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只船队混杂在了一起,根本没办法再前行。
一个词语便出现在了双方指挥官的脑中:“接舷!”
如同海盗片子中的登船,钩子勾住对方的船舷,然后跳上去进行陆战。
但是在长江上不用。
应为,和这些船比起来,海盗的船真的只是小舟而已。
这些巨大的舰船,就算要停止了,挂起的浪,也涌起了一种力量,水被排开,自然有其他地方的水来填充,于是,在水平气压的作用下,这些靠的太近的舰船都会被吸在一起。
但是,却绝对撞不烂。因为,当时的造船技术,比泰坦里克用的,要好。
好很多很多。
那消瘦的参将,本是以祭酒的身份加入军中的,也就是个参谋,只是,郭德威听不得太多的人说话,从来都只有水匪头子说话,小匪徒说什么话?
于是,这参将表现出了他的另外一面,不错的武艺,以及一颗不怕死的心。
于是,这参将,便成为了裨将。只是他的身份,还是参将,是个祭酒是个谋士。
一艘舰船靠近,如此近的距离下,参将亲手拿起了战鼓,击出了放炮的命令。
数门臼炮,将铁蛋弹向靠近的船只。
那些铁团竟然没能击穿那船只的船壳,只是被弹开了,留下几个印记而已。
而宋军已经没有时间开第二轮炮了。
巨大的船只接舷了。而且,魏军的船,要高数米。
宋军的船猛然颤抖,很多兵卒被撞到在地。然后快速的站了起来。却不料。
一道道绳索已经从那魏国的巨舰之上丢了下来,一群白甲士兵滑落到了自己的穿上。
参将拖出长剑,猛然砍下,那刀落之处,自然有一枚大好头颅。只是,这头颅似乎不是给他的。
头颅的主人挽刀猛劈,嗑开对方的长剑。
然后,便弹开了,那一瞬间他们都在想,对方的力量好强。
只是,太瘦了始终没有巨大的力量爆发。
转瞬之间,参将回头找寻第二个敌人,却看到了数具尸身,竟然都是自己的手下。
抬头一看,那些诡异的弯刀,如同一把把犁头,如同挖地一般砍下众多袍泽的头颅。
那船人,为何如此勇悍?
参将胆寒,却是不惧,猛然上前,长剑在双手把持下,似乎变成了重锤,一次又一次的砍杀着敌人。
只是,还没有奏效。
江上烟雾太大,也看不到其他船只如何,只是,他的这艘船,完了。
一刻钟之后,白甲兵卒已经进入了楼船的低层。
无他,询问投降还是赴死。
大部分的桨手都选择了投降。
而那参将宁死不屈,被一群白甲士兵围住,走不得,做不得,站不得,也飞不得。
直到此时,魏军楼船上才猛然跳下一个人。
那些白甲兵卒一看,都是单膝跪地口中喝道:“统领!”
参将似乎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自己一个拿着剑的活人,竟然不能让你们警觉?
于是乎,一剑提起,猛然向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刺去。
那男子手腕一抖,猛然我住长剑的一边剑刃,然后猛然抖动。
参将竟然不由自主的丢下了长剑。
直到丢下了长剑,那男儿才愣在了哪儿,久久无语。
一个自以为是男人是战士的人,有一天发现自己握刀都不紧,如何,还能淡然。
只是,白衣男子问道:“你是谁?”
参将却下意识的说道:“曾莫,郭将军手下参将。”
参将?参将,提起长剑上阵杀敌?
方天定愕然:“你为何拿着剑杀敌,而不是跟着他们留在主船上。”
曾莫才道:“能御敌,管他到底是做什么。”
方天定不由高看了他两眼,这是当了多少年的兵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明显是个青年,一个很憔悴的青年。
转过身,双手负背,看着被占领的船只,想起朱元璋在南京埋伏陈友谅,也是率先夺下了一艘巨舰。随即叹息道:“多好的战士,都是汉人,何必相互残杀。你便跟着我吧。”
跟着你?曾莫摇头:“我是宋臣,我父亲死前说,一定要攻下南京。”
方天定挑了挑眉毛,问道:“你是一心寻死?”
