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何止强横地一扬眉,“你七次方不是神通广大么?办法你去想,总之你给我扣他几天,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门外,何桃听得冷汗滴滴。听到有人出来,急忙闪到一边避起来。等看清是何图过来了,探手揪住他,一把扯到角落里去。何止看清是她,问道:“师姐,有事吗?”
“不要听师父的,赶紧吩咐人家里把肖甲梓放了,他真的有病,不能关起来,会出事的。”
何图为难地捋捋银毛:“啊呀,何止不会放过我的。”
“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么?”她探手揪住他的银毛,狠劲儿扯……
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问话:“干什么呢?”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何止来了。何桃努力弯出一个和蔼的笑,虚情假意地抚了抚何图的银毛:“多年不见师弟,跟他叙叙旧,找一下当然欺负他的感觉。师父要一起来么?”
何止的嘴角抽了一下。“不了,你们继续。——如果想逼他放了肖甲梓,那就别白费力气了,先让他从我这里借两个胆子。”
何桃的眼角默默飚出泪花一朵。心中焦灼不安。怎么办呢?要不,亲自走一趟,把那家伙搭救出来?
正盘算着,何图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目光从何止和何桃的脸上扫过:“公司来电话,说是去了一帮肖氏酒庄的人,砸了七次方,把肖甲梓救出去了。”
何止脸色一黑。何桃眼睛一亮。
何图凶狠狠的目光从何止的脸上扫过,默默把这笔帐记下,准备回去后盘点损失,找掌门赔钱。
何桃的神色轻松了许多,心中又有些空落。是啊,肖甲梓财大势强,何需她一个小女子前去搭救?她真是热心肠过度了。
看着何桃走远,何图把手臂抄在何止的肩膀上,小声说:“小师叔,刚我问没说完。肖甲梓救是救出去了,但已经是昏迷不醒。”
何止眉头跳了一下:“死了吗?”
“不清楚,肖家的人送他去医院了。师姐说那小子有病,大概是真的呢。我说师叔啊,这件事肖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你让我把他关起来的,一切法律责任和经济赔偿,可得由你来承担啊。”
何止阴着脸不语,心中十分烦躁。没想到那小子的孤独恐惧症是真的。
次日,三分教掌门何墨痕接到肖氏葡萄酒集团董事长肖关承的电话,说是多年前来教中求医的儿子肖甲梓,在孤独恐惧症痊愈十多年后,突然犯病了,正带着他赶来三分教,求何墨痕诊治。何墨痕满口答应,说自己在教中等着。
放下电话,回头就跟胡熏衣说了这件事。胡熏衣的眉梢微挑,缓缓说:“肖甲梓吗?来的正好。”
何墨痕迷惑地看她一眼:“老婆,你为什么笑得这么阴险?”
“哼哼,你治你的病,不用管。”缓缓抿了一口茶,眸光微闪。转而叫来何止,让他这几天监督何桃在练功场苦练功夫,恶补这些日子在外落下的功课,没事不准到前面来瞎转。
胡熏衣把何图叫来,询问肖家的情况。何图是干什么的?各路名流底细摸得门儿清。片刻功夫,已经把肖家的祖宗八辈和目前家庭状况交待了个一清二楚。
胡熏衣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赵稚鸣,是肖甲梓的继母。赵稚鸣的侄女容落落,是肖甲梓的前女友。自家侄女如果嫁给养子,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啊。原来是因为这个,桃儿才受到那样的欺负。赵稚鸣如果知道她欺负的是谁……真是愚蠢。还想再造孽吗?”胡熏衣心底深处抽疼起来,几乎疼出眼泪。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只听“啪嚓”一声脆响,手中的茶盅被捏碎了,茶水淋了一手。“啊呀,太不小心了。嗯哼哼。”
何图盯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咽了咽唾沫。夫人似乎很生气。
傍晚时分,肖家的车辆抵达三分教,肖关承和赵稚鸣从车上下来,一名医生和从车后座扶下神情恍惚的肖甲梓。等候的两名三分教小弟子把他们引进药房。
何墨痕早就在等着了,药房里事先熏了安神的香,让人把肖甲梓领过来坐下,然后细细检查。只见肖甲梓虽然是睁着眼睛,眼神却不聚焦,像是梦游的人一般。不太有自主意识,别人领他去哪里就去哪里,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墨痕又给他试了试脉搏,脸上忧虑愈重。
肖关承看何墨痕的脸色不好,心中焦急,急促地低声问道:“掌门,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何墨痕神色凝重,眼中带了丝疑惑:“怎么会这样呢?当年明明是完全治愈了的。这病症的特点是一次比一次严重。看这个情况,最近可能不止一次犯病了。是又受了什么刺激吗?”
