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民币的天价玻璃古筝,作聘。据说,那古筝是20多名工匠耗时13个月完成,全世界只此一架。
暮暖纤指把玩着玉石茶杯,低敛的眉眼隐约透出几分迷离哀愁。
“呦,湛美人这是怎么回事?”半带调侃好听男音而至,一双邃亮的墨玉眼瞳染笑,暮暖懒懒抬眸,就见他坐在一凡坐的竹椅上,让老婆亲昵的坐在他腿上。
“卓一航,你一天不调侃我,能死?”暮暖皮笑肉不笑的问。
“老婆,她咒我。”
“你到那边,我跟暖暖有事要是说。”
他不动,径自倒了杯茶,“湛美人,你都想不通的问题,我老婆这种智商也帮不了你,不过,我能帮你。”
暮暖翻翻白眼,身子重心后移,“卓总,我先去下洗手间,回来了,我就看您怎么帮我。”
她离开,尚一凡皱眉看着丈夫,“卓一航,你干嘛呀,女人的人儿你也掺和,你没看见暖暖心情不好很难过吗?”
他在老婆唇角轻啄一记,“老婆呀,说实话,你跟顾闻珊的脑子加一块,都不顶湛暮暖一半,她心情不好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挫败,还记得,你上次说在日本料理店,她点的每道菜都是店里最贵的,周慕白的心情很差,我告诉你吧,他心情差不是因为钱,是暮暖把他当外人,那家店,价格不菲,给你这个朋友省钱,你觉得他会高兴?再说了,湛美人小心思多着呢,她利用所有机会,试探周慕白,无非是想知道,现在他还爱不爱她,四年前他失踪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到现在,暖暖都没达到目的,周慕白什么都没解释,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爱她?”
“要是知道了,要么在一起,要么离婚,你以为她是个拖着的主儿?笨老婆呀,她跟周慕白是棋逢对手,你要知道湛美人做了三年总监为什么总不升职,你就知道她多能耐了?
彻底消失
翌日一早,暮暖刚进电梯就接到闻珊的电话,昨天卓一航调侃了她一晚上,加上那些有的没的,本想去茶馆图个清静,全让他给搅乱了,回家之后,睡得也不好,早上醒来后发现感冒的症状没减轻反而加重。
有些无奈的叹气,手指一弹,白色的手机接上线。
“湛暮暖,据说你这没出息的昨天下午请假了?是让那混蛋周慕白给整的,还是被那个近看像铅笔杆子,远看像铁皮铲子的小情人给整的?”
“你跟一凡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和谐了?”一向清雅的吐嘱染上沙哑,“还有,以后别这么损人。”
电话彼端传来一声叹息,“暮暖,他现在跟舒晴门当户对的,据说,两个人年底要完婚。”
“OK,OK……下了班你再给我打电话,别大早上的就让我心情不好。”推开办公室的门,电话里刚刚提到的某人已经在办公桌前坐定,顾温帆站在一侧,显然是对银行的案子做提前分析。
“早!”她收了线,朝着两人点点头。
顾温帆微笑,狐疑的看了周慕白一眼,“湛总监,你感冒好像严重了。”
暮暖抬眸,“呃……这感冒症状跟别的病不太一样,是需要时间的。”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拿起电话,拨了内线,“高月,通知销售部所有经理,八点准时到会议室开会。”
拿了资料,走出办公室,从头到尾都没看周慕白一眼。
“太子爷,这……太子妃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好了不起,他多希望他也能有太子妃的勇气摆一回脸色给周慕白看,这出了名难伺候的主儿,给他脸色看,那跟虎口拔牙没两样,这太子妃就敢!
“无赖、任性、倔强、是个被宠坏了的小魔女,有时候懒得脑子都不愿意动,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不会像今天这样花心思惹我生气。”他叹一口气低声道,淡冷黑眸中掠过沉思的黯芒。
“要不,您就跟太子妃解释四年前发生的事情。”
周慕白没说话,深眸中的情绪愈沉,在没完全确认她的心思之前,他不能贸然开口。
再说,她排斥四年后他性格的转变,太过沉稳自律,甚至有一点点她不喜欢的深沉与世故,可那是经商的生存法则,他避免不了这样的性格。
他等了四年,才等来这样一个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机会,他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也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出现,一切不利于他的条件他都不敢去试,因为他知道错过了这次,他再没第二个四年能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将她挽回。
他最怕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就连背后注视她的机会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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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慕白
会议室,白色幕布影印出SFA系统中的数据,暮暖僵着脸与每个人做眼神接触,台下所有人无一不默默垂首。
“亲爱的们,你们谁能给我一个解释呀?”惯有的浅笑,平静的声调,会议室里寂静无声,暮暖吐了口气,“各位从未见我发过脾气,生过气,对不对?想看看吗?如今,华东区咱们垫了底,视讯会议的时候,请问各位,我这张脸,往哪搁,我做总监三年了,这么差的业绩还是第一次。”
“老大,你也知道,我们一向是后来者居上。”一个经理,怯怯开口。
“整整多了一倍的任务啊,到后面你们怎么上呀,不要再指望银行的采购单,今天刚约了信息部的负责人要去谈,13周的时间,你们认为上亿美元的单子能结束吗?”暮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周剩下的所有时间,只做一件事,将你们团队所有客户资料全都列出来,每家都要搞的清清楚楚,散会。”
回到办公室,正好碰到顾温帆。“周总让你带好文件跟资料,他在停车场等你。”
暮暖转过身,眉一蹙,“去见方主任,就我们两个人去?”
