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蔓延到头顶。
当初答应做木槿宸的情人,有些事就已经不言而喻,只是,真到了面对的时候,却毅然发现,原来,勇气这种东西并不能让自己义无反顾。
手指触摸着唇瓣,却仿佛摸到的是另一个人的唇瓣,那种温软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又想起了刚刚的温柔辗转,那阵薄荷的清凉似乎还停留在唇瓣间,伴随着自己每一次的呼吸,越来越浓。
楚安然洗了很久,直到皮肤被泡得发白,才取下一旁的浴巾开始擦拭身体,穿上浴架上的浴袍。
出了浴室的门,突然的冷空气吹得她一阵眩晕,勉强扶着门把,才没摔下去。
木槿宸已经洗完了澡,穿着平常的家居服,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电脑,听到楚安然出来,打字的动作也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后便若无其事的又开始手上的工作。
楚安然站在他身后,手紧紧的拽着衣袖,竟然不敢言语。
“上楼左转第一间。”木槿宸手上动作未停,语气也有些淡漠,跟刚刚简直是大相径庭,“你今晚睡那里。”
“总裁,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楚安然又恢复了上班时候的冷静自持,唇色有些发白。
木槿宸回头看她,眼光悠然,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我没时间送你,你若要走路回去我也不拦着。”
这里离城若是走路也要走半个小时,再穿过大半个城市走回去,怕是要两三个小时了,这一片都是高档住宅区,一入夜,路上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楚安然咬着唇,转身准备回浴室穿衣服,哪怕就是走回去,也不愿让人讥诮嘲讽,宋思年说,她这倔强不讨好的性格,真是讨厌至极。
她的倔强让他头疼,却忍不住心软,幽幽的叹了口气,挫败的说:“我不不屑去勉强一个不愿意的女人,我不会碰你,今晚就在这睡。”
木槿宸关了电脑,揉了揉眉心,整个人都显出淡淡的倦怠。
他起身,往二楼的房间走,站在楼梯上时,他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平静无波的看着楚安然,命令:“明天请假,晚上和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等到木槿宸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某个房间后,楚安然才磨磨蹭蹭的上了楼,去了房间。
白色的被褥整齐的铺叠着,空气里,有淡淡柠檬的味道,用毛巾使劲擦了擦湿头发,缩进了被子里。这一天实在是累极,刚刚因为冷水强压下去的酒意上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木槿宸已经不见人影了,空荡荡的别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沙发上放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连内衣内库都有,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简单的黑色西服配白衬衫,乍眼一看,和平日里的工作服差不多,细细一看,不但做工考究,面料精致,那衣领后的牌子更是她平日里只能臆想的。
楚安然将衣服原封不动的放回到沙发上,转而去昨晚的浴室取自己换下的衣服,还好昨晚洗了澡之后随手清洗了一下!
浴室里,干净整洁,昨晚用过的浴巾安静的躺在垃圾桶里,悬挂在浴架上的衣服却是不翼而飞了。
找了一圈,甚至连她睡的卧室也找了,还是没有。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最终还是拿了沙发上的衣服换上,内衣的尺寸刚好,楚安然的脸不易察觉的红了一下。
宽广的林荫道上,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私家车之外,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两侧的树如夏季时一样青翠,繁茂的枝叶笼在道路中央的上空,密密实实,阳光从树缝里透出,洒在泊油路上。
她有些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冬日里的阳光晒在身上,并没有什么温度。
一路走出别墅群,等拦到出租车到公司时,已经九点半了。
45楼,一样安静的只听得见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看见楚安然来,皆是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凉凉的讽刺:“靠关系的就是不一样,在总裁办做事还敢光明正大的迟到。”
自己这个职位就是个闲职,每天除了帮着她们复印复印资料打发时间,其余时候都只能靠发呆度过,木槿宸说是帮他处理那些情人的事,结果到现在为止她连他情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以前觉得挺多,几乎是几天就看着他换一个,如今真的身临其位了,却发现一个都没有。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上午,楚安然正准备去员工餐厅吃午饭,手机就响了起来。
“请假。”木槿宸言辞简要的丢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楚安然拿着电话,半晌才想起昨晚他说带自己去参加宴会的事,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她是真不愿意和木槿宸公开出现在什么场合,对自己这个身份,她始终觉得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抱怨了许久,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了安妮的办公室请假。
“你又要请假?”安妮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楚安然的脸上,不屑哼了一声,“楚安然,木氏集团是你家开的?接二连三的请假,如果不想做就回去吃自己,整天不是迟到就是请假。”
楚安然低下头,虽然安妮说的话很难听,但她无异于是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感谢她。
静静的站着,直到安妮说完了,她才抬起头,声音里难掩愉悦:“那我就不请了。”
出了安妮的门,她顺手拨通了木槿宸的电话,听着里面嘟嘟的接通声,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喂。”木槿宸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带着淡淡的倦意!
