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走出了帐篷,边走边卸下了枪口的刺刀放入右腿边上的刀鞘中,未来的行军需要一把刀用来开路。
“营长,我带营侦察队在前面开路。你带大队跟在后面。”赵白朗出帐篷前才对还在捆扎背囊的齐放说道。
“唔,不,还是我去,算了,你去吧,注意安全。”齐放本想自己去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是营长呢,还有600号人要靠自己带着跟在侦察队后面。
当赵白朗带着侦察队(营侦察队是37人排编制,营部直辖)离开营地时,身后又传来急促地哨子声……
八月底的中亚高原上已经能够感觉出秋天的意味,一阵阵冰凉的河风从北边顺着河谷吹来,让急行军两天的二营侦察队队员们精神不禁一振。
“就地休息,王队长。”走在前面的赵白朗在看到清澈急涌的额尔齐斯河后下达了命令。这个命令很快就传遍了全队,战士们纷纷就地坐了下来。侦察队队长王怀江中尉矮着身型来到副营长的身边。
“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下,天一黑你挑五个胆大心细水性好的去河边摸摸情况。”上尉边说边从背囊中取出了地图和指北针对照着眼前的地形。侦察队只花了43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到了1号渡口,后面的大部队估计要在半夜才能赶到。留给侦察队摸清敌军布防情况和水情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是,我带他们去。”王怀江中尉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回答着,似乎这河边的凉风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一般。
赵白朗抬眼看了一眼中尉,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照理说今天下午的行军强度还没有昨天大的,怎么中尉还是满头大汗的?还有,怎么这两天的行军他一直落在队尾?他的位置应该是在自己身边的,难道……
王怀江注意到了上尉的眼光,嗫嚅着想退下去却被一把抓住,一只大手同时探上了他滚烫的额头。
“胡闹!下去休息,发着烧怎么也不吱一声?今天晚上我带兄弟们去,你留下!”上尉瞪着中尉低声责骂了几句又转了口气道:“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可能是昨天的事。过水的时候一身汗被凉水激了一下,没什么大事,晚上还是我去吧,副营长。”王怀江拿开了上尉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恳求道,发烧算个鸟啊,这发着烧自己不也一路挺过来了吗?
“来人!让王队长下去休息。”赵白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把中尉撵了下去,拿起望远镜观察着河边的地形。
河床并不太宽,大约只有30来米,不过河水的流速比较快,一时间还不能确定最佳的涉水点,这,是晚上侦察小组的任务。上尉的视野随着望远镜转到了对岸,几座用大石块和粗大的原木构筑的小房子落进眼里,屋外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枪刺反射着西下的阳光在望远镜里显得格外刺眼。
显然,老毛子选择在那里设立河防阵地是一定道理的,也许,那里的水深和流速都比较适合涉水攻击。赵白朗在心里暗暗确定了晚上的主要侦察方向后,缩下身子在一个背风处掏出了水壶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卸下背上的背囊躺在草地上打起了盹。
当齐放少校带着全营官兵气喘吁吁地沿着侦察队留下地路标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色*(禁书请删除)深沉、繁星高挂的时候了。浑身湿淋淋的赵白朗上尉迎了上来,他刚刚结束了对岸的侦察。
“怎么样?哎,怎么你跑去搞侦察了?”齐放一把把上尉副营长摁在地上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了地图。
赵白朗也掏出了手电筒,指点着地图道:“从我们这里直接溜下山有条小路直到河边,那就是最佳的渡口。现在是八月,山区地雨量还不大,再过半个月秋雨一来就不能涉渡了。齐腰深的水流速比较快,携带重装备要过河很困难,必须要有木筏或者小船。营长,对面的俄军警惕性比较差,被我们摸了个来回都没有发现。要不,让部队休息10来分钟就马上行动。给我一个连,保证把渡口拿下来。”
“别急,北岸的地形怎么样?有能够利用的反骑兵地形吗?”齐放希望得到的讯息可不仅仅是这些。
“没有,这里的地皮根本就没有多少泥土,挖地不到一尺就是岩石。唯一的方法是用原木和枝桠制成拒马和障碍,只不过我担心时间上来不及。这里,有一幢木屋,我估计里面有俄军的电报房。本来想去摸掉的,可是这电报房在俄军营地中央,没有办法下手。”赵白朗回答着营长的提问,一时间也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渡口距离塞米巴拉金斯克只有20来里地,只要渡口的枪声一起,估计城里的俄军骑兵就会赶来增援,不做好防骑兵的准备,在这个战斗中肯定要吃亏。
齐放凝神思考了一下,突然一巴掌拍在上尉的肩膀上。“嘿嘿,你怎么没想到把那些个木屋拆了呢!那不是现成的原木吗?”
