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騛騜略感抱歉且带着一丝同情的目光凝视她一眼,裴珞沁慌忙撇开视线,举步迈开。
“ㄘㄟˊ,用不着觉得我可怜,我都二十五岁了,又不是小孩子,非得父母呵护不可。”她摆摆手,领着他走向房问。
二十五了口“那你丈夫呢?”这年龄她早该嫁人了!
裴珞沁倏地旋踵,“本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啦!唁,这是你的房间,小了点,没办法,我家这就么点大,委屈你了。”差点撞上他人,赶紧往后缩,朝房里努了努下巴。
时騛騜皱了皱眉。他那个朝代,十五、六岁的女人都嫁人了,像她这个年纪都几个孩子了,她居然还没嫁口
“没有媒婆上门说亲吗?年纪这么大还没嫁出去,是会让人说闲话的。”他好意地说,惹来裴珞沁一记大白眼。
“多大?二十五岁正值花样年华,我是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干嘛得嫁人!”伤处被戳中,裴珞沁踮高了脚,凶巴巴地朝他吼。
哼!这老古董!还用得着他来提醒她行情不好吗?她是凶了点、皮了点、独立了点、豪气了点……呃,再嫌下去自己也下不了台了。总而言之,没有好男人敢来追她又不是她的错!
听清楚哦!是没有好男人,而不是没有男人哦!所以是她眼光高,始终没有遇到中意的就对了。
何况,在卡拉OK那种地方接触的男人有一半以上是老猪哥,看尽了臭男人爱吃女人豆腐、爱毛手毛脚的丑态,教她倒尽胃口,对于感情的事……没想过咩!
时騛騜掏掏耳朵,不解她反应为何如此激烈。裴珞沁没好气地瞥向他一脸无辜、莫名其妙的模样,觉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他似的,心一软,不由得又收敛了些。
“这是床铺,睡觉用的,你跟我来。”她尽可能地端出耐心,向他解说,否则他糢态百出是可以预见的。
快步走进浴室,“听清楚哦!我只说一遍。”裴珞沁还事先声明。时騛騜认真地点着头,手叉腰跟在她身后,洗耳恭听。
“这是马桶,让你……方便用的,可别用它来洗脸,用完记得按一下这里冲水;这是卫生纸,我们这时代可不是用草纸擦屁股哦!那是洗脸台,这往上拉一下就有水了,旋左是热水,旋右是冷水,和这边淋浴的水龙头道理是一样的……”她没看他,迳自一边说明一边示范,速度虽快,倒还算有诚意了。
“这个呢,是牙刷,刷牙齿的,这挤在它上头,叫牙膏,刷完要吐出来,用水漱口,你别吃下去了,知不知道?”嗟!简直像在教三岁小孩!
她由柜子里取出新的毛巾和牙刷,转身欲递给他时,没料到他距离这么近,迎面就朝他胸膛撞去,然后“倒弹”,她痛呼一声,反射地捂住鼻子,撞扁了……
“你没事吧?撞伤了没?”时騛騜下意识地伸臂揽住她,关切地弯身低问。
裴珞沁猛抬头,他放大的脸映入眼帘,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从不觉得自己家的浴室小,怎么他一进来,整个空间就被他占满了?
这样强烈的存在感教她酡红了脸,他阳刚的男性气质充斥在她的嗅觉里,搔得她呼吸不稳,心跳继漏拍之后开始失速……
这样的气氛好暧昧,她不明白自己在慌什么,脸红耳热人生气还逐渐稀薄!裴珞沁懊恼自己的反常,忙不迭稳下心绪,将他推开。
“没事、没事!那是沐浴乳,洗完会香香的,你洗个澡,我累了先睡,明天见。”她低着头,像做了亏心事似地不敢再多看他,匆匆忙忙地夺门而出。
时騛騜不明所以地望向被她带上的门板,就这样让她给关在浴室里。
嗯……这一小间浴室对他来说,是充满新奇的,她先去睡也好,他可以有不少时间可以慢慢摸索这些从来不曾接触的东西。
— — —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翌日下午,裴珞沁亲自下厨,诚意十足地做了拿手好菜请时騛騜吃。
“嗯,好香,这道菜名叫什么?”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时騛騜举箸,抬眸笑问。
“这啊……”裴珞沁灵活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圈,脑袋瓜也跟着转了转,“鲜蛋高丽菜煮泡面,这时代永不退流行的一样食物。”
呵呵!她平时只是冲了热水就吃,连加蛋加菜都嫌麻烦,今天招待他这名来自远古时代的贵客,为了让他体验现代社会讲求效率速度方便的食物代表作,才这么大费周章的唷!
