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不由一阵苦笑……真不知道如果我的回答是“没准备好”，这叶参谋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师部距离我们的基地并不算远，在吉普车上摇晃了三个多小时也就到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话……觉得三个小时的车程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咱是当兵的嘛，不用跑步有车坐就偷着乐吧，可是现在却觉得这三个小时有点难熬。
后来想想……觉得主要是因为有了搭乘直升机的经历吧！
有句话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坐在吉普车上的时候如果想的是徒步行军，那心里就痛快了，可要是一想……这几个小时弯来弯去的，直升机只要“呼”的一下也就到了，于是那座位就像有钉子似的怎么也坐不住。
吉普车在大门的关卡处检查了下证件，接着就径直开进了军营……刚进军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就像是……一股萧杀之气，里头的军人个个都是一副想杀人的样子，于是我就知道自己之前猜的没错……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而就是这件事。才让上级决定将进攻的日子提前了几天！
当我走进师部的时候……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异样，平时的话……不说我是合成营营长。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干部，来配合这支部队作战的干部，师部的其它干部也会因为待客之道对我宣喧几句。
可是现在……我仅仅只是见到几个干部微微朝我点下头……
这还是叶参谋在旁边提醒，在一个闷头抽烟的老干部前小声说道：“师长……杨营长来了！”
“唔！”这时那师长才抬起头来看向我，接着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握手道：“你好杨营长……我是239师（虚假番号）师长粱飞雄，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赶忙向粱师长敬了个礼，要知道我只是个营长……跟师长比起来那可是差太多了，难得这粱师长一点架子都没有。
“同志们！”接着粱师长就像周围的干部们介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合成营营长杨学锋，合成营过往的战例我就不说了，前几天……在巴洞钢铁厂，以十三人伤亡的代价歼灭越军特工百余人，并成功的救出了两名通讯员……就是这杨营长干的，这次他们是来协助我们与越军作战……大家欢迎！”
“哗哗哗……”周围很快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出于礼貌我也向周围的干部环敬了一个军礼……也不知道是这掌声的原因，还是因为有我们这个合成营来相助的原因，师部里原先那种压抑的气氛立时就被冲淡了不少。
等掌声停下来的时候，粱师长就接着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开会……”
说着就用指挥棒在墙上的地图上了指了一个点，说道：“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这里……法卡山，上级命令我们收复法卡山！”
师长话音刚落……师部里的干部们个个都像是打鸡血似的兴奋了起来！
“好！总算是开打了！”
“咱们在这是受够了越鬼子的气，现在终于可以还以颜色了！”
“对！以牙还牙，杀光那些越鬼子……替老乡们报仇！”
……
听着干部们的话我不由有些疑惑，叶参谋就在一旁小声的解释道：“杨营长……昨天发生了一件事，几名越军特工潜入我军境内，碰巧被几个上山的寻找风水宝地的老乡发现了……这几个老乡……全被越军特工割了头……”
“哦！”闻言我就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也许这几个百姓的死……在伤亡数字上来看算不了什么，但问题是他们是百姓……而且是在我们自己国家的领土上……
这么一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在我们自己国家的领土上的走动都会发生这事……那百姓会怎么想呢？他们首先想的就是……这些当兵的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是说有他们守着边境线的吗？怎么敌人还是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样的话，咱们百姓的生命和财产该怎么保障？
于是百姓就会对部队失去信心……这对部队来说可是大事，所以想当然的……这239师肯定是挨上级批评了，再加上越军特工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老乡也是那么的残忍，于是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心里憋着一口气恨不得马上就上去跟越鬼子打上一场！
