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公子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盗,没有特指哪一个人地说道:“喂,那个谁,以后别乱打捞海里的东西了,不是每个木桶里都有钻石,很多装着死猪肉的。
【书】“我不是死猪肉。”小白小姐听出了他话里的含意,看着他说。
【屋】“对,你是活的。”小黑公子纠正道。
“你是担心我会成为你们的包袱吗?那就干脆变废为宝,把我收了,变成你们海盗团队中的一员干将。我以前可也是练过家子的!不信你瞧。”小白小姐说着,握紧右手拳头,收缩肱二头肌,让胳膊上的小老鼠随着心脏的起搏凸凸地跳动。
“船长,要不把她带回去,给孩子们喂奶也不错呀。”旁边的一名海盗插口道。
小黑公子瞄了小白小姐的前胸一眼,露出不屑。小白小姐的胸部就像所有言情女写手笔下的女主一样,是平胸纯爷们(如果我是混起点的男写手,至少得给她D罩杯)。
那名海盗也立即发现事实的不符,又改口说道:“带回去给孩子们换尿布;也算给CPI减轻压力啊。”
“对嘛对嘛,把我收了吧,我这人是很任劳任怨的,不管是脑力活、体力活、粗活、脏活还是针线活,我都会努力去做。”小白小姐一脸恳切地哀求道。
“呃……”小黑公子摸着下巴,做思忖状,突然,他口中冒出一句:“不对,为什么她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孩子们给她换尿布?不会是还在尿床吧?”
呵!小白小姐倒抽一口冷气,惊得后退了数步,“给小孩换尿布”这句话,他竟然是这样理解的。
这……糟糕!反击了!他开始反击了!自己刚才好几次故意和他装傻,现在轮到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她惶恐地看着他那双似乎正在冷笑的眼睛,心说,这人可不好相与啊,以后跟他说话,尽量使用不会产生歧义的单句。
黑船渐渐驶入碧涛深处,漆黑的夜晚,海雾蒙蒙,人的视线看不清楚水面,但黑船并未因此而迷路,它穿梭自如,如履平地,很快,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岛,岛的领土分左右两翼,就像一只张开翅膀、贴在海面的大蝴蝶,这里就是海盗们的国家,名字很怪,叫“我晕岛”,当然,它上面不只住着海盗,也有其他的公民。
小白小姐跟着小黑公子等人从船上走下来,先是踏上一片白色的沙滩,然后沿着岛上的道路走。
由于是带着旅游心情来的,一路上她东张西望,像一个刚入学的小学生,丝毫没错过沿途的风景。
我晕岛的面积虽然很小,差不多只相当于半个西红市,不过,田鸡虽小,五脏俱全,怎么说它也算是个独立自主的国家,各种该有的东西它都有,只是样式上比其他地方的同类事物要可爱得多,比如岛民们居住的房子,那些房子跟西红市那些动辄百万的房子是不同的:它们的长相很卡通,形态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而是随居民们的喜好,想建什么模样就建什么模样,花样繁多。有的建得像一个热水壶,有的门窗刚好凑成一张“囧”字脸,还有的外壳就像一颗巨大的苹果,不过,由于这里没有脑残的商家和建筑设计师,所以看不到类似于五粮液大楼、沈阳方圆大厦、央视大裤衩的三俗设计,其他的什么花式都嘛有。
小白小姐是一个看到新奇事物,就喜欢频繁发问的孩子,因此,她每遇到一幢新奇的建筑物,就要逮着身边的海盗问,那些建筑物是干吗用的,得不到答案,就一直问个不停,她不烦对方烦,因此大家只能耐心为她讲解:该国实行的是元首与岛主“双君主治国”的政治体制,元首是真正掌权和问政的人,而岛主基本上是名誉性的,平时没有专设的办公室,直接就住在自己的家里——比如小黑公子就是如此。
☆、万金油,白城堡
岛主每隔九年选举一次,由岛民们投票,推选出心目中最爱戴的人担当,现任岛主,大名小黑公子,小名也是小黑公子,担任岛主以后,大家对他的称呼还是小黑公子。
虽然小黑公子十分年轻,还需要做一份海盗兼职,但是他这人热心又聪明,岛民们十分喜欢他,就众望所归地让他当岛主——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岛主这项差事实在是又累又没有工资可拿,因此多数人都不愿意干,所以没什么人跟他竞争。
想当初,他竞选岛主时,是满怀着兴奋的心情的,在他得知自己被岛民推举为候选人(之一)后,他一边查字典一边起草了一份感天动地的竞选演说(他那时候才十岁,认识的字还不到一千个),第二天,竞选正式开始了,小黑公子戴着红领军,穿着志愿者的制服,第一个就冲上了竞选擂台,决心要与其他候选人来个不分年纪的厮杀,结果,他站在台上等了半天,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有竞争对手上台,口袋里的那份竞选演说被他捏得出汗了,也没有派上用场,最后,在岛民们的一片欢呼声中,他稀里糊涂地当了岛主,那之后,我晕岛迎来了小黑纪年的“开瓶盛世”。
