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抗旨吗?”唐鸣梧厉声道:“陆大人,抗旨是何罪,你当比我还清楚吧?”他的面色不善,手更是紧握刀柄。
那十几名骑兵,亦都是握住刀柄,一道道如狼一般的眼睛,直盯在陆英季的身上。
陆英季冷然一笑,道:“本官现在便进宫面圣,亲自听圣上旨意,若是圣上亲口说要本官将兵符交给你,本官必无二话!”
唐鸣梧亦是冷笑道:“圣上的旨意便在你手中,又何需进宫?而且圣上此刻正在歇息,怎可扰君?”
陆英季毫无惧色,冷声道:“圣旨在手,但圣旨上的意思,却未必是圣上的意思!”
“陆英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鸣梧冷声道。
陆英季厉声应对:“本官怀疑这份旨意是假的!”
“呛!”
唐鸣梧已经拔出刀来,厉声道:“陆英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称圣上旨意是假?抗旨不遵,污蔑圣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莫非唐参领要杀本官?”陆英季不屑地看了那冰冷的刀锋一眼:“本官就算抗旨,也轮不到你来惩处,自有圣上裁决,大理寺来查办。你用刀对着本官,便是造反……唐鸣梧,难道你想造反吗?”
陆英季平日里虽然低调,但却绝非一个懦弱之人。
他从幼时便跟着皇帝,一路行来,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当初争储之争,本就是血雨腥风阴谋重重,他坚定地跟在那时还只是皇子的平光帝身边,早就锻炼出了极强的意志力和胆识。
寒冬深夜,一队骑兵直冲进九门提督府,更是由一名护军参领宣读圣旨,这本就是非常不合逻辑的事情,而且圣旨的内容,更是极度的不合逻辑。
陆英季深信,皇帝陛下不可能毫无缘由地下旨夺去自己的兵权,而且还要将兵权交给御林军。
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说,都是无法说通。
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力虽然不是很大,手下的兵将也不是很多,但却是极其关键,在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轻易将兵符交出。
陆英季拒交兵符,这显然让唐鸣梧很是不爽,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退后两步,将手中佩刀收起。
陆英季皱眉,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阵惊恐的尖叫和哭声响起,随后,从院子外竟是进来一大群人,都是府里的家仆下人,那女老少,竟是有百人之多。
在这群人的背后,浑身红甲的火山营武士,都是提着雪亮的寒刀,面无表情地将这群人赶进院子里。
这是陆英季的居处大院,并不小,却也并不算很宽敞,这上百人或哭或叫地被赶进来,院子里一时便显得很是拥挤,几十名红甲武士围在四周,命令这些人全都蹲下去,双手抱头。
早有一名武士上前禀道:“大人,府里各处都已经搜找,所有的人都被带到了这里来!”
陆英季看到被驱赶进来的家人,脸色大变,全身颤抖,怒吼道:“唐鸣梧,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真的要造反?”
唐鸣梧冷然一笑,指着陆英季身后的大门道:“来人,去将陆夫人也请出来!”
陆英季立刻抄起宝刀,喝道:“谁敢?”
唐鸣梧冷笑道:“陆大人,若是不想我的部下惊扰了你的夫人,你还是奉旨行事,速将兵符交出来……本将没有时间与你拖下去!”
“旨意非圣上之意,想要本官交出兵符,你休想!”陆英季厉声道,怒视几名想要上前来的红甲武士,刀锋向前,喝道:“你们都是忠于圣上的勇士,难道要与这逆贼一起造反吗?”
唐鸣梧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进去请出夫人!”
红甲武士再不犹豫,四名武士拿刀上前,陆英季早已经是横劈一刀,刀光闪过,几名红甲武士都是后退一步。
“谁敢?”
他话声刚落,却见到唐鸣梧在一瞬间便拔刀出来,冲上两步,毫不犹疑地临头照着陆英季的脑袋劈下来,刀势威猛迅速,犀利非凡。
陆英季只能举刀抵挡,双刀交击,“呛”的一声响,火星四溅。
唐鸣梧一刀劈下,被陆英季挡住,又毫不犹豫地劈出第二刀,连续数刀劈下去,一刀比一刀快,竟是将陆英季逼退到屋中。
陆英季虽然是九门提督,刀功也不弱,但并不属于强者,唐鸣梧则是身经百战的猛将,能够在皇家禁卫军的精英队伍里坐上护军参领的位置,那绝对不是弱角色。
挡过三刀,陆英季才趁隙反击一招,但是却被唐鸣梧轻松化解,二人便在堂中拼斗,不过二十回合,唐鸣梧找准一个破绽,刀背重重砍在陆英季的手腕子上,陆英季手中宝刀脱手而飞,而唐鸣梧毫不留情一脚踹在陆英季的胸口,将陆英季踢飞在地。
陆英季嘴角溢血,怒不可遏,想要挣扎起来,唐鸣梧的刀已经对在他的咽喉处,冷声道:“交出兵符!”
