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碧海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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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碧海黄沙-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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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住院前,我剃去了所有的头发;然后去了佩罗的海边小屋。

“我就要动手术了,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照顾好西蒙。” 我爬在佩罗的床头,轻轻吻了吻他缠着白布的额头。

“好的。” 佩罗说;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我,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

“你自己多保重。” 我补充了一句。

“好的。” 佩罗重复道。

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再度吻了吻佩罗的额头,他却闭上了眼睛。

静脉针插入我的血管,然后我进入了一个漫长的梦。

我回到童年,见到了父亲、母亲、哥哥。

我们在海边度假,父母悠闲地在躺椅上晒太阳,哥哥和我在沙滩上搭城堡。

碧蓝的海水一眼望不到边际,灿烂的阳光下,沙滩反射着点点金光。

我幸福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快乐地笑着……

“妈妈,妈妈!”

西蒙歪着脑袋,努力挣脱着保姆的手臂,想扑到我的身上。

“西蒙,宝贝――” 我哭着笑起来。

手术很顺利,我没有死。醒来后的第一天,西蒙回到了我的身边。

佩罗遵守了他的诺言。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完全康复,也不知道如果病情反复的话,我还有多少时间,但看到可爱的孩子健康快乐,我的心也充满了希望。

“爸爸,爸爸,杰森,妈妈,姆姆……” 西蒙无意识地说着他知道的单词,高兴地玩着手里的玩具。

“爸爸,妈妈,姆姆,劳伦斯,杰森,妈妈,姆姆,爸爸……” 西蒙忽而抬头看我,大叫道:“妈妈,妈妈,爸爸!”

我躺在病床上,人不能动,可是眼泪却没有停。

“妈妈,爸爸……” 西蒙随意地乱喊着,一个积木飞到了墙上,又瞬间落了下来。

“带孩子去见见佩罗吧。” 我对来访的波韦道。

“你希望孩子如何称呼他?” 波韦俯视着我,面带优雅的微笑。

“随便。” 我没好气地说。

波韦抱起西蒙,呵呵笑道:“儿子,我是你爸爸。”

“你敢!” 我吼道。

从这一天起,西蒙成了一个忙碌的小孩,每天在不同地点的两个同时卧病在床的大人间穿梭。

劳伦斯回美国前,认真地盘问了我好几次:“那个人是谁?好神秘啊,一定是一个男人。”

我笑了笑道:“我过去的情人。”

“桑妮,你果然再次让我震惊!不如现在都说了吧,省得我以后年纪大了,听了心脏受不了。” 劳伦斯嚷嚷起来。

“没有了。” 如果我可以活动,真想给他一个毛栗子。

“你们会鸳梦重温吗?” 劳伦斯玩笑道。

我将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两枚钻戒在手上闪闪发光。

兰斯的戒指,乔依的戒指,我没有回答劳伦斯的问题。

出于对佩罗安全的考虑,保姆和保镖杰森都随着劳伦斯回了美国,波韦给我重新安排了保姆和保镖。

出院前,波韦问我:“定酒店还是定机票?”

我吸了一口气,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佩罗的冷漠让我无所适从。他看着满墙壁的照片来度过日复一日的寂寞时光,却没有挽留我,一点也没有。

眼泪涌出眼眶,我无法回答波韦的问题,我甚至无法明白自己的心。

长久的沉默以后,波韦又问:“如果我擅自做主,你会愿意吗?”

“什么?” 我看着波韦,以为自己幻听了。

波韦没有再征求我的意见,他带着我住回了佩罗在海边的房子。

西蒙高兴地在两个卧室之间穿梭,胡乱地喊着:“爸爸”,“妈妈”。

西蒙虽然很害怕佩罗的模样,但是很喜欢佩罗提供的五花八门的玩具。我在欣慰的同时有些伤感,因为儿子显然早已忘了同样和他相处过的兰斯和乔依。

过了几天,西蒙开始叫波韦“叔叔”,并且喜欢缠着叔叔一起玩玩具。

波韦满意地去了瑞士,我却留了下来。

一个月以后,我的病情反复,一个人在卧室的时候,昏倒在地。

抢救,住院,康复治疗。

当我再次回到这个小巧的海边庭院时,时间已经是第二年的初春。

初春是一个让我感慨万千的季节,当年我从狱中出来时,便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充满了勃勃生机。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能继续多久,说牵挂也罢,偿还也罢,也许还有更多的原因,我决定和佩罗在一起。

我需要有人时时看护,波韦征求我的意见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和我弟弟分享护士;二是再聘用两名护士,当然,这个地方很小,外人越多,越引人注目,也越影响佩罗的安全。桑妮,你看怎么办?”

我笑了。波韦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有选择吗?

