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家人- 第95部分

不知道他是梦见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是中午的那一场车祸，亦或者两者都有。

程方圆拿毛巾给他擦了汗，心疼不已。对于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来说，一夜之间父母双亡成为孤儿，之后又经历车祸，这是多么大的冲击！

她不知道他的心灵能否承受地住，也担心他会因此而留下浓重的

影。儿童时代的

影影响最是深远，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将会毁掉他的未来。

宝葫芦为他治好了**上的伤害，而治疗他这心灵上的伤口的任务，现在却是要落在她的肩头了。

　　　　　　　　　　　　　154　醒悟

程方圆猜得没错，在睡梦中，张荣晨一遍又一遍梦见以前和自家父母的幸福时光，但是每次不是以两人的身影忽然消失在迷雾中就是以两人脸色灰白地躺在棺材里作为结束。不论他怎么挽留他们，怎么用力的抓住他们的手不放开，怎么哭喊着，最终他们都会离他而去。

他一次又一次从天堂掉到地狱，一次又一次面对父母的离别，那种无力又悲痛的感觉死死纠缠着他，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就好像陷在了沼泽地里，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再大的努力也只能换来自己更多的痛苦。

除此之外，他也不止一次梦见自己出车祸的瞬间。

放大的车头、急促的刹车声、剧烈的疼痛，还有满目的血色……这一切就像是电影一般不停地在他的眼前回放。

但是与电影不同的是，他能够全面体会到当时的感觉。毕竟，那种遭受剧烈撞击的疼痛，还有面对死亡的恐惧与绝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现在的他，是真正的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夏江把饭菜端进来，程方圆只好拍拍床上的张荣晨把他叫起来。

大概是被噩梦纠缠地很深，程方圆喊了许久张荣晨都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后来干脆抓住程方圆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把自己整个身子都依偎进她的怀中。就像是饱受严寒之苦的人忽然遇到了一个热源，拼命地汲取那里的温暖。

“妈妈，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不要离开晨晨……”

之前近乎无声的呓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程方圆听得一阵心酸，也不急着把他叫醒，反而低身环抱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忽然，张荣晨抖了抖身子，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声。然后惊恐的睁开眼睛，猛地勒住程方圆的腰。叫道：“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妈妈，汽车撞过来了，它要撞到我了，妈妈。救我！”张荣晨抖着身子在程方圆怀里惊恐的大叫。

“没有汽车，没有汽车！晨晨，你睁开眼睛看看，没有汽车，都是噩梦！不要怕，不要怕！”

听着张荣晨的称呼，程方圆便知道他是认错人了，再看他恐惧的样子，嘴巴里更是发苦。还有些埋怨那个所谓的神婆，既然她有能耐改变这一切。为什么不一齐把他脑海中有关那场车祸的记忆也除去呢？

犹豫了一会儿，张荣晨才试探着把头从程方圆的怀里探出了，他慢慢的睁开双眼，小心的瞅瞅四周。眼神忽然又变得迷茫起来，表情也多了几分呆滞。

他仰起头来，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程方圆，忽然又抬手摸摸她的脸颊，神情恍惚起来。他张张嘴巴，说出来的话更是让程方圆一惊。

“妈妈，晨晨是已经死了吗？”

程方圆惊异看向一边的夏江，这，晨晨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儿啊！

见程方圆没有回答，张荣晨歪歪头，困惑道：“难道不是吗？我不是已经被车子撞死了吗？要不然怎么能够看到妈妈？妈妈，这里就是天堂吗？”

程方圆眼中担忧更浓，“晨晨，你没有死，我也不是……”你的妈妈！

张荣晨拧起眉毛，“我没死？可是，如果我没死，又为什么能看见妈妈？——啊！”他忽然惊喜地睁大眼睛，“妈妈和爸爸也没死对不对？都是我做得噩梦对不对？太好了，都是噩梦，爸爸妈妈都没事，我也没事！”他自顾自的乐呵起来。

程方圆十分不忍心戳破他这美好的幻想，不过对他现在的异常情况却更加担心，不会是被打击傻了吧！

“晨晨，肚子饿不饿，先吃饭好不好？”夏江走上前来，为自己的饭菜做宣传。

“爸爸？”张荣晨瞅瞅他，忽然脱口而出。

夏江一怔，目光闪烁了一下才纠正道：“我是你夏叔叔！”

“夏叔叔？”张荣晨清澈的眸子里布满了困惑，“那我爸爸呢？”他扭头望向程方圆，小手揪着她的衣角，急切的问道：“妈妈，我爸爸呢？”