不过……我皱着眉头想到，这可不能成为我军提前进攻计划的理由……
粱师长很快就解开了我的疑惑，他接着叶参谋的话说道：“这件事……我们应该反省反省，发生在我们的防区……几个老乡就这么……我们却一无所知，不管说什么都是我们的错！另一方面……上级担心这些越军特工很有可能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毕竟这段时间有几支部队在秘密往这个方向调动……越军特工很有可能发现了什么，这是为了杀人灭口才下毒手，所以决定把进攻时间提前……”
粱师长这么一说我就恍然大悟……这样的话，那的确有把进攻时间提前的必要……这样可以使越军没有准备时间嘛，就算得到了情报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主要情况是这样的！”粱师长接着说道：“之前还发生过一件事，上级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就是渤海2号事件……”
一听这事我就回忆起第一次在京西宾馆开会的时候……也有提到过这事，现在看来这事已经传到中下层了！
“这个事故……虽然跟我们军队无关！”粱师长说：“但是……舆论都说这是因为渤海2号的工人采取像军队一样的处理方式，也就是像部队打仗一样不讲科学（80年代初提科学的春天，人们开口闭口都是科学两个字），说这次事故是像部队一样没文化蛮干所致等等……当然，这不是我们的错，但我们却要对这个问题产生足够的重视！”
“这个问题应该这样说！”旁边看起来像是政委的干部接嘴道：“有许多同志觉得我们部队是背了一次黑锅，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此……但如果我们认真分析下，舆论之所以会普遍这样宣传，而且百姓会认同这个舆论……为什么呢？
如果，我们在战斗中没有蛮干，如果我们以前打的仗都打得很好，不是有那么大的伤亡……百姓和舆论还会把这个屎盆扣在我们头上吗？”
第八十七章
“所以同志们！”政委挥着手说：“我们要清楚的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这不只是简单的背黑锅的问题，包括这次几个老乡被越军特工残忍的杀害也是……这些都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会直接影响到咱们百姓对军队的信任程度！”
“同志们！”接着政委又意味深长的对我们说：“我们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人民群众一直都是我们的基础……如果失去了百姓的信任，那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同志们心里都明白。所以……这一仗，我们更重要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想夺回一座高地或是多占点面积，而是希望能重建百姓对我们的信心！”
闻言我不由在心里暗暗点头……事情的确是像政委说的那样，实际上……百姓之所以会对部队的信心大减，完全是因为我军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惨重的伤亡和糟糕的表现……虽然这也不能怪部队，缺乏训练嘛，拿锄头的时间比拿枪的时间都多……这还能要求部队走上战场时能有怎样的表现？能打成这样都算相当不错了！
但百姓可不管有什么原因……他们只管一点，这些军队还有没有能力保护我们？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国家的动荡只怕很快就开始了！
这绝不是在虚言夸大……历史上因为军队在外打了败仗，而使其国内政局动荡的例子不在少数！
于是我们就需要打一仗……打上漂亮的一仗，其主要战略目标就像政委说的那样……不是为了夺取高地或是多占点地，而是为了稳定民心、争取民意！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粱师长接嘴道：“上级要求我们这一仗……不仅能收复法卡山。不仅要打得坚决打得漂亮……还要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斗！”
“师长！”这时有一名干部小声的接嘴道：“这最小的代价……是多小的代价？”
“上级要求我们……”粱师长犹豫了下。就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说道：“把伤亡控制在两百人以内！”
闻言师部不由一阵哗然……
“两百人？”一名额头上带着疤痕的干部反对道：“这难度也太大了吧……越鬼子在法卡山上就有一个连，就别说他们的后续部队还有炮兵了……咱们这攻上去……只怕没几个回合就超过两百人的伤亡了吧！”
“是啊，师长！”另一名干部也为难的附和道：“我们这仗也打了不少了……可是从来就没听说过这样控制伤亡的，这么一控制……大家都在估量着不敢受伤不敢牺牲……那这仗还怎么打？”
……
“谁说不敢受伤不敢牺牲了？”粱师长把两眼一瞪，就怒气冲冲的回应道：“上级让我们控制伤亡……这意思是让我们好好指挥精打细算，不要再像以前打仗一样手一挥就一个连上去……更不是让当兵的不敢受伤不敢牺牲！”
粱师长这一发火……周围的干部立时就集体噤声了。
