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死不了的。”
他收起听诊器,放进口袋,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对我说:“把你老公电话给我。”
“啊?!”我拢了拢被他听诊器弄乱了的衣襟,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我问问他,是想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我被他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文医生,这现在越来越幽默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他一脸正色看着我。“你的病情又恶化了,心律严重失常,再不及时治疗,随时可能猝死!你们云海医院的心内很不错,我跟主任很熟,你必须马上转去他们医院治疗。”
我知道文哲磊不是在吓我,我也知道让景漠宇知道我的病,我们的孩子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
“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这还用考虑?我真的不明白,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比命还重要?!”
“我以前也不明白,”我哀求地看着他。“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
文哲磊没再说什么,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叹息声刚落,病房的门从外面拉开,景漠宇匆匆而来的脚步非常明显地顿了一下——
43、
叹息声刚落;病房的门从外面拉开;景漠宇匆匆而来的脚步非常明显地顿了一下;往日淡漠的视线遇上文哲磊好奇的打量;倒有种刀锋般的锐利。
“这位是……”问得如此直白的自然不是景漠宇,是随后带着才叔和两个保镖进门的老爸。
我生怕文哲磊说了不该说的;抢在他起身准备说话之前;先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文哲磊;他听说我病了,过来看看我。”
“哦?朋友呀,坐,坐。”爸爸对我的朋友一向热情。
我转眼看着文哲磊,含着满眼诚恳的哀求对他眨眨眼;借着给他先后介绍我的两位至亲之人。“他是我爸爸……”
文哲磊到底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配合着我起身叫了一声:“伯父,您好!”
“这是我老公,景漠宇。”
“噢,常听安言提起你。”文哲磊寒暄着伸手,景漠宇的视线在床单上刚被坐皱了的痕迹上停留了一下,才与他礼节性地握握手。
“不过我猜,她一定从来没跟你提过我。”
我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干咳了两声,“文……呃,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吗?”
“哦,是,那我先走了。”文哲磊告了辞往门外走,我刚要松口气,他忽然回头丢下一句充满想象空间的对白。“考虑清楚给我打电(。电子书)话,我这两天都在A市。”
我心虚地答了一声,“嗯。”
我以为一向冷漠的景漠宇,什么都不会问,结果文哲磊刚走,他就问了:“他让你考虑什么?”
我想都没想就答:“他让我考虑一下跟你离婚,嫁给他。”
他瞥了我一眼,“那你可以直接告诉他答案——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你可以试试一个人能不能离婚……”
貌似,这个还真有点难度!
文哲磊的事情刚蒙混过去,桌上还放着的那束白菊又引起他的注意。他走到病床边,拿起白菊看了一眼,眉峰骤然一收,指尖从菊花中拈出几枝白色的百合。
“拿出去扔掉?”他果决地对身边的一个保镖说。其实我也早想仍,不过还没抽出时间。
“这花是他送你的?”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不是他送的,怎么了?”
“百合花的香气太强烈,会刺激孕妇的神经,引发头痛、恶心、呕吐,严重的还可能导致胎儿不稳,甚至流产……”
爸爸的脸色当即变了,急忙催促着呆立在门口的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扔远点!”
想起许小诺如清风回雪的美,我不由得渗出冷汗,嘴角的笑也是极冷,“明知道我在安胎还送我百合花,看来你的小情人真是恨我入骨了!”
景漠宇手中的花枝应声折断,□在他紧收的手指间捻出乳白色的液体。
“阿才!”爸爸已是怒不可遏的大吼。“去把那个女人丢海里喂鱼……”
“爸,”景漠宇开口制止,身上弥漫出冰天雪地般的寒意。“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爸爸气得不轻,握紧的右手好像随时会挥起来。
我忙拉住爸爸握紧拳头的手,“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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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开我的手,对景漠宇说:“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走出去,关上了门,有意不想让我听。
其实,要是没有爸爸在,“你到现在还护着她?!”这句话也会问他。
在菊花中掺入百合,许小诺的阴毒用心昭然若揭,别说爸爸,就连我都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他居然还在袒护她。
有他这般的纵容,难怪许小诺敢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我忽然很冷,那种冷好像已经融进了血脉,流遍了全身,我将室内的暖气调高十几度,还是无济于事。
……
未眠的夜,我在黑暗里看着陪护病床上的男人无声无息起身,残月挂在微芒的天上,冷凝清冷一如他的背影。
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他,二十年都不了解!
