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竹怎么着她了?他更不会啊!欺负刘颖?让刘颖生气了?不会啊!生这么大的气,按卫竹的性格,绝对不会!这妞,到底是怎么了?
晚上回到宿舍,王湖黎强行地非要和刘颖挤在一个床上,刘颖使劲地把她往下踹,无奈王湖黎死乞白列地一定要和她“谈谈心”。刘颖无奈,只好翻身向内面朝墙壁,王湖黎和她热乎乎地挤在一起,其他人高呼:同性恋啊你们!王湖黎大叫:我改行了!就喜欢漂亮女生,咋地?众人故作惊呼:姐们从此以后都要提高警惕保卫好自己啊!小心被湖黎给糟蹋了!刘颖惊呼:我只喜欢男生啊!
王湖黎拍着刘颖:“哎,怎么回事?听说你准备休学?”
刘颖没好气地说:“厌学了!好了吧?姑奶奶?能不能回到你自个的床上去?我求求你了行不?”
王湖黎故意地往里挤:“今天你不从实招来,看我不挤死你?说!怎么回事?我可是要对你负责!现在回头是岸还不晚。不说看我今天晚上怎么亲死你……”
刘颖迅速地翻转身来,捂住王湖黎的嘴巴:“您这张大嘴,我怕!还不行吗?大姐,您有完没完啊?”刘颖压低了声音,伏在王湖黎的耳边说:“我怀孕了!”
王湖黎收了下脑袋:“不会吧?!”
刘颖认真地说:“真的。你可别满大街地瞎嚷嚷啊。”
王湖黎在黑暗中近距离地仔细地观察着刘颖的表情:“谁的?”
刘颖故作羞涩:“还能有谁的?”
王湖黎惊讶:“卫竹的?”
刘颖点头承认:“嗯。”
王湖黎半分钟没有说话。静默中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刘颖:“够快的啊!怎么着?还准备休学一年找地儿生孩子去啊?”
刘颖一脸犹豫的样子:“现在不是也允许大学生结婚吗?我想,既然有了孩子,就可以拴住卫竹,以后其他人就别再想了。我也不想就这样就把青春废到这事儿上。我现在真的很犹豫,拿不定主意。”
王湖黎说:“你傻啊?什么时候不能生孩子啊?你现在才大二啊小姐!你这不是把自个给毁了吗?”
刘颖一本正经:“我想明白了,女人,这一辈子,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卫竹的工作也基本上能落实了,他肯定是前途一片光明,我可不想失去他这样的男人。我们女人,学的再多,有什么用?靠自个努力啊?我可不想那么折腾。”
王湖黎很糊涂:“你的世界观怎么一眨眼就拐弯了?这阵子看你,校里校外忙得不亦乐乎,整个一很有上进心的新时代的女青年。怎么说变就变?”
刘颖感叹:“这是我终于活明白了!女人只有靠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咱们女人靠自己打拼,没戏!”
王湖黎声音像蚊子一样:“真的要生啊?”
刘颖同样小声回应:“我想先出去一个月,找个清静的地儿好好地想想,然后再做决定。”
王湖黎关切:“那你去哪里?”
刘颖回答:“西藏。”
王湖黎在黑暗中点头:“够猛!你就不怕把孩子给憋死?”
刘颖给了她一拳:“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刘颖就是在论坛里认识老浪的。刘颖办完了北京所有的手续,回到了郑州。和老浪见过面以后,她就算是站在这个西藏爱好者圈子的边缘。刘颖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松散型的私人俱乐部性质的群体。这个群体里边有着惊人的感染力,原本对西藏一无所知的人,都会在一些去过西藏的人娓娓动听的讲述中被西藏深深地吸引,成为即将走向西藏的群友。在老浪店铺的二楼,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形似小茶馆的地方,没多大的空间被锯断了的原木桩隔成了五个很紧凑的小空间,每个小空间中间都放置了着形状各异的原木茶台和茶具,周围摆放着显然是非专业手工制作的木质椅子,没有油漆,模样非常苍老,但是非常结实。白色墙面上似乎是被石膏粉做的高低不平,墙上挂着一些牦牛头骨、皮帽、一些说不出名的器物和车友的摄影作品、绘画作品。灯都无一例外地罩着薄薄的羊皮,光线从上边留下的圆洞里射出来,照在同样是高低不平的天花板上,然后毫无规则地反射下来,很散漫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游走。屋子里边整个的一扇墙上是一个巨大的书架,架子上边是各种各样有关西藏的图书。这里只有网友自己带来的各种各样的茶,没有其他任何吃喝的东西可以提供,每天总是有三三两两的网友来这里聊天。刘颖和老浪见过第一次面的第二天就来到了这里,借走了几部有关西藏的书籍,自己躲在家里,白天和昔日的同学天天逛街,晚上就一个人脑袋上带着MP3,手里捧着书躺在床上,一直看到睡觉。
这种日子十分的惬意。一切烦恼、压力,包括学习、工作,在一瞬间都不用理会,甚至连吃饭睡觉都不必那么按部就班,想吃就吃,不想睡就不睡,当然,想睡随时都可以倒头就睡,沙发、地板、床都可以。她可以把空调开足了,一个人穿着内衣在各个房间里胡乱穿梭,积攒了一个星期没有洗的餐具堆满了厨房,这种前所未有的自由让她把家里边搞的凌乱不堪。在爱情有所期待的情况下,她天天很满足地自娱自乐,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她不紧不慢地几乎每天都要去各种各样位于这个城市各个位置的户外店,按照老浪提供的清单,一样一样地跟店主讨价还价,还经常光顾淘宝城,去淘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小东西。她开始有点喜欢这种生活:自由自在,还充满了希望,喜欢就立马去做,不喜欢就嘎然而止。她有时候还暗暗地嘲笑自己:你早晚要沦落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家庭主妇!等着吧你!她甚至憧憬着自己天天在厨房里忙碌着的一副狼狈相,还有一群孩子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地叫着妈妈,房间里被孩子们涂得花花绿绿,她领着一群自己的高低不平的孩子们在野外唱歌。她经常在这样的梦里边微笑着睡到天亮。
