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看,龙渊已经走了,心里不禁怅然若失。
第二天,曹宝珠来了。张兰心告诉她,有一位叔叔答应资助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她不用再去乡村乐队跳舞了。曹宝珠惊喜交集,欢喜雀跃,然后又怯怯地问:“你能教我跳舞吗?你跳得可好了,我想学真正的舞蹈。”张兰心笑道:“当然可以,以后你就住在学校宿舍,每天晚上来学跳舞。”曹宝珠欢天喜地地去了。
学校的教师宿舍已经动工在修建了,同时动工的还有学生礼堂。张兰心也暗暗高兴,盼望着搬进新宿舍的那天。
(十四)花堂喋血1
曹宝珠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跟张兰心练舞,和其他住校的学生一样,星期六放学回家,星期一早上返校。张兰心见她刻苦用功,便也倾囊相授,先从舞蹈基本功下手,几个月下来,也颇有成效。张兰心很是欣慰。
这几个月,张兰心很少和龙渊见面,只是偶尔上街时信步走去,但也淡淡地不像往日说笑。她也极力不去想他,因为一想到这些,她的心便会莫名其妙地痛。但是龙渊隔三岔五要给她打一个电话,问她好不好,她总说很好很好。
眼见元旦临近,学校组织学生搞庆祝活动,表演节目。张兰心建议曹宝珠报名参加,去表演独舞,还精心为她编了一支舞蹈。
表演这天,学校张灯结彩,专门在操场搭了一个小舞台。学生也都是欢天喜地,兴高采烈。张兰心亲自为曹宝珠化妆梳头,看着亭亭玉立如出水小荷的宝珠,心里很是得意。
宝珠的表演很成功,在众多学生表演的节目当中,一枝独秀。
表演结束后,张兰心给自己班上的学生交待了一些放假的注意事项,便走出了教室。学生欢呼雀跃,从她身边跑过。
张兰心走到自己寝室门前,发现宝珠和一个提了一只鸡的老太太已经等在门口了。老太太一见张兰心,便笑容可掬地抓着张兰心的手,说:“张老师,你真是好人呀。把我孙女调教得这么有出息。”曹宝珠说:“我奶奶知道我要表演,她非要来看一看,也非要来感谢您。”
张兰心把她们让进屋里,有些奇怪地问:“奶奶,你这么大年纪,怎么有这么小一个孙女呢?”
老太太说:“我以前的孩子都没带好,丢了。我四十多岁才生了宝珠的爸爸,谁知道辛辛苦苦把他带大娶了媳妇,生下宝珠丢给我带着,两口子自己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十几年不见音讯。”老太太直夸张兰心心肠好,必定有好报,嘱咐孙女跟着老师好好学,将来奔个好前程。
老太太突然向张兰心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我听宝珠说你有一个很不寻常的玉藤子,能给我看看吗?”
张兰心非常诧异,一边动手去拿玉镯,一边想:是不是她也是一个与这个玉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呢?
老太太把玉镯拿在手上,睁大昏花的老眼,仔细观看,一边啧啧稀奇:“想不到还真有这么一个奇特的玉藤子!”
张兰心问:“你曾经听说过这个玉藤子?在哪听说的?”
老太太回忆道:“我小时候听我外婆讲过,说她自己曾是一个姓谢的大户人家的丫鬟,她家小姐有一个玉藤子,里面是一条红龙,非常奇特,是她结婚时娘家陪嫁给她的。可惜,小姐出嫁那天就被姑爷杀死了,后来这个玉藤子就随着陪葬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在您的手里。”
“啊,”张兰心心里一激灵,想起花坟那块石碑,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急问:“那位小姐是不是叫谢玉梅?奶奶,您外婆知道那位小姐为什么被杀吗?”
