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钺抬头看着他开口说道:“不是救你。”又看向诗意温柔地对她说:“玩够了,回去了。”
“哦,”诗意回答,又看向了身受重伤的紫衣男子,指着他对简钺说:“那他怎么办?把他留在这里的话他会死掉的。”
简钺犹豫了一会对玄烨说:“带走。”
“是。”玄烨走向那名男子,点了他的睡穴,扛在肩上。
……
经过简钺的救治,那名男子已无性命之忧。第一次,简钺无条件地救治一个人,是自己不忍心看到她伤心吗,已经越陷越深了吗。
……
“什么!逃走了!”皇甫酃大喝一声,手掌敲击桌面,溅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前来通报的铭泉哆嗦地跪在皇甫酃的面前,把头埋的很低,不敢看他的脸色,这一次是充分地做好了杀翡红的准备,下足了人力和物力,可没有想到还是没有杀掉翡红。
皇甫酃两手背负在身后,绕着跪在地上的铭泉走了一圈问道:“暗楼的六名杀手呢?”
“回王爷,都……都死了。”
“什么!死了。翡红的功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皇甫酃看着低头回答的铭泉。
“回王爷,以翡红师弟的武功不可能逃脱的。”
“还不快给本王查清楚。”皇甫酃呵斥道。
“是是是。”铭泉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皇甫酃的视线。
“王爷,马匹已经备好。”待铭泉走后,一名下属前来。
今天是端云国的狩猎大典,凡是端云国的皇亲国戚、臣子,都必须参加。原本好端端的心情却被刺杀翡红未成弄得兴致全无。
皇甫酃身穿暗灰色的铠甲,坐在一匹雪花骢上,显得英气勃发,俊逸非凡。
皇甫酃入了狩猎场,下了马后,走向穿着明黄色铠甲同样俊逸非凡的男子面前,单膝跪下,起唇道:“臣弟参见皇兄。”
“皇弟免礼,都是自家兄弟就不必多礼了。”皇上扶起皇甫酃。
“谢皇兄。”
皇上飞身上了御林军牵来的一匹马,然后开口说道:“众爱卿,今日是我朝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满载而归者朕必重赏。”
“好!好!好!……”整个狩猎场上呼喊声四起。群臣都上了马直奔远处的树林。
皇甫酃身背弓矢,骑着马在树林中闲逛,想着下一步如何对翡红下手,此人必定要除去,翡红手上掌握着自己多年来精心策划夺皇的秘密物证,若是落入皇兄之手,怕是这一生便毁于此。
突然,皇甫酃感到身后一阵阴寒,他一勒缰绳,躲过在向自己射来的一支箭。
“好大的胆子,敢对本王放箭。”皇甫酃骂道。“还不快给本王现身。”
“沙沙沙——”四周只有树叶的摩擦声,安静地十分诡异。届时三两支箭又向皇甫酃射来,他一个飞身躲过箭,稳稳的落在地上。“还不快滚出来。”
瞬间十几名黑衣人包围了皇甫酃,皇甫酃胯下的马因受惊吓不停地嘶叫,想甩下背上的主子。
皇甫酃见不能再让此马安分便飞身下马,马儿立刻跑向树林深处,在还未消失时皇甫酃拔剑射向那匹马,中箭的马儿应声倒下。“没用的畜生!”
“逍遥王爷果然心狠手辣。”领头的黑衣杀手冷言道。
“是谁主使你们的?”皇甫酃平静地问道,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抱歉了王爷,这答案只能让阎王回答你了。”黑衣人说完此话,便开始围攻皇甫酃。
皇甫酃快速进攻一名杀手,放到他后夺过剑,刺向另一名,另一只手又当下了砍向自己的剑,一个飞身又踢飞了两人。
“你们是皇兄派来的?”皇甫酃借着空隙,试探地问着。
“是,又如何,受死吧!”剩余七人齐刷刷地刺向皇甫酃。
皇甫酃一套灵动的剑法击倒了五人,凌空旋踢两人,正要平稳落地时,树林的深处飞来一支箭羽,直射皇甫酃的左心房,皇甫酃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有躲开,箭羽巨大的冲力刺入了他的身体,撞到了树掉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被踢飞的两名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皇甫酃刺去。
“王爷!”
及时赶来的护卫挡住了杀手的攻击。
“王爷,属下来迟了,请王爷恕……”
皇甫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已经听不清护卫的话语了。
该死!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本王一生的心血还没有开始上道,就这样死了,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时铭泉也赶来了,看到此番场景愣在原地。
王爷,跟了几年的主子,曾经救过自己的主子,为了主子,不惜背离师门,追杀自己的师弟,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现在主子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那么主子的宏图大业该如何成就?