岛主其实相当于小学班长,本质上是“万金油”,也叫“多功能狗皮膏药”,《命中注定我爱你》里把这种人称为“便利贴”,岛民们平时生活上有什么麻烦,只要岛主能帮得上忙的,都会第一时间“泰罗”他。
有时候,深夜,日理万机的岛主睡着了,突然接到电话:“我家的母猪感染了风寒,请万能的岛主过来看看。”于是,小黑公子赶紧提着药箱,拿着一本药典,匆匆地赶过去边学边医。
或者,哪一天我晕小学的语文老师中暑倒下了,一时找不到其他人代课,校长正愁眉苦脸的时候,嘴贱的政教处主任提议:“赶紧叫岛主呀”,校长恍然大悟,立刻亲自到小黑公子家里请人,这时小黑公子就算饭刚吃到一半,也得放下筷子,拿起一本小学语文教材,一边赶往我晕小学,一边在路上抓紧时间恶补。
此外,还有什么夫妻吵架啊,财产纠纷啊,幼儿看护啊,甚至是哪家马桶堵塞、内裤遭贼等,总之,生活大小事,服务一条龙,岛主只要有空,总是随叫随到,没有叫不到,只有想不到。
小黑公子刚开始还感到拙手拙脚或者措手不及,久而久之,他应对急变的能力越来越稳打稳中,掌握的知识也涉及方方面面,不管是食品、医药,还是教育、法律等,十项全能,都略懂一点。
其实,只要岛主不想干,随时都可以换届重选的,刚开始,小黑公子也觉得很累,几次想过放弃,他之所以一直坚持下来,只是为了两个字:报恩。
他是一个孤儿,而且不是土生土长的我晕岛人,而是来源于另一个国家,具体哪个国家他忘记了,在他还只有七岁的时候,他被拐卖了,人贩子把他和几十个和他有同样遭遇的小孩装在一艘船里,打算运到国外去卖,深夜,该船停靠我晕岛,他偷偷地从船上逃出来,从此在我晕岛四处游荡,好在我晕岛的民风淳朴,知道了他的不幸遭遇后,都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一看到他,就把他请到家里吃饭或入住,几乎所有岛民的饭他都吃过,我晕岛民生囧报更是报道了一篇关于他的新闻,使他一度成了丐帮帮主,从此更是被当做了贵客,许多渔民出海时都乐意把他带着,觉得他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出海时他学会了许多航海知识,他还和我晕岛的孩子们一起到学校里面念了书,由于他的头脑聪明、学习飞快,不到几年时间,就提前读完了海事大学,这时的他才刚满十五岁,其后便担任了黑鲸1号的船长,这在我晕岛一直是个天才一样的传奇。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黑公子很感激我晕岛民,因此,只要他们有需要,他总是义不容辞,也不求什么回报,只要岛民们夸他一句:“小黑公子,你可真是我们岛上最受欢迎的免费劳动力啊。”他就已心满意足。
从黑船上下来的一行人,从岛的左翼一直走到右翼,中途海盗叔叔纷纷离开,回到各自的家里。只剩下小白小姐和小黑公子两个人。
小白小姐觉得:既然自己是客人,那就什么话也不要多问,跟着主人走就好,一切顺其自然。父母教过她:到了主人家,食物要等主人拿给自己,才能吃,切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否则会被人看做没教养,晚上主人叫自己睡哪里,那就睡哪里,不要抗议,天亮后,再视主人的好客程度以及个人的水土习惯,决定要不要多住几天。真正热情的主人总是想方设法让客人不忍归去,所谓“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嘛,哈哈,所以,她心里也没想太多,就一直默默跟着小黑公子。
小黑公子也不理会小白小姐这只多余的跟屁虫,径自往自己的家里走去,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的家是一幢自己设计的白色城堡,风格简约,建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从头到尾一共十个房间,每一间的前面都有两根立柱,围成一个小拱门,整体看来,它就像一根十孔的长笛横放在地上,之所以有这么多个房间,原因就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这里还有他收养的五十几个孤儿,
这些孤儿是他出海时从一些人贩子船上截获的,由于几番联系不上家长,只好带回到我晕岛抚养,因为抚养这些孤儿,他在岛民们的心中,又多了一个超级奶爸的形象。
小白小姐看到这么大一幢城堡,心中一边慨叹社会财富分配的不公平,一边想:自己的肚子有福了,主人是个有钱人,鲍鱼鸟翅招待客人应是必不可少的规矩。看来,被资本家请客,就是比被山中老妪请客要值得,虽然巴尔扎克批判了前者,而李白歌颂了后者。
