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敢让峦教我跳,我怕我学不会,更怕峦会认为我是个笨女人。
李心儿和藤舞完了,在一阵阵掌声中退场。他们走了回来,李心儿的脸额红红的,煞时可爱。我感叹,这个美丽的女子,如果她也有颗纯真的心,澄洁的胸怀,那该多好呀。如果那样,我想没有任何男人会不喜欢她。
我永远不会爱上别人(6)
我很想藤教我跳这支舞,与峦重逢之后,如果还有机会,就可以和峦一起舞动了。
于是我说:“藤,你能教我——”我看见李心儿瞪我,于是我吞了吞口水,便不说了。
“你要跟我讲什么?”藤问我。
“噢,我,没什么。”
“一定有。”藤笃定地道,并望入我的眼睛。
我被他看得有些慌乱,“没有,只是,只是想赞美你跳得好看。”
“那下次我和你一起跳。”
“不。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呀。”
“真的?”我一时掩饰不了兴奋。
李心儿瞪得我更狠了,我连忙说:“不了,我很笨,学不会。”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你呀。”
“嗯——”我撇过头,转向酒保,“再给我一杯白酒。”
“不。”藤说:“给她一杯饮料就好了。”接着他望向我:“你已经喝了一杯了,会醉。”
“我醉了,你背我回家不就行了。”我脱口而出,因为以前峦阻止我喝酒时,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我突然又看到李心儿那道象刀一般锐利的杀人的眼光,“嗯,是的,会醉!我还是喝饮料吧。”我示意酒保给我一杯饮料。
酒保给了我一杯饮料。我昂头一喝而尽,喝完了饮料还把脸埋在杯里里,不肯出来。
我恨死我自己,为什么要看李心儿的脸色,那样很累,失去了自尊还有性格。
“你怎么了。”藤用手掰下我的酒杯。
“没事。我走了。”我把酒杯重重地扣在吧台上。
“等我——”
藤从钱包里掏了钱放在吧台上,便追了出来。我没有回头去看李心儿的脸,我想此刻她肯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方泄心头之恨。身后只有海棠的哟喝声。
我们来到迪厅外面大街上。
此时九点,街上人潮汹涌,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
“阿盏。”藤试图牵着我的手,被我甩开了。
“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我说。
“我不相信,除非你把他叫出来。”
“真的,但他不在我身边。”
“分手了?”
“不,他在另一个城市。”
“不管了。”他握着我的手,塞给我一个蓝色的绒布娃娃,娃娃身上的衣服很漂亮。“阿盏,别说你有男朋友了,就算有老公了,我也绝对要追到你。”
藤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闪闪发亮,象天上镶着的星星。
“藤,对不起,我——”
“别说了。”他掩着我的嘴,“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让你爱上我。”
我看着手上蓝色的绒布娃娃,“它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记得你上次送了一个粉红的给我。”
“秘密。”藤神秘地说。
13
藤坚持把我送到我家楼下。
“你就住这里?”藤问我。
“是,我和姐姐一起住。”我回避藤注视的眼光,他肯定想我邀他上去坐坐,但我没有这么做。“夜了,藤,你也应该回家了。”我对藤说:“再见。”我对他挥挥手,然后上楼,头也不回,我怕看到他站在那儿孤单的身影。
我永远不会爱上别人(7)
回到家里,姐姐又在网上和蛐蛐虫侃着。
“回来了?”姐姐瞟了我一眼,口气欢快地说,然后又把注视放回屏幕上,十指讯速地敲出一行又一行的字。“阿盏,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她一边又说。
“不好。”我垂头丧气地。
“为什么?”她停下了打字,紧紧地注视我。
“没事,姐,你继续和蛐蛐虫侃吧。”
我走回自己房间。
躺在□□,藤的身影仍然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我想给峦打个电话,或许那样就会——忘了藤,可是我跟峦说过的,五年之间谁也不能找谁,看看这样的感情会不会变。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好象一个执著的爱情研究者,我想看看爱情的保鲜期可不可以保持五年不变,或许更久。最后,我还是提起了电话,灵动的十指拔了那串熟悉的数字。
电话接通了。
“喂——”峦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而且富有磁性。
“喂,出来吧。”我娇滴滴地,故意以一个“女孩”的身份打电话给他,籍以测试一下他有没有比较要好的异性,那种只需一个电话就马上应约的异性。如果有,他肯定会说:“好,某某,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之类的话。
可是他说:“阿盏,你在哪里?”
