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瞠目结舌地看着梁浅深怒气滔天却又一言不发地走出教室,辛梓跑过来问他怎么了,他只能茫然的摇头,到底谁惹到她了?
只是,第二天,在考试前出现了一个大八卦,梁浅深和外校的一个不良少年头目交往上了,听说对方是这一片区域最狠的人。有人看到那个人骑着摩托车在校门口抽着烟等梁浅深,也目睹了梁浅深坐上那人的车离开。很快梁浅深被叫到了教导处,可是谈了半天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辛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食堂吃饭,莫天不敢相信地在他耳边说:“梁浅深这次玩大了,那个人被开除了三次,转了四次学,我看除了杀人放火,他没什么没做过。还有,辛梓你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到她了,她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
辛梓吃饭的动作瞬间停下,大脑好像不会思考一般,一片空白。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可是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和敌意,在医院里和他说笑的梁浅深和现在的梁浅深根本是两个人。一个礼拜没见,她回来后不仅不再愿意跟他说话,起初绵里藏针地对他冷嘲热讽,可后来便是明摆着对他不善。他虽然表面淡然处之,可并不是说他是一个没有感觉的人,梁浅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的侮辱和伤害,可是,他没有办法对此作出回应,就好象他知道庄清许跟她表白,他即便心痛,也没有资格说半句话。
在这个女生面前,他的自卑和自尊被无限的放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好象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配不上她。
什么时候对她产生感情的,他无从知晓,只是从他意识到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喜欢一个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注定要忍耐痛苦。
吃过饭后,他拿着饭盒走回教室,一路上头重脚轻 ,步伐虚浮,好似丢了魂一般找不着方向。他知道梁浅深有很多男朋友,也知道梁浅深很花心,还知道梁浅深的生活很混乱,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可现在他感到心慌,觉得意乱,一种不能被自己把握的无力感包围着他。
他的脚步在教室前一段路上停住了,梁浅深正背着包站在教室外,而她旁边站着唐媛,唐媛圆圆的脸上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梁浅深露出一张很痞的笑容正跟她说着话。
辛梓眼角一跳,直觉有问题,便加快速度走了过去。唐媛一看到他,立刻投来求助的目光。
“怎么了?”
辛梓看到梁浅深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虐的光芒:“没什么,我正在和汤圆聊天呢。”
“她叫唐媛。”
梁浅深故作惊讶道:“噢,不好意思,我总是记不住别人的名字。”她对着辛梓和唐媛仔细看了看,笑道,“班长,你们很配,你也不要挑了,也不会有更好的了。”
辛梓面色一僵,接着说道:“没有这回事,唐媛和我只是朋友。”
一旁本就低着头的唐媛把头低得更低了,两只绞在一起的手死命地绞得更紧。
浅深的笑里戾气渐重:“班长,不要把大家都当作是傻瓜。”
她转身就走,后面并没有人跟来,她自嘲自己的愚蠢,可当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却被人一把从后面拉住。她被迫停下脚步,懊恼地回头,辛梓站在她身后轻轻喘着气,素净的脸上透着焦急。
“班长,我跟老班请过假了,我下午不上课。”她还是那副讥讽的表情。
辛梓却往校外看了看,发现几个打扮怪异嚣张的男生骑着摩托等在那里。
“梁浅深,不要跟那个人走太近,他很危险。”
“你是说樊羽?”浅深转头对着那个人展颜一笑,那个人暧昧地对她呼出一口烟雾,她回头嗤笑说,“我交男朋友不关班长大人的事。”
梁浅深使了劲挣开辛梓,径直朝樊羽走去。
心里有那么丝报复的快感,可却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樊羽搂过梁浅深正要在她脸上一吻,浅深下意识地躲开,轻笑道:“你会不会太快了,不是我的规则。”
樊羽抵着她的额头大笑:“好,依你。”
浅深坐到他的车后座,虽然知道辛梓在后面看着她,可她就是不回头,所以,她也没有看到樊羽朝几个手下使了个颜色,那几个人迅速逼近辛梓。
浅深被带到一家餐馆,樊羽叫了好几个菜,浅深却对着那些菜毫无胃口,甚至想吐的感觉。她皱着眉拨弄着碗里的饭米粒,樊羽见她这副样子得意地拿出根烟叼上说:“别不高兴了,我已经叫兄弟们教训那小子去了。”
浅深一下子没理解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樊羽讨好地一笑:“那个追着你不放的小子,妈的,我的马子都敢碰,他也活得太不耐烦了。”
“你对他怎么了?”浅深惊慌地从位子上倏地站起来。
樊羽皱眉,吸了口烟,吐出个白圈圈:“能怎么着,摁地上往死里揍一顿呗。”
“谁他妈让你揍他了!”梁浅深一脚踢开樊羽搁脚的凳子,抬脚就往外跑去。
浅深跑回学校附近,沿着路把隐蔽的小巷一条一条搜过来。她的心跳极快,手脚却冰凉,她甚至能感到自己太阳穴上突突直跳。一路过去都没有人影,浅深多少知道樊羽手下打起来便不知分寸,想到辛梓那么清瘦的身子如何挨得了那些拳头。
在她搜到街尾的时候隐约听到前面的巷子里传来阵阵打斗声。浅深心中一跳,恐惧感疯狂地缠住了她,她快速跑到那里,刚看见那场面便失声惊叫:“全部给我住手!”