“逆贼。”陆英季依然是毫无惧色,只有满脸的愤怒:“本官忠于圣上,你想从本官这里取得兵符造反,休想!”
“绑起来!”唐鸣梧冷然一笑,回过头,看见身后不远惊恐无比脸色苍白的陆夫人,收起刀,拱手笑道:“夫人,惊扰了!”
……
满院子的陆府家人,包括陆英季的两个女儿和陆夫人在内,都被围在院子当中,面对着红甲武士们雪亮的寒刀,谁也不敢抗拒。
而陆英季被绑了双手,脖子上驾着刀,站在院中。
唐鸣梧看了看蹲在院子里的众人,眉头忽然皱起来,看向身边的红甲副将,冷声问道:“钱护军尉,若是本将没有记错,陆英季应该还有一个儿子吧?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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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九章 血,自此流!
钱护军尉乃是他手下的心腹,听唐鸣梧这般一问,显然是发现了疏忽,脸色骤变,单膝跪下,道:“大人,属下亦是吩咐将所有人都带到……各院并无遗漏,那……那陆宗轩只怕不在府中!”
唐鸣梧一脚将钱护军尉踢翻,怒道:“他就在府中,绝不会有错。府外已经围的固若金汤,他走不出去,你还不领人速去搜找?”
钱护军尉立刻领命,迅速带人去搜找陆宗轩。
陆英季被绑住双手,更被刀锋架住脖子,没有畏惧之色,反而是一脸的愤怒,冷视唐鸣梧,道:“唐鸣梧,太子殿下远赴边关,你趁机作乱,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莫得意,就算整个火山营被你控制,听你吩咐,你一营兵马,有什么能耐掀起风浪。你若是有自知之明,赶快放了本官,自去向圣上请罪,圣上仁爱宽厚,或许能饶你一命,若是你顽固不化,冥顽不灵,最后必是人头落地!”
唐鸣梧走到陆英季旁边,背负双手,盯着陆英季道:“陆大人,你已经耽搁我不少时间,天亮之前,本将必须完全掌控九门将士。你若是聪明,赶紧将兵符交出来!”
陆英季冷笑道:“还要本官说多少次,要杀便杀,想要兵符,休想!”
此时,屋内出来一群红甲武士,一人上前向唐鸣梧禀道:“大人,屋内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兵符!”
唐鸣梧皱眉道:“没有?”
“是!”武士回道:“墙角缝隙,器皿之内,房中每一个角落都搜遍,并无找到兵符!”
唐鸣梧转头冷视陆英季,淡淡道:“陆大人还真是谨慎啊,这兵符竟然是藏得如此严实。”眉头一紧,冷声道:“兵符在哪里?”
陆英季撇过头去,都不愿理会。
“好。”唐鸣梧冷笑道:“有骨气。陆大人,你可知道,以我们手头的兵力,要控制九门,并不困难,你自问你手下那一千多人能是我们的敌手?我们只是不愿意兄弟相残,大家都是大燕武士,同室操戈,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你的部下真的流血吧!”
“唐鸣梧,你放心,九门的人,从进入队伍的第一天开始,就是做好了效忠圣上的准备,更做好了流血的准备。”陆英季冷然道:“九门的人,虽然比不得你们人多,但是你想要轻易占下九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燕京城九门的城上城下,都是由九门将士控制,除了每一门都有城门校尉统帅数十名兵士护卫,而且城门之上的塔楼之内,都有九门的兵士驻守,塔楼里有着机关弩台,一有敌情,机关弩台的威力那是万万不容小觑的。
以火山营的兵力,要夺九门,自然是可以做到,但是要付出的伤亡,肯定也不在少数。
唐鸣梧摇了摇头,道:“陆大人的骨气,我现在倒是有几分钦佩的。不过……若是太不识时务,是会连累家人的!”他拔出刀,走到人群边,将刀锋队在一名家仆的脖子处,看着陆英季,淡淡道:“兵符在哪?”
陆英季怒目而视,却不回答。
唐鸣梧冷冷一笑,手腕子一动,寒刀刀锋从那家仆的咽喉处划过,鲜血喷出,溅在雪地上,白雪瞬间被染红,那家仆捂着咽喉,双目暴突,整个人前栽倒地,抽搐几下,便即不动。
一时间,院子里寂然无声。
片刻之后,才听一声悲号响起,随即整个院子里被控制的陆府的家人们,都是陷入极度的惊恐中,女人们尖声嘶叫,几名男仆便要起身冲走,早被围在旁边的红甲武士踢翻在地,刀背敲在男仆们的脑后,瞬间被击晕。
陆英季目眦俱裂,厉声喝道:“你们……你们这帮畜生……敢在这里杀人……!”
唐鸣梧已经淡淡道:“陆大人,你若是在觉得我们是要造反,你就当我们是造反。我再问你一句,兵符呢?”
“没有!”
