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陆萱自然兴奋的不可思议,但看他与平日无异的冷淡脸色却又半句话都不敢说,她下意识地说了两句类似让他多穿点衣服,别让胸口上的枪伤……却被他淡淡呵斥一句,“不要说我胸口上的伤。”
自从出院后,他特别反感别人说他胸口上的枪伤。
是啊,那枪伤就是他的心伤,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疼得死去活来。
陆萱很是委屈,可是被冻了半夜也虚弱得厉害,不再反驳。
梁奕宸夜车开的微微疲倦,旁边的女人逐渐睡着,梦呓着说,“奕宸,我爱你爱得那么辛苦。”
她醒的时候目的地已经到了。
梁奕宸便是在那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陆萱,我们订婚吧!”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许那时梁奕宸真的突然之间萌生了一个想法,既然这辈子已经和那个女人不可能在一起,那就随遇而安吧。
闲暇下来的时候,触景都是生情,他记起能让他有热情有欲望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换成谁都不行。
有些人就是这样刻骨铭心,明明只是在你生命里走一遭而已,却偏偏刻下一个深可见骨的烙印,一辈子都好不了。
静谧的灯光下,这些琐碎的片段梁奕宸花了一些时间去回忆,说起来也断断续续,只是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越来越黯淡凄哀,他便说得越来越轻,最后没了声音。
云若初只觉得心里和胸口都堵得厉害,温热和酸涩像棉花一样堵着泪腺和鼻腔,浑身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梁奕宸看着她这样,心疼地捧住她的脸轻轻烙下吻来,“怎么了?……不是你要听的?”
她曾经也觉得自己过的很苦,尤其是听到医生说胎儿在肚子里的危险性,足够让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可她后来有了两个孩子作为精神寄托,日子过得没有他那般落寞和撕心裂肺。
有了孩子的陪伴,有了孩子带来的快乐,比起干烧在心口的苦来得舒服得多。
“那你曾经想过要去找我吗……”她哑声问道。
“想!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感觉特别浓烈,甚至迫不及待!曾经无数次拿起电话,想查一查你去了哪里,可终究都放弃了。如果一旦知道你在哪里,我就会控制不住想去看看你,哪怕只是看一眼……所以,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宁愿将自己封闭在根本就不认识你的世界里,若若,记得我们在新天地夜总会的第一次相逢吗?”
“那一刹那,我在你眼中看到挑衅的味道,眼中与我同样带着几分嘲讽冰冷,与我同样的带着面具。那个简单又阳光的小女孩终究随着她父亲的残酷和这世间的浮浮沉沉而被洗练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不可思议在你眼里一闪而过,最后剩下的只有冷漠,讥讽,敌意,与自我保护。再次相逢的结果竟是真正的形同陌路,原来这三年多来我们谁都不曾真正好过。”
“当然,在你傲然的抬起下巴迎视我的目光时,我终究在你眼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倔强。”
“看到你被高安然欺负,我当时心里也不好受,我恨不得出手教训那女人。”
“后来,见陆萱喜欢演戏,见她将心口不一的表情演绎的活灵活现,不知怎么的,我喜欢将她带到你的面前,看你们各显神通将各自的戏份演足,也许看戏也是一种消遣的方式,总比一个人唱独角戏要好的许多。”
云若初了然。
梁奕宸却没有打算再说下去,回忆了一番过去,胃里又难受起来,英眉微蹙,换了一个姿势将她半压在沙发上,俯首轻轻吻着她,像是能疏解胃痛一样。
“奕宸,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停止过对你的爱……”温热的泪水急剧翻涌,云若初主动吻着他。
柔软的唇在他唇上辗转着,滚烫的眼泪也沿着弧线滑落,梁奕宸挺拔的身躯一僵,半晌后眸色变得深邃复杂,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夜色撩人。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吻却不离开她的唇,依旧如痴如醉吻着,在一片春意盎然中,抱着她走向大床,将她怜惜又宠爱地放下。
云若初颤抖着缠绕上了他的颈子,梁奕宸俯首吻上她敏感的颈子,引来她的阵阵轻颤。
眼角残留的泪水晶亮无比,梁奕宸拥住她的身体亲吻她的眼泪,接着滚烫的吻顺着侧脸而下,含住她敏感的耳垂,呜咽般的申吟从红唇中溢出。
浓重而寒冽的深夜,被这样火热的激情点燃,烧得空气都是春光无限。
云若初不明白,明明刚刚还胃痛却有些疲倦的男人,为什么这一刻又会变得如此精力充沛。
……
当一切平静下来,云若初满身汗水淋漓睡着了。
梁奕宸很久才缓慢抬眸,凝视着她恬静睡颜,轻柔地将她拥在怀里,俯首抵住她的额,在激情的余韵中回想起她刚刚说的那句,“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停止过对你的爱!”
