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还是不免有点又嫉妒又感伤,软啪啪的卧在床上。
真是咬死我了,比她亲爸狠一百倍一千倍,杨宪奕从来都不舍得这么咬我,也没把我咬得这么疼过。他闺女真是母老虎,恨不得从我这儿咬块肉下去,她还没长牙呢就这样,以后长牙可怎么办啊。我有点畏惧母乳喂养了,扒开衣服看看,自己也不敢揉,一碰就疼。
杨宪奕回来了,看我半死不活的样子赶紧凑过来安慰我。
“怎么了,刚不是挺好吗?”他人是在我身边呢,可我看他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就觉得他灵魂还出窍,还在他闺女身边呢,我不高兴,趴着没动想以后的事情,天天这么啃我迟早把我啃坏了,这小东西太坏太狠了。
“怎么了若若?”
他刚才明明听见我叫那么大声还故意问我,我更不爽了,坐起来气呼呼的扒开衣服给他看。
“你自己看!”
杨宪奕看见我的“伤口”就不说话了,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赶紧去病房里的卫生间给我投了条热毛巾出来,敷在疼的地方,开始给我揉。
这是我生完小老虎,不,小叶子之后他第一次给我揉,我想知道这是给我揉呢,不是给他闺女揉呢,所以我问他:“杨宪奕!以后我不喂了!你看她给我咬的!”
“又胡说,多喂几次就好了。”
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给他闺女揉的,拍开他的手,我又趴回床上把被单罩在脑袋上,这次是特别失落了。
杨宪奕在我怀孕后总是说些好听的我爱听的废话哄我,我都没想过生了女孩会跟我争宠这件事。刚刚生出来一天,就把我咬成这样,这么欺负我,以后怎么办?
杨宪奕去换了条热毛巾,我在被单底下听着,听着听着被单就掀起来了,杨宪奕的黑眼圈就出现了。
“坐好了,听话。”
我还没坐好呢,杨宪奕就亲住了我,比小叶子咬我那口还大。热毛巾不知不觉就贴过来,放在我受伤的地方。
他都好久不这么好好亲我了,我很陶醉,还有点酸酸的高兴,以后我们就是爸爸妈妈了,一辈子因为小叶子都联系起来,不再是单纯的一对男女,我们有个小生命,一半是我的,一半是他的,这是个很奇妙的事情。
“我喜欢,喜欢小老虎,更喜欢你。”
他的废话随口就来,但是比较受用,我搂着杨宪奕也开始好好亲他,其实我是怕以后我不能耍小脾气了,他不像过去对我那么好了。爸爸妈妈原来老说我跟杨宪奕的闺女差不多,现在我们真有个闺女了,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杨宪奕亲了特别长时间,我的肺活量都不够用了,最后还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她以后再咬你我打她屁股!”
我知道是玩笑话,可还是不许他打小叶子,我想起他打元帅和将军时候的凶样子,揪着他耳朵让他保证:“不许打孩子,小叶子犯错了也不许打,听见没!”
“好,她咬你了,我咬她屁股!”
男人当爸爸了就是不一样了,他闺女屁股都是香的。我还有些小别扭,不过好多了,有心情跟他说说笑笑,就扯着他衣服警告他:“你闺女再咬我,我就咬你!她咬多疼,我就咬多疼!”
杨宪奕特别累,还是笑得从没有过的幸福,我沿着他的黑眼圈滑着圈,正想跟他商量回家的事情,病房门开了。
我看见婆婆和公公进来,公公一脸的笑,婆婆脸板得毫无表情,眼睛还跟桃子似的,心里的弦赶紧又绷起来。
我可不敢在婆婆面前亲杨宪奕,所以退后想保持距离,可杨宪奕的大爪子还在我衣服里给我揉呢,婆婆又看见了,死死白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亲近他儿子了白我,还是我没给她生孙子白我,反正我被白了,我不高兴。责任明明是她儿子的,她怎么不瞪杨宪奕几眼,过来的时候还嘱咐杨宪奕要注意休息,那我呢!
公公来看望是真的夸奖我,安慰我,摸着我的头,表情特别疼爱,婆婆也说了,也笑了,但都是面皮上的,一点没从心里传达出来。
后面我自己的亲友团就截然不同了,姑妈,表哥表嫂,爸爸妈妈,阿璀苗苗他们都来了,都去看我的小叶子了,都夸她乖,长得好看。
小姑夫妻俩最后来的,送的礼物也最实用,是全套婴儿护肤用品。小叶子这么小就开始护肤了,她的屁股以后得香软成什么样啊?
