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是肖氏葡萄酒的董事长、肖甲梓的父亲。
一幅让人头疼的关系图在脑中勾勒了出来。赵稚鸣是肖关承的新妻。肖甲梓是肖关承的儿子。容落落是赵稚鸣的侄女。容落落是肖甲梓的女朋友。赵稚鸣是何桃的……亲生母亲。
容落落是何桃的表妹。
这错综的关系图在何桃脑中勾勒出一团杂乱的线,神思如被酒窖中的幽暗吸附,沉甸甸凝滞难动。
“桃,桃儿?”
她忽然回神,发现娅德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对大眼睛碧幽幽地看着她。捂着心口倒退一步:“娅德,你一对绿眼大晚上的好吓人,跟饥饿的野猫似的。”
娅德见她一脸失魂落魄,特地凑过来想安慰一下,不料惨被污蔑,暴躁不已,雪白的小拳头在何桃肩上捶打了几下:“你才野猫!你才野猫!”
何桃是在打与被打中成长起来的,这小粉拳砸在身上简直是按摩都算不上过瘾。两人笑一阵闹一阵,并肩坐在靠墙壁设置的原木长椅上。
娅德说:“容落落的小姨妈赵稚鸣是个明星,曾经是肖氏的明星代言人。也是因为这样的工作关系,赵稚鸣跟肖关承认识了,后来肖关承离了婚,娶了她。
他对赵稚鸣这个后妈很不接受,她的侄女容落落原本是在他的朋友圈的,这样一来也刻意疏远了。两年来好像没什么交集。想一想也知道,父母的婚姻是赵稚鸣破坏的,一个完整的家就这样破裂了,尧乖还小,尤其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心疼,所以也格外生气,连带着对她家的人也讨厌,这次突然会跟容落落弄出绯闻来,真是让人觉得意外。我总觉得,大少爷不会跟容落落真有什么的,一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娅德的语句虽然冗长,但表达能力很强。
何桃没有吭声,娅德就自顾自滔滔不绝,嘴角忽然挂起阴险的微笑:“再说了,如果让我挑选少夫人,我不喜欢容落落!因为她小姨的关系,各种尴尬,将来指不定怎样麻烦呢。我还是愿意选你!情侣怎么样,又没有结婚,抢了就跑好不好!我看上你了,桃~”
喜孜孜地捧住何桃的脸揉捏,搞得好像不是给肖甲梓挑老婆,而是给她自己挑老婆似的。
何桃没像她预想中跟她打闹起来,神情却是有些愣愣的,站起身来,脸偏转进暗影中不看她,闷闷丢下一句:“我累了,先去睡了。”
头也不回地走出酒窖。娅德茫然挠了挠卷发,弄不明白什么状况。
何桃闷头走回住处。有锋利的刃在沉闷心境中挣扎冲突,脚步匆匆踏出,在逃避什么,又像在追赶什么。娅德不知道,比起容落落,她跟赵稚鸣之间有更密切的血缘关系。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
机会摆在了面前,她要不要抓住?
天知道,她不想要这样的安排。她宁愿希望像娅德说的那样:情侣怎么样,又没有结婚,抢了就跑好不好!
可是如今,情况一下子复杂起来。她不知道要不要抢。
次日,周日的下午,暮色薄拢街头。何桃手中提着五六个包装袋,面无表情地走在路上,前方数米远处,是并排而行的肖甲梓和容落落。是的,他们俩个逛街购物,保镖何桃随行保护,顺便就充当了载货工具。容落落对于“宝宝档案”的事很快就消除了误会——对于她这种八卦高手,不会容许一个误会“存活”过夜。今天来登门道歉,约何桃一起逛街,其真诚热情简直不容拒绝。
当然,保镖与雇主既然不能远离,那肖甲梓就只好一起来了。及至来到步行街,何桃的角色迅速由“约会旗号”转变为“搬运工”。
当容落落再把一只包装袋挂到她手上的时候,她终于怒了,抗议道:“我是保镖,不是女仆!”
“呀……反正你的服务范围原本就没那么狭窄,充分发挥一下价值嘛。再说了,你会功夫哎,这点负重算什么?是吧?”愉悦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踩着高跟鞋轻盈转身,伸手去勾肖甲梓的手臂。
肖甲梓对她们的对话仿佛没有听见,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像块木板,不动声色先行一步,容落落这一勾竟没能碰到他。她的手在半空略略僵住。却没有收回,而是紧跟一步,有些强硬地紧紧捉住了他的衣袖,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狗仔队说不定就在四周呢,现在还不到拒绝我的时候吧?”
肖甲梓目光暗沉,却没有再甩开她。
落了几步在后面的何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有些看不明白。心中浮起疑惑,旋即又甩甩头不去想。人家小两口的小别扭关她什么事?她只是保镖,保镖,要摆正心态。
作者有话要说:
脖子痛!!!颈椎病发作了呜呜呜……求缓解颈椎痛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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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这个链接代码做了八百遍才做对!!!