顾温帆耸肩,“老板安排我们别的事。”
她一笑,“呵,真可以呀,你不是为汇创银行派来的技术总监吗?”
“太子妃,你错了,我跟杨一有更重要的任务。”留给暮暖一记神秘的笑,顾温帆转身离开。
带着文件到了地下停车场,打开副驾驶的门,不禁一怔,他随意在驾驶室的皮椅里坐着,修长细致宛若上好陶瓷的手指懒懒抵在额际,俊美无俦的脸孔略带几分倦意,一双岑冷如星夜般灿亮闪烁的墨玉眼瞳,此刻关闭着,就是如此松懈慵懒的动作,依然给人一种高不可攀、华贵不可侵犯的感觉。
暮暖上了车,坐稳顺便扣好安全带,“老婆,我们装陌生人要装到什么时候?”
“周总,请不要把私人情感带到工作中。”她一字一句尤为清晰,提醒着他们上司下属的身份。
他歪头看她一眼,唇角上扬好看的弧度,那抹讥色让暮暖皱眉,他身子微微倾向她,掬起她散在肩上的乌黑长发,“暖儿啊暖儿,你非得让我去逼你承认你心里还有我,其实,我只需一个电话就知道答案,你想试吗?”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捧起他的脸,“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做错事的人是你,为什么要逼着我认错,慕白,是什么把你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我爱的那个人不是你……我的慕白,四年前,所有人告诉我,他永远消失在属于我的世界里,这一刻,我愿意信了。”
重新坐好,她神情如初,“周总,跟银行的约会,如果再不走,就迟到了。”
你想我吗
银行的案子是个超大项目,是金融行业今年最大的采购,项目一旦启动,很多公司便会蜂拥而至,想赢下来并不容易,加上客户管理是新兴技术,一些国内、港台合资的公司吃不下银行这么大的系统,寥寥无几的公司中慧是其一,银行的股东跟老对手的关系让RT赢的机会更为渺茫,暮暖坐在会议室的最后排,想着昨天见了方主任后的情况。
哎,商场如战场,有些单子是碰不得的,一旦碰了那将会死无葬身之地,看样子,她这个总监是真的做到头喽。
跟周慕白昨天闹得算是不欢而散,今天见了,他一副公事公办模样,还真的让她佩服,一个解释对他来说有那么难吗?
“总监,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呃……没了。”“周总呢,有补充的吗?”暮暖侧目问,见他摇头,她清了清嗓子,“大家散会!”
人陆续走出会议室,高月站在门口,“老大,老大,下面有个路虎男让你快点下去,他等你好长时间了。”
暮暖皱眉,“啊?路虎男?什么路虎男?”应该不是顾劭阳吧,顾劭阳失踪两周了,电话一直关机,人都联系不上,再说他一向对路虎不感冒。
周慕白深眸飘起冷色,在顾温帆耳边低语一番。
“车牌号是京A……”不待高月说完,暮暖就懊恼的大叫,“糟糕!今天是周五!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呢?”
暮暖快步走出会议室,“高月,我等会把车钥匙给你,你在公司等顾闻珊,让她把我车开回去。”
声音消失在门口,进了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一套休闲服快速换上,坐在沙发上穿上白色的羊皮短靴。
一身休闲打扮与平日里一身规整的套装相比,少了几分属于职业女性的凌厉与冷静,多了几分动人心魄的悠游自在,也将她身上那飘然出尘的气质展现到极致,一副灰色墨镜挂在白皙脸上,仍遮不住灿灿神采。
看着她办公室里放的装备,好似每个月的今天都会去见这个人,周慕白不悦的挑挑眉,如今,她敛去了平日一派的温婉娴静,变得匆忙、兴奋,像极了曾经他们去约会,她迫不及待的模样。
暮暖倏地转过身,看到周慕白时一愣,“那个,先走了,周一见。”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问:“去哪?”