王湖黎的电话最勤,几乎是两天一个。关心的只有一个:想好了没有啊?我劝你,别犯傻啊!赶快把那孩子做了!两年后咱再生不迟!你非把自个给毁了不成?刘颖一边感到湖黎真是傻的可爱,一边心里边烦烦地不想让她打扰自己的平静,就干脆关了机,除了隔几天给爸妈汇报一下,不再接任何电话,又去办了个短期的健身卡,天天去健身房,静下心来为去西藏做好充分准备。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九
五十九
刘颖一个人回到了绒布寺。刚刚有些恢复的心情随着陆戈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崩溃的边缘。陆戈过去留在在她脑海中的美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只是不断变换各种形状的一幅幅丑恶的嘴脸,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她恨不能立刻离开西藏,离他越远越好。而现在她觉得他就是一个虚伪的恶魔,披着羊皮伪装得人模人样的彻头彻尾十足的伪君子。她把认识陆戈的前前后后每一个细节又一次回忆了一遍,她不想回忆,但是自己的脑子坚决不受她的控制,执拗地去回想。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爱上一个男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什么时候自己决定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她甚至痛恨自己陆戈一直回避她的感情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不知难而退,而且更加变本加厉地疯狂地喜欢他。难道每个人都有这么毛病吗?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要用尽全力去努力得到?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好东西?等真的得到了,也就未必能称心如意?为什么我这么不幸?碰到的是这样的一个表面上、背地里两种做派的人?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摇晃着脑袋,高原反应充满了大脑,晕晕乎乎头痛欲裂,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趴在房间的床上,狠狠地捶打着床,尖利地叫着,试图减轻一下身体内的痛苦。半个小时过后,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完毕,她开始给老浪写留言:
浪哥,我累了,我先走了。回去。你们好好玩吧,不要为我担心。过几天我会给你打电话。谢谢大家一路上给我的照顾。小鹰。
刘颖把车里的其他人的东西拿回了房间,把房间钥匙交给了服务员,结清了房费,偏腿上了她的那辆大切,使劲关紧了车门,回头看着云雾中的珠峰小声说到:“再见了!珠峰。拜了,浪哥!”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郑州,再赶紧回到北京,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只有在爸爸妈妈的身边,她才不会伤心,她才会暂时忘掉一切。
她只知道一个劲地踩油门,尽可能地把车开到最快。忘了吃饭也忘了限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刚蒙蒙亮,她发现,拉萨已经被甩在了身后,按照GPS的设定,她已经到了当雄。疲惫慢慢地爬了上来,饥寒交迫,她翻遍了车里的每个角落,只找出来了两只苹果,好像是洗过的吧,很快吃完,翻看着GPS上的指示,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蒙头就睡。
这一觉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之前已经消失的高原反应又重新袭来,她几乎是在头痛和极度的瞌睡之间进行着激烈的搏斗和挣扎,眼睛似乎从没有认真地闭上过,不断地被千奇百怪的梦境惊醒,然后就是四周晃动着的模糊的墙壁。天花板在她的不断的翻滚之下,在半空中游荡,变得高低不平,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四周的空气密集地挤向床上,让她感觉呼吸急促无法保持均匀顺畅。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在空气稀薄的青藏高原上,怎么空气的比重这么重啊,感觉就像乱石一样,坑洼不平异常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在高声地喊着“妈妈”,此时此刻只有妈妈才能把她从床上扶起来,让她突出重围,快点逃离这间拥挤的小屋。