“你们赶快将王爷送到神医宫,对神医宫的宫主说请先救王爷,梅花令随后就到。”恢复理智的铭泉立刻指挥护卫。
现在能救王爷的就只有神医简钺公子了。
……
☆、第五章 医治皇甫酃
诗意蹑手蹑脚地向神医宫大门走去,趁着简钺给昨晚救回来的男子换药的空隙偷偷地溜出去玩。
“东辰姑娘。”玄衣卫莫烟叫住了诗意,“您要去哪?”
“啊,哈哈,随便走走,哈哈。”诗意尴尬地挠挠后脑勺。
“东辰姑娘,您不必这样的,宫主说了,只要东辰姑娘您要出去我们绝不拦你,只要有一名玄衣卫跟着保护您的安全就行。”莫烟正襟地说道。
唉,我就是因为不想让你们跟着才溜的呀,诗意心里默默哀悼。
“求求神医救救我们家王爷吧。”门外突然传来了哀求声。
莫烟开门,只见几名身穿皇族护卫衣服的人跪在门口,旁边则是一顶轿子,轿帘上还有斑斑的血迹。
“可有梅花令。”一旁的莫烟立马转变刚刚对诗意恭敬的态度,冷冷的问着来人。
“有有,梅花令随后就到,还请神医先救王爷。”领头的人说道,随即磕了个响头,跪在后面的几人也跟着磕头。
“梅花令到了就救人,这是神医宫的规矩。”莫烟回答道,丝毫没有被这磕头的举动所动容。
诗意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于这样的场景或许玄衣卫已经司空见惯了,冷血在神医宫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这个诗意不是没有见到过。
昨晚的简钺就像是一个嗜血的恶魔,若不是随后温柔地对自己说话,诗意又怎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明知道昨晚简钺答应救那个男子已经是简钺的破例,今天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有忍不住想要救。
诗意狠狠地摇摇头,让自己从思绪中回神过来。
诗意跑向血染的轿子,揭开轿帘,见到的竟然是自己的死对头皇甫酃,有一时的冲动,诗意是不想救他的,但是一想到这人其实也没有害过自己什么,又软下了心。
“莫烟,我保证此人一定有梅花令,让他们进去吧。”诗意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换做是别人莫烟是不会听的,作为玄衣卫都是无条件地服从简钺的命令,但是这个女子在神医宫这几日,神医宫的人也都心知肚明,此人绝非一般人,宫主待她大家也看在眼里,既然是东辰姑娘开了口,莫烟再三考虑同意让他们进来。
轿子快速地抬进了神医宫,护卫在玄衣卫的引导下来到了一间厢房,将皇甫酃轻轻地置于床上,皇甫酃的伤口还是不断地往外冒血,房间里充满了血腥味,令人作呕。
此时简钺也赶到了厢房,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竟然是皇甫酃,不禁冷呵一声,世事无常,前些日子还与自己斗嘴的王爷现在却危在旦夕地躺在床上等待救治。
皇甫酃的护卫看到简钺到来,各个跪倒在他面前,哀求简钺的救治。
简钺当然不会为此而动容,救治皇甫酃的原因仅是那一枚梅花令。
“不想让你们的王爷死,就给我滚出这个房间。”听到简钺的发话,皇甫酃的护卫们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简钺来到皇甫酃的跟前,查看他的伤势,接过身边玄衣卫递着的医药箱,正要给皇甫酃拔剑时,想到了诗意还在房中。
简钺开口说道:“如果还想吃下午膳的话,最好不要看。”
简钺没有点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说给诗意听的。
“嗯,没事,你继续吧。”诗意自信的说道。
听到诗意没有想出去的意思,简钺也不再说什么,专心地给皇甫酃拔剑。
撕开皇甫酃的伤口处的衣服,刺眼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周围都已经呈黑色状,看来剑上还涂有剧毒。
简钺一把脉,眉头紧皱。天蚕心,此毒虽不会置人于死地却会让人生不如死,这毒民间是不会有的,乃是皇家之毒,专门用来对付不守宫规的宫女和妃子,又是皇家的争斗。
简钺用弗麻散涂在伤口的周围,弗麻散的用量要十分准确,它是一种麻醉药,用量过多会断送一个学武之人的后半生。
接着简钺拿起已经用火消毒过的小刀,隔开了皇甫酃中箭边上的肉,以便箭能够拔出,不伤到心脏动脉。
此箭偏离心脏只有半寸,明眼人看来下手的人射功不怎么样,但是睿智简钺明白这人的箭功超凡,既要让人看出是致命伤,又不想让皇甫酃死,这一箭真是煞费苦心啊。
“呕~”看到此番场景,诗意顶不住恶心,捂着嘴巴,冲出了房间。
看着诗意的离开简钺轻笑一声,这丫头,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对于皇甫酃的治疗很顺利,半个时辰后简钺也出了房间。
这时已经是晌午,到了午膳的时辰。
诗意和简钺在大堂吃饭。
诗意嘟着嘴,将菜夹起又放下。
“怎么,没有胃口?”简钺问道。
“……”
见诗意不回答,简钺笑着将一块红烧肉放入她的碗里:“来吃一块红烧肉。”
“呕~”诗意看见这块红烧肉,就联想起刚刚简钺切开皇甫酃伤口的场景,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这分明就是简钺在耍她。
诗意站起身用手指着他生气地说道:“你明明知道的!”