我愕然,他竟然一下子就听出我的声音了。
“我不是阿盏。”我还在装。
“阿盏,别装了,你的声音很特别的,我不会听错。”
“我真的不是阿盏。说,阿盏是谁?”我凶巴巴地,继续装。
“阿盏是我的老婆大人。”
“峦——”我投降了,有些感动,“你怎会那么笃定是我?”
“对一个男人而言,他爱的那个女孩的声音,是不会听不出来的。”
“峦。”我感动死了。
“阿盏,你还真能撑。那么久才打给我。阿盏,我想你。我想打电话给你,但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阿盏,你对我真绝,从来不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我们不是说好五年间不联系的吗?”
“是呀。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想你——”有点心虚,虽然很想他,但却不是为了想听他的声音才打给他。打给他只是为了能抛开一个人,继续维持我和峦的爱情保鲜期。我发觉自己有点变了,我担心,担心和峦五年后的重逢不是我想象中那样。
“我也想你。”
“峦,你在做什么呢。”
“看小说,一篇散文,张小娴写的,你最爱的小说家。”
“念出来听听。”
“好。”
峦开始念了,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女孩说,她和她喜欢的人现在不能在一起,她希望某年某天,他们可以在某地重新开始。真的可以吗?我们说某年某天某地的时候,总是怀抱着一个希望,同时也有点绝望,如果现在可以,何需等到某年某天呢?某年某天是什么时候谁又知道?有时候,时间对了,地点却不对;地点对了,时间却不对;地间和地点都对了,心情却不对。他现在不自由,她只能寄望某年某天某地跟他再开始。也许,当他自由了,她却不自由。当她自由了,又轮到他不自由。当他和她都自由了,他们却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没有遇上。地点对了,他和她都自由了,可是那时他们都变了。他们不是说过“某天某天某地”的吗?原来那是绝望时的一星火光。我爱你,我深深相信我们的缘分未尽,某年某天某地,我们会再遇,你要好好地生活……,我们含泪道别,努力地活下去,迎接重逢的一刻。可惜所有的重逢,都是想像比现实美丽。期待重逢的两个人,已经各自爱上另一个人。直到某年某天,他们在某地相遇,才想起某年某天,他们曾经有一个约定。
我永远不会爱上别人(8)
我紧张地,“峦,不会的。我们不会的。”我竟然觉得张小娴这篇散文会成为我和峦的写照。“峦,我决定了,我明天,明天就辞职,马上到你身边去。”
“阿盏。”峦有点愧疚了,“我只是在念一篇文章而己,没有要你放弃自己追求的意思。”
“不,峦,我决定了。除非你不想我到你身边。”
“我万分高兴,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明天来接你。”
我写了一封信,让姐姐交给啬微姐,然后离开了G市。我想,飞到F市,飞到峦身边之后,我就会开始幸福的生活。峦,他一定也是十分想念我的吧?
14
姐姐给我姐买了一张飞往F市的机票。
我本想坐巴士去的,因为不远,只需坐几个小时就到了。但姐姐坚持,她说坐飞机去看起来高档一点,到了那边之后人家也比较不会轻视。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理论和逻辑,不过最终还是听了她的建议。飞到抵达F市,当我看到峦挤在人群中等待我,然后我走向他,在机场和他拥抱。我终于知道姐姐为什么坚持让我坐飞机,因为在机场洁静的环境中和心内祈盼之久的人拥抱,的确比在乌烟瘴气又有些吵杂的客运站拥抱来得舒心。
“等你很久了。”峦激动地说,并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圈。
我理所当然地住进他家。他家比我想象中豪华。
原来峦真的复读了,并且考上一名牌大学,他现在是那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他兴味盎然地对我说,他上个星期当选了那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我忽然觉得自己配不起峦,于是对他说:“我也想复读,考进你那间学校。”
“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峦说。
来到F市,峦还未来得及带我好好去看看这个城市,我便在他父母的安排下进了一升学率极高的高中,投入了紧张的高三生活。那段时间峦特优闲,而我却每天都得一头扎进繁杂的模似试题中。有时候峦会指导我课业上的事,可是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不再管我了,因为他说我比他聪明,他不能胜任这份指导我课业的工作。之后他的父母雇了一大学的助教做我的家庭老师。那位助教学识很丰富,我的课业在他的指导下蒸蒸日上。
我不知道我在忙于高考的这段时间峦在做什么,只觉得他每天都好象很开心地活着。有时候也会有些异性来找他,但他每次都会告诉我,他今天又去哪儿哪儿玩了,并且矢志地保证那些异性和他都只是普通朋友,叫我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影响课业。在他层层承诺下,我已经没有怀疑的空隙了。我要忙着准备高考,不能陪他玩,又怎能阻止他去跟朋友们玩呢?只是我不明白每次我做完题,在阳台上看见峦,他总是一副忧伤的样子。