三个高个子男生逆着光均是意外地看着梁浅深出现在巷子里,手上的动作随之停住。
浅深心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总是纤尘不染的白色衣服上,血红色的印迹在如妖冶的血色玫瑰,他的肩膀在颤抖,即使被打在地上也坚持用手撑着地面不肯趴下。
“滚,都给我滚。”梁浅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部发出来的一般,无尽的骇人。
那三个人相互看了眼,纷纷甩了甩胳膊走出巷子,一个人经过她的时候说了句:“老大让我们揍的。”
他们刚走,辛梓便倒在了地上,浅深吓得迅速扑上去想要扶起他,可那个人却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眼看着他粗重地吐着气,费力地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他慢慢抬起头,当她看到他整张脸的时候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叫出来。那张素净的脸此时此刻布满了污血,有脸颊更是蹭破了一大块皮,鲜红的血往外直冒,已是辨不清他的眉眼。
“梁浅深,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可是,我没有招你也没有惹你,你有必要狠心到这么对我?我这人虽不敏感,但这不代表我不会感到痛,不会感到难过。”
他强迫自己挺直了脊梁,任凭伤口的血贴着皮肤缓缓往下流,淌进衣领,淌进心里。
浅深连连摇头,她担心他身上的伤,害怕他的话,看着他额上的血就要流进他的眼睛里,可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冷漠地看着她,那种眼神让她一直坚强坚硬的心脆弱得不堪一击。
辛梓忽然仰天轻笑,嘲讽起自己来:“如果我惹你烦,你大可告诉我,我让别人陪你去医院便是,让庄清许辅导你英语便是,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就算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资格,可也请不要随随便便践踏我的尊严。”
浅深不敢置信地看着辛梓,颤声问:“你说……你喜欢我?”
辛梓闭上眼,不再去看她。
“你撒谎,到底是谁践踏谁的尊严?我写纸条约你在便利店门口见,可是你宁愿去见唐媛也不来见我。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雨里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为此生了一个礼拜的病!”
浅深再也忍不住地哽咽起来,她讨厌哭泣,讨厌委屈,讨厌柔弱,可是,她真的委屈,真的伤心,真的难过。
辛梓倏地睁眼转过头,浅色的瞳孔此时却深邃无比,好似午夜凌晨时分的颜色:“什么纸条,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你……等了我一个晚上?”
“你没有看到?我放在你桌子里的。”浅深的杏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看到她这个样子,辛梓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他哑着声音说:“我真没有看到,不然,我不会不去的。”
浅深的心忽地亮起来,她抓住辛梓的手,仰起脸庞,把压抑在心里的话通通说了出来:“我没有让他们打你,我也不是故意想用那些难听的话说你,我根本不喜欢那个樊羽。只是因为我以为你在耍我,所以我很生气,很愤怒,我找不到方法发泄,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混乱过,也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可是我……我那么喜欢你,我受不了打击。”
说到后来,浅深已经开始接不上气,辛梓走近她,低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说的又是不是真的?”
辛梓克制着自己沉重的呼吸,抬起一支伤轻的手想要抚上浅深的脸颊,却又在快要碰到的时候拿开,他微微笑了笑,说:“怕把你也弄脏了。”
浅深一把抓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摇了摇头:“不会。”
她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妈妈过世后,她再也没有高兴过。
妈妈说情滋味是痛苦的,可是她忘了告诉她那也是甜蜜醉人的。
浅深轻轻环住辛梓,在他怀里问:“都是误会,对吗?”
辛梓闻着她长发上的清香,柔声道:“嗯,现在都解开了。”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你说呢?”