楚安然又是一阵恍惚,似乎,木槿宸在她面前,总是不加掩饰的表现出疲倦。
“我请不了。”
“那就翘班吧,我在停车场等你。”
楚安然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这里人多嘴杂,难免被人听了闲话。
下了负一楼,走到木槿宸有专门的停车位旁,不出所料,他正坐在驾驶室内,闭上眼睛小睡,随意搭在窗上的手指间捏着一支燃了大半的烟。
“总裁,我不想去。”
木槿宸睁开眼睛,丢掉手上的烟蒂,吩咐:“上车。”
“总裁——”楚安然依旧迟疑,却是敢怒不敢言。
“楚安然,这是公事。”他嗓音一顿,凉凉的看着还站在外面的女人,“不过,若是你想一辈子在木氏做个复印文件的小妹,那你现在就可以上去了。”
“可是,当初你说我的工作是公关,可没说过还包括社交啊。”楚安然喃喃低语,最后在木槿宸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中收了声,乖乖的上了车。
木槿宸启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转头看了眼楚安然身上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呵——就你这副样子,还做社交。”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高档整体形象设计工作室门前,木槿宸绅士的替楚安然开了车门,阳光照在他向她伸来的手上,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工作室的前台工作人员早已经迎了出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木少,阿苒今天休假,您稍等一下,我给他打电话。”
工作室不大,却格外奢华唯美,每一样物件都恰大好处,显示出设计师别具匠心的欣赏水平。暖黄的灯光照在那一排排奢华的礼服上,更显得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木槿宸将楚安然交给工作人员,淡淡的说:“我下午六点来接她。”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总裁,现在才一点。”楚安然说的颇为咬牙切齿。
木槿宸挑眉,示意她继续,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竟然笑了,那轻轻浅浅不带任何嘲弄的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耀眼,这一刻,楚安然只觉得眼前似有无数五光十色的光束散开,竟让她呐呐不能成语。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木槿宸已经走出了门!
她们说的设计师阿苒很快赶来了,他推开门扶着玻璃门大口的喘气,这寒冷的冬季,额头上居然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楚安然一直以为能用‘阿苒’这个名字的应该是个女人,却没想到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阴柔的男人,看着他食指上那颗硕大的蓝宝石戒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客人呢?”阿苒直起身子,还有些喘,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最后,才看到坐在窗边上看着杂志的陌生女人,她安静的坐着,右手边摆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阳光落在她身上,有种安静沉着的气韵。
“您好,小姐,我是你的设计师阿苒,请问您是准备出席什么场合呢?”阿苒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就直接切入正题。
“宴会。”
在设计上,阿苒是个霸道的人,从服装到造型,他全然没有问过楚安然任何的意见。
阿苒将唇彩收回化妆包里,站起身子双手抱胸偏着头,满意的打量着脱胎换骨的楚安然,一身宝蓝色的坠地长裙更显得她皮肤白希,气韵悠长,头发弄成大卷,慵懒的散在肩头。
“搞定——”阿苒一拍手,终于下了最后的结论!
楚安然早已饿的全身无力,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现在穿成这样,就更别想出去吃东西了。看了眼时间,才四点过一点,工作人员将她之前穿的衣服包好,端了份小点心放在茶几上。
命运是很玄乎的东西,有些人你越是逃避,就越是躲不了。
当她挽着木槿宸的手高调的进入会场的时候,觥筹交错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周旋在一堆贵妇中间的宋思年的母亲,她执着红酒杯,雍容华贵的站在一顿妇人中间,侃侃而谈。
岁月似乎对她特别优待,这些年了,丝毫不见得老。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她了?似乎很久了,让自己想想,最后一次见面似乎是宋思年突然急性阑尾炎发作,慌乱中,自己给她打了电话,那时候,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医院来,一到手术室门口,就紧紧拽住自己的手腕,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里尽是怨恨,“他怎么样了?”