不过我却可以理解那些干部的难处……这限制了伤亡人数，无异于让指挥员们束手束脚的嘛……而且这还是进攻仗，既要拿下敌人驻守的高地。又要尽量少的伤亡……这就像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嘛，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同志们！”政委在一旁说道：“上级的这个命令……自然有上级的道理，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转变百姓对我们军队的看法，这一点很重要。另一方面……上级也在告诉我们……咱们手下的每一个兵，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都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同时也甘愿为祖国、为人民献出他们的生命……像这样的兵，咱们用起来可得精打细算啊，因为你们手里的每一个数字……其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是一个兵！都明白了吗？”
“是！”
“明白了！”
……
政委说的话还是很容易接受的。但我却相信……并没有几个人明白政委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政委说的这些……其实也就是我军部队的改革方向，也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片面的强调精神力量。强调不怕牺牲愣头愣脑的抓着枪往前冲……像这样的战例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就出现过很多。
而在将来……我们在指挥这个层面上，更讲究的是珍惜战士的生命。
这实际上是把以前的那种思想给转变过来了，只是政委用的说辞更为委婉、也更容易让干部们接受而已……想到这里我不由多打量了政委几眼，暗道这政委的口才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后来想想……就觉得这只怕不是政委的口才，而应该是上级传达下来的思想精神！
“还有其它问题吗？”粱师长看了看周围的干部。
这时候谁还敢有其它问题啊……于是个个都闷着声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来看看这个法卡山！”
粱师长指着桌上摊开的一个地形图，说道：“这法卡山海拔五百米，长一百五十余米，宽七十余米……南北狭长，易守难攻，越军从去年一月起就占领了法卡山，并居高临下的朝我境内开枪开炮，还时常利用法卡山的地势派遣特工渗透到我军境内进行特工活动，所以上级命令我们拔除这颗毒牙，将越军从我们领土赶出去！”
“越军在法卡山上的阵地是这样的！”接着粱师长又指着法卡山上的几个高地说道：“其上总共有三个阵地……我们将其编为三号、四号、五号阵地……其中三号阵地是主阵地，四号、五号是法卡山主阵地的两个腿……这两个腿会对主阵地形成夹击之势，所以我们要一口气把这三个高地全都拿下……这样才有时间和空间对越军方向构筑起防御工事！”
听到这里……我就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派我们来这里配合这支部队打法卡山了……既要减少人员的伤亡，又要同时拿下三个阵地……这不让我们直升机部队上还能让谁上？
第八十八章 全盘计划
“驻守在法卡山上的越军337师52团（真实番号）一部……”粱师长指着地图继续说道：“这个337师……可是我们的老对手了啊，当年咱们打谅山的时候，它就曾经在谅山与越军第三师配合过，这说明他们也是一支有战斗经验的部队，而且还在法卡山占领了一段时间，构筑了完备的防御工事……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顺手抓起旁边杯子喝了口水，粱师长就接着说道：“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主攻法卡山及其后防务任务的……主要是由对当地地形、人情较为熟悉的716团担负，其余部队给予配合，其中……717团侦察队进驻浦六德高地，配备轻、重机枪、四零火箭筒及60毫米、82毫米迫击炮、82无等为法卡山提供左翼的警戒、观察和火力支援。715团侦察队进驻法叫卡山，配备同样火力为法卡山提供右翼的警戒、观察和火力支援！
其中最核心的主攻任务……就交给716团二营，这支部队长期在法卡山前沿与越军对峙，对法卡山的地形和越军的工事和兵力部署都很熟悉，这样打起仗来才方便嘛，其它两个营就做为增援部队和预备队……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
各干部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这是我军的特色，任务布置了下来……就算有些部队有困难、有问题……在这时也是回答没有问题。
不过我还真有问题……
“粱师长！”我说：“那我们合成营……”
“唔！”粱师长一拍脑袋，自嘲的笑道：“你看看我……大老远的把这尊神给请来了，真到要用的时候却又给忘了！”
“哄！”的一声。周围的干部全都笑成一团。
对于这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原因是粱师长向来都是指挥步兵的嘛。习惯成自然，于是这下把我们这支拥有直升机的部队给忘了其实也是正常的！
“杨营长！”粱师长指着地图说道：“你们部队拥有直升机……对于直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