这话仿佛无论她说多少次,他还是会激动,还是会那么那么想听。
薄唇覆上她被汗水打湿的莹润耳廓,梁奕宸自言自语着,“……我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哪怕你在向我开枪的那一霎那,我也爱你!”
云若初在睡梦中听到什么想要醒来,却怎样都无法真的清醒,感觉被带入一个滚烫火热的怀抱,很安心,很温暖。
**
A市的清晨,云钟涛醒来的时候,明亮的晨光,刺痛人眼,他眯了眯眼,睁开的眸子里满是灰暗无声。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杂乱的烦心事,翻身起来去浴室。
看到镜子的时候,云钟涛只有一个切齿的想法——
***,梁奕宸下手还真是重。
都四天了,嘴角的淤青还在,他伸手摸了摸,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猛然想到昨天打电话给云若初,她说他们开始谈婚论嫁了,而且梁夫人和梁老爷子都同意了。
闭眼,英眉冷冷蹙着,眸子闪过一丝苍白的悲凉,撩起一捧冰凉的水就往脸上泼。
洗漱完出来就听到快要没电的手机在疯狂作响。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会是陆思明吗?
这么想着时,他便接了。
“钟涛吗?我是爸爸,你在哪儿,我想见你!”云钟涛将陆思明的号码设置成了黑名单,不得已,陆市长只能用别的号码拨打。
云钟涛冷笑,“我是云钟涛,但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不好意思,你打扰我了。”说着,挂断电话。
陆思明茫然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胸腔里闷闷的,更多的是痛,颓废的埋首在双臂之间,觉得自己tmd窝囊透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将他作为一个跳板,报复完后,就抛弃了他,不再认他,这,这……
是的,云钟涛怎么可能认这是虚伪势力自私的血缘上的父亲,哪怕他是有着一些权利的市长?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云钟涛嘴唇冷冷抿着,十指交缠着缓缓摩挲,一边冷笑回想着一些过往的点点滴滴。
几天后,云若初和梁奕宸回到A市,已是天寒地冻。
从机场里出来,坐上丁采东的车,一开机就有无数的电话和短信进来,云若初看了看,甚至有公司办公室的座机号码,被冻得白皙的小脸碾过一丝不解。
同时,还有一条云钟涛发来的两个字的短信:云儿!
这短信,很奇怪!很特别!
她拨号打过去,对方却关机。
“你先回家,我有事要去公司。”梁奕宸揽住她,长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
云若初心里一颤,迎脸问道,“你也坐了很久的飞机,难道不休息一下再去?什么事那么急?”
梁奕宸魅惑般的眉眼垂下,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乖,我习惯了。”
她心疼,可鉴于车前座上有人她不敢再大胆点跟他亲昵,梁奕宸却凝视住了她眸子里闪烁的细碎亮光,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吻住她,在她颤了一下想要后退的瞬间里扣紧,薄唇无声地在她柔软的唇上辗转,接着整个含住,撬开那两片柔软吞噬她的美丽。
云若初被这突如其来又偷摸刺激的激情弄得头晕目眩。≮我们备用网址:≯
车缓缓停在了茂阳集团的写字楼前。
“梁队,到了!”前面的丁采东沉声说道,知趣地并不看后视镜半眼。
梁奕宸松开她的唇,帮着抚顺她的发丝。
云若初脸色涨红,“奕宸,早点回家。”
梁奕宸吻了一下她的额,“知道!”
车开走的瞬间,她透过车窗看到陆思明从一辆车里出来,应该是来找梁奕宸的,那么涛哥呢?
陆思明应该找涛哥才对!为什么要找梁奕宸呢?
当天晚上,云若初安顿好两个孩子睡下后,躺在沙发上等梁奕宸,可一觉醒来,她睡在了床上,而身边没有他,爷爷说,奕宸已经去上班了。
接下来的几天,梁奕宸早出晚归,很忙。
她在公司上班,也看不到云钟涛的人,打他的电话总是关机,就连何耀文的电话也打不通。
云若初感觉发生了什么事,但问不出所以然。
她仍旧是给云钟涛和何耀文的手机打电话,但结果一如既往的一个号码关机,另一个号码忙音!
这天,临近傍晚,外面的冷风变得寒凉无比。
好在家里开着空调,很暖和。
吃过晚饭后,梁老爷子在客厅里陪两个孩子玩。
“妈咪,过来,过来陪清儿。”
“你和太爷爷一起玩,妈咪要烧开水!”胡妈家里有事,请了假,萧潇正在收拾碗筷。
“妈咪,不是有饮水机吗?干嘛还用水壶烧水?”澈儿的问题真多。
“饮水机的水温不够高,你太爷爷和爹哋不喜欢。”云若初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水壶正在冒出热气,梁奕宸挺拔的身影缓步走过来。
这个时候,云若初的手机响了起来。
“……哥,这些天,你到哪儿去了?”