想到自己这样的世界观跟政治老师教的有冲突,于是,她为了安抚自己那一颗爱国爱党的红心,便用手摸着自己的绿胃,暗道:肚子啊,今晚就靠你来减轻贫富差距了。
孩子们正在城堡前踢球,看到小黑公子回来,纷纷张开翅膀一样的双手,兴奋地朝他跑过来,围在他的身边,言笑晏晏,当然,作为一个身兼三重伟大身份(海盗船长、岛主、干爹)的大人物,孩子们称呼他时,依然是直呼其名:小黑公子。
╮(╯▽╰)╭,想来他还尊素口怜(突然心血来潮,冒出这么一句鸟语,希望你们都能看懂)——当船长,海盗们并没有称他船长;当岛主,岛民们没称他岛主;当干爹,孩子们也没称他爹。小白小姐在老家,至少还有五名小孩称她老大,而像他这样一个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海大王,豆子们竟全体直呼其名(“撒豆成兵”和“豆子”请结合起来理解),哪怕称“黑司令”、“黑大哥”,甚至是“黑总”都比叫“小黑公子”更有痞气啊。道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低调为官,高调当大哥,看来,他只能包个小三,才有机会被叫做“干爹”。
眼下,我们的黑心杰克(我实在是太给他面子了)在一个小孩跟前蹲下来,细心地替他擤去了鼻涕。画面看起来十分的温馨,令小白小姐不禁羡慕嫉妒恨,她用力将自己鼻子底下那两条就快要溜进嘴里的鼻涕虫吸回去,想:要是我再年轻几年,说不定他也会帮我擤鼻涕——当我们有这种想法时,往往再老个几岁,我们就得帮别人擦屁屁。
小黑公子抱起那个小孩,就要走进一个城堡房间,小白小姐也理所当然地想跟他一起走进去,不过,小黑公子却回过身,一手把她挡在门外,问:“你想干吗?”
“嗯?”小白小姐不禁愣了一下,不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我房间,你别进来。”小黑公子说。
“那你怎么招待我?”小白小姐问。
小黑公子摇了摇头,道:“你这人怎么说什么话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脸皮并不是板砖,厚成这样是没有什么用途的。我又没说过我要招待你,是你自己要一直跟来的。”
“我来,我进去,我吃饭,这种事不是基本常识吗?这还需要说?说出来不等于画蛇还添上翅膀吗?”小白小姐从没出过远门,觉得全世界都是一家亲。
“蛇有翅膀就能跑得更快,这么有创意的想法要珍惜,总之,这个地方是私人住宅,主人不同意,你总不能够硬闯进来吧?”小黑公子挡在门口,说。
“冷漠阻挡不了爱心进门,我知道你的良心还没丢失,这点从野狗看到你时一脸馋样就可以看出,要不然,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吧,让我留下来住一个晚上,等到了明天,我就马上——呃,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不——算了,现在说这个太早。让我住一晚,这对你来说,应该只是举手之劳,你房子那么大,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广厦千间兮,夜眠八尺,红酒千瓶兮,不如绿茶,人活着,究竟是为了啥?房产有价,善心却无价。现在是半夜,天都黑了,外头凄风冷雨的,难道你忍心让我流落他乡吗?”小白小姐刚说完,外面果真传来哗啦啦的雨声,还搭配几声竹林的脆响,而原本还是朗朗星空的。
不过,小黑公子仍是摇头,满脸拒绝她的寒意,“其实,受点苦也没什么坏处,你可以把这当成意志力的磨练。”他说。
“意志力磨练?冠冕堂皇!本小姐的意志力,跟隔夜的冷馒头一样,硬邦邦的,不需要什么磨练。呼,算了,跟你这种没有同情心的人多说无益,我懒得跟你浪费口水了,你干脆把我送回家好了。”小白小姐撸起袖管,嘟起嘴,满脸气呼呼地说。
“白天的时候我说要送你,你不要,现在我回家了,这趟海我漂了一个多月,现在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再说了,大叔叔们也都在家陪家人了,我怎么好意思把他们召集过来?等下个月再说吧,这个月我们海盗集体放暑假,夏海那么热,风暴又多,暂时还没有出海的打算。”
☆、藏宝图,木千岁
“难道你觉得我身无分文,也能在这里挨过一个月?”小白小姐将自己空空如也的两个口袋翻出来说。
“你在外面摘点白菜吃嘛,我们这里的菜田那么多,都是公开地面向老天的,又没有用密码锁锁起来,你想吃就随便摘,民风很好的,不会有人跟你计较这么点菜。”小黑公子说。
“那困了怎么办?我睡哪?”小白小姐问。
“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