉不认识,看上去不过是十七八岁……”
语声顿了顿,道:“当时,老汉正在厨下,也不知那年轻人何时到此,出来时,那位大爷已经与那位年轻人联袂而去,老汉只瞧到了两人的背影。”
黑衣老人冷笑一声道:“好!你快些拿上酒菜。”
这店中确然是备有很多酒菜,但因那店主老妻失踪,都还未做,那黑衣老人让朱文昌拿上酒菜,朱文昌自然难以应付。
但几人早经计议,朱文昌胸有成竹,当下微微一笑,道:“那位去时,也未交代一声,老汉也不敢动手做……”
黑衣老人接道:“现在你可以动手!”
朱文昌道:“就算立时动手,也要一段时间,才能食用。”
黑衣老人道:“大约多长时间?”
朱文昌道:“总要一个时辰。”
黑衣老人冷冷说道:“好!我们等你一个时辰。”
这回答,不但大出了朱文昌的意料之外,更使伪装客人的萧翎震惊不已,暗道:如若这篷车中果是坐的冰儿,怎会在这里停留如此之久,难道这又是那沈木风的诡计不成……但闻朱文昌轻轻咳了一声,道:“你们一行有多少人?”
黑衣老人冷笑一声,道:“这与你何关?”
朱文昌道:“在下知晓了多少人,准备饭菜时,也好有个谱儿。”
黑衣老人仰天打个哈哈,道:“那马车中还有几个女眷……”话未说完,突然一伸右手,抓住了朱文昌的右腕。
武林四贤,君子气度,对这等暗袭手法,自然毫无防备,那黑衣老人出手又快速无比,朱文昌闪避不及,被他拿住脉穴。
萧翎目睹那黑衣老人出手快速,心中暗道:这人武功不弱,不能掉以轻心,当下暗中一提真气,准备出手解那朱文昌之危。
只听朱文昌说道:“阁下这是何意?”
黑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眼睛揉不进一颗砂子,你这点雕虫小技,也想骗过老夫不成!”
语声一顿,道:“你究竟是何许人,快些报出姓名,如再推拖时间,老夫就一掌活毙了你!”
朱文昌只觉右腕扣的手指,愈收愈紧,有如一把铁箍,只得运气抗拒。
这一来,无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再做作,冷冷说道:“洛阳朱文昌。”
黑衣老人怔了一怔,道:“武林四贤人?”
朱文昌道:“不错,我们四兄弟全都在此。”
黑衣老人冷然一晒,道:“好!武林四大贤名重一时,但不知真实武功如何?老夫先毙了你,再试试另外几位的武功如何。”
说话之中,扣拿在朱文昌右腕的五指,暗中加力。
朱文昌只觉半身一麻,顿失反击之能。
黑衣老人右手举起,落日余辉下,只见他手掌心中一片紫黑。
朱文昌虽然从未和武林中人物动手搏斗过,但他数十年往来于江湖之上,对武林中的事故,却是知晓甚多,一见那人手掌,立时高声叫道:“黑煞手常平。”
黑衣老人冷冷说道:“不错,正是老夫……”突然闷哼一声,紧扣朱文昌脉穴的右手,不自主的松开。
原来,萧翎眼看那朱文昌处境险恶,暗中发出了弹指神功,一缕尖风,破空而来,正击在那黑煞手常平右腕的外关穴上。
为了收奇袭之效,萧翎不敢全力施为,怕那黑煞手心生警觉。
朱文昌脉穴脱困,立时疾退三步,目注常平,防他施袭,一面运气活动右腕行血。
常平初认是暗器所伤,回目一顾,只见外关穴上,不见血迹,但却肿起老高,心中暗暗吃惊,道:“这是什么功力所伤?”一面运气活血,一面流目四顾。
他乃积年老贼,江湖上的见闻十分广博,目睹萧翎处身的方位,正可伤到自己握着朱文昌脉穴的左腕,心中立时警觉,但却未立时发作,反而缓缓退后四步。
敢情他腕上外关穴伤的很重,在未解是否仍能运用之前,不敢有所举动。