我想起许久之前,齐霖曾问过我,“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此刻,我找到了答案:不是,每晚望着他忧郁的背影,猜着他永远猜不透的心思,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与其这样死死抓着痛苦,不如放手,让他回去该去的地方。
“又睡不着?”我开口,打破黑夜的沉寂。
他惊异地回身,“你也没睡?”
“嗯,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今天很晚了。”他走到我床边,伸手想要搂我,我不自觉向后躲了躲。他却固执上了我的床,把我搂在怀里。
“你听说过吴瑾珉吗?”
他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沉静,“……睡吧,我陪着你睡。”
当一个人对某个新鲜的话题表现出毫无好奇心的时候,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你想说什么了,可他的反应,平静得让人害怕。
……
第二天醒来时,景漠宇已经不在我身边,枕边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护士正好进来例行检查,见我醒了,笑着说:“你醒了?景先生说他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才走。哦,对了,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给你。”护士说着递过来一个白色的信封,没有署名,只有似曾相识的幽香散不尽,挥不去。我好奇地打开,里面掉出一张印着“荟轩”字样和房间号的VIP房卡。
我问护士是什么人送的,她说是个年轻的男人。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认识的男人里没有一个有这个嗜好,包括景漠宇。
低头又闻了闻信封上的味道,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味道是许小诺身上的香水味,虽然只有过两次的擦肩而过,这个味道我却记忆犹新。
她送来这张房卡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又自导自演了什么好戏给我看?又或者,这次会有男主角陪她演……
看来她真的以为仗着景漠宇的庇护就没人敢把她怎么样,以为我不屑跟她计较,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既然她精心设计了一场好戏,我倒要好好欣赏一下,看看她演的精不精彩。下床换好了衣服,我拿起电话,拨通才叔的手机号。“才叔,陪我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才叔和他的几个手下陪我到了荟轩的门外。
雾霾未散的天空,一片阴沉,将荟轩深沉的色调笼罩在一片灰暗当中。
奢华的电梯停在二十楼,走出电梯,空旷的走廊空无一人。走在走廊中,鞋子摩擦地毯的声音听来都是刺耳的。
我听景漠宇说过,这一层全部是荟轩的顶级套房,适合享乐,所以商务活动甚少,发生的大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为了给客人足够的私密空间,服务生只有接到提供服务的电话才会来。
站在2001号房门外,门卡轻轻一贴,门应声而开。一阵梦幻般的异香从房间里飘出,那种味道很奇特,暖暖的虚幻,浓郁又不真实。不知为什么,我第一次闻这个味道,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推门而入,第一个印入眼帘的就是椅子扶手上搭着的一件剪裁精致的西装上衣。如果我没记错,正是昨晚景漠宇穿的那件。
我定了定神,走向卧室。床上并没有人,窗帘紧合着,笼罩着一床暧昧的光线。
浴室里依稀传出水波流动的声响,我猛然想起景漠宇的习惯,每次我们亲热之前,他都会洗澡,然后尽情品尝着独属于他的甜蜜……
盯着浴室朦胧的光线,我的双腿霎时绵软无力。我承认,我有过一瞬间的软弱,我甚至想过离开,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轻信他精心编制的谎言,享受我自以为甜蜜的婚姻生活——就像以前一样。
我终究没能说服自己,走到浴室的门前。手搭在门上的一刻,我已经猜到了里面会有什么,但门应声而开,我还是被里面激情四溢的场景惊得僵住了。
二十几平米大的白色浴室荡漾着碧蓝色浮光掠影,七色的花瓣铺洒在水面上,随着水面起伏不定。
听见开门声,景漠宇猛然从水中坐直,一脸震惊,湿透的灰色衬衫紧贴着充满力量的男性身躯,水丝如线从他浸湿的头发上甩下。
一丝~不~挂许小诺也惊慌失措地攀着他的肩膀从水中坐起,全身战栗,水珠顺着她惨白的脸庞一滴滴坠下……
水波清澈通透,可以让人清晰窥见他胯~下压着雪白而娇嫩的身躯。
看着这丑陋不堪的肮脏背叛,我一滴眼泪都没有,也没有愤怒,身体好像被掏空了,没有了任何情绪。
原来人最极致的悲伤是麻木。
我闭上眼,想说的只有一句话:“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书拿给你。”
这句话我会说,但不是现在,因为我知道许小诺苦心安排为的就是等我这句话,我不会遂了她的心愿,至少不会在她面前遂了她的意。
“言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浑身湿透的景漠宇冲出浴池,从背后拥住我的腰。钢筋铁骨般的强硬清楚地表达着他的在意。
我没有挣扎,反手关上浴室的门,挡住门外那些男人的视线。而后,我笑着回身,以指尖点住他的唇。“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不管你面对多大的诱惑,你心里最爱的人始终是我!”
