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到同德的相对路好了起来,第二天中午时分,就到了同德。刘颖在车上吃了点东西,睡了一小觉,决定继续赶到河南县,给明天留下充足的时间,因为她打听过,余下到玛曲的路不太好走。
玛曲的藏语意思为黄河,因临黄河而得名。全县西北向东南倾斜,海拔在3300至4806米之间,气候属高寒湿润型,长冬无夏,几乎每一天都是冬季。到达玛曲县城,刘颖就打开了手机,还好,有信号。短信还是很多,她看也不看,统统删除后就开始一直给确吉打着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她知道确吉肯定还没有赶到这里。她忽然有一种担心,确吉是不是马失前蹄摔在了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人躺在河边的碎石堆上正期盼着能有一个路人能够把他扶起来扶上马背。他肯定是选择了一条最近的的路,一条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她眼前开始晃动着确吉人困马乏、饥肠辘辘的样子。
电话响了,刘颖赶紧一看是王湖黎。王湖黎是个急性子,简单的寒暄过后就急不可耐地说:“你不先别说,先听我说。第一件事情:卫竹的工作定了,这是他单位全称还有办公室电话。第二件事情:陆戈在四处找你,他的公司出事了,这些天报纸电视都在报道。我闹不明白,你不就是他公司的一个兼职员工吗?有这么上劲吗?该不会他对你有什么企图吧?我告诉你,刘颖,最好离他远点。其他的我也不多问了!第三件事情:你赶快给你妈妈打个电话,阿姨都快急疯了!你也心安理得啊?最后,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刘颖笑着回应:“姐姐,这里真是太美了!我不打算回去了!”
王湖黎说:“行了吧!丫头,那里适合狼不适合你!快回来吧!”
刘颖打断她:“好了!我这里有好多电话要打,拜拜了先!”
当她听王湖黎说到封为竹时,一点感觉就是替封卫竹能够把工作的事情搞定感到高兴。至于陆戈出事,她闭上了眼睛,深呼了口气,似乎和陆戈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陆戈这个人在她的心里已经很快地模糊起来,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识过真正的陆戈。那似乎成了一团轮廓不清的影子,渐渐地越来越模糊不清。她的思绪迅速地被一个念头所取代,那就是,必须打通确吉的电话!她必须尽快地知道确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坐在自西进入玛曲县的大陆路口,几乎是每个半个小时就拨一遍电话。快到中午时分,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确吉!她大叫一声从石头上蹦了起来:“确吉!你在哪儿?!什么?你在县教育局?我前天都到了啊!好!你等我啊!不许乱动!”
电话里确吉还是爽朗地笑。玛曲县城小的可怜,刘颖二十分钟不到就几乎是跑到了县教育局门口。确吉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地和两个人站在门**谈,刘颖跑上前去,一把拉住确吉的手:“嗨!这次你输了!我先到!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确吉甩了甩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呵呵,这是县教育局的德康局长,这位是教育局办公室扎可央主任。”又介绍刘颖:“这是北京来的朋友,一帮人开车来这里玩,掉队了。”
刘颖立即站直了身子,正经道:“他说的不对!我也是被确吉从北京调来,来这里支教的。我叫刘颖!两位领导好!”
确吉看着刘颖:“你别逗了!在这里玩两天还可以。支教?得了,你一个女孩子……”
刘颖努嘴生气:“两位领导,您看,这位同志看不起我们女生!凭什么就小看我啊?论做老师,我不敢说比你强,也不会比你差!”
确吉笑着:“我并不是说你的水平怎么样,我相信你做老师肯定比我强多了!我是指这里需要支教的小学校,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不适合你们女生。”
刘颖不服气:“嘿!我今儿就是来推翻你这千古偏见的!我去定了!首长,您就赶快给我分配任务吧!”
确吉说:“行,你先回去休息,我们谈完事情我就去找你。”
刘颖来了劲:“不行!妄图把我甩了?没门!我就跟着你们!你们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确吉苦笑:“北京城里的女孩子,都让惯成了大小姐脾气。行,你就跟着吧。”
刘颖顽皮地道了个万福:“谢了!”
两位领导邀请确吉到办公室,刘颖也跟在后边走了进去。
确吉坐下,喝了口水说:“清水河那边清水河乡第二小学有我们一个志愿者,前天在背孩子上学过河时摔着了,骨折。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我要去替他。那个学校只有一位教师了。善拉小学我们会尽快另外派一位志愿者,最快一周后到位。两位领导见谅!”
教育局的领导对确吉非常客气:“没关系,我们自己想办法克服。上级说下学期给安排的一位大学生已经来不成了,我们正从别的县借调过来一名以前的民办教师,老教师了,正在协调。”
刘颖站了过来插话:“那我和你一起去!”
