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议论着她的事儿,她从其他同事的嘴巴里听到一些口风,说年底新人提升,顾清颜有望提上去,这消息更是让单位里那些在一个岗位待了五六年都没机会爬上去的人诧异了震惊了,一个才来了还不到一年的新人,居然能爬得这么快!让人如何咽下这口气呢?
“清颜,咱们去隔壁的休息室等着吧,宴会一结束就可以走了!”刘蓉蓉跟在顾清颜的身后,顾清颜还沉浸在刚才白琳说的那句话里,蓉蓉这人就是看人喜欢看表面,而恰巧有些人,比如顾清颜,深知自己有些自虐倾向的毛病,而且自己性子也并不是如外人说的那样看似漫不经心满不在乎,其实别人不知道的是,这种人,心里的怨气是一点点地积累而起,等到爆发的那一刻,那已经是积怨已深的时候了。
说起有些人假,但顾清颜还好有这个自知之明,那就是她知道,自己其实比别人更假!
一个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人,难道不假?
顾清颜在心里低吁了一口气,将刚才白琳带给自己的郁结之气慢慢地消化掉,随着胸口那口气呼出去,心里也就好受多了。
走廊上是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脚跟有些软,她并没有注意听身后跟上来的刘蓉蓉的碎碎念叨,而是走到一间休息室的门口,伸手拧住了门把,轻轻一推,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儿,她正打算转脸跟刘蓉蓉说一声就暂时在这里面休息片刻,却嗅见休息室里有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听见休息室里的洗手间里好像有哗啦啦的水声,她竖起耳朵,探过视线望了过去,便见休息室里的沙发上摆放着一件深色的西装外套,一条条文领带就放在衣服的上面,休息室里的光线柔和,而且比大厅里安静,所以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也显得更加大声了。
“清颜,怎么不进去了?”刘蓉蓉看着推开门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进门的顾清颜伸手大力地将门一关,力量之大把刘蓉蓉都吓了一跳,暗道这是怎么了?刘蓉蓉有注意看顾清颜的脸色,见她那张素净而白希的小脸上表情有些阴郁,奇怪,刚才都没见她有这种表情,她看到什么了?
顾清颜伸手拉上休息室的门,忍不住地一咬唇,刚才在见到那套熟悉的外套和领带时,她就有预感他就在里面。
但是沙发旁边摆放着的是一双女士的高跟鞋,镶着昂贵的水钻,在柔和的灯光下是那么的刺眼。
该死的裴少辰,居然在这种地方,宽衣解带?12p。
顾清颜一时间觉得胸口被怒气堵得厉害,她是恨不得立马一脚踹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扇门,这是什么地方?他居然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
顾清颜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身后的刘蓉蓉见状,伸手拉了拉顾清颜的胳膊,顾清颜转身低声说道:“蓉蓉,你去隔壁的休息室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说完她伸手就推门而入,随手将休息室的门一关,把莫名其妙的刘蓉蓉关在了门外。
这是怎么了?刘蓉蓉看着顾清颜那异样的表情,嘟了嘟嘴,朝四周看了看,大步朝一边走过去,双手拖住一个警示牌往休息室的门口一放,拍了拍手心,俏眉一笑。
维修中,勿进!
顾清颜一进那间休息室,洗手间的水声依然在继续,顾清颜走到沙发边,看着堆放在沙发上的外衣和领带,不由得蹙紧了眉头,懂情调懂浪漫的裴三少都能在花前月下纵情放松又怎么可能不会在这种地方放松身体?她可是记得他这人有那种在陌生地方寻求刺/激的特殊嗜好。
顾清颜瞅着领带上的那枚低调而奢华的领带夹,伸出脚一脚将那双摆放在沙发旁边的那双高跟鞋给踢到了一边,心里的破坏性子又起,若是现在自己手里有一把剪刀,不出三分钟,他的这件外衣铁定会被她剪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小颜有姐且。柔和的灯光下,顾清颜的那双眼睛直盯盯地盯着那件外衣,为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心情再一次失控而感到一丝恐惧,为什么会如此在乎?明明就不打算再跟他有任何纠葛,明明就不该走进来,可是自己在见到那双女人高跟鞋,听着那暧昧不明的水声,心里就腾起了一阵火,这该死的心态,该死的情绪,该死的自己!
顾清颜拽紧了自己衣服的一角,在听见里面的水声一停,立马迈开步子逃也似地准备先离开,心里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此时是多么的狼狈!