大家只关心小叶子,只知道她的好,可都不知道她吃奶的样子。第二次喂奶的时候,是当着妈妈和婆婆,我不敢作怪,咬牙切齿的抱着我的小东西,忍受她的小钢嘴折磨。
第一天的晚上,小叶子照了她人生的第一张照片,她的小脚丫、小爪子都在出生纪念上盖了小红印儿。我看见她光溜溜的小身子,又传给杨宪奕让他得意的亲亲。
杨宪奕真喜欢她,眼里都快滴出水了,他抱小叶子的时候,我不停用眼睛警告,告诉他不许爱她胜过爱我,又警告他不许不把我的小叶子当公主宠着。反正我挺矛盾的,心里一团乱草。
小叶子不哭闹之后,杨宪奕让我躺好了,把我也拨得光溜溜的,让小叶子趴在我怀里,给我们母女俩照了第一张合影。然后请护士给我们一家子找了第一张照片。从此以后,就真是名副其实的三口之家了。
育婴室的车来接,我和杨宪奕把小叶子包好了,一起给她送上婴儿车,我不许护士把她放在靠边的地方,扒拉那些不好看的小孩腾出地方,然后把我的小叶子摆在正中间,和杨宪奕送她到门口。
婴儿车推远了,护士的粉色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我靠在杨宪奕怀里,他轻轻搂着我,亲了亲我的头发。
“谢谢,叶子她妈。”
我回手打了他肚子一拳,眼角又要泛滥,也不说话,转身蔫蔫的埋进他怀里。
男博士+女硕士
00
男博士+女硕士=?
男博士…女硕士=?
男博士*女硕士=?
男博士/女博士=?
当洛嘉辰拿着这道题找到陈家骆时,被他很不客气的揶揄了一句。
洛嘉辰,你干脆拿我开方得了!
01
他们的相识相当无趣,并不老套,只是无趣。
嘉辰带着小叔托付的一叠材料找到大学附属医院的咖啡厅,寻个姓沈的大夫,据说是小叔同导师的学弟。
她第一次到医院寻人,对沈大夫全无概念,听见咖啡厅门口有人对着个踩隔离鞋套的男人叫了句“小沈”,便认定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谁让咖啡厅里就他一个穿白大褂呢?!
她高中刚毕业,对小叔连带长辈的朋友敬仰得很,捧着信封跑过去,冲着后背恭敬叫了声“沈叔叔”。
他回身莫名的瞪着她,拉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中肯的脸,口气有点凶,没那种救死扶伤白衣天使的仁慈。
“谁是你叔叔!”
那天,他第一次见病人死在手术台上。
……
沈大夫来时,他俩还在咖啡台旁大眼对小眼。她的双眼皮在眼镜后面显得极大,他的则是细长,和眉线一般不屑的挑着。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她管沈大夫叫沈叔叔,他则叫沈老师,他的实习胸牌上写着名字:陈家骆,和那本著名武侠小说里的英雄人物就差一个字。
可惜了,他不是英雄,狗熊也不是,倒过来念的话,俩人的名字竟然一样。
那个下午之后,她很快就把这个人忘了,她正在热恋中。
不过忘得不算干净,还记得他名字是她的倒装,后来的几年,陆陆续续事情太多,连倒装这回事都想不起来了。
直到小叔又在她面前刻意提起这个人。
陈家骆,骆驼的骆。
02
六年后再见,她在二类大学一类专业读研三,他留德读完博士已经四年,在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当住院医师。
对洛嘉辰来说,他绝对是个老男人,对陈家骆来说,她算朵快要过季的鲜花。
被凑在一起,始料未及。
痛苦的相亲,一如痛苦的恋情。
他们都有过去,论及婚嫁的年纪便化作无奈。
他那抹绝艳留在了国外,而她心上的伤口已经和别人组了家庭。
念硕士是错的,她丢了男朋友,找工作签合同承诺三年里不生孩子。
读博士情商不过而而,交往半年,结婚准备生孩子,老婆却跟人走了,房子月供四千五,他还在交着。
……
似乎本就有宿仇,谁看谁也不顺眼。
他翻着菜单,有意提了一句,不用叫我叔叔。
她不甘示弱,只说我有喜欢的人。
可想而知,不欢而散,她把A的一半饭钱扔在桌上,提着书包跑。
他当然不会追,又给自己点了瓶小酒。
……
再见面是当着她小叔,洛主任在,相安无事,各自喝着一杯不是滋味的素茶。
无心交往,倒是小叔的一句话引起些兴趣。
不觉得你们俩的名字很像吗?
陈家骆,洛嘉辰。
……
这就是缘分,后来两家家长都这么说。
甭管他是医院内刊上的有为青年,还是她面前自大,寡言,淡漠,疏离的冷脸。
而她,适时的刻薄,刁钻的专挖他心里那点苦。
你还不是经历过。
他反唇相讥,细长的眼角晶光闪过。
交往看看,不行再说。
这就是他的答复。
03
他早就知道她心思不在他身上,那个人,相片还在她钱夹里放着。
她也知道他没忘得干净,特别的电话,会走到他处一打半个小时。
趁她没做出格前,家人打发似的一心把她嫁了。
她二十五,他三十四,都该成家了。
……
再次坐对面,她心里赌气多一些。前男友生儿子了,她还待字闺中。钱夹里的照片撕得粉碎粉碎,对着空气咒了句“去死!”
