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阶段,是女主番电影。
第二阶段,是群戏。
顾栖迟看过商陆前期执导的每一部电影,从她身为新人的时候,私下里做功课,就曾以此为素材。
商陆第一阶段的每一部电影,除了都是女主番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女主角都是一个人——已经退出娱乐圈五年的沈蔚。
自从沈蔚告别娱乐圈,商陆的影片,便再没有女主角。
**
顾栖迟捏了捏眉心,问目光殷切的颜淡:“有已经签约的演员吗?”
“有,已经被爆出来的演员,有歌坛天后,影坛新人,闻姜。”
商陆的选人果然特别。
“还是群戏?”
顾栖迟问,颜淡即刻便摇头:“我们的原则是不接配角。商导这部片子,男女主角色吃重,主配划分鲜明。”
“男主角还没有被爆出来,但是已经有很多小道消息。主要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颜淡用余光瞄顾栖迟,唇一勾:“有人说是时钟,还有人说,商导也有接洽霍帅。”
颜淡说到霍灵均的时候,语调明显带着憧憬。
顾栖迟右手手指敲了左手手背几下,终于放话:“接。”
颜淡立马愣了。
过于惊诧。
她还准备了一万字准备美化这部电影,美化商陆的长篇大论想要出口,用以劝服顾栖迟接这部电影。
她已经有了长久抗战的心理准备,仗还没开打,一向硬的像石头,挑剧本慎重无比的顾栖迟竟然在未看一眼剧本的情况下就软了。
科学吗?!!!!
**
接机大厅人员众多,霍灵均没办法现身。
他在机场侧边的停车场角落里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等到有人敲他的车门。
左丘坐进来的那刻,裹挟进车外冰冷的空气。
有些湿,有些凉。
久未相见,激动难免,左丘一坐稳便将拳头捶向霍灵均的肩。
动作幅度很大,力道却温和。
自从霍之零的葬礼结束之后,这是霍灵均第一次见到霍之零生前的恋人,也是他的兄弟左丘。
霍之零离世近三年,左丘也离开这座城市近三年。当年左丘离开时,拒绝他送,如今左丘回来,他不能不接。
物是人非的滋味总是难捱,何况他们失去的,是那样鲜妍美丽的风景。
当初那一场让他们痛失霍之零的车祸,左丘是唯一一个在霍之零尚有神志时到达过现场的人。
霍灵均从未问过左丘,之零是否留下过遗言。他们的话题里,都默契地避开了那个名字。
如今左丘归来,之零却再无笑得机会。
当初之零和左丘那一场恋爱,他是唯一的见证人。所以在霍之零提出要解除和顾栖颂的婚约时,他义无反顾地站在了霍之零这一边。
生生遗失,骤然离去。
此刻见到左丘,霍灵均有很多话想问,每每想起离世的霍之零,却均开不了口。
**
左丘在n市的所有房产均已在三年前处理掉。
酒店的氛围过于冷清,霍灵均带他回自己在顾栖迟公寓楼下的那套房子。
室内在albert的干预下添了些许摆设,但依旧简单。
刚放下行李,左丘就倚在墙壁上,皱眉笑:“怎么瘦成这个模样,我忍了几十分钟了,不能不说。”
霍灵均从冰箱里拿出水递给左丘:“拍戏需要,接的角色需要瘦骨嶙峋,单靠化妆不够真实。”
“一直这么拼?我真担心你会英年早逝。”
左丘话落又走到他刚刚搁置好的行李前,拉开其中一个方格掏出一个药瓶,没有避讳霍灵均,当着他的面打开倒出两片,借着霍灵均刚刚递来的水吃下去。
霍灵均的眼神带着探究和担忧,左丘摇头,云淡风轻地解释着:“容易紧张、不安。吃点药会好一些。”
“正常身体需求,没什么。”
霍灵均的手攥紧,脸色更淡了一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左丘依旧很配合,没有隐瞒:“没多久。在外面有时候会想起之零,这样会更轻松一些。”
他突然提及霍之零,霍灵均不知该如何接口。
倒是左丘又问起:“之前的邮件里,你告诉我结婚了,新娘是谁,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
**
顾栖迟回到公寓洗涮完毕,就抱着笔记本看之前粗剪出来的先行预告片。
《念念不忘》是一部电影,于她却也是一场修行。
原本她没有打算跨界进入导演的行列,韩青拿着《念念不忘》的本子找到她的时候,话里隐含的意思,是写小说的时候,女主角就是按她来写的,量身打造。
希望她能加入一起完成这个作品。
可韩青不知道,现在的她早已演不了这样的角色。她演不来心如死灰的场景。
这些年她接的所有的角色,都有一个共同点,要绝不像她自己。
她可以演虚假的东西,却没办法将真实的自己和角色重合在一起,放到大众眼前供人品评。
电影里的女主角尹半夏,在被初恋分手,对方远走异国之后,站在学校的天台上喊:“祝你在美利坚遇到的每个姑娘都是你妹!”
