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厅内见到父母,也没有看到李菲儿的身影。下人告诉他,晚上,老爷和夫人都没吃饭。因为,菲儿小姐出了点事。
“爸,妈,菲儿怎么了?”
楚杰宇急匆匆的上楼。果然在菲儿的房门前,看到父母的身影。只是房门紧闭。
“杰宇,菲儿从下午起就不开门。也不出来吃饭。我和你爸都很着急。”
这楚家二老,真是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用操心。可偏偏却对这个不是亲生女儿的李菲儿操透了心。
“菲儿怎么了?”
楚杰宇当然是不明白又出了什么事。
“这几天,她吵着要去学校。我们当然是想办法阻止了。可是,阻止也没有用。她终于还是知道,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女孩,而已经是二十五岁了。
报纸,电视,她的手机,通过这些,她已经明明白白的知道,她丢失了很多年的记忆。
从下午知道这一切开始,她就关在房间里不停的哭,房门也反锁,不肯开门。现在倒是没什么声音了。可是,我们敲门她都不理,我和你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妈面对李菲儿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了平常的淡漠。她是真心的疼爱李菲儿,替她着急,替她难过。
“菲儿,开门。我是楚哥哥。”
楚杰宇走到门前,大力敲起了门。半晌,屋内无人搭理。
“杰宇,怎么办?”
楚妈六神无主,她担心菲儿又会做什么傻事。楚爸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只是大手搭在楚妈的肩上,拍打着,安慰伤心的她。
“菲儿,你不开门,我要生气了。楚哥哥大老远为了你一通电话赶过来,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楚杰宇又敲起门,语气中故意透着不爽。只可惜,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菲儿,你不开门。楚哥哥就回去了。以后,你再打电话让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了。我走了!”
他在门外,装着生气,威胁李菲儿。然后,转身,大步离开门边。
听得见,屋子内有了点动静。有脚步声移向门边。门“咣当”一声,被打开。
李菲儿一头凌乱的长发下,是红肿的大眼睛。看来,她真的是很伤心,哭了很长的时间。
她可怜兮兮的小手握着冰冷的门把,抬起委屈的小脸,望着又重新转过身子的楚杰宇。
“楚哥哥,你不要走!”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间又包了一汪滚动着的泪水,咬住下唇,放开门把手,越过门边站着的楚父楚母,大步冲向他。
“楚哥哥,唔唔唔。”
她小手紧紧的圈住他的腰,挂满泪水的小脸袋靠上他厚实可靠的胸膛。大声的哭泣着。
“菲儿……”
面对哭泣着李菲儿,楚杰宇一阵心痛。大手轻拍她的背。他从小疼惜宠爱着的小妹妹,真的是很可怜。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片刻后,李菲儿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楚爸楚妈已经下楼,李菲儿的房间只留下楚杰宇陪着她。
她坐在长沙发上,楚杰宇坐在她的身侧。在茶几上的面纸筒中扯下几张面巾纸递给她,让她擦拭眼中残存的泪水。她的肩膀还在抖动,但已经停止哭声。
“楚哥哥,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一点也记不起来这五年来发生的事情?我究竟是怎么过的?”
她脑子里完全迷糊一片。莫名其妙的,突然的,她就成了二十五岁的女人。可她的记忆却停留在二十岁那年。
“菲儿,你是生了场病才会失去记忆。这没什么,以后会恢复的。”
楚杰宇只能这样安慰着她。她失忆的方式是真的很另类。前几年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甚至不记得楚爸楚妈。而现在,又忘记了这五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也幸亏她忘记了这些,那些治疗过程,可想而知会是多么的让她痛苦。
“那我怎么会住在那个陌生的屋子里。难道这几年,我都是在那里生活的?”
李菲儿问的是她回到这里之前住的房子。去年底,她完成治疗过程回国。却又因不记得楚爸楚妈,而不方便搬回老宅。楚爸楚妈就帮她租了房子,并请了人照顾她。
“对,菲儿。你因为生病,失去了记忆。连我们也不认识,非要搬出去。所以,你最近这几年,都是住在那里。”
楚杰宇只能对她撒谎,没办法告诉她真相。他不能对她说,这几年她因为治疗而长居国外。
“楚哥哥,那么,我现在真的已经二十五岁了?我并没有上过大学?”
李菲儿简直无法置信。她照过镜子,她的容貌和记忆中的自己一模一样,看上去并没有成熟的象二十五岁的年纪。而且,如果她真的已经二十五岁,她会很遗憾,她竟然没上大学。
“是的,菲儿。”
“那么楚哥哥,你并不是留学刚回国。你不是二十五岁,而是三十岁?”