曾莫点头:“我说过,此战之后,要么埋骨长河,便归会故地。”
如此之久,方天定才听出,此人明显是四川口音,原来是老乡,蜀中人。
但是,他不愿意降,方天定没头没脑的冒了句:“你死了你屋里的人还过个锤子。”
那人愕然,然后哈哈大笑:“我家没人了,没想到你竟然与我都是一个地方滴人,我死老,也没啥子了(也无憾了)”
方天定回身抽出一把弯刀,一刀流过,一颗大好头颅,高高飞起。杀下热血,这年头,洒热血,便是时代的主流。。
第六章 惨烈的水战
这些人,在接触近身战中能完败曾莫的船,便能说明他们的不凡。
而他们,便是背峞军。
从戒德说江上起雾,方天定便觉得,上游的人,要下来偷袭鄂州。
但是他们的船队刚刚到达江陵不久,消息应该没有传到峡州。
毕竟探子,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八百里加急回峡州,只能放飞鸽,甚至走回去。
所以鄂州舰队到达的消息十有八九还没传开。
但是为了保险,方天定依旧命令舰队前移了将近三里。
而同时,背峞军便得到卫亨的命令,疾奔到了江边。
因为是后半夜起雾,所以上游的人可能已经出发了,背峞军甚至顾不得许多直接奔马到了岸边将马匹随意放置,或者打下一根木杆拴上,便乘船入了江。
在江中,三百背峞军上了方天定的主舰,其他四百人,进入了其他几个比较大的舰船。
而曾莫,便遇到了方天定的主舰。三艘蒙蕫巨舰中的一艘。
而曾莫的那,也是蒙蕫巨舰,只是,比方天定的要小一些。
毕竟,宋国的造船厂也全部在镇江南京等地,宋国退走,拿走了船只,却拿不走造船厂。
当然,宋国工部的人,绝对有造船的技师,只是,没有船厂,技师也是枉然。
所以,宋国水师船只好像越来越破旧了,不得已宋庭花了大代价在峡州建了一个船坞。
不过郭德威心中觉得还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占领鄂州。
鄂州有舰队,定然有船坞,甚至船厂。
若是占下鄂州,在配合陆军,说不得能拿下江陵府。
到时候,长江一线,便是宋军的战略要地,一块凸起的插入魏国心腹的尖刺,肉中刺。
只是,这些都只是设想,或许是一厢情愿。
浓雾之中,喊杀声大作,声音震天,直传天际。
江陵府有一本府志,府志是一名史官管理的。
那史官急冲冲的找到了府衙中的大老爷,一问之下,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直到进入军营才得知,太子领军在江上等待宋军袭击,埋伏郭德威。
史官掏出那写了大半白纸钉成的书,奋笔疾书。
那一条之前写着宣和八年,秋,江上突先蛟龙,滚水而去,不知踪影。(魏国没有定年号,一直沿用徽宗宣和年号)
后一条,便是正在写的那一条。
宣和八年,秋,九月初三,中秋刚过,未至重阳,江上大雾弥漫,突传来喊杀声。喊声震天。
问之府衙,未知战事,闻之守城,遂知,大魏大元帅,与江上统领鄂州水军,大战郭德威之宋师水军。
时,鄂州水军新败,胜者宋军峡州水师。
朝野震动,大元帅亲临江畔,领七百背峞军统领水军。
不日,与峡州水师不期而遇,大战之。
而后,史官停下史笔,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是胜是败,宋军多少船多少人,魏军多少船多少人,未知。
所有的一切都掩藏在茫茫大雾中,唯有一点可以得知,那就是,鄂州水师要在江陵建立大营,从此镇守江陵。
而宋军却不知,于是东来偷袭,却迎头相撞。
史官考虑良久,拿着书与笔,挂着墨水竹筒,正了正衣帽,出城了。
江陵,临水而建,位于长江北岸,所以,有一座水门。
这水门是可以开中型小型船只如城的。
一条人工开凿的河流连着长江,但是史官自然不能从这个门出去,应为水门是下了闸门的。
史官走出西城门,走到了声响传来的方向,坐在岸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那石头千疮百孔,像是江水掏空的。
这块石头上,坐着一个拿着纸笔的长须纶巾文人,若是旁人看到,恐怕还以为是文坛某个领袖或是某位诗人某个大才在这里写诗文。
却不知,是以为铁笔在此等待历史。
江上,战船接舷了,便表示,真正血杀开始了。
残酷的短兵相接,在每一艘船上发生着。
如今的宋军,为了培养骑兵,将很多队伍的精英全部弄走了。
造成很多军队都没有了最有经验的老兵,而且,宋军的水军,也是用的枪。
而魏国水军,也是用的弯刀,所谓一寸强一寸长,一寸短一寸险。
战场本来就很危险,所以似乎一寸短一寸险的作用大打折扣了。
其实,战场一旦混战,长枪便很难施展了,弯刀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且,魏国似乎喜欢人头,其实,宋军也喜欢砍人头。
应为只有人头掉了的人,在战场上才是死人。任何受了任何重伤的人呢,都有可能再次站起来,给你一刀,所以,斩头才是然自己活命的办法。
但是长枪实在不好砍头。
于是乎,一边倒下的没有脑袋,一边的人倒下之后颈项上有一个大洞。