“呵呵,哈哈哈哈。”简钺忽然大笑起来。
站在旁边的玄衣卫面面相觑,自他们入神医宫来从来都没有看到宫主笑,更何况这一次的大笑。
“我提醒过你的。”简钺整了整笑意说道。
这一切都被在屋顶的老人听在耳里,抚养简钺以来,这孩子就没有笑过,一直活在仇恨里,今日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孩子笑。
这丫头说不定就是简钺的心门钥匙。不过发展的也太快了吧。老人从刚刚的对话里不免会想歪,毕竟刚刚老人不在场。
“臭小子,老夫离开几日,就做坏事了。”
“师父!”简钺放下筷子,来到大堂门口迎接他。
此人是简钺的师父,江湖上称边疆老人,医术超群,简钺继承了他的绝学。同时此人也是抚养简钺长大的,简钺视他如父。
“来来来,小丫头别生气,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说,简钺怎么欺负你了,我一定会让着臭小子负责的。”边疆老人走到诗意跟前安慰道。
“前辈你叫简钺‘臭小子’,哈哈哈哈。”诗意直接忽略了其它字。
简钺则是琢磨了刚刚师父说的话,突然想到刚刚与诗意的对话和诗意的举动,连忙开口解释:“师父,你误会了。”
“什…什么我误会啦,作为男人就应该勇于承担。”边疆老人指责道。
“如果师父不信就把把她的脉。”简钺也不争辩,想了个最好的办法。
边疆老人抓起诗意手,把了把脉,脉象看来这女娃还是个处子。
“嗯……嗯哼”边疆老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打算转移话题,“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在神医宫?”
“我叫东辰诗意,受了内伤在神医宫静养。”
“东辰……”边疆老人若有所思起来。这丫头该不会是……“你是冰狩……”
“师父!她是六艺老人的徒弟。”简钺及时打断了师父的话。
“哦,那个老家伙的徒儿啊。”边疆老人也是个聪明人,简钺打断了他的话,说明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嗯。”诗意应和道。
“小意,你去看看昨天我们救回来的那个人醒了没有。”简钺有意地支开她。
单纯的诗意也没有多想,听话的离开了大堂。
看到诗意离开,边疆老人和简钺的谈话也切入了正题。“为师离开这几个月,去了冰狩族曾经就生活过的地方,还是找不到解你身上毒的药引冰雾花,看来这真的和传言一样,冰雾花的生命和冰狩族族人的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族生花盛,族灭花绝。”
“族生花盛,族灭花绝吗?”简钺轻声说道。
“钺,那个丫头真的是冰狩族的遗孤吗?”
“是。”
“那不正好,虽然没有冰雾花做药引,但只要那个丫头真的是冰狩族的血统,只要用她的血,来净化你的毒,不就可以……”
“师父,我不会这么做的。”简钺眉目一沉,连忙否决。
“你早知这个方法,对不对?”边疆老人的拍拍了简钺的肩膀说道。
“你也早知道六艺老头收了个冰狩族遗孤当徒弟,是不是?”边疆老人虽是反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师父,徒儿从小因此毒不能行走,在轮椅上待了二十几年,也不奢望以后能够下地走路,既然冰雾花绝迹,便是天意,我不想强求。”简钺转过身,抬头门外的天空。
唉,什么不奢望,不强求,都是屁话,边疆老人心想。
一心想要复仇的简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还不是不要那丫头失血而死。看来钺这小子是红鸾心动了,不过这样的改变也好,简钺变了好多啊,变得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
“唉,钺,这是你的人生,为师也不想干涉什么,师父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解掉你身上的毒,让为师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解掉你的毒,我今日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师父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简钺面对着师父说道。
“为师走了。”身形一闪消失在蓝天中。
……
诗意一打开房门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