洗手间的门锁卡擦一声被拧开,顾清颜恨不得自己脚步能快一些,要不躲起来不被他发现也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若是此时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她一定会奔溃掉!
然而她的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想跑又动不了,心里既是害怕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可是却又想当面证实,她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逼着自己来面对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幕,以往是一旦预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就提前离开,连给自己求证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头也不回地直接走掉,戚天心就说她,顾清颜你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报警雷达,一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再往前而是急速退缩,对自己的保护意识极强,连更加深入的探究都不会再进行,对一个人也不会是多次试探,而是一次便一概而论,铁板子订钉,一棍子就打死了一个人,连给人家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顾清颜站定了双脚,闭着眼暗吸一口气,伸冤的机会?行,姑且一试!只是,心里虽是这样想,但身子却有些发软,是心里的那种预见性让她忍不住地想退缩,想让自己尽快回到自己的保护壳里,原来,要认真地面对现实接受现实对她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就像当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当她看到那份协议书上他的名字签的方方正正,每一笔都无比用力,就像用是刀一刀一刀地镌刻上去的,她知道他平日里的签字都是龙飞凤舞饱/满大气,而他如此郑重地去一笔一划地签上去的名字就像是用尽了力气,他是下定了决心的吧,不然怎么会写得如此周正方圆?
然而他却不知道她在看见那签字时的心情,那就是心冷的心情,没人知道在她签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松开笔时,衣袖中的手指,在颤抖!
既然都已经签字了,为什么还要在意?
顾清颜垂下眼帘时,眼底瞳仁里印着那双女人的高跟鞋,闪亮的水钻刺得她眼睛发疼,她转身,觉得眼底突然干涩无比,一股名叫心酸的情绪从心底慢慢地腾了起来,窝着她心口都在疼了。
“帮我递根毛巾过来!”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是属于他的低醇嗓音,顾清颜背过身去加快了步伐,她因为想得出神并没有注意到洗手间的门早已经在她低头的时候打开了。
他叫的是别人吧!
顾清颜又迈出了一步,步伐有些沉。
却被身后夹带着一丝不悦的低音给震住,“顾清颜,你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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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V章 106:顾清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顾清颜,你没听到?”
低低的嗓音夹带着一丝不悦的情绪,声音是从喉咙里低低地发出,还带着一阵低低的鼻音,别人或许不会留意到,但熟悉他的顾清颜却听出了,他的鼻炎好像又犯了!
得过鼻炎的人都知道,鼻子不舒服就喜欢打喷嚏,但裴少辰这人死爱面子,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颜面地打喷嚏?
“啊切--”顾清颜还没有转身就听见了裴少辰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急忙转身,目光却不是在看裴少辰,而是看向了门口的其他位置,甚至,连洗手间里。
她也知道这样打量有些突兀,但就是忍不住地朝那边看了过去,想从全方位角度去审视此时的情形。
“顾清颜,啊切--”
如果说外人眼中的裴少辰要么是一个冷冰冰要么就是一脸笑容但却笑不由心眼神疏离的人物,但很少有人会知道,裴少辰也有许多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的时候。
比如现在!
裴三少在打喷嚏的时候有个弊病,就是喜欢躲进洗手间,而且还会把水开得哗啦啦直响,这让顾清颜觉得他有那种想要用水声来掩盖住自己打喷嚏的声音,不想让人看到他打喷嚏鼻涕哗哗地样子,顾清颜试过了,如果真要看他裴少辰失态,就他鼻炎发作的时候是最佳时机!
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做到在打喷嚏的时候会忍住不发出声音!