梁奕宸的眼皮一跳,他最担心云钟涛给云若初打电话,怕那个被爱烧得失去理智的男人说出那天的一切。
他无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什么,美国,你回美国了?”
大概是云钟涛在电话里问她过得怎么样,云若初不停说着,“嗯,哥,我过的很好,孩子们也很好,真的,我真的过得很好……”
“梁奕宸对你好吗?”云钟涛的嗓音有些不稳。
“嗯!他对我很好!”
“要是他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我,我会狠狠修理他!”
云若初本该觉得欣慰,此刻竟是酸涩不堪,闪烁的眸子无法面对近在咫尺的梁奕宸,压下胸腔里的感动,点头应着。
挂了电话,云若初依旧好久没回过神来。
梁奕宸将电磁炉上已经烧开的水壶拿下来,往杯子里倒水,却不知道恍惚在想什么,一个不小心水壶晃了一下,清晰的水声“哗啦”浇在手上。
“……”他骤然蹙眉,火辣辣的痛意从拿着杯子的手上传来。
他竟也能忍,没松开杯子。
云若初一惊,发现他的手被开水烫了,抓住他红肿一片的左手,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淋。
“继续淋,我去楼上给你那拿烫伤膏。”云若初颤抖着松开他的手,想跑去卧室将医药箱拿过来帮他涂点药膏,梁奕宸脸色一紧,一把拽了她回来,下一秒,将她整个人推向墙边,俯首吻了下去。
云若初惊呼一声,想推开,却被搂得更紧。
他是不是疯了,萧潇在餐厅,客厅里还有老爷子和两个孩子……
此时此刻,梁奕宸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继续攻势猛烈地吻着她,那架势简直要将她吞噬下去……
不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电话吗?云若初感觉梁奕宸在紧张,在害怕!
他本来不是如此小气的男人,今天是怎么了?
可有谁知道,梁奕宸的心在遭遇着一种剥离的煎熬,这段时间以来,他一边小心翼翼守护着云若初,一边很是被动等待云钟涛的出击。
那个不按常规出牌的男人逼得陆萱跳楼自杀,又采用卑鄙的手段把云若初……现在他不仅彻底断了陆思明想认回儿子的任何念头,还躲在一边如同假寐而伺机待发的兽。
云钟涛就像是梁奕宸身边的一枚超级炸弹!
而后者也是前者心口上的一根毒刺!
整整两天一夜,云钟涛连眼皮都没合一下,一直在落地窗前缓缓踱步。
终于,忍不住抓起电话,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居然是澈儿接的。
“哦!是舅舅呀!”澈儿清甜清脆的嗓音亲切叫着,软软地勾着人心。
孩子口中的称呼犹如一记闷棍,重重敲击在云钟涛的脑门上,他压着切齿的嗓音问道,“澈儿,是谁让你这样叫我的?”
“爹哋说,你是妈咪的哥哥,应该叫舅舅!”
“那……那你妈咪呢,她的手机怎么在你的手里?”
“爹哋跟妈咪在楼上!”澈儿仰头,凑过去看着楼梯上面,“我和清儿,跟太爷爷在一楼的活动室里玩,妈咪的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听见后就跑出来接啰……”
云钟涛能够想到孩子描述的情景,“……”
“舅舅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妈咪吗?”澈儿礼貌问道,“我可以帮你转达哦!”
云钟涛尴尬,“没事……没事……不过,你等等。”
心里忽然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冷笑着,嘴唇贴着听筒说道,“澈儿,舅舅有急事找你爹哋,你现在上去让他接电话,乖。”
“啊?”澈儿歪着脑袋看看楼上,挺为难,“可是爹哋刚刚上楼时说,他要帮我实现愿望呢,不让我和清儿上去……”
“愿望?”
“对呀,我老想做哥哥,可清儿是姐姐,爹哋说,他会满足我当哥哥的愿望!”
“……”云钟涛一个囧!然后,摸了一把下巴,至今感觉还有点疼,此仇不报,非云钟涛也,“澈儿,说不定你的爹哋已经帮你实现了愿望,难道你不想上去看看?”
“啊?!”澈儿瞪大眼睛叫了一声,粉嫩的小脸情绪顿时迅速变化,“爹哋已经帮我实现了愿望?我可以做哥哥了?”
云钟涛干咳两声继续哄骗,“对,澈儿上去把电话拿给他,让舅舅来训他,呵呵,现在你的爹哋还得叫我哥哥呢!”
澈儿清眸里闪烁着认真,“嗯,那好吧!”
说完,澈儿就捧着手机往楼上走去,粉嫩的小脸红扑扑的,想着爹哋究竟是怎么帮他实现愿望的呢?他是不是已经就是哥哥了呢?
来到卧室的房门前,他听见里面传出哼哼唧唧的响声,声音很小,是不是爹哋和妈咪在许愿呢?
这么想着时,澈儿踮起脚尖,拧开门把手,推开门,挺拔健硕的爹哋压着他的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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