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浸湿他的衣服,熟悉却难忘的泪水。
容印用力深吸一口气,压抑心底的情绪,怅然若失,“姜暖,你这是做什么呢?”
告诉我你还爱我?
告诉我爱情还可以重来?
姜暖,你真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容印轻轻拧眉,抱着姜暖起身,重新将她放回床上。
可这次,她却不依了,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如果不是他的双手用力撑在床上,他可能就压在她的身上。
容印拿开她的手,她又圈上来。
他无奈低声道,语气微微严厉:“睡觉。”
就像是在教训一个小孩子,无论你多严厉,她却笑脸相迎,就如一拳打在空气里。
姜暖咧开嘴,咯咯一笑,眼皮上挑,眉眼诱惑,脸上斑驳泪痕,这般无害的引诱,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是心颤。
不懂事的小孩子抱着他,轻声嘟囔,“阿印,睡觉……”
容印还是妥协躺在她身边,她心满意足放开手,弯身拱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睡姿。
房间的温度渐渐下降,被子睡在身下,容印想起身拿被子,轻轻挪了一点位置,熟睡的姜暖似乎感觉他要走,手与脚一齐缠着他,抱得更紧了点,嘴里含糊又哼了几句,“不要走……”
容印突然记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
她皓齿明媚地问:“你最喜欢我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但他装模作样想了一会,直到姜暖等的很不耐烦。
他才说,“所有。”
她皱眉的样子也很美,小不高兴的表情控诉这个回答很大众化,背对着他。
其实他知道,她等着他去哄。
他从背后抱住她,她挣扎了几下,挣开了,却没走,而是在原地转了个身,伸手抱着他。
“我爱你回抱我的时候,我爱你用力抱紧我的时候。”
这就是他的回答。
容印不动了,任她抱着自己。
他的脑海里,却如万马奔腾,回忆折磨他每一根神经。
姜暖又动了一下,似乎很冷,身体瑟瑟发抖。
容印起身,用力扯过来一点点被子,裹住她,姜暖突然半仰身,抬头,柔软的嘴唇就这样毫无防备贴上他的唇,他的思绪瞬地一片空白,大脑嗡嗡作响。
她缠绕他的手指,握得那么紧,分不开,她呢喃的声音,牙齿啃他的嘴唇,“渴……阿印,渴……”
她嘴里的酒味,蛊惑他的神经,明明喝酒的人是她,他却是醉的那个人。
他抱紧她,疯狂,沉迷,亲吻她的唇。
原来,不是人醉,是心醉。
他着了魔似的褪去她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进入她的身体。
像破茧而出蝴蝶受到了蚕丝阻碍,撕裂地想冲破围城。
动荡不安。
他急切的心受到了阻碍,却让他激动,他小心翼翼抱紧她,他想用力,却害怕伤害到她。
她很疼,在他身下嘤嘤地哭,她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肉里。
她有些委屈,有些害怕,呜呜地轻喃:“疼,疼……”
他小心翼翼亲吻她的眼睛,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唇角、他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独有的味道,曾在梦里出现的味道,让他挣扎,让他疯狂。
他低低轻声细哄,“别怕……”
别怕,别怕啊。
我的女孩,我深爱的女孩。
我从未离去,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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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迷糊从被窝伸出手,冷空气让她猛然清醒,脑袋一阵晕疼,嘴里发涩的酒味。
她睁开眼,入眼的是纯绿色的棉被,这不像是酒店的被子。
目光死死盯着被子看了几秒,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姜暖动了动身子,后知后觉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她的胸前,搭着一只不知明的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是双男人的手。
此时,她终于明白,她躺在别人的怀里,并且是亲密的,毫无底线的!胸前的吻痕和下身的酸胀感,她用屁股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居然出轨了!
啊啊啊啊!
姜暖颤抖着指尖,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
心情平复了许久,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真实又狗血的故事。
至少得看看这个人是谁。
姜暖努力开导安慰自己,发抖的手指一点一点掀开被子,直到看清那人的面容。
定眼一看,瞪大了眼睛,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要闹哪样的节凑?!
柔和的眉眼紧闭,五官俊逸,鼻翼微微抖动,发出均匀的呼吸,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嘴唇微扬,似在微笑。
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容印!
姜暖简直欲哭无泪,用被子捂脸。
捂了五分钟,姜暖才接受这个事实。
容印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趁虚而入!