“对啊!真是当局者迷,他妈的,怎么觉着有点骑驴找驴的傻冒劲勒!说定了,我带一连和侦察队强攻渡口,营长你带二、三连和机炮分队接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手。”赵白朗上尉一拍大腿躬身站了起来,天一亮,团主力可就要上来了,没有时间供二营在这里瞎磨蹭。
“慢慢慢,还有个问题。可不可以让部队偷偷过河发起偷袭?”少校又拉了上尉一下。
“咳!这问题我早想过了,不行。那边渡口地势狭窄,过了俄军据点才有一大片的空地。那样的地势不容许我们分批把一连运动过去,去几个人是可以的,超过30人,被老毛子发现的可能性就成倍放大。我是想让侦察队先过去部署火力、控制要点,然后一连在营火力掩护下强攻,一举端掉老毛子这个河防阵地。我那边一得手,二连就往塞米巴拉金斯克方向插过去,建立警戒阵地,三连负责拆房子建立反骑兵阵地,怎么样?”赵白朗的情绪总算从刚刚惊险的侦察带来的兴奋中稍微平静了下来,干脆就势盘腿坐到营长身边一本正经地说着。
“就照你说的办,各自准备一下,10分钟以后,23点整动手。”齐放掏出怀表瞟了一眼,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侦察队五人一组,前后间隔着20米左右的距离偷偷地溜下了河,战士们尽量地弯着腰曲着膝盖放低身形淌水前进。本来齐腰深的河水现在几乎淹过了战士们的胸部,也让他们暴露在水面的部位减少到最小。
齐放提心吊胆地看着侦察队在副营长的带领下全部(差一个发高烧的王怀江中尉)淌过河,手电筒一长一短的闪了两下。表示偷渡已经成功并且侦察队已经占据了一定的有利地形。少校放下心来,大声地下达着命令:“开始!”
一连200号人迅速地溜下河床,开始涉水。在一连淌到河心的时候,俄军阵地上终于响起了慌乱的枪声。
“嘎嘎嘎……”20来挺轻机枪在河南岸响了起来,加上侦察队投掷出的手榴弹,迅速地压制了俄军反应过来后的不多几个火力点……
第五章 第46节 夜战骑兵
俄军在经过一阵慌乱后也迅速组织起来,大约一个连的兵力被派到赵白朗上尉的侦察队方向攻击,意图压制住这股已经摸到岸上的中国军队。
其他的俄军一古脑地上了河防阵地拼命地向河面上开火。
齐放少校在南岸的坡地上死死地看着正在强渡的一连。俄军的子弹发着橘红色的光芒飞射着,不时有一连的战士中弹,顺着湍急的河水被冲了下去。
“机枪,机枪,压住敌人的机枪阵地。迫击炮,迫击炮上来,快!距离652,方位901-922,急速射。”齐放组织着机炮分队的火力,试图打掉俄军的火力点。赵白朗的侦察队没有轻机枪也没有迫击炮,要对付这些坚固的火力点只能依靠摸近用手榴弹炸。不过,他们现在面对着100多俄军,暂时腾不出手来。
“蓬蓬”50迫击炮的炮口吐出一阵火花,炮弹带着尾翼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落到俄军阵地上,炸出了一片火光。
俄军的机枪阵地上显然有着厚厚的遮蔽物,没有穿甲能力的迫击炮弹在上面只是揭去一层土皮,俄军的马克辛轮式机枪在停顿了十来秒钟后又“嗵嗵”地打响了。
“一连怎么还没上来,你,还有你,跟我来。”赵白朗上尉在一阵疑惑后很快就看清楚了一连的处境,100来号人只过了大半截河面,被敌人的重机枪死死地压制住了。只有搞掉敌人的重机枪阵地才能有效帮助一连过河,也只有一连过河以后,自己才能组织起充足的力量把当面的俄军打下去。
赵白朗带着两名侦察队员向离自己最近的俄军设在河岸边斜坡上的隐蔽重机枪阵地摸去。还没走到一半,就遭遇到一股俄军从侦察队阵地的侧翼迂回过来。三个人只好放弃了去炸机枪阵地的打算,打出了几个手榴弹后,又退了回来。
这边的齐放在南岸也大致看清楚了情况。少校提起了自己的步枪站了起来。“二连,跟我来!”
二连的战士们纷纷跟着营长溜下了山,在河边就地组织起了火力向北岸射击。俄军的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火力朝着南岸没有遮蔽的二连袭来。一连长张朝福中尉趁机指挥着已经半渡的部队加速摸上北岸。
一连的大部分人刚刚爬上北岸,俄军的炮弹的就在水面上炸了开来。这是南岸的齐放和北边的赵白朗都没有预料到地:俄军有火炮!