浅深微笑。
三十一问
三十一问一大清早,浅深便起床,她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可为了赶上那班汽车,不得不含恨爬下温暖的被窝。也不知是不是辛嘉妮公报私仇,硬是给她这个懒猫定了张最早一班的票。还神游在梦中的梁浅深拎着一只大旅行袋晃晃悠悠地走下楼,可没想到这个点已经有人起来并且悠闲地喝着咖啡,看着报纸。
辛梓已经晨练回来洗好了澡,他听到动静便放下报纸,看到浅深拿着一只看上去很重的袋子走了下来。他重新竖起报纸,接着看了起来,嘴上不经意地问浅深:“吃了早饭去?”
“不了,起迟了,我得走了。”
都怪她自己昨晚喝了杯咖啡弄得到凌晨才睡今早怎么都醒不过来,浅深急冲冲地提着包穿鞋,可越急越是手忙脚乱,一只鞋愣是穿了半天也没穿进去。
“出差还是不要穿高跟鞋了。”不知何时,辛梓已经站到她旁边,手里提着一双平跟软皮鞋,“不用那么急,我送你去好了。”
浅深适才焦急的心情不知怎么缓和下来,她看了眼那双皮鞋,权衡了会便把手上的高跟鞋放回鞋柜,拿过辛梓手上那双鞋穿上。
辛梓转个身上楼换了件白色T恤下来,他提了提浅深的袋子,略显吃惊,问:“你究竟要带多少东西走?”
“家当自然得带在身边。”浅深跺了跺脚,确实还是平跟鞋舒服,她整了整略皱的衣服回头伸手说,“给我吧。”
辛梓拎着行李袋不动,浅深心下着急眼看时间从自己面前哗啦啦地流走,不甚耐烦地抬眼朝辛梓看去。可这一眼着实让她忘了当下时间紧迫,只一味地盯着他毫无表情可言的面庞以及那双藏在镜片后的漠然双眸,还有那其中清冽寒冷意味不明的光芒。
浅深烦恼地地低头摇了摇脑袋,再抬起头的时候无奈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不想离开前还要吵架。”
辛梓单手提着包,因为用力,可以看得出手臂上面微微凸起的经脉,他沉默地穿好鞋,短短的刘海微微下垂,轻轻晃了两晃,柔化了他身上凌厉的气场。
“我只是想,”辛梓推开门,迈出半步,外面的阳光在他身上笼出一层淡金的薄纱,可看在人眼里却是那么清冷,“把家当带着逃走会方便很多吧。”
没想到他竟在意到这个,浅深走上前扯过自己的旅行袋,对着辛梓抿嘴一笑,比天上的太阳还明亮几分,她“温柔”地说:“莫怕,我可不会逃走,我可不是胆小鬼。”
辛梓微眯了眼,镜片反光,浅深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见他微笑一下不做他言取车去了。
“为什么要坐汽车去?又脏又累。”上车后不久,辛梓难得主动开口。
浅深把窗户打得大大的,迎着微凉的晨风舒服地闭着眼边吃着面包,边说:“自己开车岂不更累?”
辛梓想了片刻,刚要开口,却被浅深抢白:“难不成你想送我去?”她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嘲讽之味。
辛梓勾起唇角,眉眼却无笑意:“做汽车去确实挺好,你去尝试尝试也不错。”
“什么尝试尝试,我出差若是路途不远都是坐汽车去的,远了才坐火车。”浅深一手支着额头,额发被吹得乱飞,她也不恼照样闭目养神。
辛梓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侧过头朝浅深看去,她正舒服地吹着风,面上一片柔和。对于她刚才的话他是不解的,总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梁浅深早就习惯坐公共汽车,若非她亲口说他定是不信。
她没有察觉到他在看她,辛梓收回目光微微蹙了眉也不再说话,专心开着车把她送到汽车站。见她没反应,轻推了她一把才发现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浅深打了个哈欠,迷茫地看着外头,辨认了会才意识到这儿是车站。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她提着包走下了车。
“走了。”不多说一句,她转身朝着车站走去。
辛梓坐在车里望着她高挑的背影,心头忽然窜起一种莫名不安情绪。
“浅深。”
他下车唤住她,可等她回头,他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路上小心。”
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他看到她不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快步走进车站大门,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
梁浅深把旅行袋中的一个小包拿出,这个是要随身带的,然后把大袋子放到头顶上的行李架。寻了自己的位子坐下,旁边的座位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朝她点点头,她也回应了下,然后两个人一个睡起觉来,一个塞着MP3听歌。
这段路不算长,两个小时就到了,因为是相邻的两个城市,她的当事人也就是被害人的家人找到了他们事务所,指明要她打这场官司。浅深对于各种案子也说不上什么最拿手,因为都差不多,可是,在事务所里□这类的案子确实是她最厉害,也许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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