古老的雕花木床上,佩罗静静地躺着,他头上的白布已经除去,英俊的脸上隐隐可见累累伤痕。

我对他微微一笑,整了整头上保护头部的帽子,脱下晨衣,睡到床的另一边。

“为什么又回来?” 佩罗问我,琥珀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波澜。

“我快死了,不想做个孤魂野鬼,心里记得还有一个旧情人,他也是半死不活地一个人过日子,于是就来做个伴吧。” 我看着天花板上自己的照片,口气轻松地说道。

一只手忽而伸了过来,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力气简直大得吓人。

“你不会死!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你会恢复健康,再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好男人,幸福地生活下去。” 佩罗动情地说着,声音里居然出现了鼻音。

“嗯。” 我闭上眼睛,泪水源源不断地沿着眼角没入枕头。

从那天起,我和佩罗再次生活在一起,每天一起接受护士的检查,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睡觉。很多时候,他会紧紧握住我的手,鼓励我,给我勇气和信心。

失眠与疼痛交替折磨着我,我对安眠药和止痛药的依赖逐渐增加。

在药物所产生的副作用的影响下,我开始厌食、幻听、易怒……太多的坏毛病一一出现,我几乎变了一个人。

西蒙从害怕佩罗的模样转变成害怕我的脾气,他经常躲在佩罗的床边,面带怯意地观察我。

有一次,我喊西蒙过来,想亲自纠正他吮指头的坏习惯。西蒙先是不愿意来我身边,来了以后又不听话,一怒之下,我不但骂了他,还动了手。

西蒙吓哭了,哭了很久,嗓子都哭哑了。

那天晚上,我的安眠药和止痛药统统不见了。

我象个神经病人一样歇斯底里地对佩罗发火,他一直闭目养神,涵养超级好。

爆完粗口后,我用枕头砸他,然后嚎啕大哭,他继续置之不理。

发作完毕,我虚弱得象个垂死的落水者,浑身虚汗淋漓,在床上缩成一团,呼吸困难。

佩罗,他摸索到我的手,紧紧握住,然后唱起歌来。

一首接一首,从西班牙民歌,唱到法国乡村歌曲,又唱到美国流行音乐。

我突然回忆起在沙漠里的一段往事,佩罗带着我去救兰斯,他便是这样,一路开车,一路唱歌给我听。

佩罗躺在床上,歌声没有以前那样抑扬顿挫,雄浑有力,为了鼓励我、安慰我,他费力地唱着,没有多久便有些气喘。

我回握着他的手,一边听着他的歌声,一边轻轻地哭泣起来。

失眠和疼痛依然存在,但是我渐渐学会用自己的意志去战胜它们。

佩罗说:“这好比斗牛,失眠和疼痛就是凶猛的公牛,如果你不能战胜它,就会被它摧毁。”

忍着疼痛,我一边使劲握佩罗的手,一边反问他:“你斗过牛吗,你就是一个假积极、凑热闹的观众而已!”

佩罗大笑,随后道:“我喜欢吃牛肉,每次吃的时候,就想着:啊,我胜利了!要不,我们中午来点牛排好不好?你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意淫那是你的战利品什么的。”

我噗了!这算哪门子笑话!

日子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西蒙慢慢地长大了,他越来越顽皮,不但喜欢到处乱跑,而且可以说长篇大论。他十分习惯地看着我和佩罗长时间地躺在床上休息,亲昵地喊我们“爸爸妈妈”。

床边增加了一条给我专用的电话线,两个人分别打电话的时候是很奇特的,我可以斜靠在床头,而佩罗只能躺着,所以我总是可以居高临下地监视他。

有一天,西蒙在房间的地上玩积木,佩罗在认真听电话,我则和劳伦斯在通长途闲聊着财经新闻。

“你知道吗,最近西尔瓦理集团下的两家公司先后申请了破产保护。” 劳伦斯感叹道,“幸亏我们的股票抛得早……”

下面的话我都没听见,因为我下意识地看向了佩罗,发现他的电话早已结束,正专心地注视着我。看来劳伦斯的大嗓门让佩罗听到了。

我和佩罗面面相觑,而后会意地一起笑起来。

“爸爸,妈妈,我搭得好不好?” 西蒙跑到床边,指着地上的积木建筑炫耀道。

“很好。” 佩罗赞扬道。

“挺好的。” 我说。

西蒙嘟起嘴,不满地摇晃着我的手,“妈妈没有说‘很好’。”

我摸摸西蒙的脑袋,笑道:“继续努力,下一个就会是‘很好’。”

“继续努力,下一个就会是‘很好’。” 佩罗重复着我的话,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我不满道:“不许这样笑,你的样子好恶心,就象波韦一样!”