“哦,原来如此!有劳你了。”他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得裴珞沁直想偷笑。
两人坐在餐桌前用食,时騛騜边吃还边抬眼颔首示意,心想自己真幸运,在这陌生的时空,遇到了这么个热心助人的好女人。
裴珞沁偷觑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一股暖流不期然渗入心窝。这会是亲自替人张罗吃食的幸福感吗?一碗泡面他也吃得这么满足,反倒教她心虚了起来……
好吧!看他这么捧场的份上,下回对他好一点──炒饭……再多也没了,她只会这几样。
“好吃吗?”她口里含着面,咕哝地问。
时騛騜一个高大强健的大男人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吃得又快又猛,没空应答,只点点头。
“你吃慢点吧,小心噎着了。”慧黠眸底漾起了温柔光点,她轻声提醒,虽低头吃面,注意力却不知不觉地移向他。
仔细近看,才发觉他长得还满帅的,五官刚毅俊朗,体魄刚健英挺,比起现代男人十个有八个是白斩鸡似的文弱样,浑身充满了无法漠视的男人味,整体看来虽粗犷阳刚,但言谈之间和态度全是自然不矫作的君子风范;尤其,一股凛然正气充斥在他周身……要不是他来自古代,她肯定为他心动。
然而,帅归帅,他这副模样可是见不得人的,必需改造一番才行。
“够吗?”见他碗底朝了天,她问。
“够了,你真厉害,手脚俐落,才一会儿时间就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时騛騜不疑有它地称赞。
裴珞沁干笑两声搔搔头,不好意思告诉他,速食面有多容易,小孩子都会泡,只是她丢进菜和蛋罢了。不过,不知为什么,她直觉地想让他这么认为加深好印象,所以没有加以说明。
“待会儿我出门一趟去替你买套衣服,你这装扮别人会当你是怪胎。你人生地不熟的,可千万别乱跑,我会教你怎么看电视好打发时间,其它的东西你不懂得使用,一概别乱动。”难为她出门还得戴上墨镜遮盖“黑轮”。
她抬手示意他站起身,上下前后打量一番,好预估他的身形该买什么Size的衣服。打扮正常后,他也才能踏出这个门。
“珞沁,厨房可有刀?”他摸摸自己的下巴,一天过去,胡髭已长出。
“干嘛?别告诉我你想用菜刀刮胡子!”她问,然后意识到他的动作,接着怪叫。“行了行了,我会帮你买把刮胡刀回来。”真麻烦!
“再麻烦你顺便看看我那些钱币换不换得了现在的钱。”白吃白住让她破费就不好了,时騛騜尴尬地提起。
“咦?对厚,我差点忘了……”裴珞沁兴匆匆地冲进房里取来那袋锦囊,灵光又一闪,“你身上穿的也脱下来看看能不能变卖吧。”
唐朝服饰耶!人家巡回展览里都不见得有,一定可以卖得不少钱,若是有什么古玉啦、古饰品啦……那就太好了!她笑得谄媚,心底的算盘敲得震天价响。
“好吧,你去试试。”她真是用心良苦啊。时騛騜全心信任,迅速脱得只剩最后一层。
“那个……也拔下来,反正我回来后,还要带你去剪发,现代男人头发没人这么长的。”裴珞沁指指他将头发束于顶端的玉饰。
“好。”他依言取下,置于她掌心,“有劳你了。”
“等我好消息吧。”她表面一派正经地有礼以待,肚子里早笑翻天。
剥光了他所有可以变卖的东西,裴珞沁决定拿去最知名、最专业的古董店去给人鉴定,如果价钱好,她很快就有意外的进帐了。
呃……不能说她狡猾,也不是她心地不好哦!人家她只是脑筋动得快、比较懂得精打细算嘛!反正到时候她供他吃、供他住,尽量不会亏待他,就当是替他保管的嘛!呵呵……
第四章
裴珞沁一出去便是整个下午,时騛騜自然也就对着电视机整个下午。
除去乍看见电视时的诧异和好奇,不明白一个小小箱子竟能装下这么多人外,他也趁着安静的空档想了想自己的处境。
短短一天的时间,光是日常用品就够令他大开眼界了。怎么也料不到一千多年后的世界进步到他无法想像的境界;虽新鲜有趣,然而,当他思考到自己落入这样的时代,而不知该怎么回去时,不免感到心慌,茫然。
大轮盘平空消失,紫晶佛不知去向,失去拓拔苍冥的动向也令他大感担忧,不知他人又在哪为非作歹、祸国殃民。
回不去他生长的时代,他就得适应这个时代,他身上所带的那些盘缠根本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就算裴珞沁能替他换些钱回来,目前他需要用掉不少钱,转眼就会用光,他不能坐吃山空,得和裴珞沁商量看看,是否能为他引荐一些工作。
唉!幸好他没有家累,双亲早逝,不必侍奉,孤家寡人一个,否则他遇,这样突发的状况,就更糟糕了。
只是看来得辜负皇上所托了。
“皇上、皇上!叛军已经杀进宫来,就快抵挡不住,您快和太子、皇后娘娘从北边宫门逃出去……”
蓦地、这样一个惶恐的声音传入时騛騜耳里,他一怔,僵直了身体,倏地睁大眼,目光震惊地扫向电视。
皇上?!叛军?!杀进宫?!
