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愣愣的坐在大火中央,他感觉不到一丝热气与烟尘。车子炸了,但他坐的椅子没坏,手搁着的方向盘没坏,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围成圆将他圈在了里面。
他默了下,急忙从脖子里掏出董珺送给他的那块平安玉,只见原本洁白无瑕的玉上面,此刻竟多了一张血色的脉络图,正微微发着光。
法器,真的是有法力的防御宝物。
原本压抑得几乎窒息的心痛突然间消失,她为他制作法器,她一次一次的救了他的命。
她不接受他并非不喜欢他,只因为她还不懂。
所以,他不是没机会的是不是?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她还没有爱上他,只是他做的还不够好罢了!
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他不会放弃的。
想通这一点,心情霍然开朗。
萧绝无声地笑了。
感觉到有脚步悄无声息的靠近过来,他迅速将平安牌塞进衣服里面藏进来,而后捡起落在脚边的钻石耳钉和链子。
呵……这东西,他本来已经要丢进湖里了。
可是,她制作的平安牌却将它捞了回来。这是天意,连天也在提醒他,她对他这么好。
是老天爷在告诉他,她对他的好,不能随随便便丢掉。
将东西放进口袋里,萧绝从挡风玻璃前的置物架上拿过剩下的两罐碑酒打开,将锋利的拉环戴到手指上,不动声色地往下缩了缩,将自己隐藏进火光中,安静等待刺杀者的到来……
奉命来刺杀萧绝的一共有五个人,他们像当初的夜暮川一样,穿着黑色的连身绒衣,将头和脚全都包了进去,只露出眼睛。
一枪打中油箱炸了汽车后,五个人端着枪,慢慢的朝这边靠近过来。
队长说过的,萧绝功夫不俗,而且他很邪门,轻易死不了。让他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任何时候都不可掉以轻心。
还说一定要亲眼看到萧绝的尸体,确定他没气了才能算成功。
所以,哪怕刚刚他们亲眼看到了萧绝坐在车上,哪怕他们都认为这会儿萧绝已经必死无疑,却仍然小心谨慎地,过来探寻尸体了。
因为心情不好,萧绝直接把车开出了市区,这里正是郊外最僻静的湖边,正好方便了这些人行事。
但也同样,方便了萧绝动手。
他微微俯着身,尽量屏住呼吸,等待他们过来。
十米,八米,五米,两米,一米……
“……”忽然,一阵悠远的古典筝曲在车内响起。五人中领首那人正准备踢车门的动作一僵,他急忙大喊:“快退!”
汽车都炸了,手机怎么可能还没坏?这绝对不正常。
五个人动作一致,疾速弹开。
原本已经准备好一击必中的萧绝,无奈地笑了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漫天的火光中,烈焰焚烧,自动分开一条路。
他自火中优雅步出,似众生皆臣的神,又似凌驾万物的魔。
远远地围住他的五名黑衣人震惊而惶恐地再次齐齐退开了好几个大步。
汽车都炸成那样了,这个年轻人竟然毫发无损,果然是邪门。幸好老大早有吩咐,否则他们今天,一个不慎可能真得全部交代在这儿。
想到这里,不由个个冷汗。
萧绝慢厮条理地掏出了手机,这个铃声是古琴曲《凤求凰》,他专为董珺一人而设的。
董珺虽然知道平安牌可以护住他,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感觉到平安牌的躁动,她赶紧打了电话过来。
并不怕自己的电话会让他转移注意力,叫人有了可趁之机伤到他。
防御法器,只要感觉到一丝戾气就会自动启动保护主人的。
当然她不知道,她的电话不会致他于危险中,却破了他一次最好的进攻机会。
但萧绝没有不悦,只有说不出的欢喜。
她果然是关心他的!
“你没事吧!”电话接通,立即传来她的声音。
仍然清冷的,但他却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竟是听出了一丝担忧与焦急。
萧绝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很好。”
“我晚上有事要去省城一趟,现在在路上,没办法过来了。”董珺道。
萧绝:“我知道,这边可以控制!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
五名黑衣人见萧绝被他们的枪头指住,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完全无视他们接电话,感觉到羞愤的同时,心里亦无形中生出了惧意。
但老大交代下来的事,就算心里没底,他们也不会退缩。
正是这个机会,萧绝打电话的时候,那领头的人一个手势,五人同时扣下了板机。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打中,但萧绝也不会任他们打而不还手的,也不想轻易暴露了平安牌的秘密。
迅速躲开躲击的同时,简单跟董珺打了声招呼,挂掉手机,开始谨慎应对起来。
他承认,自己暂时还不是夜暮川的对手,但是这些人当中他知道虽然与夜暮川有关,却并没有夜暮川。
是他的人,那他就不客气了!