老太太摇摇头说:“只听说那家姓谢,不晓得是不是叫谢玉梅。听外婆说,那位小姐死得很惨,也很冤枉呢。”
张兰心从老太太的叙述中知道了当年事件发生的大体情形: ZEi8。Com电子书
当年,一位深养闺中的美丽小姐在婚期临近时,不知道为什么肚子一天天大了,父母百般拷问也问不出结果,但夫家已在催促完婚,不得已,小姐只得含羞上轿。
到了夫家,当新娘从喜轿里出来时,现场一片哗然,因为明眼人一看便知,新娘已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夫家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然怒不可遏,觉得新娘让他们的家族蒙受了奇耻大辱,罪不可赦。家族中的头面人物经过一番讨论,一致决定处死新娘,还让新郎亲自动手。
新郎的心情更是无法形容,在怒火的冲击下,他不断鞭挞新娘,要她说出奸夫的名字。可是,新娘除了惨叫,也只能不断地说:“我没有,我没有啊……”新郎认定新娘是要掩护奸夫,不愿说出奸夫的下落,暴跳如雷,一怒之下,杀死新娘,并剖开肚子要掏出胎儿践踏泄愤。
谁知,新娘死了,却从她血淋淋的肚里滚出几个肉瘤,根本就没有什么胎儿!现场一片哗然。
娘家的人开始也很羞惭,也认为小姐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只能任凭夫家发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谁知事情来了个峰回路转,小姐并没怀胎。这样一来,娘家的人便不依不饶了,要夫家给个说法。夫家的人这才知道杀错了人,理屈词穷,只得低声下气地陪礼道歉,百般解释挽回。娘家人还能怎么样呢,人已死了,只能是活人得实惠了。最后两家协商决定,夫家发还新娘的陪嫁箱笼,再赔偿娘家人一笔丰厚的财物,另外给新娘隆重厚葬,新郎还要为新娘守孝三年方可另娶。事情就算了结了。
由于新娘的坟墓修得美轮美奂,加上春天一到,野花开得特别艳丽,因此,人们就把那地方叫做“花坟”了。
张兰心终于知道了花坟的由来,但心里并没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沉甸甸地,坠得隐隐发痛。送走了曹宝珠和她奶奶,坚持让她们把带来的鸡仍带回去了,她坐在书桌前望着玉镯,沉沉地想着心事,想着想着,眼睛不禁模糊了。她泪眼迷离地看着窗外的暮色中的远山,一时悲从中来,伏在桌上抽噎起来,良久良久,方才平静下来。由于连日操劳,又加上伤心,不知不觉伏在桌上睡着了。
朦胧中,她似乎站在一个大宅院里,地上是厚厚的白雪,院子里有几株梅花。她看着一个小丫鬟拂去梅树上的积雪,折下梅枝,拿入房中,插入瓶中。她似乎还闻到了梅花凛冽的香气。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好像坐在一个摇晃的轿子里,头上顶着一块红绸布。她心里非常害怕,感到彻骨的冷。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预感到将要发生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正在这时,她头上的红绸布突然被人一下子扯掉了,她看见几张扭曲的、狞笑的脸在她眼前摇晃,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一闪而过。她惊恐地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十四)花堂喋血2
张兰心抬起麻木的手臂,手掌冰冷,寒风正从窗外吹进来。她起身关了窗子,上床脱掉外衣,钻进被窝。一晚上恶梦连连,好几次她梦见自己从积雪的悬崖上掉下去。
早上,当她醒来,摸索着拿出枕边的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多了。她坐起身来穿衣服,却感到一阵晕眩,全身酸疼,“哎哟”一声又倒了下去。
又睡了不知多久,昏沉中手机响了。张兰心闭着眼摸着手机接听,是龙渊打来的,张兰心仅仅有气没力地说得一声:“我病了,很难受……”那边就挂断了。不一会,张兰心被楼下龙渊的喊声惊醒。她强撑着支起身,披上外衣,下床套上拖鞋,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定定神,才拿了钥匙,走到走廊上,见龙渊的摩托车也在下面,便把钥匙丢了下去。回身又躺回床上。
龙渊自行开门上楼,走到床前摸了张兰心的额头,惊叫起来:“你的头好烫!你在发烧。我们马上去医院!”张兰心闭着眼,摇摇头:“我起不来,我身上好痛!我头好晕!”龙渊说:“那怎么办?那这样,我去把医生叫到这里来替你看病。”张兰心皱眉说:“不要紧,我只是昨晚吹了冷风,睡一下就好。我身体好,很快就没事的。”龙渊道:“那不行。正是你身体好,平时少生病,一旦生病,就来势汹汹,特别厉害。”不由分说,开门出去了。
龙渊把镇上小医院的医生用摩托车接来了。医生号了脉,看了舌苔,说张兰心是重感冒,吃点感冒药,将息几天就好了。医生开了几包药就走了,龙渊要送他,他没让送,说几步路就到了,龙渊也就罢了。
龙渊倒了一杯开水瓶里的温水,扶张兰心起来吃了药,又喂她把杯里的水喝完了,说生病了要多喝水。龙渊替张兰心盖好了被子,她便又朦胧睡去。
龙渊见她睡了,出去了一趟,买了一些东西回来。
不知睡了多久,张兰心醒来,感觉脑袋没那么重了,只是全身酸软,没有力气。龙渊就坐在床边的书桌前,见她醒了,轻轻地问:“好一点没有?”张兰心点点头。龙渊又道:“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吧。我做了青菜瘦肉稀饭,你吃一点吧。”
张兰心皱眉道:“还是没胃口,嘴里好淡。”龙渊赶紧说:“我知道,所以在松伯那里要了泡菜,炒的酸菜肉末,很香的,正好下饭。”
张兰心披了衣服靠着,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也闻到了菜粥的香味,肚子里也咕咕地叫起来。龙渊听到了她肚子的叫声,不禁笑了一笑,转身盛了一碗粥端过来,摆上泡菜肉末。
张兰心吃了几口,问龙渊:“你还没吃吧?你也吃呀。”龙渊正呆呆看着她吃,闻言“哦”了一声,醒悟过来,才去拿碗盛粥。张兰心暗地笑笑。
张兰心吃过一碗,就放下了。龙渊接过空碗,劝她再吃点,她摇摇头又躺下了。龙渊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还有点烫,歇会把药吃了再睡。”说了一会话,张兰心吃过药又昏睡过去。
又不知睡了多久,张兰心一睁眼,便看到龙渊坐在书桌前看书。张兰心静静地躺着,悄然看着龙渊专注的侧面,此时她才发现,他的五官很英俊,特别是眼睛最好看,双眼皮,长长的睫毛,眼神深邃宁静,加上高挺的鼻梁,那侧面剪影真的很迷人。
龙渊感觉到她的目光注视,转过脸来,笑问:“醒了?好点了吗?”就问了这么一句,不料,却看见张兰心的眼里竟然溢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滴,他一下子慌了,急忙问:“你怎么了?”俯下身摸着她的额头,又问:“是不是不舒服?”