趁她喝醉了,欺负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又捂几分钟,心情不但没平复,反而越来越复杂。
容印——前任。
苏妳——他的未婚妻。
苏钰恩——现任。
不行!绝对不可以!
姜暖小心翼翼挪开他搭在腰上的手,轻轻下床,尽量不让床上的人醒来,不然她就完蛋了!
还有他,她,四个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这是她不愿看到的结果。
脚踩在地上,冷,太他妈的冷,皮肤都起鸡皮疙瘩了。
地上散乱的衣服,告诉她,昨晚两人到底有多疯狂。
姜暖突然有些羞怯,脸颊慰热。
回头看了一眼容印,嗯,没醒,很好。
姜暖捡起衣服,火急火燎跑进卫生间换上,出来,容印还没醒,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偷偷走掉,装作若无其事,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应该可以吧。
姜暖的手刚握住门把,床上的人睁开眼,冷不防地问:“姜暖,你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姜暖猛然吓一跳,梗着脖子,连头也不敢回,慌乱打开门,脚步踉跄地逃跑。
这是容印平生第一次恨不得自己会飞,她居然不负责任的逃走了!
其实他很早就醒了,他只是想抱着她睡一觉,把这么多年伤害补回来,只是抱一会而已,足够填满他所有的恨意,一腔孤勇的等待。
有多少次在午夜梦回,像今日一般,只摸到一片冰冷。
他到底是低估了自己对她的爱。
他只是喝了一点酒,他半推半就亲吻她的发丝。
原来,着了她的魔,便万劫不复。
而她呢?在两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她连一点想要解释的话也没有,甚至在他的眼皮底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暖!”他咬牙切齿。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容印接通。
“还在床上?看看娱乐绯闻!国内炸翻天了!”她倒是笑得幸灾乐祸。
容印脑海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他连衣服都没穿,跑去桌上翻开电脑。
随着鼠标下移,他的眼眸深沉,周身的气温骤然下降,他一言不发地看完,眉心紧绷,“是你!”
苏妳毫不犹豫承认:“对,是我,你不满意吗?你不就是想报复她吗?我帮你做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回来了我们庆祝一番……”
“苏妳。”他的声音冷凝,打断她的话。
“你生气了吗?早知道你生气,我应该把你的照片打上马赛克!瞧我这脑子!”
“够了。”
“我现在很高兴,听说苏家闹翻了天,苏夫人闹自杀,估计她要被公司雪藏了!”
“立刻、马上把照片收回来,并且澄清这是诬陷。”
苏妳尖叫一声,随后恍然大悟,“你这招欲擒故纵不错啊,她肯定感动得痛哭流涕……”
容印沉默几秒,若有所思地说:“她现在要回国了。”
“你心疼了吗?”
容印轻怔,垂下眼,“是。”
苏妳仰头,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容,“容印,你别恨我。”
然而,她不等容印说什么,继续道,“我想让她在星途和你之间,二选一。”
容印冷然开口,“苏妳,我太了解你了,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那边的苏妳如释重负地笑了,“还是被你猜中了,我承认我在报复你,我找到他了,可是……如果不是你的野心,我又怎么会失去他这么多年。”
苏妳说完就挂了电话。
容印抬眼看着窗外,大雪还在下,纵然开了暖气,房间里还是一片冰冷。
或许,他要彻底失去姜暖了。
又或许,如苏妳所言,她会回来。
但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脆弱暴露在他人的视线内,遭受难听的言语攻击,并不是他初心由衷的。
因为,他会心疼。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姜暖头也不回的出了酒吧,也没有跟石野打招呼,带上阿年,买了最快一班飞机票回国。
这趟日本之旅,实在是太惊险了。
到现在她的小心肝还在嘭嘭跳。
许是昨晚太累,姜暖在飞机上睡着了,睡得很沉。
睡梦里,她梦到了容印。
昨晚,就像是一场蓝柯异梦。
放纵的,疯狂的。
大概早上七点,飞机抵达易市。
易市的天气还是很不好,路上结了一层薄冰,整个城市乏凉,冷清。
人山人海的机场,一片吵闹,人挤人,热因子上升,人们丝毫不觉得冷。
姜暖和阿年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喘气,一团团肉影飞奔而来,拦住去路。
姜暖定眼一看,一群记者围着她,嘴里说出的话,直轰她的大脑,她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头脑却一片空白。
“网传你三年前杀害容印的父亲后,逃去英国避难,此消息经过证实,不是谣言!大明星姜暖是杀人犯吗!”