五年的时间竟然在弹指一挥间过去的这么迅速。让她措手不及。怪不得,她觉得楚哥哥看上去比以前成熟很多,虽然谈不上老了,但比之前的确成熟。原来,他并不是二十五岁,而是已经三十岁。
“对,菲儿,我三十岁了。”
“楚哥哥,三十岁了!”
李菲儿喃喃自语,转瞬间,又抬头望着一如从前的俊颜。她的眼里浮现深深的困惑。
“楚哥哥,那你之前,都是在骗我?你离开C城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去创业什么的,而是有别的事?”
“菲儿,楚哥哥在五年前,已经离开C城。我现在的事业不在这里。我平时也很少回C城。”
“楚哥哥,对不起。”
李菲儿突然对他说着抱歉。眼里藏着可以轻易瞥见的对他的浓情。
“什么事对不起?”
楚杰宇有些纳闷。
“都是我耽搁了楚哥哥,害你到了三十岁的年纪。却因为等着我,而没办法成家。可是我,这几年却因为不认识你,还非要搬出家。是我让你那么痛苦,只能背井离乡的去别的城市发展。”
“……”
楚杰宇哑住了,李菲儿竟然以为,她失去记忆后,不认得他是谁,还搬出去住。因此,他很痛苦,只能远离这座城市,逃避痛苦。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因为在等着她……
他想告诉她,是她误会了。他是把她当成妹妹,对她没有任何其它想法,也不可能有任何想法。他真的很想说。可是,不能说,因为,那场大火,已经烧掉他想说的渴望。他不想让她再深受痛苦。
这真是左也为难,右也为难。告诉她不可以,不告诉她也是让人很烦恼的事情。
“菲儿,你别这样想。这根本不怪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恢复记忆的。”
楚杰宇让她上床,替她盖好被子,看她睡下才出门。和父母在书房里聊了李菲儿的情况后,就回房洗了澡,半躺在床上。心情烦闷。
菲儿没有恢复记忆,反而知道了,她失去了五年的记忆。年纪已经是二十五岁了。看她现在动不动就哭的模样。如果现在告诉她,他已经有喜欢的女人,有了小咪,不知道她会怎样?万一又象多年前那样选择轻生,那该怎么办?算了,他决定暂时不想了。
“喂!”
他捞起手机,拨号码。他想听到小咪的声音。她甜甜的声音传来,让他烦闷的心瞬间平静。
“小咪,你睡下了吗?”
他很想小咪,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她的身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自然馨香。可是,现在两人却无奈的分隔两地。
“没有睡。躺在床上,看影碟呢!我还睡不着。”
“小咪,我想你。”
“我也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小咪有些后悔,这么大方让他回C城陪李菲儿。可是,李菲儿现在那么可怜,她又做不到小心眼。可是,不能和楚杰宇在一起,又让她心情很郁闷。
“小咪,我打算明天下午回来。现在,菲儿也不可能短时间恢复记忆。事实上,我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又不能冒险和她说明真实情况,”
他准备明天午饭后就回去。他太想小咪了。
“好。那你明天赶的及回来吃晚饭吗?”
“可以,我下午就回来。来的及回家吃饭。”
“宇,我想明天请浩然来我们家一起用晚餐。你看怎么样?他每天接送我,对我这么照顾,又是你的表弟,所以,我们应该请他吃顿饭,请他来家中好好聚聚,你看怎么样?”
“好,你高兴就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
挂上电话,楚杰宇刚才烦躁的心,终于平静了不少。时候也不算早了,他慢慢阖上眼睛,准备睡觉休息。
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身上有些热,好象有什么暖暖的,有着温度的物体贴在他的身上,软软的。
有一瞬间,半梦半醒的他以为自己睡在林小咪的身边,手臂果断的捞过去,拥住了那软软的身体。
只一会,他便感觉搭着的触感很陌生,而鼻中呼吸到的也不是小咪身上独有的馨香。
他顿时清醒过来,另一只手摸索到墙边,摁亮了壁灯。
灯光大亮,他看到,睡在他身边的女人竟然是李菲儿。她贴着他的身体,手臂环着他的腰,而脸蛋也靠着他。眼睛闭着,看来已经睡着了。
他赶紧推开她的身子。半坐了起来。看了一下壁钟,才是凌晨两点。
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心情很差。他昨天明明关上房门的。李菲儿是什么时候跳上他的床?而他竟然象猪一样的,毫无知觉。
虽然不是他情愿的。可是,他和李菲儿竟然依偎在一起,睡在床上。这太不应该,太对不起小咪了。
他弯腰,大手放在李菲儿的肩上,想把她摇醒。可是,看到她有点可怜的熟睡模样,又有点不忍心。
算了,他决定就让她睡着。他自己去悄悄起身,找了床被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真没想到,他回了家,却不能睡自己的床,只能在沙发上将就。还没睡饱的他,又昏昏沉沉的睡下。
“楚哥哥!”