“哎呀,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我的上司,好吧?”挣脱开他的手,眯眼一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落下轻吻,“周总,再见!”不再给他机会拔腿就朝电梯跑去。
气喘吁吁的到楼下,优雅倚在车身、备受瞩目的英俊男人抬起头,缓缓走向她,唇角噙着矜贵的笑容,眸色一变,捏住她的后颈,“亲爱的,你想我吗?”
你骗了我
暮暖缩着脖子,歪头斜斜睨着夕阳下英俊的有几分张狂的脸孔,此时,他眼角边有极浅的笑纹,墨色流动的眼底是万般宠爱。
“问你呢,想不想我?”揉着她的后颈,将她扯进怀里,暮暖唇角抽搐,翻了个白眼,“想,想为什么是你来?”
“呵,不屑?公子我什么时候这么殷勤过,开车四个小时来接一个女人。”他索性俯下脸,有几分咬牙切齿的解释。
鄙视的看他一眼,暮暖也不说话,就不动声色的瞅着他,陆隽迟很没骨气的将视线落到别处,轻咳了咳,“那个,先上车。”
暮暖瞪了他一眼转身,手肘落入掌中,她不悦的转过身,“又干嘛?”
“小楚儿,我今天中午刚从纽约回来,接着就来了,你这大好的人生刚刚开始,我不想让你跟着我驾鹤西游,所以呢,车你开回去好不好?”他讨好的对着她笑,暮暖闭上眼,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啊——”她尖叫一声,一把扯住陆隽迟的衣领,“你有病呀,让我开车,那你来干嘛?”
“小楚儿——”
“别这么叫我。”暮暖嫌恶的开口,“暖暖——”继续央求,暮暖深吸了一口气,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室的门,陆隽迟吁了口气,打开车门进了副驾驶。
“你骗了我。”他还没喘口气,最害怕的问题就来了,他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黑色领带,扔在后座,“我没骗你。”
暮暖不悦皱眉,“是你亲口告诉我,他不会再回来,而且,你还伪造了他的死亡证明。”
陆隽迟突然无言以对,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
他皱着眉沉思,实在想不出周慕白到底哪好,值得这个脾气固执又倔强的小孩这么等!
*
“慕白哥哥——”清脆悦耳的声嗓而至,紧接着轻巧欢快的身影就盈了个满怀,周慕白稳住怀里激动的人,低低笑,“酷儿,你可真给我面子,我回来都这么多天了,你暮暖姐姐整天摆一副晚娘脸给我看。”
年轻充满朝气的美丽脸蛋上带着久违的喜悦笑容,一个劲儿的看着周慕白,生怕他再次消失。
酷儿的视线落在一旁娴静温婉,淡淡微笑的舒晴脸上时,多了几分戒备,“她是谁?”
“她……”
“我是他未来的老婆。”舒晴笑着解释。
酷儿尖叫,下一秒离他远远的,“周慕白,你是有老婆的。”晶亮清澈的眼眸燃烧着火苗看向舒晴,不屑一哼,“只有我的暮暖姐姐才能配上慕白哥哥,你不过是他玩玩的。”
她脸色一变,“你这个死小孩……”周慕白笑起来,走到她身边,“酷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暮暖姐姐这四年里发生了什么事?”
过的好吗
周六一整天,他都陪着酷儿,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将自己扔在沙发上,淡寒黑眸变化莫测又似毫无焦点的望着落地窗外大片的海景。
舒晴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他身边,坐在他腿上,手指漫不经心画着他脸部英俊的轮廓,“今天,我们去见的那个小女孩是谁?”
他轻皱了下眉头,沉吟半晌,“她以前是个留守儿童,父母车祸亡故,在奶奶百年之后没人照料,被送去孤儿院,那时候暮暖开始资助她,当时她还不叫酷儿。”忽然,他幽深的眸里染上会心的笑意,上扬的唇角也格外柔和动人,“她们在一块,就是两个捣蛋鬼,两个人都是B型血,又特别喜欢喝酷儿的饮料,索性暮暖把以前她自己的外号送给了她,酷儿十二岁的时候,我们带她去改了名字,叫周以陌。”
“名字也是她起的?”
“对。”
舒晴努努嘴,“呵,那个酷儿,简直就是湛暮暖以前的翻版,就连语调都学的那么像,气死我了,我就纳了闷了,以前她跟个猴儿一样动来动去闲不下来又爱捣蛋,我们班最小的学生,那些弱智们竟喊她老大,这样也就罢了,现在她又跟以前太不一样,身上那楚楚的韵致纯净的纤尘不染……她,是不是太好命了?”
她的确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或许,这四年里,她过得并不好,酷儿说,她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没去看过她。
她那么在意酷儿,怎么会不去看她呢?迎着落地窗外的光,他眼里蒙上不知名的烟尘,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