20小对头
人家小两口的小别扭关她什么事?她只是保镖,保镖,要摆正心态。
随着夜色渐深,到了城市夜晚最热闹的时段。何桃打量着擦间而过的行人,心中忽然升起不安。夜晚街头人流错杂,视线不佳,再加上还附带了一个娇滴滴的容落落需得护得周全,如果此时铜锣帮突袭,情势可是大大的不利。疑心一起,看谁都像铜锣帮。眼看着有几名彪形大汉恶形恶状迎面走来,她心中突然紧张起来,急赶几步,手推上前面二人的脊背,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已被她推进了路边一家酒吧的大门里。
二人不明所以,想要问她,却见她挂了一身的包装袋趴在门口探头探脑,过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紧张兮兮地说道:“太晚了,外面不安全,还是回家吧。”
旁边的容落落失笑,似乎在自言自语,又恰好让二人听到:“太平盛世的,有什么不安全?你就不要制造紧张气氛了,还不是为了找些理由留下来……”笑语间冷气若有若无,让人感觉如芒在背。
肖甲梓目光微寒,划过容落落的脸,象冰凉的刀片划过她的肌肤。容落落心中一颤,呐呐住口,低垂了眼。
何桃却把这话往心里去了,有些不解地摇摇头:“刚是看走眼了,那几个人不是铜锣帮的。这几天真太平啊,没什么动静。是不是他们看我身手高强,吓得不敢打你的主意了?这样的话,我的任务是不是也可以算完成?”目光贪贪地扫了一眼他的领口,那里露出一段黑色的绳,绳端系着她全部的念想。
肖甲梓狠狠瞪她一眼:“想偷懒是吗?不给我斩草除根清除后患,你一辈子别想走。”
何桃沮丧地缩了缩脖子。心中哀叹:这铜锣帮要藏一辈子,她不得耗一辈子啊!默默咆哮:铜锣帮,不要做缩头乌龟,滚出来啊!
肖甲梓眼角一捎,看到一个眼熟的LOGO,似乎是忽然来了兴致,欣喜地道:“看,这家酒吧专售肖氏葡萄酒呢,我们既然都进来了,就支持一下他们的生意吧。”
恰有女服务生过来,托了几小瓶肖氏葡萄酒的试饮装过来请他们免费品尝,并把该酒夸得天花乱坠。做为肖氏少东家,再不支持一下生意,似乎说不过去了。
“那就坐坐吧。”肖甲梓愉悦地道。选了个座位坐下。在容落落要坐在他身边之前,他忽然抬手扯住了何桃的手腕,轻轻一拉,何桃就带着满身的袋子,哗啦一下跌坐在他身边。
“坐我旁边,保护本少爷。”肖甲梓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何桃神情有些愣愣的,却也没有拒绝。
容落落呆了一下,慢慢落座在他的对面,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闪闪发光,如被惹到的小母狼。
肖甲梓有几分心不在焉,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服务生送了几份小吃上来。何桃有点饿了,伸手去拿一块点心,恰巧,容落落描绘了精致美甲的莹莹玉指也同时落在了那块点心上。
两人都有些讶异,抬眼望着对方,却是谁也没有抽回手去。
容落落美唇轻启:“我先拿到这块的。”然后,唇绷出一道微带倔强的线。
何桃那一直落落寡欢、软塌塌的神经,似乎被这句话戳到痛处,忽地绷了起来,来了倔劲儿:“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我先。”
“我先。”
两只手分别掐住了点心的两头儿,把它抬离了桌面,谁也不肯让谁,谁也不肯松手。“啪”地一声轻响,松脆的点心断成两块,每人手中各一半。这下子大概世界和平了吧……不,没有。
“你的那块大!”何桃眉毛一竖。手指忍不住动了动,下意识地想抢她那一块大的。
容落落见势不好,麻利地把点心丢进嘴巴,一边吃,一边得瑟地笑:“呵呵~怎样怎样?”
何桃气馁,悻悻把半块点心放回盘子,完全失去了品尝它的兴致。
容落落身体向前一倾,微眯了眼:“想跟我抢?恩?”
何桃:“彼此。”
容落落:“你还是没抢过我,不是吗?”
何桃:“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你抢。”
话里有话。容落落眼睫间闪过危险的光。手在桌下紧紧握住。
服务生送酒过来,何桃摆手拒绝:“我不能喝酒。”
容落落微笑:“这可是肖氏的酒,应该支持一下哦。”
何桃婉拒:“这里人又多又乱,我还得保护雇主,喝了酒容易失控,还是算了。”
“失——控?”
看到容落落微眯了眼睛,笑得颇有内容,何桃急忙解释:“是习武之人的弱点啦。会影响功夫的发挥,指上无力,手上功夫不好施展。”
容落落的眉微微挑了一下:“弱点啊……那我就全都喝掉,不给你留了。”
何桃一戳即跳:“什么?做人不要那么自私!”
