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不到你时,我会觉得想念,想和你在一起。因为两个……寂寞的人,是应该在一起的,那样活着不太累。”淡淡的嗓音,有着一股魔力,真诚又令人信服。
“……”她沉默,缄口不语。
许晚晴久久的凝视着邹烨磊,她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慌乱或者躲避,不过,这个男人的目光似秋日的天空那样澄澈。
邹烨磊突然又耸了耸肩膀,笑了笑,说:“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信不信任,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许晚晴忽而有一种冲动,或者是生病的人最容易感性,这一刻,她决定选择相信。
至于,真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这样或者真的不太累……
“好啊,我或者……会相信你。”她微笑说着,类似一种玩笑,却带着一种难得的真。
邹烨磊似是松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胸口说:“真好啊……那么,能不能顺便接受我的爱?”灼灼的眸子中,饱含激荡和期盼。
许晚晴愕然,随即哭笑不得。
邹烨磊却抿了抿线条完美的薄唇,非常孩子气的摸了摸后脑勺,“我想,是我太贪心了,对吧?不要紧,我们慢慢来。”
☆、多了一丝温柔
聊着天,倒是令她心情轻松了不少。
只是,生病了,打着针,身上的不舒服感觉也轻了许多。
“是不是很累?累就睡一会,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邹烨磊看出了她脸上的疲倦,柔声说着,“我会在一边守着你的,不要担心。你不是一个人。”
“嗯。”她看了看窗外,外面漆黑一片。
天还没亮,而她的确是感觉很累。
或者有一点安心的感觉,她渐渐地睡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好像又有病人急送进来。
她临时住的病床,是在急诊室内的,有几个张床位,若有人搬进来,是肯定有动静。就算是睡着了,她都觉得自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听吵嚷声,像是有一个人醉酒深夜在路边吐血,被人打120送了进来……
睡得很不安稳,等她醒来时,外面天已经亮了,看时间也是八点左右。
而睁开第一眼,就看到一张带着倦意的俊脸,只是一双眸子相当有神采。
正是陪了她一夜的邹烨磊。
“醒来了?”温柔的话,相当关切。
“你……你不用上班吗?”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亲人,就算是朋友,这样占着别人的时间也不好。可是心底,说没有感激也是假……
“我陪着你不好吗?还是……你看着我很讨厌?”一下子,那幽怨又貌似玩笑的神情就出来了。好像她这一问,非常令人伤心。
“呵呵!……”她居然忍不住给逗笑。
这时,邹烨磊站了起来,从旁边的小柜台上拿出了快递的食盒,看样子他早买了早餐在等着她醒来,“我刚才出去了一会,买了吃的。你吃点,这样才会早点好起来。”
“嗯。”
“我喂你?”
“不,我自己来就好。”她侧坐了起来,这样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中还输着液。这进医院的,就是麻烦的,凡是住院,还真没几个不要输上几个小时的液的。
他也没有勉强,就在一旁看着她吃东西。不过,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有什么事情想讲,却又没有说。
她知道,他不说,她也不问。
吃得差不多了,他再扶着她小心地躺下,温言道:“要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一趟,至少换件衣服,洗个澡。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去帮你取来?可好?”
“不需要了,医生也说,一两天我就能出院。”这一点小病,留院一天就足够了。人家医院的床位,可是很紧缺的。
“嗯,好的。记得看点滴,打完就按铃叫护…士。”
“知道了。”
“晚点我来陪你。”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凝神她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温柔,“不用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
四目相对。
许晚晴神情一滞。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对自己是真的有心……
忽而,她嗓音有点沙哑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是的,谢谢。
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人关心自己?
☆、很痛,痛得她想流泪
原来,她也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或者到这一刻,她是真的抛开了那一种怀疑和不信任。
因为一个人再虚伪,但眼睛是不会骗人……
“不用谢,只是……”邹烨磊还没讲话,再见到她的神情时,就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一时半会,还是走不开。
因为——
忽而,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不由侧目一眼,顿时,她美眸中露出了震惊,心也狠狠地瞅了一下?她本能地挣扎着爬起来要看,只瞥见萧卓岩的嘴角似是流了血,早已经干了,他身上白色的衬衫,血迹斑斑。而他,正迷惘似地睁着眼,凝望着她……失神,或者是没有找到焦距。
而他,正在输着血。
失血过多了吗?会不会有生病危险?