程方圆抬手抚抚他的脸蛋，抬起他的下巴，让两人清楚地对视。看着他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叹息般道：“晨晨，你看清楚，我是程阿姨，你不认识我了吗？”

“程阿姨？”他一字一顿的喊出来。

“对，我是程阿姨，晨晨，你好好看看，我是程阿姨，不是你的妈妈！”

“那我妈妈呢？我妈妈到哪里去了？”张荣晨变得慌乱起来，急切地在四周搜寻着自家父母的身影。

程方圆抱住他不安分的身子，“晨晨，我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你面对现实好不好！”

在程方圆怀中挣扎了许久，张荣晨才慢慢安静下来。他眼中蓦然滑下泪水，迅速在他脸上流淌出一条小溪。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程方圆怀里咽呜着舔舐自己那血淋淋的伤口。

是的，他都明白！只是程方圆给予他的温暖和自家妈妈的太过相似，他才会变得贪恋起来。

其实在醒过来的那一刹那他是真的混淆了，后来即使是反应过来，他也不甘愿把自己拔出来，干脆将错就错，放任自己沉浸在这虚构出来的美好之中。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永远这样自欺欺人的活着。

良久，张荣晨才慢慢平复了心情。

他重新抬头看向程方圆眼中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感动，嘴巴嚅嗫了许久，他才含着泪水说道：“谢谢，程阿姨，谢谢你！”

程方圆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摸摸他的脑袋，“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我答应了你爸爸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

“不是。”张荣晨摇摇头，目光越发幽深。抿了抿嘴唇，“我是说，谢谢你救了我。”

程方圆立即就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心头一惊，不过只是瞬间表情便恢复了平常。她笑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救不救的？”

她早就打定了注意，让张荣晨认为那一切都是一场梦！和现实的噩梦比起来。还是真正的噩梦对孩子心灵上的影响比较小。

张荣晨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认真。依旧固执地说：“程阿姨，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那么任

，那么不听话，我们也不会被车撞。”

“什么被车撞？晨晨，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今天中午我和你就昏倒了。到现在才醒过来，怎么可能被车撞？”程方圆继续装傻。

张荣晨咬咬嘴唇，似乎有些动摇了。

程方圆再接再厉，指指一边的夏江和夏南轩，“不信你问问你夏叔叔和南猫，他们都可以作证的。唉，我看你是睡糊涂了，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楚了。”

“不，那一定不是梦！”

那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地连身体的温度、撞击的疼痛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怎么可能是梦？虽然他小，但是却还是明白，真正的梦不是这样的。那一定不是梦！

他盯着程方圆，“程阿姨。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那不是梦！”

程方圆冲夏南轩招招手，“南猫，你和晨晨说说，让他知道妈妈是不是在骗他！”又转头看着张荣晨，“南猫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妈妈，说什么？”夏南轩一脸迷茫，刚才他们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什么被车撞啊，什么梦啊，他完全不知道，要他说什么？

“你就和晨晨说说今天中午我们吃过午饭的事。”

夏南轩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不过既然自家妈妈开了口，他自然要做到。点点头，老老实实交代道：“中午我们吃过午饭后，晨晨就拉着行李箱说要回家，妈妈不许他走，他却非要走，然后妈妈和晨晨就都昏倒了。那时候我又急又怕，爸爸说你们俩是太累了，让我去照顾晨晨，他去照顾妈妈，还说妈妈醒了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可是……”说到这里他不满的瞪一眼自家爸爸。

“好了好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跳过。”不知道是烦了夏南轩拖拖拉拉的叙述，还是心虚，夏江打断他的话，直接道：“你就和晨晨说说，今天中午到现在，他和你妈妈究竟有没有出过门！”

“没有出过门，晨晨和妈妈一直在睡觉！”语气笃定。

夏江看看张荣晨，耸耸肩，“晨晨，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他就不明白了，当时自家老婆听了他的说辞，之后就再也没有怀疑过了，怎么这个张荣晨却这么难对付？难道说，这个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区别么？

张荣晨皱起眉头，眼神犹豫不决。许久，他缓缓摇摇头，坚定道：“不对，那一定不是梦！”

“那你又怎么解释这一切呢？你可真的是从中午一直昏睡到现在呢！”夏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定。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我就是觉得那不是梦。”他望向程方圆，怯怯的看她一眼，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沉默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程阿姨，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任

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这样爸爸妈妈在天堂才会过得开心，我也……”他垂了垂眼帘，想到程方圆推开自己的那一幕，终究坚定了决心，“我也答应留在你们家，做你们家的孩子。虽然现在我还不能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把你和夏叔叔当做自己的妈妈和爸爸，但是，我会努力的，长大后我也会报答你们的！”