肖关承说:“的确是受刺激了,被一个什么七次方公司非法囚禁一天一夜,这才出事的。”一边说着,锐利的目光扫何墨痕身后。
何墨痕沿着他的目光,看到躲在一边的何图。眼色一厉:“图儿,你是保证过不做非法生意的。”
“是小师叔让我干的!”何图麻利无比地把何止卖了。
何墨痕头疼地按了下额角。这帮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回头找你算帐!”转向肖关承,赔罪道:“是我对门下弟子管教不严,肖总说怎么处置,我照办就是。”
肖关承挥了一下手:“算了,我了解到七次方公司跟三分教的渊源后,就没有报警,毕竟甲梓是托何掌门的福才健健康康长这么大的。我还是信任何掌门的医术,只要您把甲梓这病除根儿,这件事就不追究了。”
抹去额头上浮起的一层冷汗,说道:“以当年的疗效看,按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反复。”思索良久,说:“让这孩子住下,我得观察一下病情,设法治疗。”
肖关承点点头,语重心长:“犬子就拜托何掌门了。我的家族企业还指望他继承呢,如果这怪病好不了,可怎么挑得起重担。”忧心忡忡的目光落在坐在太师椅上的肖甲梓身上。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脑袋歪到一边,昏昏欲睡了。
第48章 小抢人
何墨痕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昏睡是病发后的症状;用药物调理;会慢慢消失的。”
肖关承转向赵稚鸣,犹豫地说:“我公司这段时间事情很多……”
赵稚鸣微笑道:“我会留在这里照顾甲梓;老公你放心好了。”
何桃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肖关承已经乘车离开。她额上蒙了一层薄汗,一头闯进药房,满脸掩不住的慌乱。闯进了屋子里;眼里谁都没有看见,只看得见那个躺在榻上沉睡的人。一步冲上去;慌慌地往他脸上摸;颤着声音唤道:“肖甲梓,肖甲梓……”
肖甲梓因为安神熏香的缘故;睡得沉了,没有丝毫反应,吓得她眼中浮上一层泪来。一只手的手腕忽然被捉住,拿离开他的脸。她茫然抬头看捉她手腕的人,因为心神慌乱,盯着看了半晌才认出来。
“是您……”艰涩地发声。
赵稚鸣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是半点笑意也没有,朱唇微启,吐出一句隐含着威胁意味的话:“何小姐请自重。”
何桃的神情冷了下去,将手腕抽回,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一步距离,目光落回肖甲梓苍白的脸上,低声问:“他怎么样了?”
赵稚鸣微笑道:“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就不劳何小姐挂心了。”
何桃的缓缓抬头,用黑沉沉的眼眸看着她,半晌不语,脸上的表情让赵稚鸣莫名胆寒,多年的历练却不会让她在一个小姑娘手下失招,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空气就在两人目光交锋中凝滞了。
忽然有纤细的手指握住了何桃的手,胡熏衣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轻轻向后拉了一下何桃,自己则上前一步,站在赵稚鸣面前。嘴角挂了一个冷冷的笑,说道:“您刚刚说什么?自重?这一类的词,请留着教育自家孩子好吗?”
赵稚鸣脸上微现怒意:“你是谁?”
胡熏衣的神色忽然变得沉冷,连那点客气的冷笑也收起了,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何桃的妈。”
赵稚鸣笑了:“夫人,您可知道,您女儿前些日子给我们家带来不小麻烦呢。”
“哦?”胡熏衣眼色锋利起来,“我平时就常训导她,不要跟些乱七八糟的人家交往,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回头我训她。”
“乱七八糟”四个字彻底激怒了赵稚鸣。“夫人,请您说话客气些。”
“哎哟,我们小桃心地单纯,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本事。您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有时候麻烦不是来自外人,根源在于内乱。”胡熏衣非便没有退让,还把“乱七八糟”四个字刻意地又重复了一遍,而且开始进行人身攻击,暗示对方年华老去。
赵稚鸣这种总是企图青春永驻的大美人儿,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老。算起来,大概有十几年没人敢当面呛她声了。这次为了落落,想要给何桃一点颜色看看,让肖甲梓与她的关系斩草除根,没成想何桃竟有这么个野蛮的妈,一阵抢白噎得她脸色青白变幻。
赵稚鸣缓了一阵才重回找回攻击力,再次出招,直指要害:“夫人,您可知道,甲梓原来跟我家落落就是男女朋友,要不是您女儿横插一杠子,他们现在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哎哟~原来是这样。”胡熏衣脸上现出戏谑的嘲笑,“原来您侄女是这小子的前女友啊。”刻意地把“前”字咬得重重的,“敢情是前女友的姨妈,帮着侄女来抢男朋友了?哎哟,好别扭的句子,都是些什么事啊,头疼。”厌烦地颦起眉尖儿。
赵稚鸣反驳道:“说什么呢?这是我儿子。”
“你儿子……你侄女……” 胡熏衣刻意做出一副震惊又恍然大悟的表情,言下之意已是很明显:你家乱伦吗?