“萧……”她发现自己颤抖,这一刻居然讲不出话。
怎么回事?
这时,正是主治医生上班的时候,一群医生进来查看,就检查萧卓岩的情况,好像已经做过紧急处理。就算是如此,然后,医生们还是开始忙活起来。
感觉到全身无力一样,邹烨磊重又扶她躺下,说:“你不要乱动,有医生看着他呢。”
“你早知道?怎么回事?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连说出的嗓音都有点颤音。
“凌晨四点时进来的,当时你睡着了。听说是胃出血,喝酒喝多了吧,说醉倒在街边吐血,让路人发现打了120,昨晚很冷又下雨了……”邹烨磊三言两语,却道尽了他当时的情况,是多少令人担忧和危险。
见她还想动,邹烨磊按住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很担心?是不是……紧张?不用担心,医生已经做过急救,再观察两天,应该会没事的。”
“我——”她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表现得那么明显。掩饰一下,有点狼狈地微笑说:“没什么,看到他喝成那个样子,还真是少见。”
邹烨磊眸子闪了闪,却点头顺着她说:“是呀,这人一向冷静,泰山崩于前只怕都不变脸色,这么放纵的情形,别说你,就是我跟他一起长大,也不曾见过。”
这时,医生已经将萧卓岩推出了病房。
可能是换了病房,毕竟她目前这里,是急诊病房,临时的。
像他这一种,是需要住院几天的。
他,还是看着她……
直到看不见为止,那眸中不明的流动,居然刺痛了她的心。
很痛,痛得她想流眼泪……
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这么狼狈,这么脆弱。
突然,有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邹烨磊柔声说:“不要担心,我问过医生了,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像他这一种,由于抢救及时,再住几天医院就能好了。只是以后少喝点酒,也没大问题。”
“嗯……”
气氛有点悲伤。
过了良久,她终于回过神,想起刚才他说要回去的事,“抱歉,你……你不是说要回去一下吗?”
☆、不急在一时
“不急在一时。”邹烨磊见她这样,还真有点不放心,“你要注意休息,别随便下床走动,至少……也要这点滴打完了,再下床。”
“嗯……”
“问吧,我知道你心底肯定有很多话想问我。我看到他进来——实在说,我也不太好受。”邹烨磊深锁的眉峰,一点不像在说假。
渐渐地,许晚晴也有点冷静下来,“真的可以问吗?我一直想知道……既然你们是一起长大,又是因为什么结仇呢?”
闻言,邹烨磊神情略有些尴尬,反问道:“萧卓岩没跟你说过吗?”
许晚晴摇头,“我从没有听他提起过,他其实,是个很闷的一个人,很多话都闷在心里头,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从来都不能为他解忧。”
“不要这样说。”邹烨磊打断她的话,“他本来就是那么一个人,跟他的爸爸一样,沉默寡言,做事,却常常出乎常人的意料。”
许晚晴还带着泪光的眸子,正盯着他看,显示是正等着他讲下去。
邹烨磊有些犹豫了……
许晚晴好像看出了什么,连忙说:“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好奇,你不一定要说的,其实,这是你们家的私事,原本就不能说给我这个外人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邹烨磊急急的解释,“萧卓岩只所以不说,也是因为这件事,其实,应该说是家丑,说给你听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闷在我的心里,都快发霉了。”
邹烨磊苦笑,“其实,在我和萧卓岩十岁时,我们两家关系还很好,一起经营一间百货公司,我和萧卓岩也常玩在一起,可是后来……后来,萧卓岩的爸爸带着我的妈妈,两个人一起私奔了,还席卷走公司里的周转资金。”
许晚晴惊了一把,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怎么可以这样?”
“是呀,当时,我爸爸和萧卓岩的妈妈的反应,也是跟你一样,怎么可以这样?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都已经有了孩子,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我爸爸当时就垮了,我妈妈是那样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可是,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耳根子软,如果不是萧卓岩的爸爸,我想,她是绝对不会抛下我们父子俩的!”