一遍又一遍,好像能穿透整个已经历经的人生。
顾栖迟想把这句台词从预告片里删掉,摁下暂停。
指尖刚离开键盘,却听到从玄关传过来的门开阖的声音。
八天。
霍灵均这是八天后再度涉足她的公寓。
顾栖迟摇了摇自己绑的松松垮垮的马尾,刚想起身跳下沙发,又决定摁下空格键继续看这版预告片。
霍灵均走到她身前的时候,屏幕里的画面刚好变幻。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面部消瘦的霍灵均,颓废得异常性感。
他的眼底翻涌着即将溢出来的柔情,磁性的声音轻颤,字字分明地说:“我爱你。”
☆、第23章 失守
第二十三章:失守
“我爱你”三个字骤然钻入耳中,顾栖迟下意识地一手摁死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电影里的那个颓然深情的霍灵均,关锁在屏幕里面。
镜头外的霍灵均走到她身旁落座,置于顾栖迟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被他自作主张拿到一旁。
“我说的那句台词是洪水猛兽,还是恶毒的咒语?”
霍灵均解开自己贴近领口的两颗纽扣,抱臂侧身紧盯住顾栖迟:“你好像很不爱听,很怕听到一样。”
笔记本被他扔到一旁,顾栖迟也没恼,仅仅是探出身子端起沙发旁的玻璃矮几上的白瓷杯,轻轻抿了一口,有些烫,她禁不住舌头一缩:“你解读错了,我只是觉得这个角色的悲剧结局,是他应得的,没什么值得可怜可惜的。他越表现出悔悟,我就越是觉得厌恶。”
霍灵均点头,微微一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一座桥,弧度清浅:“这个角色本身就没有多好的人设。后悔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之一,失去的那一刻他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可惜他是用亲身经历才明白这个词——悔之晚矣。”
“代价高昂,也算对得起他曾经对不起别人。”
他话落不动声色地往顾栖迟那边蹭了一点点,极快地伸出手臂摸了顾栖迟脑袋一下,赶在顾栖迟炸毛之前又飞速收回他的手,语调极其语重心长:“顾导,你要注意从中吸取教训。”
霍灵均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顾栖迟从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中爬出来的时候,就见他调转眸光看向厨房内乱糟糟的被她搅乱的战场,而后轻飘飘地说:“这部电影在告诉你,珍惜我,免得日后后悔。”
顾栖迟上身微微后仰迎视他,同样语重心长:“我小时候,老师就教过我这样一个道理。自我感觉良好不算优点。”
她的脸光洁无比,斜睨他一眼带些强势逼问:“你觉得我对你很差?”
“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一起说说吧。说实话。”
“骗人不道德,这是你教我的。”
霍灵均语调一扬,笑里渗出明显的期待:“我说了你就会改吗?”
“当然不会”,顾栖迟猛地摇头,力度之大好像唯恐霍灵均看不到的模样,“不是说喜欢我吗?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你眼里我哪儿有什么缺点,别为难你自己现编了”。
……
早知顾栖迟的性格多面多变。
她的强势,他能呵护相对;面对她的无赖,霍灵均却有些头疼。
他刚开始思索,顾栖迟却突然问:“知道那个角色人设不好为什么还要接?”
“观众很容易入戏过深,骂得时候分不清角色和演员本身。”
“因为饰演奸角、人渣、反派而被骂到关闭微博的不止一个人。”
“用俗话说,接这个角色等于费力不讨好。”
霍灵均不言语,眼底的波澜却在渐渐翻涌集聚。
顾栖迟依旧没有刹车:“为什么要接?戏份还不多。电影新人那里拿来的二手。”
他的理由已经那般赤/裸显而易见,顾栖迟话落那刻,霍灵均突然欺身上前。
他的动作过于/迅/猛,顾栖迟下意识地规避后退,在最初那刻丢盔弃甲,城池便已全盘失守,再无抵御的可能。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溃堤千里。
霍灵均的上半身慢慢下压,顾栖迟被困在他臂膀和沙发之间,退无可退,只得后仰后背贴向沙发。
转瞬间,已是他上她下。
呼吸即刻紧绷如弦,顾栖迟喉咙微动,唯恐惊动什么。
霍灵均的眼底涌出炽热的星光,他的胳膊触碰到她躺倒的身躯,所到之处,无一不引起一片灼热。
她的视线下移,他洞开的领口低垂,漏出内里劲瘦的胸膛。
他进一步俯下/身,唇贴在顾栖迟耳后,清浅地贴上去:“真不知道为什么?”
顾栖迟肌肤流过一阵酥麻,手探向前攥住他肩头的寸缕,声音不自觉地喑哑,依旧坚持:“不知道。”
他的手进而下移滑向她的脚踝,温热的气息随着薄唇贴向她的侧脸,尽数打在她的脸颊上,第二个吻。
“这样也不知道?”