……
夜暮川果然说到做到,他说过当自己不存在,果然从上车到现在就是一言未发。
哪怕看到董珺跟萧绝打过电话后,也关心战局,却是忍住了没有作声。
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底下的人打电话过来报告结果:“老大,对不起,我们没能完全任务。”
夜暮川悄然深呼吸了口气,平静地问道:“怎么会输的?”
其实,那会儿董珺那么肯定地告诉他不会成功时,他已经相信了。但真正听说没成功,还是有点失望。
那边道:“那小子好邪门,我一枪打中了他的车。车爆了,他从火里面走出来,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衣服都没脏一点。还有,他懂古武,并且身手不凡,我们五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有什么损失?”
“他……”那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不好意思说。
夜暮川也没催,但那边结巴了会儿,不见老大挂掉,就知道是非说不可了。只得窘迫地小声报告道:“我们都被打得好惨,全被扒了衣服,挂在湖边的铁链上。要不是老四会缩骨功,我们可能得等到明天,被人发现。他还说,我们今天的下场,就是老大你明天的榜样。”
夜暮川眉头狠跳了两下,随即淡然道:“早些回去歇着,让人注意他的动静,暂时不要再动手了。”
“是。”
挂了电话后,夜暮川看向董珺:“为什么会这样?”
坐在爆炸的车里面却毫发无伤,他记得前世的萧绝,这个时候是没有这种本事的。
而她也肯定地说萧绝不会有事,这说明她明白原因。
董珺听懂了他的意思,却只当没有听到。
知道她不会回答了,夜暮川轻吁了口气,不再作声。
大约是十多分钟以后,车子进入了省城范围。
晚上十一点的省城,仍是不夜天,街上来去的人多的不得了。
码头就在临近城郊这边,很快阿桂就与留在这边的人联系上了,双方在陆图志名下的一幢别墅里汇合。
这一次负责送货回来的人名字叫曾晖,是破天门两大副门主之一。另一位副门主名字叫赵章桂,也就是阿桂。二人一文一武,阿桂是文,曾晖是武,他是破天门除陆图志外,最能打的人。
阿桂的助理是林大奇,曾晖的助理是他的亲弟弟,名字叫曾驰。
因为得罪了小人,陆氏的生意三翻两次被人阻挠,好的药在国内通常很难卖到好价钱,就算能卖出去也会惹来麻烦。所以在好几年前,陆氏的上品中药,就开始往海外出售了。
曾晖兄弟两个就是负责海外运营事务的人。
这一次,他们走关系从地下市场高价买回来了三十套计算机元件,正准备亲自运送回去,正好参拜还没有见过的新门主。
一路顺利,却在离家那么近的省城被人劫了货。
这是新门主上任后交代办下来的第一件事,只是送货回家这么小的事,竟然都被他们搞砸了。曾晖愧疚得要死,拿了家伙就想带人去把东西抢回来,要不是被他弟弟拿绳子绑住了的话。
除了自己跟来的夜暮川,董珺这次就带了阿桂和阿萍两个人来。阿桂负责开车领路,阿萍是受了陆图志的令,跟着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
别墅的客厅里,曾驰率领此次参与送货的人,一起拜见新门主:“恭迎门主。”
受了枪伤被绑在椅子上的曾晖连忙踢了下半跪在脚边的人,小声道:“快松开我!”
那小弟却已经跪下拜见新门主了,悄悄腾出一只手来解绳子,当然是解不开的。
董珺在椅子上坐下,冷淡的视线扫过面前的十几个人:“谁来说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回小姐……”
“我让你起来了吗?”董珺冷眼望过去。
刚刚站起来的曾驰脸一变,讪讪地笑了声再次跪回去,低下了头。
跪在他旁边的短裙年轻女人叫韩晓怡,她是曾驰的女朋友。见曾驰被训,她不服气地抬起头来,面露不悦道:“小姐,阿驰受了伤。再说了,他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你怎么可以……”
“不是故意,却冒犯了!”董珺静静道:“你也不是故意,才冒犯我的吗?”
初次拜见就质问门主,可不就是以下犯上吗?
韩晓怡噎了下,却是半点不惧地反驳道:“小姐的意思是往后我们有话都不能说了吗?大哥教我们的是友爱弟兄,体恤下属。现在阿驰受了伤,小姐让他下跪就算了,还……”
“韩晓怡,你给我闭嘴!”曾晖怒喝,急忙回头向董珺叩首请罪道:“小姐,是属下管教无方,才会让阿驰和晓怡冒犯了小姐。属下知错,求小姐恕罪!”
