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轻笑了几声,“我就是想问问,他的手怎么样了?烫伤好些了吗?”
“很好,不用你操心,没事。”
“要记得换药,还有,别碰着水了。”
“我们家里有家庭医生,不用你叮嘱。”
“……”
“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
“那就再见,我们很忙。”没什么事还不挂电话,浪费电话费,左佐未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还以为他的手烫伤了是家里的小保姆于菲包扎的,原来昨晚出门是去找别的女人,左佐面上表情无多大的变化,眼神却有些沉,心里竟然不舒服得很。
昨晚荀良佑说要出去吃饭,左佐还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哪知傍晚去到饭店里的包房时,荀家的人齐刷刷地坐哪儿等着了。
荀家一共四个儿女,三女一男,老大荀箐是领养的。原本一共有六口人,现在加上左佐,一共七口,分成两边而坐。
自从荀文正和文卉芝离婚后,荀家就分成了两派,文卉芝和老三荀良萱一派,其余的五口人一派。
只要是出来吃饭,荀良佑从小到大都挨着他老子坐,左佐则坐在他旁边,也就是第三个位置,挨着她的是荀良媛,最后是荀箐,对面是文卉芝和荀良萱。
饭桌上静静的,各个都没有话要说,又或者是懒得说。荀良佑拿起筷子给左佐夹菜时,文卉芝才喊道,“儿子,你手怎么了?”
她这么一喊,荀文正也转过头来了,“在哪儿弄伤了?怎么缠着那么厚的纱布?”
“没事,大惊小怪。”荀良佑似乎有些不耐烦,连眼皮儿都懒得抬。
文卉芝把问题抛给左佐,“小佐,良佑的手怎么了?”
“昨晚……”
“问她也是一样,都说了没事了,”荀良佑接过话来,“还问问问,真烦。”他皱了皱眉,又夹了些菜放进左佐碗里,小声叮嘱她多吃点,左佐轻声应着,眼角的余光看到荀良媛狠狠瞪了她一眼。
左佐现在坐的位置本来是荀良媛的,她能不气么,这个小贱人,这才嫁过来几天,就敢抢她的位置坐,以后还得了。
荀良媛看左佐不顺眼,文卉芝也看左佐不顺眼,每次见到她时都恨不得把她胸前那两团翘挺的肉给拍扁,这个把她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狐狸精!要不是荀良佑扬言家里要是不让他娶她他就去给左家入赘,她早把人给轰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左佐长得好看是好看,但年龄太小,不懂事,学习的专业也不是她喜欢的。还有,她以前是个哑巴,后来才好起来的,万一以后生出来的儿子遗传到了她的“哑巴病”怎么办?
文卉芝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打哆嗦,她的孙子千万不可以是个哑巴。
要是像邢淼多好啊,邢淼是学画画的,出身艺术家庭,还懂得讨好她,每次去她那里,总把办法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
还有,最可恶的一点就是这小狐狸精竟然是左利民的女儿,文卉芝最讨厌左利民了。
以前荀良佑还没认识左佐的时候,总会帮文卉芝出气,每次从自家公司银利门口经过,都会上去跟左利民呛几句,把他气得只字都吐不出来时才走人,文卉芝得意极了。
可当左佐出现后,这兔崽子有了姑娘就忘了老娘,他还是每次从银利门口经过时都会上去,只不过从那以后是去给左利民带东西,他喜欢什么他就带什么,偶尔还会说自己亲娘坏话。
不仅如此,俩人没结婚之前他还在公共场合喊他爸,认贼作父啊,文卉芝气极了。
左佐不是没有感觉到文卉芝不喜欢她,她不喜欢她不招惹她就是了,平时对她的冷眼能尽量无视就尽量无视,在哪里遇见了也只是礼貌性打打招呼,绝不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但有的时候文卉芝会故意找她的茬,左佐憋得实在是难受,实在是忍不了了她就会跟荀良佑说,荀良佑二话不说就冲去找文卉芝算账去:文小姐,你看我老婆好欺负就欺负上瘾了是吧?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敢欺负她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说完他还顺手砸了她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听说荀良佑每次去闹时文卉芝都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每回那些贵妇一见到她瘦了,就知道她宝贝儿子又把她给气着了,纷纷安慰她不要紧,就当作是荀良佑在帮她减肥,文卉芝欲哭无泪。
文卉芝是知名的画家,年轻时长得很漂亮,现在也风韵犹存,只是她除了在画画时像她所画出来的画那么恬静外,其余时候都是母老虎,要多强势就有多强势,据说这火爆的脾气是年轻当兵时给养出来的。