这些天来程方圆和夏江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他们对他发自内心的疼爱他也放在心中，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去正视而已。这场车祸，或者说是车祸中程方圆舍身救他的行为终于打动了他，让他醒悟过来。

以后他会开心的活着，这是对父母的报答，他也会好好保护夏南轩和夏希冉，这是对程方圆和夏江的报答！

　　　　　　　　　　　　　155　赖床

还以为让张荣晨从悲伤中振作起来、接受夏家，要花费许多的心思，想不到仅是这样便解决了一切的问题，程方圆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那一场车祸。

伸手摸摸锁骨中间以前宝葫芦垂挂的地方，她低叹一声，其实真正要感谢的应该是宝葫芦才对。

一想到为了救她和张荣晨，宝葫芦被毁了，程方圆便又是觉得内疚又是觉得伤心。自从得到宝葫芦之后，她一直把它当做酿制灵液的神器看待，不过经历了宝葫芦救主的事件之后，她却蓦然对它多了许多的感情。

其实宝葫芦也是有思想的吧，要不然它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所以现在程方圆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牺牲了自己救了他们两人，心里面自然会内疚会伤心。

夏江知道了她这个心思，却把宝葫芦的功劳撇得开开的。

是，宝葫芦是救了程方圆和张荣晨，这点他没有异议，也对它深表感谢。但是也不能说张荣晨的醒悟也是宝葫芦的功劳，那可都是自家老婆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换来的啊！

要是自家老婆没有对张荣晨满怀关爱，要是自家老婆没有舍身去救张荣晨，哪里能够让张荣晨感动，哪里又能够使得他因此而醒悟过来？

所以说啊，还是自家老婆最能干！

不过……刚才还笑得得意洋洋的某人立马又拉下脸来，眼中也蒙上了一层

影，这样的能干还是以后都不要再有吧！

“唔……”

怀里传出一声轻哼，夏江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放松手上的力道。他低头亲亲枕在自己臂弯上的那颗脑袋，轻声道：“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可程方圆还是掀开眼帘，露出里面尤带睡意的眼睛，仰头看看他。微皱起眉，一脸不满，“你对我又掐又捏的。我怎么睡得着？”

“我哪舍得对你又掐又捏的，不过手上的力道稍稍大了一点而已。”夏江辩解道。

“这样还叫稍稍大了一点而已？”她指指自己的手臂。上面赫然印着一排指印。

夏江一脸讪然，连忙伸手给她揉了揉，上面的痕迹立即就消散而去，可见不是很严重。他干巴巴的笑，“呵呵，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程方圆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家伙，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东西了！

“既然醒了就起来。”程方圆拍拍夏江的手臂就要起身，哪知道身下传来一阵酸痛，身子一软，又猛地跌回他的怀里。

夏江了然，探手入被窝，大掌覆在她的腰间或轻或重的按摩起来。

程方圆被他按摩得挺舒服的，哪知道一抬头就看见他一脸坏笑，想起昨晚他发狠地折磨她，直到天明才停下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顺手就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直到听到他叫疼的声音才松手。

瞪向他，“你再敢那样没完没了试试！”

夏江一挑眉。这小妮子脾气大了，明明是她理亏在先，他惩罚一下她还敢反过来威胁他了！

搭在她腰间的手顺势下滑，在那瓣富有弹

的圆丘上挑逗地揉捏起来。

程方圆吓了一跳，她现在浑身都还疼着，特别是私处，哪还经得起他再来一次？

她连忙按住他的手，怒道：“昨晚上你还没闹够么？”

夏江却在她的屁股上拍了拍，勾起嘴角笑道：“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昨晚上只是我对你的惩罚。你这个犯了错的人，还敢对着我的惩罚提出异议么？”

说到这个，程方圆一下子就焉了下去，却还是不甘的咕哝：“明明都打过一次了，还惩罚，真是……”

“真是什么？”夏江板着脸看她。

程方圆撅撅嘴巴不敢再说下去，只问他：“几点了？”

夏江瞅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回答道：“九点半。”

“九点半？！都九点半了，那刚才你怎么还说早？”程方圆惊慌的要起身，夏江却把她抱得紧紧的。她不停地拍他禁锢着自己的手，“你快点放开，我要起来，你也快点起来！两个孩子肯定早就起来了，可我们俩还在这儿躺着算什么事儿？”

“你不看看我们俩什么时候才睡，这个时候当然算早！”夏江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