他听到有声音在喊他,声音很低柔的的唤着他。会叫他楚哥哥的人,还会有谁,他知道是李菲儿在唤她。他无奈的睁开双眼面对她。
屋内没有灯光,也看的清她的脸蛋。原来,天已亮了。瞧了一眼壁钟,已经指向七点钟。不知不觉当中,他在沙发上竟然又睡了那么长时间,这还是被李菲儿给吵醒的。
她的声音有点怯怯的喊着他,小脸微微有些肿,可能是刚醒来的关系。他坐起身,又不能对失忆的李菲儿发脾气。可是,还是有点火大,她半夜爬上他的床不够,好端端的还一大早把他吵醒。
“楚哥哥,时间还早,你上床去睡吧。怎么睡在沙发上?”
李菲儿软软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温柔的望向他。
“菲儿,你昨晚怎么跑到我这里睡?”
他的语气尽量让她听不出,他在责怪她。
“你的门没有锁上。我昨晚又睡不着。打算看看你。但你睡的好香。我就想靠着你睡一会,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这个时候才醒。”
她的语气和表情依旧,她丝毫没感觉到她的举动哪里有不妥的。
“菲儿,你是女生,怎么可以随便跑来和男生睡在一起?”
虽然,有可能她的智力和心绪都和她的记忆一样停留在二十岁那年。可是,不管她是二十岁也罢,二十五岁也罢。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大胆随意的跑进男人的房间,主动上床搂着男人睡觉。
“楚哥哥,你不是普通的男生。你是我要嫁的人。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我们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年。有可能现在,我们的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会说话。”
她目光坚定的望着他,眼底还有深深的遗憾。在李菲儿的心里,她的病,让楚杰宇痛苦了五年,甚至也让他苦等待五年。不要说主动跳上床和他睡觉,就算再发生些什么,那也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的事情。
“……”
楚杰宇无言以对。
“楚哥哥,你不高兴?”
她看到楚杰宇半晌不语。小心的睨视他的俊脸,观察着他的表情。
“菲儿,如果……”
他吞吞吐吐,他很想说,可是,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他却担心着。
“如果什么?楚哥哥有话直接说嘛。”
她坐到沙发上,坐在他的身边,把头转过去,望着这张让她动心的俊脸。
从小,楚哥哥就宠着她。她喜欢楚哥哥,从小的心愿就是长大了能嫁给他。可是,她却让他这样可怜的渡过五年的时间。她对不起他。她想尽可能的补偿他。想尽快的和他结婚。
“菲儿,如果没有父母为我们订下的婚约,你还会想和我结婚吗?”
“当然。菲儿只想嫁给楚哥哥,菲儿喜欢楚哥哥。”
“……”
楚杰宇一个头两个大,真是烦死了。
“菲儿,你在这里?让伯母好找啊。”
楚妈推开门,站在门外,视线先搜索了床榻。最后定格在并排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年轻男女身上。
早上起来,她便走到李菲儿的房间,想看看她睡的好不好。房门倒是没有象昨晚大哭时那样反锁着。可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推开楚杰宇的房门。果然看到两人穿着睡衣,呆在一起。虽然让她失望的是,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沙发上。
她知道菲儿的心意,她喜欢她的儿子,她喜欢楚杰宇。可是,楚杰宇却对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如果,能让他们两个生米煮成熟饭,其实也不错。这样,菲儿就再也不用难过,而楚杰宇也再也无法拒绝和李菲儿结婚。
可是,她知道这事情,会很难办。他们之间,还有个林小咪。
虽然过年时,她并没有给林小咪非常好的脸色看。但,其实,她一点也不讨厌林小咪。
她看的出,那是个很乖巧又异常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没有菲儿,她会欣然接受那样可人的女孩做她的儿媳妇。可是,现在有菲儿,而且菲儿想要和楚杰宇结婚,那么林小咪就成了多余的一个。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伯母,害你找我。我昨晚来这里和楚哥哥睡了。”
李菲儿站起身,目光很清澈,完全不觉得她的话,听上去会让人害羞。一个女孩子,还没结婚,主动跑到男人房里睡觉,这不是应该会觉得很难为情的事吗?
“睡了?”
楚妈的声音带着疑惑。
“嗯。我睡不着。楚哥哥的房门没锁着。我就在床上,躺在他身边睡觉,一下子就睡着了。可能是,在楚哥哥身边,让人感到安心,所以再也没有失眠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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