他在对面坐下,冷着脸问:“说谁呢?”
当成他不存在,她往咖啡里对辣椒,偏要难为死自己。
“你管得着吗?”
他不接话,看着她掂量起科室同仁的话。
医院现成的两居室等着,就差他寻到老婆招至麾下,不要白不要吧?
她叔叔是副教授,人情面子多了一分,于他无害吧?
最后,她也不是那么差,半酸半甜的果子,咂摸下兴许还有滋味吧!
……
可惜,味道不佳。她是颗涩果子,发苦发霉否,他自己清楚。
交往那阵子,他掩着脾气,除非上手术前她寻衅拌嘴。
她忘不了那男的,端着,还是忘不了,遇到一家三口,才第一次拉他的手,叫他家骆。
其他时候,笔直的马路,两条便道,就一边一个的逛街,谁也不搭理谁。
他好歹也是男人。
“洛洛,过得好吗?”
“好,我要结婚了!”
她违心的时候,笑得倒明媚,电影散场,他才补问了一句。
“想跟我结婚?”
等他的是个大白眼。
“你也配!”
“我不配谁配!”
后面的事,他没让她好受。
……
接吻了,强不强且不说,总之是吻了。
于是自动进入未婚夫妻程序。
他照样不短信,下班以后一个电话,不超过三分钟。
她只短信,早晚各一,起了,睡了,四个字。电话经常不接,接了也说忙呢,两个字,然后挂断。
他有时恨不得撕了她,六年前,她也曾逼毕恭毕敬托着个信封叫他叔叔。
六年后,她心心念念都是别人。
敢对他用脏字,竖中指。
泼起来,她的教养全无,三观不正,他只好对她再教育。
娶她,就当做好事了!
04
不上不下,半卡在嗓子眼里,结婚证还是领了。
日子是她前男友儿子满月。
她不去吃酒,跟他扯完证回去上班,喜糖一人一小袋。
同事都恭喜。
不错啊,骆驼,找了个知识女性,硕士呢!
行啊你,洛洛,钓了个医学博士,海归啊!
他俩一致低调,刚吵完一架。
他拿了房钥匙,也没觉得和单身有什么不同,不过房贷负担减轻了。
早就说得透透的。
姓陈的,结婚行,不同房,不同床!你敢碰我,告你耍流氓!
他的立场也明确。
姓洛的,少跟我发大小姐脾气,我不吃不新鲜的!
等他的是个大嘴巴!
第一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也算相安无事。
她把粘好的照片又撕碎了一次,踩在脚下,扬言着:我结婚了!结婚了!让你娶别人!
嚷完倒没趣了,闷头睡到天亮。
……
蜜周里总共见过三面。
他两台手术,懒得跟她计较。
七天后,她提着行李站在他门口。
两居室租出去了,交房贷的那套还是张单人床。
于是轮流睡床,轮流睡地上。
蜜二周,她就冻感冒了。
……
证领了,同居了,她仍以未婚妇女自居,不做饭,不洗衣,和男同事卿卿我我,对他冷冷冰冰。
周末收拾屋子,他跪在地上擦瓷砖,她坐在梯顶看小说,嘴里哼着小曲。
感冒不好利落,她声音沙哑,却也悠然自得。
“下来!干活!”
“就不!”
“我让你下来!”
“就不就不!”
他晃了下梯子,她就从上面折下来,摔得人事不醒。
蜜三周,家暴发生,她醒了,能动了,把单人床都拆了。
蜜四周,一起睡地上,不同屋。
他都给冻感冒了,误了一台手术。
餐餐只喝粥。
05
眼见着蜜月过去俩人都瘦了。
挟促话没少听。
行啊,骆驼,辛苦了。
辛苦洛洛了,没准就中……
中什么中,她脑袋上肿的大包两个星期都没下去。
他虚情假意的说些软话,把她诳去朋友聚会充场面,假扮恩爱夫妻。
大学同屋药剂学博士也找的女硕士,人家两口子怀着来的,六个月了。
他俩也是怀着走的,怀一肚疑虑,怀一路愤慨。
包间外面竟然碰到他前前女友,女博士,肚子大着,男人没他一半中看。
出租车里,她心有旁骛,对他的情史不过疑虑了几分钟。
蜜月早过了,他却生出办了她的念头,很强烈,想了好几个晚上。
上手术前都在想。
不办了她,他实在心有不甘。
看不惯她优哉游哉的当着真太太,他辛辛苦苦冒充假丈夫。
抓到她给前男友打电话那晚,他立竿见影。
办了她!
不治治她,他妄为男人。
她叫的嗓子都劈了,给他脸上抓了三条血道子,捞起什么拿什么打他。
你耍流氓!
耍的就是流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家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