面对我顾盼神飞的娇笑,景漠宇一怔。
我的手指滑过他的唇际,在他还没回神时,对着他的下唇狠狠咬上去。
粘稠的血腥涌入我的口中,他僵了一下,随即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托着我的后脑,用尽全力吻上我,唇齿与心脉相连处,是抵死缠绵的痛楚……
激情澎湃般的热吻中,他的舌尖轻灵地挑开我咬紧的齿缝,滑进我的口中,极富技巧地舔舐、纠缠,吸允着我的舌尖……
旁若无人!
房间的异香越积越浓,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混沌。可我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演一场戏,让许小诺看看,什么样的戏码才叫激情戏,什么样的剧情才能让观众终生难忘!
我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向下轻抚,落在他的腰际,又绕到前面,环绕在他双腿之间,
他也非常配合,徘徊在我身上的手,尽情宣泄着男人最真实的渴望,将男人和女人的欲~望毫不掩饰地张扬出来。
……
我演得正投入的时候,他的唇落在我的耳后,湿润的舌尖在我耳廓徘徊,嘶哑的声音吹入我的耳膜。“你知道吗?你再晚进来三分钟,我就会遵从了爸爸的意思,让她意外溺水身亡……”
我望着他半眯的眼,在他被情~欲渲染的眼底我辨不清是非真假,可我太了解他的为人了。
双手缠上他的脖颈,我的唇覆在他耳边,轻轻呼气,“你知道吗?你这次的理由编得很差……你是一个基督教徒,恨人都有罪,杀人,那是要下地狱的。”
“我……”
我掩住他的唇,在他耳边说了那句我早已坚定不移的话:“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明天,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书拿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烧,有点头晕眼花,鼻子都被我擦掉皮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第一人称有个的特别不好的地方,很多关键性的情节没地方写:必须病房外景爸爸和景哥哥的对话。“你说你对她没感情,可是她这么对言言,你还想护着她?”景昊天问。景漠宇答:“爸,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再有机会出现在言言面前。”“好!不过,你要是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就亲自动手……你放心,后面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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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住他的唇;在他耳边说了那句我早已坚定不移的话:“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明天,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书拿给你。”
景漠宇浑身僵直,眼底炽热的情~欲褪的干干净净;“你说什么?!”
人到了心灰意冷的时候,什么话都变成多余的;我拉开景漠宇僵在我腰间的手,正准备离开;视线掠过他的身侧;瞥见了仍在水池中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许小诺;倒是想起她送我的那份大礼我还没有还。
我一步步走向浴池边;许小诺惊恐地退后,脸色愈加惨白。
我笑着拿出她给我的房卡;放在水池边。“许小姐,谢谢你送给的房卡,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我俯身,撩起水池中的一片被香料浸泡过的玫瑰花瓣,水珠顺着花瓣滴下,激荡起一圈圈涟漪,一阵阵让人悸动的幽香。难怪景漠宇这样定力的男人,也会被她蛊惑,原来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但刚刚的一幕同样不能让人原谅。
“场景布置的真不错,你费了不少心思吧?”我丢了花瓣,拍拍手上的潮湿,“……艺术这东西我虽然不懂,不过,我想这激~情戏,一幕是不够的,一定要演得到位观众才能看得过瘾,你说是吗?”
碧蓝的水波映着她纤柔的美,连不着寸~缕时悲愤交加都能美得我见犹怜,当真是极品。
“真遗憾,我最近身上不方便,不能跟你好好切磋。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许小姐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销~魂~蚀~骨的**,不用这些香料也能让男人抱着不容侵犯的妹妹,欲罢,不能……”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在不住颤抖,汇集在心口的那股灼烧感才算冷却了些,我站起身,缓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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