张兰心不应,闭上眼,泪水却更为汹涌。
龙渊越发惶急,一阵手足无措,突然一把将张兰心连被子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语无伦次地说:“你别哭,别哭……你一伤心,我就心痛。我……我不要你哭,不要你伤心……”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紧紧地抱着她,良久,在她耳边低沉地说:“我知道我不配对你说那个字,我只想好好照顾你,让你开心。只要你开心,我也就高兴了……”
张兰心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龙渊痛苦的眼神,不禁有些痴了。她的双臂不知不觉从被中滑出,绕上了龙渊的脖子。龙渊看着她微张的娇艳的嘴唇,忍不住吻了上去。
两人唇舌相交,身体越来越热。张兰心忍不住掀开了被子,龙渊却又把被子拉上,把两人都裹在了里面。
张兰心滚烫的身子紧紧地贴在龙渊的身上,星眼微张,喃喃地说:“我……我心里好热!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软语低吟,龙渊听了,更是脸红如血,身体坚硬如铁,急切而又不失温柔地除去了两人的衣衫。
张兰心略微清醒,面现惊恐之色,想要推开身上的龙渊,但手足绵软,如何能抵挡住龙渊的强劲有力的攻势。两个火热的身子终于契合在了一起……
在朦胧的天光中,张兰心醒了。她生病时已经睡得太多,这时候完全清醒了,身体感觉也很清爽,只是身子有些酸软,但已不同生病时的酸软的感觉。她听着耳边龙渊均匀的鼻息,看着他晨光中朦胧的脸部轮廓,有种虚幻如梦的感觉。她想再仔细地摸摸他的脸,却又怕惊醒了他,便忍住了这种冲动。她回想起昨夜的激情,脸上不禁一阵发热,回想那种出乎意料的极度快乐的感受,又有一种莫名的惊喜。
她蓦然惊觉两人仍是裸裎相对,甚是羞赧,便轻轻地拿过衣服,从被中坐起,掖了掖龙渊的被角,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衣服。
张兰心坐在桌前,看着熟睡中的龙渊的脸,思绪万千,有些喜悦,有些哀伤,有些惆怅,还有些对自己的痛恨。
天色大亮时,龙渊醒了,见张兰心已经着装整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睡得太死了,往日可没睡这么死的。哦,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有?”又有些羞愧地喃喃道:“我……昨晚……我……”
张兰心伸手捂他的嘴:“别说了,是我自己不好。”又赶紧放开了手。见龙渊开始穿衣服,便转头望向窗外。
(十五)小蝶断翅1
龙渊穿衣穿鞋下地,问张兰心:“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张兰心摇摇头,淡淡地道:“还有昨天剩下的一点稀饭,等会我自己热来吃。你还是去店里开门吧。”
龙渊看了看张兰心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眼里的欢欣顿时黯淡下去,有些迟疑地“嗯”了一声,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张兰心的面前桌上,说:“你记得把剩下的几次药吃了。那……我走了。”转身向门边走去。
张兰心在他身后叫了一声:“龙渊,”顿了一顿,才又说道:“对不起,我希望你把昨夜的一切都忘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吗?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
龙渊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缓缓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张兰心。
张兰心却避开了他的眼神。
龙渊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忘了?你忘得了?反正,我忘不了!相信你也忘不了。我不明白,”他停了一下,咬了咬牙,“难道,昨夜的感觉不是真的?可是,昨夜我分明感觉到你是爱我的,这是勿庸置疑的。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说这样的话。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最心爱的女人,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爱有多么深沉,多么强烈吗?你要我忘掉这一切,我做不到!相反,我要把这一切永远地铭刻在我的心中,永远,永远!”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认为世界上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