董珺抬眼看过去。
曾晖今年二十六岁,他体格健壮,肌肉发达,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一些,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
此时他穿着一件格子衬衣,胡乱的扣了两粒扣子,露出力量惊人的古铜色胸膛。牛仔裤被裁了一截,他腿上缠了不少的纱布,纱布染了红。但看他精神还不错,想来伤的并不是很重。
其他人也是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多是被刀砍伤的,伤的位置分别在胳膊上肩膀上胸口上腰上腿上,无一而足!纱布渗出了血,有的衣服都被染红。
这样看来,曾晖的伤应该还是最轻的。但是他被困在椅子上,绳子绑得很紧,他稍稍一动,就几乎要勒进肉里面。
“谁绑的你?”董珺问道。
曾晖回头看了弟弟一眼,迟疑了会儿,才回答道:“是我,是我自己让弟兄们将我绑起来的。属下办事不力,特向门主负荆请罪!”
“我马上帮三哥解开。”曾晖旁边跪着的小弟要动手。
董珺却道:“既然绑上了,便绑着吧!连这么事情都看做不好,带出去也只能是拖后腿。”
曾晖顿时涨得脸通红,惭愧地低下头去一语不发。
曾驰却受不住了:“小姐,我们也不是故意把货弄丢的。我哥都受了伤还心心念念着要去把东西抢回来,要不是我们拦住了他把他绑起来,他现在都已经不顾自身安危的拼命去了。”
与曾晖的粗壮不同,曾驰是典型的小白脸,身材纤细,皮肤细腻,长得有几分英俊。他自己并不会打架,但计算机用的不错,头脑也还行,在破天门一直担当着类似于小军师的职责,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很会说话,一句话就引起了在场所有小弟的共鸣。
“就算三哥有哪里做的不好,也是一心一意为帮派着想。他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小姐怎么可以这么说。”
“就是就是,太过份了!”
“……”
“弟兄们个个挂彩,小姐一来却是半句缘由不问,就是罚跪,责问,羞辱,惩处……小姐当真是好生威风!”韩晓怡跟着附和,她面上愤恨,眼里却划过一道隐约的流光。
董珺不客气地一个挥手,隔空甩了她一个巴掌,淡淡道:“我想,你还没有见识过更加威风的。”
“啊!”韩晓怡惊叫一声,捂着脸趴在了地上,牙齿当场掉了两颗。
董珺露的这一手,瞬间惊呆了十多个人。
虽然更加激起了这些人的不服,但却没有几个人敢再胡乱说话了。毕竟这不是能够拼命的敌人,而是他们的新主子。
只有曾驰惊吓过后,即刻愤慨地跳起来指住董珺喝道:“你……啊!”
董珺指尖自杯中醮了滴水,曲指弹出去,曾驰的膝盖中招,他大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抱着膝盖惊惶失措地叫了起来。
视线抬起,偷偷对上新门主冷漠如冰的眼神,他心口猛然一窒,急忙心虚地躲开。
虽然他们这是第一次见新门主,但是电话联系中却是听不少弟兄们说过的。都说新门主虽然不爱说话不爱笑,但却是很护短的,对弟兄们都很好。
可是,她怎么对他这么狠?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不,不会的。
她还什么都没问,她对事情怎么发生的一无所知,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不会,肯定是他自己吓自己。
曾驰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喉咙口来了,虽然痛得厉害,但这时候竟连呼叫都不敢,生怕再次引起新门主的怒气。
而还在大叫的韩晓怡,则被董珺丢过来的一个小杯子,堵住了嘴巴。
“小姐……”曾晖看到弟弟受伤,有些难受了。他愧疚地望向董珺道:“小姐,是我没用,你要罚罚我就好,属下绝无怨言……”
“我罚他们,你有怨言了!”董珺幽幽反问。
曾晖吓了一跳,慌忙摇头:“属下不敢,属下知错,求小姐责罚!”
董珺冷冷道:“说说经过。”
“是。”曾晖连忙事无巨细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讲完之后,董珺接着又让除了曾驰与韩晓怡之外的其他人各讲了一遍。
每个人都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基本是大同小异,只不过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才小有出入。因此,确定他们是没有撒谎了。
待他们全部说完以后,董珺才总结道:“一路顺风,确定没有走露消息,却在最后关头被人直接找上门来。只是一些计算机元件,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对方却不惜出动百人争抢,甚至动用上了枪支。对方有枪人也比我们多,除了曾助理与韩小姐外个个挂彩……”
“我,我也受伤了。是大哥救了我,他……”曾驰惊恐地想要辩解,但董珺扫过来的那一眼实在可怕,他瞬间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想说什么的,全都忘记了。
“你也受伤,手肘擦花的那一点吗?”以为包着纱布,她就看不到?
董珺接着说道:“曾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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