刘颖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下午。一缕阳光从破旧的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照在了她的脸上。她感到自己的脖子剧烈地痉挛了一阵子,自己也被这痉挛给惊醒了,她躺在床上开始仔细地审视周围的一切:破旧的墙和破旧的床,还有两把破旧的木椅,天花板斑驳陆地一本正经地吊在头顶上,并没有一丝动摇。她双手使劲地掬着脑袋,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去寻找水龙头。
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卫生间。她试图调整好步态走出门去,脚下总是松软无力,就像是踩在一团伪劣的太空棉上,根本就找不到扎实的感觉。她只有晃晃悠悠地走出门去,终于在小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水管子。她立刻把头伸在了水龙头下边,拧开阀门,一股冰凉的水柱让她激灵地连打了几个冷战,反而让她感到脚下忽然有了跟,也能站稳了。她把脑后的头发都拢了下来,任冰凉的水在发丝间流淌,眼泪也不自觉地参杂在水中,她无法控制。
直到水的冰冷渗透了她的大脑,感觉到发木无法忍受她才拧干了头发,用冷水把脸上的泪痕洗了又洗,直到自己忍住了哭泣,觉得已经彻底清醒了为止。
她开始感到饿了。走出招待所的小院子,旁边的小路上有很多藏民,有牵着马的,有骑摩托的,带着各色东西似乎都是在朝同一个方向行走。来西藏这么多天,还从没有见过同一时刻有这么多的人一条线似地朝一个方向行走。她走上前去好奇地问这些人都去干什么啊?问了几个人,有一个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的年轻小伙子汉语说得还算不错,说前边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很热闹,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吧?可以去看看啊。刘颖问:这赛马大会是不是就象跑马场那样啊?看哪匹马跑得快啊?小伙子笑了笑说:不一样的。刘颖接着问:那有什么不一样?小伙子回答:我们当雄的赛马会可是全西藏规模最大的赛马会啊!有几百年的历史哩!刘颖紧紧地跟着他:那,您能不能给我讲讲这赛马会的来历?都怎么赛的啊?小伙子乐了:我知道的也不详细。简单说吧,我们当雄的赛马会啊,传说四百年前,蒙古人进兵到这里。蒙古骑兵有规定,每年都举行一次骑兵阅兵式,后来,阅兵式就逐步演变成赛马比赛。现在那,赛马节的内容越来越丰富了。每年我们藏历七月十日开始,说是三天时间,实际要持续一个月时间哩!这个季节啊,是收获的季节。赛马大会就是庆祝丰收,买卖农牧产品,还有很多文化娱乐活动,也有很多我们藏传佛教的佛事啊。刘颖突然振作了起来来了兴致:那,赛马怎么赛啊?小伙子笑着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刘颖着急知道:你就给我讲讲呗!你是不是挺烦我的?小伙子一乐:哪里会的!那我就说说。赛马会一般举办三天赛马。过去啊,参加比赛的马,有各个部落的各级头人的马匹,因为他们有钱养得起好马啊!也有各个部落精选好马,一般百姓也可以自由参加的。参加赛马比赛的人,一般都是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比赛地点是在宗政府门前肝胆卡儿巴的草场上,赛程12公里。裁判由各部落的甲本和藏军组成,赛时由两个甲本拉绳为起点界线,鸣枪为号,万马奔腾啊!刘颖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有那么多马参赛啊?那不挤成一团了?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没有没有,只是有那个阵势,很多马。刘颖接着问:那冠军有什么奖励那?小伙子不厌其烦:每次比赛取前20名。过去,第一名至第十名各奖哈达一条,五色彩绸一条,另外第一名给藏银一百两,第二名80两,第三名、第四名给藏银70两,第五名至第十名依次奖银65至60两。从第十一至十二名,没有五色彩绸,只有一条一般哈达,奖银是由65两,依次减少5两。刘颖故作惊讶:哇塞!100两纹银啊!那是相当地大奖了!相当于现在的百万富翁了吧?应该差不多吧!那现在都奖什么啊?马啊,牦牛啊,当然也有钱了!那你得过奖吗?呵呵,没有。我只参加过一次,今年是第二次。
刘颖对骑马有着天生的爱好,曾经一个人在高中的时候跑到呼伦贝尔草原十几天,专门去骑马。一听有赛马,立马忘了所有的一切:那,我能参加吗?
当然能了!可是,你拿什么参加比赛啊?你没有马啊!
那有出租马的吗?
应该有的。
那,我能不能租你的马用下?租谁的不是租啊!
这……;可不行。
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哩!我叫刘颖,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