张朝福中尉转头看着自己好几个部下的身影消失在离岸边只有几米的地方。狠狠地一摆手吼道:“加快动作,快!机枪,跟我去副营长那边。”
得到了机枪支持的赵白朗很快就遏止住俄军的进攻,“嘎嘎”叫着的轻机枪喷吐出一条条闪亮的弹道钻进溃退的俄军群中。使这些只有步枪火力的俄军只有顽强地趴在地上还击。
齐放看到渡河部队已经组织起了有效的火力,稳住了阵脚,一直提着心略微放了一点下来。他始终有些担心自己手下这支只打过几场前哨战的部队,这些新兵没有太多的经验。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比较顺利,只是,该想办法对付俄军的山炮了。那几门山炮给部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也使得二连的渡河行动不得不暂时停止。
就看一连和侦察队的了!
黑夜中的战场上,赵白朗上尉已经无法去分辩自己手下一个个人的面容和名字了,他只能用“你”或着是对方的“军衔”来称呼身边的人。
“中士,你,带两个人,搞掉左侧那机枪。”
“一连长,你在这里看着。给我挺机枪,一组(侦察队)跟我来!”
上尉带着机枪和四个人掩护着中士林连方的小组。
子弹在林连方的左右和头顶上飕飕地飞着,不时有子弹钻进了地皮的“啾啾”声,中士可以清楚地看到草皮上冒起一股股青烟。没有时间去害怕,人到了这种情况下是没有资格害怕的。
“快,跟上我,想不挨枪子就别停下!”中士招呼着身后的两个战士,他们匍匐前进的动作显然没有中士这么娴熟。
三个人加快了速度。谁都知道进攻的时候自己的速度越快,留给敌人发现自己,瞄准自己的时间就越少,自己活命的机会就越大!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完成任务,只有活着完成任务,自己才有资格回到家乡接受亲人们的欢迎。
其实,战场上的人是不会想太多的。如果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想太多的东西,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战友眼中的胆小鬼!
俄军发现了中士的行动,几条步枪向着三人打来。
林连方就地一个半滚,摸出了一颗手榴弹,弹掉保险后还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投了出去。
“轰”的一声,俄军阵地上闪耀出一团火花。
“冲,冲上去!”林连方站了起来,猫着腰向前急冲。他的身后,赵白朗上尉也站了起来,操着轻机枪打出了一长串的子弹后,也带着人增援上来。
手榴弹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从俄军阵地上传来,接着就是激烈的机枪声和手枪独特的“啪啪”声。齐放少校知道赵白朗已经得手了,对着二连长李奎元上尉挥了下手。
二连在连长的带领下纷纷跨进了冰凉的河水中。
俄军的山炮阵地设置在北边渡口后的小树林里,四门82mm的山炮不停顿地向额尔齐斯河发射着炮弹。张朝福中尉带着一连的官兵在打退了俄军的进攻后用短促的突击占领了这个阵地,俄军炮兵趁着*夜色*(禁书请删除)丢下大炮向塞米巴拉金斯克逃窜。俄军的其他河防部队也逐一地被二营解决掉,战场的枪声和炮声逐渐沉寂下来。
三连的官兵们忙着把俄军据点的房屋拆了开来。将原木和大石块堆积在了北边通往塞米巴拉金斯克的平地上;一连在这些防骑兵障碍中间竖立着匆匆扎好的拒马;三连则向塞米巴拉金斯克方向推进了两里地,在山坳中依托地形构筑简单了警戒阵地。当然,在营长齐放少校下达给三连的作战命令中,这个连将在发现俄军骑兵后通知营部,然后放开大路让俄军骑兵通过,他们要对付的不是前来进攻的骑兵,而是被兄弟部队痛击后溃败下来的骑兵。侦察队和机炮分队的人则协助着营部人员清理着战场。
俄军在塞米巴拉金斯克城的骑兵有四个营,由塔伊夫上校指挥。在看到南边的天空因为炮弹的爆炸开始闪光的时候,这些骑兵出发了。
上校很清楚渡口的地形,他的上级也清楚塞米巴拉金斯克的地形。
在渡口和塞米巴拉金斯克之间,特别是在渡口北面的平地上,只有一些稀疏的灌木丛,因此,地形非常适合骑兵的攻击。这就是这支由哈萨克、俄罗斯人共同组成的骑兵部队被部署到这个地方的原因之一。
20里的夜路并不需要塔伊夫上校和他部下花太长的时间。不过河防部队这么快就被中国军队歼灭还是颇出乎上校地意料。在他看来,至少他可以在路上收容不少于一个连的步兵,作为骑兵的有效补充,可是事实却是,他仅仅拼凑了不到100个步兵,由一名骑兵上尉带着跟在骑兵部队的后面。
康拉巴勒山岗被上校远远地甩在后面,这个界于渡口和塞米巴拉金斯克之间的要地是那些步兵们应该驻防的地方,所以上校并没有向山冈上派出搜索部队就长驱直入,在山冈南面展开了队形。
两千名骑兵所能营造的声势在这个河谷地带可谓是惊天动地,马蹄声象连绵不断地惊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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