“峦,你在想什么?”我来到他身边,问他。
“噢,没事。”他看见我,总是习惯性地挤出一脸笑容。只是我感觉到他的笑很牵强,有点不象高中时那个傻气的孩子了。有好几次我看见他一个人对着天空默默地流泪,而每当我来到他身边,他也总象现在这样冲我笑。
“不,峦,你一定有事。”这一次我固执地,不容他闪躲。
“阿盏,就算有事,也要等你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吧。”他望着我,我发觉他的眼里充满了无奈的忧伤。那一波一波的晶莹,就象要涌流而出的泪水。
“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我想到最坏的可能,“你怕我伤心,怕影响我的学业,所以不跟我说。”一定是这样的,他眼里的悲伤也是因为这个。因为我们一起十几年了,他突然发觉自己爱上别人,所以觉得对不起我。
“我永远不会爱上别人。”他说,象是宣誓般。
感性(1)
“我永远不会爱上别人。”他说,象是宣誓般。
“峦。”
他要走了,我想拉他的手。“答应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好吗?”他用手摩挲着我的脸说。
“好,我会考上你那间大学,以后我们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了。”
“不!你的成绩比我以前好很多,你可以考上更好的大学。”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
“答应我,考上E大。”他又以那种坚定、又命令的眼神望着我。
“E大?”那是一所赫赫有名的名牌中的名牌。
“我希望跟人家介绍你的时候,能够很响亮地说,她,张睫盏,我的女朋友,E大的。”
看着他期望的眼睛,“好,我答应你,我一定考上E大。”
他笑了,我也笑了。我们的心仿佛连结在一起。剩下的日子就在做题中度过,一天一天,又一天。
15
今天,我如愿以偿,终于拿到E大的录取通知书了。一年来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我的兴奋难以用笔墨形容。只是峦,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又想起了他要求我报考E大,他说等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他就知道我他一直的心事。“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跟他说。
峦什么都没说,交给我一封信,便孤寂地转过身去。
“阿盏,回房去看吧,我不想看到你哭的样子。”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说。
“分手信吗?”我又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你看了,就知道了。”他说,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里面。我回到房间,把信展开。
峦学的是广告设计,信纸是他自己画的。
阿盏:
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会结婚。五年,的确是太漫长,但我却从未动摇过期待那一天的来临。我以为我们真的会五年后,依照我想的那样子相逢,我们拥在一起,我跟你说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婚后,我们过着幸福的日子。
你说过五年之间我们不联系,这样虽然有点残忍,对我来说更是个折磨,也是个考验。说真的,我也想看看,五年你不在我身边,我会不会变心。可是只是一年,你就给我联系了,并说我飞到我身边做个幸福的女人。那时我的心情很激动,幸福,开心的什么都有。可是又有些担心,有些狐疑,是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在机场里,我们兴高采烈地拥抱,于是我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只是太想我了,所以才改变了主意。
那天,我来到你房间,你正在浴室里洗澡,你放在□□的手机振动了,那是你姐姐发给你的一条信息。我看了,之后无聊,我便翻看你的手机,接着看到那张一个男人吻你的那张照片。他是谁?会不会是你这一年间的爱人?——我不想知道,因为我怕答案是肯定的,我努力把它从我的思想中遗忘。我开始通宵达旦地疯,和一大帮同学朋友去喝酒。我以为天亮之后,那些不快的记忆就会从我脑海里永远地抹去,不再存在。
感性(2)
可是没有用,那张照片的记忆愈来愈清楚了。有好几次,临睡前我偷偷来看你,看你睡了没有。发觉你在看手机,那时的你,会不会是在看那张照片?那时的你很专注,眼里不自觉地绽放温柔。他到底是你的谁?我越来越想知道,又怕知道。其实,很可笑,我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他一定是你曾经的爱人,也许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你飞到我身边了。
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在我和他之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