佩罗立刻收起笑容,然后故作神秘地对我努努嘴。

我知道他有秘密话要说,主动靠近了他。

“我腰部神经开始有反应了。” 佩罗轻声道。

我差点要叫起来,万分吃惊地看向他。

“桑妮,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佩罗笑道。

噗!好一个惊天动地的冷笑话。

一个瘫痪的人和一个生死由天的人天天被迫在卧室里消磨时光,他居然能产生如此闲情逸致,竟然想入非非地歪歪起来。

佩罗没有说笑,他的腰部神经真的有反应了。

配合着脊椎神经的‘觉醒’,他开始了一系列新的康复治疗。

我看着他一天天地好转起来,慢慢地有了正常人的‘知觉’。

当他可以坐上轮椅时,我也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计划离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自己想想就可以了,将计划付诸行动却很困难,因为这个房子里里外外没有我的人,于是我一个长途喊来了帮手。

☆、114 碧海黄沙3

劳伦斯和杰森如期而至,却被佩罗拒之门外。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离开?” 佩罗问我;琥珀色的眼里充满了困惑和伤痛。

我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笑着对他说:“佩罗啊,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的名字其实不是佩罗;可我一直习惯这样称呼你。看到你渐渐恢复,很快便能够和正常人一样地生活;我真的很为你高兴。这么多日子以来,西蒙和你相处得很好,儿子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桑妮!” 佩罗气得在轮椅上发抖。

“不;你听我说。” 我摘下头上保护头部的帽子,露出没有留头发的脑袋,继续道:“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医生也说不准时间。你瘫痪在床的时候,我很难过,想用生命里最后的时间来陪伴你,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不应该成为你的负累。你说过,你还想再要一个孩子,那么找个健康的女子结婚吧。”

“桑妮!” 佩罗打断我的话,眼睛湿润了,“我不许你走。”

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手上的两枚钻戒道:“佩罗,你拦不住我的。我走后,打算先去看看乔依的墓碑,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想好好陪他一阵子;然后呢,我打算去海岛上陪陪兰斯,他是我的丈夫,等我死了,我就埋葬在他的身边。”

“桑妮,为什么这样狠心?” 佩罗的眼角落下晶莹的泪珠,“我瘫痪在床的时候,你不顾我的漠视,一次次地回到我的身边,甚至和我同床共枕;现在我一天天地康复了,你却要残忍地抛弃我和儿子,为什么?你忍心看到西蒙就这样失去母亲吗?”

提及西蒙,我到底哭起来。

我左右为难,真不知如何才好。

我应该留下吗?

如果我的命已不久,那么佩罗很快便会品尝到死亡带给他的种种伤痛;如果我可以活下去,完全康复,我们之间在经历那么多爱恨恩仇之后,我和他是否还能够得到幸福?

我没信心,也没有勇气。

我只想平静地挨日子,情情爱爱的东西对于一个爱过、婚过的女人来讲,早就失去了神秘而美丽的面纱,余下的都是最最现实的烦恼和惆怅。

佩罗不是我的初恋,他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救了我,还救了我的哥哥。

一开始跟着他真的是万分无奈和万般委屈,可相处日久,我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我爱上了一个已经订婚的男人,他要我的感情、我的身体,却不能给我一个古老而忠诚的承诺。

我的理智、我的家教、我的感情,都决定了我无法做一个合格的情人,我选择了离开,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可是,我留下了他的儿子。

如果不是因为狱中丧子的痛苦,如果不是因为心里存着的不舍,我几度打算做流产手术却最终放弃。

儿子的存在让佩罗急于摆脱婚姻和婚姻之外的其他关系,于是危险接踵而来。

西蒙被绑架的时候,佩罗的人救走了孩子,却因为警察在安东尼家设置的电话监听而没有及时通知我,为此,我差点落入圈套,而乔依却为了救我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果乔依活着,我可能不会再接受他的感情。

可是乔依死了,我很难再接受其他人的感情。

“如果早知道你这么专一痴情,我真不该帮我弟弟。” 波韦在汽车边对我微笑,十分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

我坐上汽车,回头望佩罗的海边小屋,火一般的一品红点在窗口处绽放,绿色的长青环装饰着古朴的大门,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又要来临了。

闭上眼睛,我的脑海里全是刚才和西蒙在客厅角落里装饰圣诞树的场面:

铃铛、彩花、玩偶、星星,缎带被我们一一挂上散发着松枝香味的圣诞树,家里充满了节日的喜气。

西蒙问:“妈妈,你为什么要去马德里?”

我说:“看一个朋友,然后在家里给你准备圣诞大餐。”

西蒙高兴地摇头晃脑:“爸爸说,他给你的礼物会藏在红袜子里,挂在你的床边,给我的礼物会放在圣诞树下,还不止一个呢。妈妈,你给我和爸爸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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