这时,那些护守马车的劲装大汉,亦已警觉,只见车前的四个佩刀大汉,齐齐翻身下马,快步奔了过来。
常平内功深厚,一面运气,一面用左手推拿外关穴。
萧翎那弹指神功,还未到火候,又未全力施为,常平受伤,本也不重,经过一阵推拿之后,立时行血畅通。
这当儿,四个佩刀的大汉,己然一排分站在常平身后。
这些人,似都是久经大敌的人物,奔入场中,既未喝叫一贞也未莽撞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常平身后。
萧翎在未了然百里冰是否在马车上之前,也不愿轻率有所举动,是以形成一个短暂的僵持之局。
这也给了那常平一个疗伤的机会。
常平觉出伤势无碍,立时胆气一壮,低声向身后四个劲装大汉说道:“去把那人擒来。”
口中下令,右手却一指萧翎。
但见寒光一闪,靠东首两个劲装大汉,齐齐拔出单刀。一左一右的奔向萧翎。
原来常平始终想不出,右腕为何功力所伤,对萧翎心存惮忌,故派两个属下,去试试萧翎的武功如何。
这时,已近黄昏时分,但萧翎目光过人,打量了两个大汉一眼,暗中运气戒备,但人却坐在木凳之上未动。
两个执刀大汉,行近萧翎之后,扬起手中单刀,冷冷他说迫:“阁下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我等出手?”
萧翎道:“两位是官府公差吗?”
左手执刀大汉冷冷说道:“官府公差抓去你,顶多打个四十板子。”
萧翎道:“两位比公差还凶了。”
左面那大汉道:“不错,公差只打人,但老子们却是要命!”
萧翎心头火起,双手突然一齐扬动,十个手指,分抓在两人的单刀之上。
两个劲装大汉至此,才知晓遇上了高人,齐齐用力一抽单刀。
只觉手中单刀,有如被两把强力的大铁钳钳住一般,竟是未能抽动。
萧翎暗运功力,由刀上传了过去,两人同时感觉到手腕一振,不由自主的右手一松,萧翎顺势向前一带,两个大汉手中之刀,一齐被萧翎夺了过去。
朱文昌看萧翎已经动手,立时一侧身,直向黑煞掌常平扑了过去,口中说道:“久闻黑煞掌,力能裂碑碎石,不知传言是否当真。”
右掌一挥,迎胸劈出一掌。
常平右手一扬,硬向朱文昌掌势上迎去,口中说道:“阁下如是不信,不妨一试。”
语声甫落,砰的一声,双掌接实。
那常平自恃自己的黑煞掌力,功候极深,这一掌纵然不能把那朱文昌震伤掌下,至少也要将他震的掌疼骨酸。
哪知,事情却是全出了常平的怠料之外,双掌硬接一掌之后,那朱文昌立时欺身而上,右掌一挥,又是一掌劈了过去。
常平心头骇然,口中却冷冷说道:“武林四贤之名,果不虚传。”
挥掌相迎,两人展开一场恶斗。
黑煞掌常平,乃江湖黑道中极负盛名的人物,掌法造诣甚深,两人这番恶斗,打的凶险绝伦。
且说萧翎夺过两个大汉手中单刀之后,双刀左右一分拍了过去。
他动作快速绝伦,虽然是普普通通的招术,但经他用出来,人却让避不及,齐被单刀击中,闷哼一声,倒坐地上。
萧翎心中虽然极恨百花山庄的人,但仍然未伤两人之命,单刀平着拍出。
话虽如此,但萧翎用力极强,两人仍是受伤不轻,无能再战。
萧翎击倒两人之后,突然纵身一跃,直向那马车扑去。
另外两个大汉,拔刀而上,想拦阻萧翎,但萧翎身法快速,一闪而过,扑近马车。
天色已暗,视线不清,车后八个佩刀大汉,眼看一条黑影,直向马车扑来,立时从马背之上,跃飞而起,扑向萧翎。
萧翎纵身而起,登上马车。
这时,一个动作快速的大汉,已然悬空扑到,单刀一挥,斩了过来。
萧翎遥发一记劈空掌力,暗劲随掌浦出,那大汉还未近萧翎,掌力已到,吃那强猛的劈空掌力,击落实地。
砰的一声,尘土横飞。