和荀文正离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都强势,没有一方肯让步,不肯让步就不和谐,不和谐就还不如离婚算了。
说离婚就离婚,民政局字一签,哼,滚。
离婚十多年来,架倒是不吵了,因为见面少了,平时就算见面了看对方不顺眼时,顶多朝对方冷哼几声。
比如现在,哇靠,吃完饭突然觉得对方真他妈不顺眼,哼完之后,走人。
荀文正走出十几步远又退回来了,说要带荀良佑去医院给他看看手,荀良佑拉着左佐跑了。
夜幕低垂,霓虹灯五彩缤纷,街道上车水马龙,商店里人头攒动,大城市一入夜就更加热闹。
荀良佑本想带着左佐直接回家去,可在半道上接到了邱天阳的电话,说是去酒吧聚聚。年轻人一般都好那个地方,荀良佑答应得很干脆,连左佐的想法都没过问,挂了电话便调转车头,迅速前往目的地。
这家酒吧叫千惑,是焦南市有名的销金窝,有钱公子哥最好的娱乐场所。
荀良佑就是常客,经常带着左佐出入这里,然后趁着酒意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所以左佐最讨厌来这个地方,但还是被强行拉来,这次也是。
一进门就有人上前来打招呼,荀良佑笑着回应,拉着左佐的手穿过灯红酒绿的大厅,直奔二楼的包厢。
左佐烦闷得很,在荀良佑伸手推开包厢门之前,找了借口,“我晚上吃多了,现在想去上厕所。”
虽没撑到一定要去上厕所的地步,她晚上确实吃多了,荀良佑总是给她夹菜,并且都要她吃下去。他直接答应,“行,”但又叮嘱道,“记得快点回来,别乱跑,也别想着自己一个人回去,我没在别人会占你便宜的。”
“知道。”左佐很乖巧地应着。
荀良佑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垂下头亲了她一口,松开手柔声道,“去吧。”
两人各自散开,荀良佑进了热闹的包厢,左佐去了安静的洗手间,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洗了手便出来。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回荀良佑在的那个包厢门前,刚要推开门,隔壁突然冲了个人出来,左佐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站稳之后才发现是陶瑛,她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里?”
第8章 废人手
“小佐,”陶瑛上前抓着她的手臂,一脸慌张,“我遇见麻烦了,你跟我进来一下好不好?”
左佐这才看清了她身上穿的是酒吧服务生的制服,“你怎么跑这儿当服务生来了?”未等陶瑛回答,她又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邢淼你认识吗?”
每次跟文卉芝见面都会提到邢淼,左佐想不知道都难,“认识,怎么了?”
“我……”
陶瑛欲言又止,左佐面带疑惑,“你跟她有事?”
“嗯,我,我……”陶瑛吞吞吐吐的,因为焦急面色涨得通红,眼底还带着一丝难堪,深吸一口气才将事情一鼓作气讲出来,“你借我点钱行不行?”
“你弄坏她东西了还是怎么得罪她了?”
“我把酒泼她身上去了,她要我赔衣服。但真相其实不是这样的,是她的朋友把我绊倒在地上,我不小心泼上去的。我打的临时工,刚刚找了经理,得罪了邢淼,经理当场就把我开除了,要我自己赔。刚好看到你从门口经过,所以,我……”
左佐沉默了两秒,“要你赔多少?”
陶瑛伸出了一双手,“十万。”
左佐大惊失色,“她穿的什么,一件衣服竟然要你赔十万,走,带我进去看看。”
说完就拉着陶瑛的手进去,邢淼正坐在沙发上,一旁还有七八个男女朋友,各个衣着光鲜,光看着都让人觉得不好惹。
“来啦?钱拿来没有?”
开口的正是邢淼,她穿着黑色的包臀短裙,身材凹凸有致,脚踩四寸细跟高跟,齐腰大卷发,妆容浓到左佐都快不认识她了,这副样子哪里像文卉芝说的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一夜店宝贝。
包厢里的烟味和酒味很浓,隐隐约约太透露出一股香水味,有点像荀良媛身上那种。左佐打量完了,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穿的裙子上,“你这衣服我在专柜看过,只要一万出头,你一开口就翻了差不多十倍,是不是太过了些?”
“我就是要十万,又不是要你赔,”邢淼望了左佐一眼,又把视线落在陶瑛身上,鄙夷地开口,“赔不了就别想走。”
“小佐……”陶瑛下意识往左佐身后躲,手抓了抓她的衣摆不知如何是好。
左佐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之后又把目光投向邢淼,“要不我买条一模一样的赔给你,她是我同学,大家认识一场,请你别找她的麻烦。”
“谁要衣服了?”
左佐面色平静,“我身上没有现金,要不你现在跟我出去,或者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取给你,就按这裙子的原价来,一分都不会少你。”
“谁要你的钱?你以为我没有你有钱还是怎样?”