“关于刚爆出你和容印在日本的‘不雅照’,你们是秘密约会吗?你是容印的地下恋人吗?容印知晓你是杀害其父的凶手吗? ”
“作为苏副shi委书ji未来的儿媳妇,他是否知情你的犯罪前科?还是故意隐瞒?这件事对他升迁之路有很大的影响!”
“……”
什么?
姜暖脚下一个踉跄,脸色苍白,身边的阿年顺势扶着她。
她呐呐开口:“手机给我。”
阿年面露难色,想了几秒,还是把手机递给姜暖。
不论记者在说什么,姜暖都已听不见,不可置信看着网络里一张张的图片。
她太熟悉这些照片了,一张一张,男孩女孩,笑容明媚,幸福洋溢。
三年前,他们还那么相爱。
还有刚刚,她和容印躺在床上的照片,暧昧,迷离,摄影者把镜头特写抓得够精准。
而,真正的定时zha弹,却是容父死wang的内mu,她是间接凶手。
姜暖冲出记者人群,不管身后的记者如何追赶质问。
总之,她需要静一静。
这到底是谁做的?!她和谁有仇?恨到对方不惜要她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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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与容印先后从日本回国,不管‘不雅照’的事件是否真实,但这一件事足够让记者大肆宣扬,用最强大脑,猜测令人振奋的关系。
容氏集团公关部第一时间处理了纸质报社的消息,但网络的消息还是铺天盖地传来。
近几日,容氏的股票连连下涨,不但如此,姜暖所代言的品牌纷纷下架,解约,毁约,接踵而至,甚至远在英国的记者千里迢迢赶来易市。
然而,姜暖所在的kA经纪公司始终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澄清,从事件发生,一连几日,姜暖也未露出头面,包括她的经纪人季姐。
这让众人怀疑,KA公司是不是要放弃姜暖这个一线明星,说难听点——封杀或雪藏。
北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外面冰天雪地,夜晚的医院静谧而诡异。
苏钰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指尖燃着一支烟,他很少有抽烟的时候,总觉得抽烟是男人懦弱无能的象征。
今晚的医院,似乎太平了些。
就在他把烟含在嘴里,小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弱弱地说,“苏、苏先生请不要吸烟,可、可以吗?”
苏钰恩轻轻皱眉,抬头,不悦看着护士。
护士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明明一副害怕的模样,却壮着胆子又说了一遍。
苏钰恩忽而笑了,掸了掸烟灰,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科室?”
“我、我……”眼前这个帅气雅致的男人,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在易市消失,而她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管了不该管的事。
小护士弯腰,朝他鞠躬:“苏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苏钰恩怔了几秒,歉意一笑,温和如水:“应该是我说抱歉,医院不是抽烟的场合。”
小护士傻眼,愣愣看着他。
苏钰恩站起身,来到走廊尽头的垃圾箱处,把未吸完的烟头扔进去了。
苏钰恩看向电梯,伸手按下电梯的按钮,红色的数字楼层正跳动上升。
电梯到达8楼,咚的一声滑开,他还没来得及走进去,身后严厉的男音让他停了脚步,“回来!”
苏钰恩回头,苏父站在走廊中间,抄手,目光锐利,连连冷笑,“你还想去找那个女人?苏家被她害的还不够惨吗?!”
苏钰恩沉默了几秒,直到电梯的门关闭,他又伸手按下按钮,语气平平,“爸,我不会去找她。”
苏父的面部松容了一些,这几日被记者疯狂围堵,他的升迁□□之路出了一点困难,妻子受不住打击,住院,这些事让他心力交瘁,无非是因为一个叫姜暖的女子罢了。
“你妈醒了,去看看吧。”
“不了。”苏钰恩看了一眼苏父,因为这句话苏父的表情又难看了些,他抿抿嘴,“明天吧,现在太晚了。”
苏父嗯了一声,在苏钰恩走进电梯内的那一刻,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和钰合从小到大,我作为一个父亲,从来不会给你们兄弟俩压力,你要做医生也罢,钰合进娱乐圈也好,我不反对,你妈身体不好,这件事,尽快……解决了吧!”
“嗯,是。”
回答苏父的,是一句沉闷而牵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