萧翎右手发掌,左手已然撩起车前垂帘,探首向车中望去。
但见寒芒一闪,一道白光,由车中直射而至。
双方距离既近,这一击又是出人不意,剑光闪动,已然到了面前。
匆忙间来不及挥掌还击只好行险自保,一张口,咬住了刺来的剑势。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两个随后追来的大汉,已然追近马车。
萧翎一口咬住刺来剑芒,右手已然腾出,一把抓住了宝剑。
他手中套着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刀剑,抓住长剑之后用力向外一拖。
同时,双足用力一蹬,身子腾空而起。
车中人功力甚深,萧翎并未能夺下长剑,但他为了让避围拢而来的执刀大汉,纵身跃起,也无暇硬夺那人长剑。
只听两声波波之声,两柄单刀,砍在车身横木之上。
原来,两个紧随而来的大汉,全力挥刀劈向萧翎,收势不住,砍在了车前横木之上。
那车前四匹健马,经几人这么一闹,受到惊骇,突然长嘶一声,放足向前奔去。
怒马奋蹄,奔行奇快,眨眼间已到数丈之外。
萧翎虽然已经知晓,那车中发剑之人,决非百里冰,但未看清楚车中情形,总是放心不下,不理挥刀攻击自己的大汉,发足追向马车。
他心中焦急,施出八步登空的轻功绝技,有如天马行空,两个起落,已然是五六丈外。
几个追袭萧翎的大汉,因此被抛在三丈以后,但萧翎距那马车还有数尺距离。
这当儿,瞥见两条人影,疾如鹰隼一般,迎面而来。
这两人,正是司马乾和秦士廷。
原来,两人藏身在大树之上,因天色黑了下来,看不清过远的景物,隐隐看出双方已动上手,急急跑了过来。
司马乾迎面拦住马车,大喝一声,一掌劈出。
但闻砰的一声大震,一匹雄马,生生被司马乾一掌劈死。
车套上四匹健马,击毙一匹,还有三匹,加上那快速的奔行的冲力,仍然十分强大,司马乾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也是不敢硬行拦住那马车,闪身避开,让在一侧。
秦士廷略一犹豫,右手也疾快发掌击在另一匹马腹之上。
那健马长嘶一声,倒了下去。
四匹健马已去其二,车行之势顿然一缓。
萧翎正若流矢般追上来,疾落一掌,又击毙一匹健马,左手抓住右面车轮,吐气出声,硬生生把奔行中的马车拉住。
目光一掠秦士廷和司马乾道:“拦住后面人,别放走另外两辆马车,此地由我应付。”
司马乾应了一声,纵身而起,直向追赶萧翎的几个大汉迎去。
秦士廷微微一怔,紧追在司马乾身后而去。
这一瞬工夫,追赶萧翎的几个大汉,已然和司马乾碰上了头。
当先一个黑衣大汉,手中单刀一挥,迎面劈下。
司马乾侧身让开,右手一抬,抓住了那大汉右腕,五指加力一扭,夺过那大汉的单刀,左手一挥而出,击在那大汉前胸之上。
那大汉闷哼一声,口喷鲜血,倒了下去。
另一个黑衣大汉及时而到,单刀挥出,刺向司马乾的后背。
秦士廷及时赶至,大喝一声,一掌劈出,击中那大汉执刀右臂。
那大汉闷哼一声,右手单刀,脱手落地。
秦士廷左腿飞去,踢中那大汉小腹,惨叫声中,身子飞出七八尺外。
两人一接手,连毙两人,而且手法利落,使那随后紧追的大汉,为之一怔,齐齐停住了脚步。
秦士廷武功虽然高强,但他大半生中,从未和人动过手,也未杀过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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