身体过于诚实,经不起更多的撩拨,顾栖迟咬牙忍住战栗:“再这样无节操不道德地色、诱导演,删戏。”
霍灵均的眸色一闪,更为深邃黑沉,音色更为低淳,像她从电台里听过的可无限回味的男主播的声线:“好。亲一次删一秒钟?”
顾栖迟瞪他,深呼一口气驱散心底被他撩拨起的欲/望:“从我身上滚下去。”
“删一分钟?”他略微妥协。
“删一小时你倒贴日后任我召唤都不行。”
顾栖迟偏头,睫毛在他眼底一颤又一颤,像刷在他心头,禁不住让人心痒。
“我对厅/震没兴趣!!!下去!!!!”
霍灵均突然笑,胸腔的震动顾栖迟清晰地能够感觉到。
“已经向我坦白好感了,虽然用词很委婉,但是我听得懂。行动上也主动吻过我了,虽然你含蓄地说那叫咬。”
他的身体未动分毫:“夏至。”
这是她的乳名。
只有至亲的人才能唤。
顾栖迟心弦一颤,余音犹存。
“我们这不叫厅/震,这是两情相悦。”
****
霍灵均可恶的地方在于用绅士的姿态做流氓的事情。
顾栖迟夜半醒来睁开眼,给《霍灵均使用手册》添上了这样一条。
禁欲斯文的男人一旦狼性大发,后果不堪设想。
身体有些酸软,顾栖迟往他身侧靠了靠。
动作刚停下来,就听到霍灵均问:“激动地睡不着?”
……
顾栖迟张张嘴,懒得反驳,干脆装睡。
她的意图太过明显,霍灵均拢了拢扣在她腰侧的手臂,突然道歉:“对不起。”
“晚了。”顾栖迟也没客气。
他的声线很是清明:“想歪了,不是为了今晚。”
他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像大姐霍之汶的女儿商流沙刚生下来那些年,他偶尔哄流沙入睡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你没有告诉我,不给我分担分享的机会是你的错。”
“我明知你一惯骄傲又口是心非,转身离开,是我的错。”
“我原谅你,我已经对你说过了。”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声音却在继续:“别装睡了。现在轮到你对我说,你也原谅我。”
顾栖迟睁开眼睛,室内无光,漆黑的氛围下只能看清霍灵均的大致轮廓。
这个面容英俊明朗的男人,此刻正固执地攥紧她的手,似乎她不开口,他便会越攥越紧。
哪有人这样道歉?明明是威胁。
顾栖迟不说话。
霍灵均一直在等。
寂静的室内,她贴在他的胸前,连他心跳的频率,都能清晰地感知。
她调整呼吸的频率,与他同呼同吸,末了嗯了一声。
霍灵均却依然不能放过她:“重复我的话,很简单,就四个字”
“我原谅你。”
他笑:“你刚学说话的时候,都会做的事情。你难道连一周岁的自己都不如了吗?”
顾栖迟揉了揉眼睛,蹙眉:“现在是凌晨。大哥,我要睡觉。”
她一翻身,离开他的怀抱。
霍灵均又伸手把她勾回去,自嘲地笑:“我上辈子把你又奸又杀?”
顾栖迟这下睁开眼,撑着疲惫的眼皮,突然报备起近期的工作动态:“我刚刚接了部戏。”
“商陆的《江山如画》。”
光线无比暗淡,霍灵均的任何表情她都无法捕捉。
“听说商导找过你。”
霍灵均嗯了一声。
顾栖迟唇微张,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特别艰难,好像唇齿都变得重如千钧,比骂人啐人难道高太多:“我会接,是因为觉得你有机会是我的男主角。”
“够直白了吗?霍帅。”
“您老现在可以行行好饶了我让我睡觉了吗?”
☆、第24章 抢婚
第二十四章:抢婚
次日清晨顾栖迟醒来的时候,床畔已然空荡没了霍灵均的身影。
她睁开眼睛看了几眼天花板,稍微和自己仍旧困顿的大脑抗争了一下,又再度闭上眼睛等待自然醒的到来。
电影最后需要补拍的风景镜头,补拍时间定在下午。心头的大事放下大半,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很多。
昨夜霍灵均一点一点的侵入她的秘境,没有激烈的冲撞,更没有难耐的/呻/吟,每一寸动作交缠都是温柔缱绻。
此刻她回想起夜里的耳鬓厮磨,耳后的温度又渐渐升高。
他们的夫妻生活婚后不多,但无论是此前公式化的偶尔破戒,还是现在像刚恋爱时的试探纠缠,都显得无比契合。
欲,着实令人丧志。
她遇到的这个男人演技好,某种技术活也不弱。
翻滚的画面一点点攻占顾栖迟的脑海,她翻了个身,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起身,一旁静默许久的手机就嗡嗡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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