唐鸣梧手一动,又杀了一人,随即走到陆英季的一个女儿身边,冷然一笑,他从这姑娘的穿着就能判断出这是陆英季的女儿,蹲下身子,看着这姑娘淡淡笑道:“陆小姐,劝一劝你的父亲,他抗旨不遵,不肯交出兵权,那是自寻死路。你看你长的如花似玉,娇滴滴的,若是因为你父亲的过错,香消玉殒,那是多么的可惜啊!”站起来,刀锋贴在了陆姑娘雪白的脖子上。
“不要!”陆夫人颤声道。
“不要杀我姐姐!”陆家二小姐花容失色,眼泪已经流下来,一脸的惊恐苍白,毫无血色。
谁能想到,一场噩梦突然而至,到现在为止,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寒冬深夜被从床上拉起来,赶到这里来集合。
陆大小姐面无人色地望着陆英季。
陆英季肃然道:“我陆家的人,无论男女,都要誓死效忠圣上,为此……可流尽身上的血。”说到此处,再不言语,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唐鸣梧也不客气,手起刀落,割开了陆大小姐那雪白的咽喉。
血流,花消,玉殒!
陆夫人惨叫一声,身子软到,早被身旁的人扶住,陆二小姐捂着嘴,美丽的眼睛瞪大,一时间竟是连声音也喊不出来。
陆英季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紧咬牙,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唐鸣梧神情冷淡地走到陆二小姐身边,刀锋又贴在陆二小姐的脖子上,冷声问道:“兵符在哪里?”
陆英季依然不说话。
唐鸣梧正要动手,陆夫人已经嘶声道:“不……不要,你……你等一等!”
“夫人有何指教?”唐鸣梧看向陆夫人,淡淡笑道:“夫人,不是我无情,实在是……陆大人太过冷血,为了一块兵符,不但不遵从圣旨,连自己女儿的性命也不要了……!”
陆夫人无力道:“你……不要杀她,我……我知道兵符在哪里!”
陆英季豁然变色,睁开眼睛,望向陆夫人,怒斥道:“蠢妇,你胡说什么?”
唐鸣梧收起刀,缓缓走到陆夫人身边,拱手笑道:“夫人受惊了。伤了陆小姐,实非我所愿,夫人当真知道兵符在哪里?”
陆夫人听到陆英季的怒斥,顿时犹豫起来,望向陆英季。
陆英季厉声道:“跳梁小丑,图谋作乱,圣上必会在顷刻间让他们灰飞烟灭。你莫胡言乱语,陷我陆家于不忠不义之地!”
唐鸣梧回过头,微一示意,陆英季身后一名红甲武士刀把重重敲在陆英季脑后,九门提督陆英季当即晕倒过去。
唐鸣梧这才看着陆夫人道:“夫人,陆大人一时糊涂,你可不能糊涂。他圣旨在手,却不遵圣旨行事,那可是要惹出大乱子的。只要你说出兵符在哪里,我保证,你们陆府从现在开始,不会流一滴血!”
……
……
火山营一部前往九门提督府夺取令牌之时,外御林军的凤翔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正在进行着一轮血腥的清洗活动。
燕京五大御林军,其中总会夹杂着一些沙子。
一直以来,凤翔营指挥使苏雨亭给人的感觉总是一种平静的状态,这位指挥使大人平日里不喜言笑,治军严谨。
但是在这一夜,不少人都被震慑住。
一个时辰前,指挥使大人突然来到了大营之中,各队官兵都在第一时间集中到了校场之上,而一身银盔的苏雨亭,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天空飘着雪,凤翔营五千官兵,几乎没有遗漏地静静站在飘雪之中。
军中的书记官正在读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只片刻间,六十多名官兵都已经从队伍之中出列,站到了队伍的前方。
这些人面面相觑。
苏雨亭淡淡地看了身边的部将一眼,那部将举手,挥下,从队伍中间立刻又出来一大队人手,他们动作迅速,那六十多名官兵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后而上的兵士用刀架住了脖子,有几名反应快,想要拔刀,只是佩刀还没拔出来,便被踢翻在地控制住。
苏雨亭并没有犹豫,冷酷无情地点点头,身边的部将抬起掌刀按下,兵士们手起刀落,六十多名官兵只是在片刻之间,便被屠杀干净。
迅速,果断,冷酷!
正是御林军一向的风格。
“这些人,都是躲在凤翔营别有居心之徒。”部将高声道:“别有居心者,杀无赦!”
五千官兵寂然无声,阵列极其整齐。
只是在片刻间,六十多人便人头落地,这是凤翔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官兵们隐隐知道,即将有大事要发生。
苏雨亭静静坐在椅子上,镇定无比,脸上的表情也是肃然无比。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骑士翻身下马,上前来,单膝跪下,禀道:“报,唐参领已取到九门提督兵符,如今正接防九门!”
苏雨亭眉头一展,立刻站起,快步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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