江水渐渐有了诡异的变化。
史官很警觉的抓起笔,疾书,江上浓雾之中,黑影卓卓,影如山岳,江陵之巨楼,不比其十之二一。
时近正午,数块船只残骸随江而流。
江水泛红。
再一抬首,竟然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火光。
那火光似乎要冲开漫天迷雾。
江上喊杀声依旧。
江中,两艘船接在一起,一条船上抛出了数根绳索,绳索上的钩子抓着旁边稍矮的船只船舷。
那钩子绳索附近,躺着不少残破的尸体,明显是入船之时就被长枪刺到在地了。
郭德威满头大汗,紧咬牙关,他知道,这次的对手明显不是上一次的人了。
那人虽然有些本事,却根本不懂水战。
魏军人数双倍与宋军,若是打起来,自然是登船对战,最有优势。只是那个对手却用船只撞击,然后被自己的臼炮打怕了。
而这次的对手,没有给郭德威船队调转方向的机会。直接让船队撞了过来,一靠近,便是接舷,这样打起来。
就等于一万人的宋军士兵在稍有地势起伏的平原上,遇到了两万魏国士兵,装备精良的魏国士兵。
凶多吉少。
但是郭德威却也杀红了眼,水匪就是水匪,若说悍勇,天下少有匹敌者。
看着登船的人,郭德威不由举起了一把刀,而他自己的武器,已然在前一波的登船中,断裂了。
砍人砍到刀断,如此,却不是什么好值得欢喜的事情。
一刀砍下去,砍翻一个魏军兵卒,正要上前一步,竟然发现自己的脚被砍倒的士兵保住了。
郭德威大怒之下,竟然爆喝了一声:“洒家叫你抱!”随即一脚踩在了那兵卒的脑袋上。
霎时间,一道道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那兵卒口吐鲜血,手抱得更紧了,只是片刻之后,却丢了。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僵持的大战继续着,郭德威已经身先士卒,打退了魏军的三次进攻。
这只是整个战场的缩影。整个战场,更是打的惨烈。
卫亨上前跪地道:“统领,已经夺下了三艘船只,都是中型船只。”
要知道海战河战收缴敌军船只,是很了不起的胜果。
方天定却有着他担心的东西。
这一战,恐怕会让双方都损失惨重。
回头,方天定问道:“戒德和尚,嗯,戒德先生哪儿去了?”
卫亨低头道:“戒德先生在擂鼓。”
擂鼓?胡闹!方天定转身愤怒道:“胡闹,胡闹,胡闹!去船头!”
要知道擂鼓真的是很危险的事情,河战之中,擂鼓便是信号传递的途径,所以擂鼓的人都是敌军弓手针对的对象。
虽然有旗语,但是大雾中没法用,所以方天定还是用了擂鼓的老办法。
没想到戒德和尚竟然亲自去擂鼓了。
要知道历史上,梁红玉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蒙蕫巨舰围困金军一战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梁红玉顶着漫天箭矢飞身擂鼓,让三军士气大震,然后才得此美名。
如今戒德和尚竟然跑去擂鼓了。
方天定当然要去把他召回来。
到了船头,戒德果然在擂鼓。甚至船头的地面上有着许多的箭矢。
幸好雾大,没人射中戒德。
方天定喊道:“戒德你做什么?”
戒德哈哈大笑:“做了一辈子循规蹈矩的和尚,自然要疯上一疯。太子,激励士气的时候到了。”
方天定疑惑道:“如何激励?”
戒德和尚哈哈大笑:“你是一个传奇,只要你不到,便是激励,将你的长枪插在船头吧。龙旗不倒,江山不灭。”
方天定疑惑:“有人看得到那杆枪么?”
戒德哈哈大笑:“战前我便传令各船,以主船为号令,若是大元帅将神枪插在船头,便是首战告捷,乘胜追击。”
所以,不需哟啊看到枪,只需要看到船头有一点儿黑影子,便知道是命令了。
方天定将长枪插在船头,心中暗想,者莫不是船像?(有些船船头有雕像,据说雕像有保护船只不受天灾的作用)
只见,慢慢散开的迷雾中,火光依旧冲天。
那一道阳光照射在蒙蕫巨舰的长枪上,折射出一点儿光彩。那一刻,似乎有很多人看到了,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接下来的三刻钟,便是压倒性的格杀。
宋军步步败退,郭德威面色铁青,不得已憋出了那句:“撤!”
此一去,宋军全部人马两万兵卒,竟然死去了五千人。
江水中,好多尸身漂浮着,江水似乎都红了。
那史官似乎看到了什么,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写道:宋军败逃。
第七章 不败的传说
大江之上,烟雾散尽,留下一江残骸,顺水而下。
江上有残木,有火船,也有流血的尸体,有挣扎的兵卒。
这些船只,有的是宋军的,也有些,是魏军的。
胜是胜了,却不是大获全胜。
接舷之战,虽然在方天定的预料之中,但是毕竟是近身搏杀,靠的是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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