确吉眼睛一亮:“嘿!这不有一位现成的吗?你不是要来做志愿者吗?你留在这里先顶上一阵子,回头我来替你。怎么样?”
刘颖有点为难,说实话,让她一个人来这里支教,她真的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忍受住那种艰苦条件下的煎熬“我?一个人?”
确吉看着她:“怎么?退缩了?来这里做志愿者支教,又不是结伴旅游,我们几乎都是一个人。你如果受不了苦,就回去吧。”
刘颖一瞪眼,挺直了身板:“谁说我受不了苦拉?我是说,一个人,有点…。。哎,你需要多长时间才会来啊?”
确吉回答:“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吧!你如果确定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找这两位领导帮忙。我代表这里的孩子们谢谢你了,小鹰!”
刘颖对自己实在是没有几分把握,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那些偏远的与世隔绝的小山沟里到底能够坚持多久。她从来不怕作为坏人的人,但是她实在是害怕很多山沟里出没的各种野生动物。本来跟着确吉,他那坚实的背影是一种依靠,但是现在,确吉这个家伙却要把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扔到这里山沟里!
确吉对两位教育局领导说道:“那就这样吧!这位小鹰同志就交给两位安排了!我现在就要走。各位,再见吧?”
大家道别,刘颖没有和却及说再见却上前两步跟上确吉说道:“就这么就走了?你把我千里迢迢地给骗到了这里,把我一人往这里一扔就不管了?太不仁义了吧?”
确吉扭回头:“我最反感你们这些城市女孩!心里想的总是和最里边说的不一致!你喜欢冒险,你也喜欢猎奇!我知道,到这里支教只是为了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而已!没关系,我已经对两位领导说过了,你随时可以离开。当然,我希望你能留下,不仅仅是为了好玩。你如果真的愿意为这里的贫困孩子们做点什么,还在乎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如果害怕孤独,就不要呆在青藏高原上。”
刘颖跨前一步站在确吉面前:“你觉得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是很了解我吗?我不怕苦,更不怕孤独!我只是想说,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你要知道,我是个女孩子!和你不一样!”
确吉眯着眼带着嘲笑的眼神伸着脖子看着刘颖:“所谓志愿者,都是自愿的。你如果打算来这里寻找襁褓中的感觉,我告诉你:你来错地方了!从这里向北就是兰州。你今晚可以好好地在这里睡上一觉,运气好的话,明天天黑之前你就可以上高速公路回你的京城了。刘小姐,我要走了,你请自便。”
刘颖气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你混蛋!”转而蹲在地上盈盈哭泣:“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呜~~~~”
确吉绷紧了嘴,扭转身躯,向前走去。
刘颖大叫:“确吉!你是个混蛋!等下!”
确吉站住,回头:“又干嘛?”
刘颖抽泣:“能不能,让,我送,你?”
确吉飞身上马的那一刻,雄健的身姿像雪峰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刘颖被这闪电猛然击中,在确吉打马启飞的一瞬间,刘颖大喊:“确吉!”
确吉回头一笑:“回去吧!再见!”
刘颖跑上前去,抬着头泪眼婆娑:“确吉,我想让你抱抱我!”
确吉盯着刘颖看了好大一会,最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伸开了双臂。刘颖趋上前去,慢慢地靠在了确吉的怀里。确吉轻轻地搂着她的后背:“照顾好自己,这里可不是北京!”
刘颖伏在确吉的胸前,千般思绪,半个月来的辛酸苦辣一股脑涌上心头,早已哭得浑身发颤。确吉把她给扳直了:“瞧,这个样子还怎么能够让大家放心你去山里学校教育孩子?好了!我想,你一定会很坚强的。”
确吉上马,策马上路,刘颖在后边大喊:“给我电话!记住!”
确吉在风中回答:“不会有信号的!”
刘颖双手合成喇叭大喊:“我不管!!!”
刘颖在县教育局的人员陪同乘着马一路颠簸来到了这个位于山沟里的欧拉秀玛乡善拉小学,还没走到学校,她就有点后悔。这个小学与其说是所学校还不如说是两间破草房。整个学校也就是三十多名学生,两位老师。其中一位年纪大的将近60岁的男教师,患了肺气肿躺在家里吃药几乎无法说话。另外一位女教师也50多岁,有一条腿似乎是小儿麻痹后遗症,走路都显得十分的困难。全校孩子来自全部周围偏僻的穷山沟,离家远的有十几公里。孩子们一个个的黑瘦不堪,每一个孩子都有一双出奇的大眼睛。她现在想着如果和确吉在一个学校就好了,起码有个照应。这么个荒山小学,周围就几户人家,吃住都成了问题。教育局的领导把刘颖带到了附近一个村民家里,指着一间看起来是刚建起来不久的石头屋子,对刘颖说:“你就住这里吧!我给你带的包裹里有被子和一些日常用品。吃就和这家老乡一起吧。这里的条件很艰苦,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事已至此,刘颖咬紧牙关微笑着回答:“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教好这些孩子们!”