顾清颜并没有在洗手间里听到其他异常的声音,视线直接越过了裴少辰,没见到其他人,想着刚才洗手间里的水声应该就是他故意打开的,心里不由得一松,低吁出一口气来,再把视线转过来,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扶着门把的裴少辰。
男人脱了外套,领带也解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衣领口有些湿湿的,还有一滴滴的水正从他的脸颊上滑下来,再往上,那张脸因为用水清洗了一下,额头的短发一根根地精神抖擞地竖立着,刀削般的俊容此时还是挂着一张让人觉得冷的表情,深邃的眸子在跟顾清颜对视的时候微眯着像是簇起了两团浓浓的火焰,吱吱吱吱地开始蔓延。
这个女人进来这么久了,一声不吭地,在他开门之后她居然还要走,他早先来之前被江正郝灌下的两杯白酒后劲不是一杯温开水就能化解掉的,再加上在外面吹了点风,上楼的时候就觉得脑子有些晕,死撑着跟一些重要官员斡旋之后便找了个机会来了这边的休息室准备好好整理一番,却不想一进来就吐得天旋地转,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听见休息室的门被人踹了一脚,他先是没注意,但后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心里的那丝异样又浮了起来,所以在他打开门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对方是谁,直接就让她递毛巾过来。
这种场景,像极了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有时候会忘记带毛巾进去,站在门口直接就叫她送过去。
只是一抬眼便见到是她,果然,他还真是练就了听声辨认的本事。
“又喝了什么酒?”顾清颜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这人,来之前就已经喝得不少,他喝酒又不上脸,人都说喝酒上脸的酒劲很快就过去了,喝酒不上脸的醉得更是厉害。
顾清颜在休息室的一个小格子里找到一条小毛巾伸手递给他,裴少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过去,顾清颜知道他是在嫌这毛巾不干净,谁叫他说话不经大脑,这又不是自己家里,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清到打颜喉。只是裴少辰一向酒品就好,哪怕是他醉得晕头转向但依然能保持很好的风度,就如现在,他斜靠在洗手间的门口,衣领口虽然有些微微地隙开,但身上的衣服甚至是手臂上的袖扣都别的整整齐齐,身上没见一丝乱。
顾清颜见他迟迟不接她手里的毛巾,拿起来就往沙发上一放,淡声说道:“喝不了那么多就别逞能!”
裴少辰眉头蹙了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顾清颜见状,知道他忍得辛苦,没来由地心情大好,捡起刚才扔在沙发上的毛巾从他站的门口挤了过去,拧开水龙头,用很烫的热水将毛巾烫了一遍,又用温水反复洗了几遍,这才拧干了递了过去。
热水烫得她手指都发白发麻了。
裴少辰这才赏脸地接了过去,往自己鼻子上一放,鼻子发出一阵嗡嗡作响的声音,刚才像是被堵住了出不了气,说话时鼻音有些重,现在用热毛巾一敷,鼻子便通畅了些。
“宴会快结束了?”裴少辰一手拿着毛巾敷鼻子,一边走到沙发座前,一只手拿起那根领带开始系领带,平日里在家系领带时,他的速度特别快,这也是让顾清颜都觉得惊讶的事情,反复询问才从那密不透风的嘴里得到了一个小秘密,那就是他曾经练过好几天,当然是没事无聊的时候反复地练,久而久之熟能生巧,打领带的技术就练上去了。
只是现在裴少辰一边敷鼻子一边打领带,这副样子要是让其他女人见到了一定会惊讶得尖叫,想他裴三少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居然也会这样,顾清颜想起了昨天在单位食堂里用餐的时候听到那些人在谈论着裴少辰,说他如何的丰神俊朗如何的优雅迷人,她们是没看到这样的男人吧,神,都是活在传说中的,是男人都会有臭袜子脏衣服,只不过顾清颜就是没见到他乱扔东西的时候,家里属于他的东西也一向保持着整齐干净,让顾清颜都觉得,难道他都是穿的一次性地袜子,一进门脱了就扔?
顾清颜看着裴少辰麻利地穿戴好自己的衣服,又将鼻子上的毛巾取下来折叠成小方巾的模样放在了茶几上。
“好了!”裴少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两杯白酒的后劲还没过,胃里一阵难受几欲作呕。
“你确定你没事?”顾清颜站在一边,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说的话里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裴少辰脚步一定,唇角勾了勾,“为了证明我确实没事,顾清颜小姐,我们跳支舞如何?”
啊?
顾清颜被裴少辰突然的天马行空的提议吓了一大跳,醒过神来时差点将‘神经病’三个字给骂了出来。
然而裴少辰就没打算要给她拒绝的机会,手一伸就将她给轻轻揽住,细腰一握,两人的身体就靠在了一起,顾清颜错愕抬头,意识到自己被他完全掌控,不由得眉头一蹙,“裴少辰--”16z2n。
“嘘,你听--”头顶的声音低低传出,顾清颜抬脸便见到他那唇角勾勒而起的深深笑纹,薄薄的唇瓣有着一抹浅色的红,微微翘起时带着一个优美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来,下巴处的冒出的点点胡桩在她抬头时正蹭着了她的额头,额头一阵酥麻地痒,轻挨着的肌肤随着那酥麻的痒形同一股浅浅的电流从额头飞速地蹿开,让她的神经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脑子瞬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