赵稚鸣急了,急忙解释:“是我养子,养子!”
“哎呀,你家好乱。听着就烦。” 胡熏衣头疼地扶了一下额,回头温柔地摸了一下何桃的头发,“桃儿,你跟止儿也快要结婚了,没事离这些可怕的人远些,多准备准备。”
一直默默站在夫人身后神思恍惚的何桃,被“结婚”二字震醒,惊问道:“什么?”
旁边忽然响起微弱的一声哼哼:“解药……”
三个人停止了争吵,低头望去,只见床上躺着的肖甲梓醒来了,一对眸子含着未褪的睡意,如罩了一层蒙蒙雾气,一眨不眨地看着何桃,慢慢伸出手来去够何桃。胡熏衣果断手起掌落,把他的手打了回去。
何桃吃了一惊,抱怨地瞅了一眼胡熏衣:“他不过是睡蒙了,干嘛打人啊。”
却见肖甲梓执着地爬了起来,又朝着何桃伸出手来,含混地又念了一句:“解药……”
赵稚鸣感觉不对,拿手在肖甲梓面前晃了一晃,见他没什么反应,只一味盯着何桃想把她捞到手里。赵稚鸣惊诧道:“这是怎么了?什么解药?”狐疑地盯一眼何桃:“你对他用了什么邪术吗?”
眼看着肖甲梓摇摇晃晃想要扑过来,胡熏衣突然出手,食指飞速地在他颈后点了几下,他身子一软,跌回床上,合眼沉睡过去。何桃见状大惊,跳脚道:“夫人!你干嘛点他睡穴啊,这样醒来会头晕的。”
“哼哼,让他动手动脚。”胡熏衣不屑地抚了抚手掌。
赵稚鸣急道:“他明明是神智不清的,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这时何墨痕走了进来,朗声道:“不用着急,是我让他服用了一种有致幻药力的汤药,为的是让他把深层的病根□在意识的表面,以方便治疗。副作用就是人会半梦半醒,行为受潜意识支配,做出些很孩子气的行为,你们多担待些就是了。对了,他刚刚有没有醒过来说些什么?”
赵稚鸣指住何桃急忙告状:“他把她叫做解药,不知是不是她给他下毒了!”
“解药?”何墨痕犀利的目光扫向何桃。
胡熏衣突然一指头戳在何桃脑门儿上,厉声道:“不好好练功,到处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给我去练功!”拉着何桃转身就走。
出门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找来的何止。胡熏衣不满地瞅着儿子:“让你好好看着她,怎么让她到处乱跑?”
何止看看不远处的药房,再瞥一眼他魂不守舍的徒弟,冷哼道:“说是练轻功,跳着跳着就不见了。是为师管教不严。”
胡熏衣手腕一甩,把何桃甩进何止的怀里。何止下意识地接住,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一眼母亲。
“看好你女人,不要让她到别的男人面前转来转去。”
“……”何桃和何止同时失声了。夫人说的是看好你“女人”,不是你“徒弟”。何止的眼中分明掠过一丝正中下怀的喜悦。
何止拖着“他的女人”往练功场走的时候,满意地飚出一句:“我妈同意了。现在没有人反对了。”
身后传来哼唧一声微弱无比的抗议:“有……”
“谁?”声线凉了八度。
“我……”
何止冷笑一声:“你敢。”
“……”
何桃被直接带到练功场练功。不远处的树荫下,何止仰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她眼巴巴地瞥一眼位于地势略低的远处、树木遮掩的药房,再瞄一眼闭目养神的何止,把逃跑的念头再度压下。师父看上去松懈,其实警醒着呢。她只要溜出十步开外,立刻会被拎回来,外加几下抽屁股。他的耳功可是好的很,一点点悉悉索索的小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只能把郁闷发渠到练功木人身上。其实她就算是溜出去,也只是打探一下肖甲梓恢复的情况而已,不会跟他打照面。她无法面对赵稚鸣刻薄的神态。
想起之前赵稚鸣刺耳的话,她能感觉到心中的血液都变味了,一腔一腹的酸苦。
如果她知道挖苦的其实是她的亲生女儿……
何桃狠狠摇了摇头。就算是有朝一日赵稚鸣知道了真相,她也绝不认母。这个在她幼年时嫌她累赘将她抛弃,长大后又事事处处维护别人的母亲,她不想要。
晚上到了睡觉时间,师父也没有放松警惕,露天宿在她的屋顶。她彻底无奈了,干脆不去多想,上床休息。躺下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噼哩啪啦的打斗声。急忙披衣出去,见何止与一人缠斗在一起。还以为是来了盗贼,心中一喜——没错,是一喜。三分教人人会武,何曾有胆肥的小偷上门送死?三分教弟子实战机会少之又少,难得抓住个练手的活体沙包。
何桃兴奋得摩拳擦掌凑上前去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