刘颖的车也没有办法开进山来,停在了十几公里以外的乡政府大院。驮自己上来的那几匹马给似乎是这里唯一可用的交通工具。等教育局的人告辞,刘颖仔细地审视这间十来平米的石头屋子,寒风从石头缝里穿堂而过,室内室外就是一个温度。棚上上边是几根圆木横梁,糊着泥和茅草算是房顶,看起来似乎根本经不住风吹雨淋。石头房内还是用石头砌起的一个上边可以放锅,下边可以烧柴火的灶,屋角有一个十分破旧的双斗桌算是唯一的家具。房东老乡是藏族,高兴地和她打着招呼,两口子脸庞黑黑的,也看不出多大年纪,忙乎着往这间石屋里运着两条长板凳,往上边铺上两层捆扎好的、看似苇杆的拇指粗的杆子,又拿来了看似牦牛皮和羊皮缝制的褥子算是铺好了床。刘颖闻者这张床上牛皮和羊皮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气味,不禁捂紧了鼻子。一会工夫,门外又来了一群村民,搬着一捆发旧的帆布,大家一起忙乎把房间里的四面墙从里边用帆布围上一圈。刘颖注意到每个人边干活边偷偷瞟过来看她的眼神,刘颖抱着双臂斜倚在门框上,笑了。
晚上这里没有电,老乡送来了取暖的牛粪和在城市里已经失传很久的马灯,并帮助她点了起来,送来了暖水壶和锅,她烧了开水。她知道躺在那张“床”上她肯定睡不着,就铺好防潮垫,把牛皮羊皮铺上,睡袋被子都准备好,用热水泡了泡脚消除了一丝疲惫,收拾利落拿着手灯叫上房东还有房东的孩子,去拜访那位女老师。
刘颖没有想到,这位女教师竟然是汉族,是西安下来的最后一批知青,最后嫁到了这里,结婚没一年,丈夫就患病死去,祸不单行,没几年自己不可思议地竟然患上了后“小儿麻痹”症。村里考虑她的实际困难,另外她毕竟还是个大城市里来的初中毕业生,就安排她做了这个小学的民办教师。三十年来这里的老师走马灯似地不知道换了多少人,只有她一个人因为无依无靠,留在了这里。刘颖看着她居住的茅草泥屋,竟然还不如她的那间石屋,里边除了一张石头支起的木板床和上边露着棉絮的破旧棉被外,还有一件发黄的军大衣挂在墙上。屋子的另一半堆满了柴草,一只羊在墙洞里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半躺着吃草,满屋子充满了羊尿和干草的混合气味,看到刘颖进来,女老师从床上下来,忙乎着从床下搬出来几个小木板凳,又找出了一个刘颖在电影里才看得见的斑驳的白色搪瓷大茶缸,给刘颖倒水。刘颖千谢万谢,接过那个大茶缸子,看着里边的水,不知道喝还是不喝。
一个学期过去了,学校在刘颖的张罗下,多了两张石头堆起来的木板乒乓球案子。这期间县教育局的人来了两次,带来了外边捐助的一些体育用品。刘颖俨然成了周围十几里内几个村子里的中心,孩子们每次放学回家都把这个“北京来的大学生漂亮老师”的每一个生活细节都描述给他们的家长,然后给刘颖带来各种各样他们认为好吃的东西。刘颖把自己的课程排得满满的。所有的课程全上,把六个年级缩编为四个年级,每一个白天,她看到的都是孩子们的灿烂的笑容,她就和他们一起笑。
晚上漫长而孤独。她在马灯下把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看了又看。她养成了另外一种爱好,就是晚上在马灯下给爸爸写信。她觉得还是写信好呀!每次站在村口把信交给邮递员,或者是盼着远方来信的那种感觉,是电子邮箱会所体会不到的。每次她写完信抬头休息的时候,她都仔细地聆听门外的风声,她期盼着有坚实的脚步声踏雪而来。寂静的山村夜晚,她已经喜欢上了烧牛粪的味道。
今夜鹰归何处
作者QQ:66095568,电话:0371——65059512
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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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为竹很努力,他知道,作为秘书,必须对团组织的政策、团市委的工作方向以及上级要求和下级各级团委甚至是某一个很特别的团员十分的了解,最重要的是,要时时刻刻深刻领会直接领导的意图和指示,这样才能把领导交给的事情办好,做好领导的左膀右臂,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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