“我没有想怎样,只是想好好把这件事解决而已,倒是你,你想怎么样?”
邢淼扯了下嘴角冷笑两声,一脸睥睨,“你代替她跪下,倒酒认错,再磕三个响头。”
对方如此盛气凌人,左佐倒也心平气和,“你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就去取钱。”
她说完拉着陶瑛就要走,邢淼看见她本来就有气,这会儿更是给她不温不火的态度激得更气,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磕完头我就放你们走。”
左佐抬头与她对视,“良佑在隔壁等我呢。”
“别把良佑搬出来唬我,我才不怕他!”
“钱不要,衣服也不要,那干脆什么都不要了,你让开,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左佐不打算再跟她废话下去。
“我说了要你跪下磕头道歉!”
邢淼咄咄逼人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讨厌得很,到这一步左佐要是想不明白对方的真正目的她就是傻子,分明就是冲着她才把事情搞成这样,她就是有心躲也躲不掉,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整天在你父母和荀良佑妈妈面前扮乖巧,背地里却跑来酒吧花天酒地的,抽烟喝酒,我还亲眼见过你叫牛郎!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就怕你没机会说,在你说之前我会先撕烂你的嘴!”
软硬都行不通,哪里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左佐转头朝陶瑛说了句,“我们走,别理她。”
“想走?门儿都没有!”邢淼似乎是怒了,音调扬高了不少,抬眼对几个猪朋狗友使了个眼色,“抓住姓左的小贱人!也别让那个服务生出去!”
几个人一拥而上,拽住左佐的手臂将她拽了回来,拉到沙发前摁着她跪在地上,左佐想站起身却动弹不得,“你们放开!”
包厢门被用力关上,陶瑛站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
邢淼坐回沙发上,慢吞吞地从包里抽出把军刀来,在左佐眼前晃了晃,“道歉。”
“你别欺人太甚。”
她恶狠狠地威胁,“再不道歉我就废了你的手。”
左佐紧紧闭着嘴,被人摁着跪在地上腰却挺得老直,以前和邢淼遇到时最多朝对方看一眼,连招呼都没打过,更别说是有仇。这么针对她的原因还不就是因为荀良佑,她哪能想不明白。
很小的时候文卉芝就老对邢淼说以后嫁给我们家良佑之类的话,现在他却娶了别人,大概是由于不甘心,便想着找左佐出气,今天碰巧逮到她了正好,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
左佐咬了咬牙,“十万就十万,我现在去取给你,你叫他们放开我。”
邢淼端起一杯酒,用力泼在左佐脸上,“现在晚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左佐来不及多向,有一小点进了眼睛里,微微泛疼,她轻轻眨了眨眼,试图缓解下疼痛的症状,剩下酒水顺着脸颊流向脖子,再流进衣服里,胸前湿了一大片,狼狈不堪。
眼睛还看不清楚,右手就突然被抓走,邢淼将她的手用力摁在桌子上,“听说你很喜欢写毛笔字,手应该挺重要的,磕头道歉,不然就废了你的手。”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一想到左佐会残废,邢淼就开心得不得了。
或许是被踩得心里不舒服,左佐这会儿也不管不顾,板着脸应道,“磕头道歉?你他妈在做梦,你有种就尽管来!我才不怕!”
“作死!”
门突然被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反射性抬头朝声音来源望过来,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脸色瞬间就白了,除了邢淼,她只是一瞬间的怔愣,反应过来后就松开左佐的手,惬意地坐在沙发上。
见到来人时,左佐彻底松了口气,下意识喊了声,“良佑。”
荀良佑朝她看了一眼,大步走了过去,抓着左佐的人见他脸色不好,暗叫不妙,识相地松开。
得到自由的左佐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荀良佑将她扶了起来,抽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带着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邢淼旁边。
“你老婆得罪我了。”邢淼很随意地把军刀扔向一边,点了根烟抽了起来,长腿交叠在一起,瞥了荀良佑一眼,等着他说话的过程中悠然自得的,一点都不害怕。
文卉芝会给她撑腰。
“所以你要对她做什么?”荀良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任何情绪,面色却有些冷。
邢淼悠悠吐出一口烟雾,“我让她给我道歉,磕个头怎么了?又不会死,可她就是嘴硬,怨不得我,我只不过是要废她一只手……”
话音还未落,手里的香烟就被荀良佑用力夺走,紧接着,他起身把她按倒玻璃桌子上,手紧紧掐住她后颈处,半个身子压了上去。这动作快到邢淼反应不过来,等感觉到脖子发疼才后知后觉地惨叫一声,“荀良佑你疯了,放开我!”她试着挣扎了下,却动弹不得。
局势来了个大转变,邢淼的朋友往后退了几步,左佐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是好,跟荀良佑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