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他追捕拓拔苍冥的这些时日,宫中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化?
看着电视里头的人互相叫嚣厮杀,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穿着龙袍的皇上在几名护卫和太监的掩护下仓皇而逃,时騛騜锐利双眸危险地眯起,握紧了双拳,心里又气又急。
“该死的乱臣贼子!皇上……”
他愤怒地往茶几上重重一击,心情激动万分地起身,迈步向电视机,前后打量,忠心耿耿地巴不得能跃进里头捍卫皇上的安全,无奈,这个黑箱子并无入口,他无能为力……
黑夜的皇宫里火光一片、死伤无数,叛军紧追着皇上不放。
咬着牙,时騛騜眸底迸发肃杀的冷光。皇上待他不薄,他对皇上心存感念,现下大难临头,他居然无法一起承担……他挫败懊恼,不知该如何是好地蹲在电视前死瞪着萤幕。
“呃啊……”一记呻吟传来。
他全身绷紧,皱紧的眉头抽动,眼睁睁看着一支长箭射穿皇上,龙袍顿时被鲜血染红、皇上不支倒地……
“不!”时騛騜拍打着萤幕,跪地呐喊。
在外奔波了五、六个小时,裴珞沁着实有些疲累;不过,只要一想起突然涨满的荷包,她就乐得眉开眼笑。
时騛騜可真是她的大财神,他全身上下果然不出她所料的价值不菲。带着那些东西到全台北市最公正、专业的古董行去鉴定,人家识货的老板马上把她当成贵宾招待,一经确定是年代久远的唐朝古币、古物后,很快便开出了让她眼睛闪闪发亮的好价码。但是,裴珞沁也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为此还特地多跑了两家,稍加比价,最后,当然是价高者得喽!
这笔为数不少的意外之财让她高兴极了,昨晚被人殴打的怨气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
想想,赚了不少钱,对时騛騜好点也是应该的喽!
因此,她从原先只打算去大卖场帮他买衣服,一下便升级到有品牌的运动用品专卖店,替他买了两套休闲服,其余不够的鞋子、内衣裤,杂七杂八的物品再带他亲自去试穿挑选。
拎着一大袋香喷喷的肯德基,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汉堡、奶昔,想到他傻愣愣的模样,裴珞沁红润的唇瓣不知不觉地扬起。
将两手的提袋集中在一手,她掏出钥匙开大门。
“臣罪该万死!无法救驾,眼睁睁让这群乱臣贼子叛变杀害您……臣该死!臣该死……”
这声音真切得不像是电视机传出来的,裴珞沁奇怪地望向客厅,错愕地瞧见他老兄竟跪在电视前,中邪似地猛磕头……
她瞠目结舌,演戏啊?有必要这么逼真吗?他那颗头一定特别健康强壮,磕得乒乓响……
不明所以地挪个几步,她好奇地瞥向电视,上演着某个朝代国家正面临灭亡,镜头远远地带到穿龙袍的演员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几名忠心大臣嫔妃们正在嚎哭,忽然明白了……
糟糕!下午急着出门,忘了跟他稍微解说一下,难怪他会误以为真……
蠢得真可爱!裴珞沁噗啡笑出,赶忙掩着嘴忍下笑意。咳咳,一脸正经的他还真有耍宝天分咧!
“喂!你别再磕了,头都快被你磕破了!”她快步趋近,双臂使劲抱住他雄厚的臂膀,连拖带拉地阻止。
“比起亡国之痛,磕破头又算得了什么!国势岌岌可危,皇上奄奄一息,我却无法贡献心力……”时騛騜低吼。
他眼眶泛红,神情沉痛,说着就又要往地板磕去,在在显示耿赤胆忠心。
裴珞沁实在很想笑,不过倒有丝心疼他额头上的红肿,明白力量不及他,索性跪下身子挡在他前方,捧住他的头。
“冷静点,听我说,这是电视,不是真的,它在演戏,你的皇上现在还安然无恙活在你的朝代中。”她定定地凝住他,表情认真严肃。
听完她的话,时騛騜质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越过她望向电视,情绪激动未平,双手拳头紧握,牙关也咬得死紧。
“相信我,来,你平心静气仔细看看电视里的皇上,和你的皇上长得不一样唷!”真是天兵!她又好笑又心疼,耐心诱哄安抚。
光是看见皇宫内打斗厮杀就足够教他震惊了,闻言才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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