邹烨磊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你没有见过萧卓岩的爸爸,如果你见到就会知道,就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一样的冷酷无情又自私,霸道得要命,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妈妈的出走说不定,还是被他胁持的!”
邹烨磊愤愤的说。
貌似他真的很气愤……
这些偏激的话出自他的嘴里,许晚晴还真……不知要怎么说。
凡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可是,她一直不觉得邹烨磊,绝对不是一个不明白道理的人。这一个问题他也肯定懂的,可他还是这样讲。
所以,这才觉得事件的诡异,或者,真相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她一个外人不好评价……
☆、苍白没有血色
许晚晴愣怔着,接着一针见血似地,平静说:“真没想到,原来你们两家,便是因为这个结仇,其实,说起来,你和你爸爸,萧卓岩和她的妈妈,一样是受害者。为什么你们留下来的人……却要结什么怨呢?”
“你这样认为吗?”邹烨磊眸子看着她。
有一丝说不出的深意……
“呃,我只是随便说一下,毕竟,这是萧邹两家的恩怨,只有你们当事人,最为清楚。”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许晚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邹烨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算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每次说到这里,总是觉得好心烦,好难过,恨不得立马打倒萧氏,也好出一口恶气,只是,两家从老一辈斗到少一辈,谁也没有斗过谁,不过,公司倒是越做越大。”
许晚晴微笑说:“是呀,要不怎么说,一个好的竟争对手,也可以激发人的上进心呢。”
两个人再聊了几天。
邹烨磊毕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先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许晚晴转过头来,去看架子上的点滴,正看着发愣,心思却飞了……他、他还好吗?
有人照顾他吗?
想到这,她又黯然,他出事自然不会没有人照顾,关咏兰可一直当他是宝看着。
她是这么想,可是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地落。
迷惘,迷惑不解……
白天,一个人她不怕。
咦?一个人?是的,一个人!他是一个人?刚才看到的就是没有人陪他?都是医生啊!他不是说抢救了吗?凌晨四点来的吗?再远的地方,他的妈妈呢?关咏兰呢?她们居然没有出现?
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
努力地爬了起来,居然自己拔掉了输液的针,往外走去。身子有点虚浮,浑身无力,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外走去,找了一个护士询问,一连问了好几个,终于知道他在那一个病房,听医生讲,貌似病情还没稳定。
她觉得自己的心,害怕地跳着,连自己都不太认识自己了。
真的,三年了……还是没有放得下。
原来一直,自己只是自欺欺人么?
不用多久,她终于走到了萧卓岩的病房前。
有钱人……果然是病床如此紧张的医院,他还能弄到一个单独的病房。她立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见到他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闭着眼,已经换上了病服,脸上,也貌似有人帮他清洗过。
只是,他紧紧地皱着眉峰,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看得她的心一阵揪痛。
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什么。
站立良久,她才发现,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有点面熟的,西装革履,应该是他的助理?
不是他的妈妈,也不是关咏兰,而是他的助理陪着?
怎么回事?!
她伸出了手,不由自主想推开病房的门,想进去看他。
突然,从她身后猛地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捉住了她的手碗,
☆、紧紧地搂住她
身后的人,力度不容反抗地将她带离了这里,直到没有什么人的楼梯口时,邹烨磊阴沉着脸,盯着她满是血的手碗,虽然血不多,但还是在流,而且还没有止住,“他那么重要吗?居然……居然值得让你这样自拔掉针?还不自己按住止血?”
如果不是突然不放心,去而复返,是不是就看不到这些?
有些时候,他宁愿自己没有看到。
“我……”她有点不安。
接着,邹烨磊问医生要了消毒过的棉支,按住止血。再抬起自己的手,胡乱地拭着她的眼泪,“笨蛋!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三年前不是已经得到教训了吗?三年后,难道还要一头撞上去?受虐吗?还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非他不可?”
邹烨磊愤怒又心疼的一句,是字字入骨。
句句都刺入了她的心底。
是的,她是不是犯…贱,还要为那男人伤心?都已经被抛弃了,被伤了,还要为他掉眼泪?“不值得……嗯,不值得。他不值得我再为他掉眼泪。我们回去。”沙哑的嗓音,压抑着眼泪,却还是往下掉。
放下了,一定要放下。
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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