洗手间里,肖甲梓打了一个电话。
肖甲梓:“……你们也该出场了吧。”
对方:“肖总,您这笔业务很棘手。”
肖甲梓:“想毁约?违约金算过没有?”
对方:“绝不毁约!倒不是违约金的问题,关键是行业信誉!您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到。大不了给弟兄们多买几份意外伤害险。”
肖甲梓满意地合上电话,若无其事地走回座位,正看到容落落风情万种地站着,松手,让一只空酒杯自由下落。对面的何桃急忙伸手接住。容落落华丽转身,走进妖孽横行的舞池,跳上一处高台,热辣舞姿搅起一股妖娆的旋风,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肖甲梓坐到拿着空杯,有些发呆的何桃身边。“她干嘛呢?”
“……大概是喝酒喝急了,有些醉了,想跳舞吧。”
他端详了一下何桃的脸,只见她腮上微红,眼睛带着薄醉的潮润。
疑惑道:“你也喝酒了?
何桃忐忑不安地抬手捂了捂潮红的脸,嗫嚅着说:“她抢着喝,我就忍不住抢了一下。”
“……”
“我们两个人总是这样,喜欢抢东西。”何桃的神态有一瞬间的恍惚。总是喜欢抢东西。原本不怎么喜欢的东西,要是被对方拿到了,就立刻觉得那东西超可爱、超喜欢,想方设法要抢过来。
“……总是这样?”肖甲梓疑惑地问道。
何桃惊醒,面对他满眼的疑问,急忙打哈哈:“就是这样,连着喝了几杯,多倒是不多,只是喝急了些。结果——她赢了。”总是这样,总是她赢。
她叙述了过程,却掐掉了结尾。容落落嚣张地让空杯从半空落下时,还砸下一句话:“跟我抢——人要有自知之明。”何桃将这句狠话默默地咽了下去。眼睛里暗色沉沉,微醺的目光落在肖甲梓的脸上。
【文】这一次呢?要不要抢,要不要还让她赢?
【人】她何桃,真的输够了。
【书】微凉的手掌覆盖在了她发烫的额上。
【屋】肖甲梓试着她脸上的热度,轻声说:“你喝多了。”
“没有。”她摇摇头,借着这个动作摆脱了他的掌控。“我习武之人哎,在教中时白酒大碗大碗的喝,这点酒算什么。”
“真的?你不是说喝酒会影响功夫。”
“点穴术是会受影响啦。不过……”
话只说了半句,何桃突然站起来,几大步迈进舞池,探手揪住一个男人的后脖领子,反手一扔,丢出去几步远,将他狠狠摔坐在地上。四周的人顿时停滞了动作,有些发怔地看着这一幕。
何桃对他冷冷飚出一句:“手给我放老实点儿。”然后回头指住呆立在高台上的容落落:“你给我下来。”
容落落反应过来,愠道:“你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
何桃:“没看到刚刚那家伙的爪子要摸你腿上了吗?!”
容落落理亏,却仍然嘴硬:“我要你管!我就不下来。”
何桃大怒,一把拽住她手腕子就往下扯,这当口那咸猪手男人回过神来,恼羞成怒,摸起一只酒瓶子就要从身后偷袭何桃,只走了两步,胸腹间就吃了闷重的一脚,这次摔得更狠,几乎吐血。他努力睁着冒着金星的双眼看去,只见这次阻击他的,是一名面色肃杀的男人。
肖甲梓背着何桃踢出这漂亮的一脚,又微翕嘴唇,砸去一句无声的狠话:“别找死。”
咸猪手从头皮麻到脚后跟儿,连滚带爬地逃进人堆里。
酒吧里响起一片叫好声,何桃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肖甲梓立刻收敛起凶恶姿态,一付文弱的茫然状站在她身后,就差趴在她肩上嗲一声“伦家好怕,保护伦家”了。
何桃的目光忽然向入口处扫去。有七八个恶形恶状的痞状男人横着走进来,浑身散发着“找茬”的气息。她如同一只警觉的猎豹,竖起了耳朵,手尚握着容落落的手腕,保持着“往下拽”的姿势。
那几个男人往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个忽然一指:“在那边!”迅速地挤过人群靠拢过来。何桃心中一紧,低声说:“铜锣帮?”
肖甲梓也是面色紧张:“大概是。”
眼看着那几个人直围了过来,情势紧张,不容耽搁,她探指在容落落的膝弯处轻轻一点,容落落只觉腿一阵酸麻,失去了支撑力,尖叫一声,向台下歪倒下来。何桃顺手接住她扶着站在地上,然后往肖甲梓怀中一推,低声道:“快带她走,我来对付这几只。”
肖甲梓扶着容落落隐退进人群。
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小喽啰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回头一看,是个俊朗的男子,手中搀着腰肢软得如醉风扶柳的容落落。
“行,流氓气十足,很专业。”肖甲梓表扬他。
“那必须的。”小喽啰颇有气势地拍拍半果的一排肋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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