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说那话时的表情,那么冰冷而怨毒,几乎是想用眼光将自己凌迟处死。
“急性阑尾炎。”
她松了手,激动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愣愣的盯着手术室上面红色的急救灯,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见到自己时的怨恨,而是如慈母一般担心着自己的儿子。
“楚安然,放手吧。”她静静的说,根本不在意她这些话会给别人造成多深的伤害,“你看,思年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而现在却连最基本的住院费都付不起。”
楚安然咬着牙,忧伤而绝望!
宋思年的母亲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心动的数字,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慈爱,接着就是漠然:“这些钱你收着,离开思年。”
楚安然看着她递过来的支票,避如蛇蝎一般站起身来,含着泪猛烈的摇头,“妈,我和思年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们,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眼泪掉在地上,‘啪嗒’一声碎成花,那一刻的自己摈弃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只想求着她让自己和宋思年在一起。
“不要叫我妈。”妇人的声调有些严厉,讥讽的看着她:“宋家是不会承认你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的,你若是知趣,就拿着支票走人,不过,若是你想做思年的情人,那我也不反对,毕竟,男人嘛,谁没有一次两次的偷腥呢。”
V章第二节
楚安然的心脏猛然间收缩,疼得几乎像是有无数的钢针齐齐的插进去,不见血,却痛的入骨。
“楚安然——”突然而来的力道把自己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一抬头,就对上木槿宸紧绷的侧脸和他面前笑得尴尬的中年男人。
“季总,不好意思,我的女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木槿宸向着中年男人致歉,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歉意,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无妨无妨。”男人不敢真的计较,干笑了几声便识趣的走开了。
“楚安然,想什么了?叫你半天都没反应。”木槿宸的声音低沉,隐约带着怒气,自己居然被忽略了个彻底。
楚安然抬头看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木槿宸,你还好意思说,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不饿晕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扑哧——”木槿宸笑,手很自然的抚上了她的小腹,体贴的带她到一旁的餐架旁,拿了个盘子放在她手上,“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你呀,没吃饭不会说吗?”
那般自然的宠溺又让楚安然一阵脸红心跳,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去那边一下,乖乖的,别乱跑。”木槿宸松开了揽着楚安然腰的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才大步流星的走开。
楚安然站在远处,看着餐盘里琳琅满目的食品,想起刚刚宋思年的母亲抬起头来闲闲的一撇,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涩涩的发苦,也没什么胃口,转头看了眼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木槿宸,索性放下盘子,走出了大厅!
宴会是在陈家别墅举行,今天是陈林楠和陆氏千金的订婚宴,两家门当户对,来的人也是樊城举足轻重的人物。
陈林楠那般嚣张跋扈的人居然也订婚了,真不知道他未来的未婚妻能否受得了他那杀人不见血的毒舌,想到此处,楚安然忍不住心情大好,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别墅外面是个小花园,花圃里,白色的玫瑰开了整园,风一吹,满满的都是玫瑰的香味,灯光照在玫瑰的花瓣上,将那纯净的白也染上了微黄,朦朦胧胧的美,细细一看,花土都是刚翻过的,看来这些玫瑰是为了这次订婚宴特别移栽的。
“想不到你手段还是那么高,竟然攀上了木槿宸。”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一如既往的尖利刻薄,楚安然站住脚步,冬日的夜本来就冷,如今穿上这薄薄的礼服更是冷得人心尖儿都在颤抖。
她回过头,灯光在她脸上倒映出忽明忽暗的阴影,唇角微扬,尽量扯出一抹温顺的微笑,“伯母。”
这声称呼一出口,心里一阵酸酸涩涩的疼,让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曾近,那么死乞白赖的唤她‘妈’,如今,却连一声‘伯母’都有些吃力!
“哼——”宋妈妈冷哼一声,对她这声称呼似乎很是不屑,“楚安然,思年和你已经离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他,至于你们过去那点事,你也忘了的好,反正,我们宋家从来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媳妇,现在他跟依豆也快订婚了,你要是还要脸,就别在中间横插一杠子。”
楚安然低着头,静静的听着她那些恶毒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