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故事以显得有些幼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深信不疑。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和弟弟在爸爸的膝前听着爸爸讲故事,在他们的心中,爸爸真是多才多艺,学富五车,春夏秋冬,几乎每个季节的都囊括了。
那时候相信这世界有神仙,有七仙女,有雷震子,有有白蛇,相信这世界很美好,一切规则由神仙制定,美丽的公主一定会遇上帅气的王子。
番外:温暖的心(一)
可随着时间的增长,那些事情渐渐被否定,尤其是自然课学到月亮上没有水,没有空气不适合人居住,更是直接否定了广寒宫嫦娥的存在。
童年是美好的,家庭条件不好,但爸爸妈妈不会是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听故事的时候素妍笑了,笑的很真。
“爸爸,你还讲,小的时候我和弟弟就听过了。”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女儿大了,早已经不是那个可以用童话故事哄骗的小孩子了,曾经就算是编的童话故事也可以哄得他们笑呵呵。
爸爸本来已经不打算往下讲了,但在素妍的要求下,还是蛮有兴致的将之讲完,讲着讲着就不再是爸爸一个人讲,而是素妍和爸爸一起讲,顺便还讨论一下结局,将故事无尽延伸,甚至素妍还用科学的思维向爸爸解释了其间的不合理性。搞得爸爸阵阵茫然。
盼着,盼着,终于受到了小弟放假的消息,是通过鬼头叔传回来的,鬼头叔每天准时拉货从校门口经过,小弟故意候着请鬼头叔传话。顺便还问了一下姐姐是否回家,家里的情况如何,鬼头叔哪里知道啊,只是一味的说“好,好,好,都好”。
素妍决定去小弟的学校接小弟,但爸爸不同意,说:“还是让妈妈去吧,你刚回家不久,应该好好休息”。在素妍以为的要求下,爸爸妈妈终于同意她去接。
时间是腊月十八,城里很多胡同,街道的两侧都摆起了年货街,各种各样的食品,看上去是在诱人,路上很挤,买年货的人实在太多,都在为过年准备着。
终于到了小弟的学校,小弟早就收好了东西在校门口候着了,一见素妍就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就像打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弄得素妍很难为情,不了解的,还以为是情侣。
素妍像以前一样把小弟的头发揉乱,小弟现在开始留长发了,十多厘米长,班主任经常催他去理发。
“姐姐,你干什么,不要揉我的头发,以免破换我的发型。”小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爱美了。
“你有什么发型,就像一掊草一样,臭美。”素妍打趣道。
姐弟两个说说笑笑,等着鬼头叔的到来,鬼头叔是去几公里外的货场装货了,让他们等着。小弟嘴很甜,哄得鬼头叔笑的合不拢嘴,鬼头叔经常夸他懂事。
看看时候还早,小弟把东西放在鬼头叔的车上后,关上车门,说道“大叔,东西你先带回去,我和姐姐去买点东西,等你晚点进城来在和你一起回去。”说完拉着素妍的手就跑开了。鬼头叔当然不会拒绝,笑笑继续开车前进。
年货街上,小弟看看这个,挑挑那个,搞得像专家一样,搞得买东西的人恨得牙痒痒的。
“大姐,你看,这罐鱼都过保质期了,你还卖啊。”
“小兄弟,不可能啊,给我看看”,卖家接过去看了看,很不好意思的将之收了起来,说道:“你看看这些吧”。
番外:温暖的心(二)
“姐姐,咱们买点什么回家呢”,跑路跑够了,看的也差不多了,但什么东西也没有买,小弟见至今还是两手空空,问道。
小弟是见什么喜欢什么,素妍很尴尬的告诉他,今天带的钱不多,少买点,小弟“哦”了一声,挑了点日常家用的,让卖家装好,自己提着东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姐姐,付钱。”标志性的动作,不需要专业人士解读,素妍对着动作熟了不能再熟,一直以来,这动作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折腾了大半天,算算鬼头叔也快到了,就到常经过的车站去等,鬼头叔还是笑吟吟的,招呼着他们坐下,一声“坐好,走喽”,然后开着车驶向远方。
临近春节,出门在外的人都争着回家,就为了在一年中短暂的几天里团团圆圆地吃上几顿饭,把一年中要说却又没时间说的话说出来。
家家户户买春联,大年三十自早上开始就忙开了,为了晚上一顿丰盛的晚饭忙忙碌碌,这顿饭有着很深的意义,一年中最丰盛的,条件一般的人家都要杀鸡宰鱼,无比隆重。
素妍的小弟叫素通,是一个鬼精灵的孩子。
“妍妍,你去园子里拔菜,拔回来就洗干净。”
“通通,你还不去买鸡蛋,再晚商店就关门了。”
妈妈挨个安排任务,就连行动不方便的爸爸也有一大堆活要干。
见姐姐提着菜篮去了,通通要了钱,一溜烟跑了,很快就拎着鸡蛋回来,走到妈妈的跟前,很正式的敬个礼,问道:“长官,还有什么指示”。喜得妈妈合不拢嘴。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菜都弄好端上桌子了,小弟通通赶紧把碗筷摆好,静等着妈妈发话。这时候,妈妈便会很虔诚地对着供桌上香,烧纸,说一大通听不懂的话,然后才开始祈求家里每个人平安,一年来无病无痛……,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妈妈才会一声号召,大家分筷子的分筷子,摆碗的摆碗。
这一顿饭通常是吃的最久的一顿,对素妍和小弟而言,等待是日子是痛苦的,吃晚饭之后,妈妈会给每个人发压岁钱,连她自己也算上,说什么“没人给我发,就自己给自己发”。
真希望这一夜很长,因为到第二天,妈妈就会把头天晚上发出去的压岁钱收回。说是怕小孩子收不住,胡乱花,留着交学费。
大年初一,素妍和小弟小心保管了一天的钱,奇怪的是妈妈并没有收回,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小弟终于忍不住问道,“妈,昨天晚上的合法收入不同上交了吗?”问的妈妈有些尴尬。
“你和姐姐都长大了,妈妈相信你们不会胡乱花钱了,所以以后的压岁钱就自己保管吧。”小弟是个马屁精,连夸妈妈英明。对素妍来说,收不收回都一样,开学的时候又得向家里要很多钱,而这只不过是零头。
近几年来,过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憧憬与惬意,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年,更多的是对一年来得与失的反思。不再像小孩子那样成天吵嚷着要鞭炮,朝着要钱去买东西,如今人大了,倒喜欢规规矩矩的在家里待着。
番外:温暖的心(三)
初三开始走亲戚,一大早舅舅就来了,要接素妍和小弟到他家去。妈妈是断然不会去的,因为爸爸需要人照顾,每年来接人舅舅也不会勉强,只带着素妍和小弟去了。
他们姐弟二人是爱去的,因为去了又可以收压岁钱,虽然不多,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舅舅家有自家没有的好吃的东西。
这天,素妍不想去,小弟也不想去,舅舅在她家吃过早饭便回去了,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办法。
“妍妍,你怎么不去舅舅呢,小的时候你和弟弟可是吵着要去的啊?”妈妈问道。
“我过几天就要回学校了,想在家多陪陪你们,一去又是四个多月,会想你们。”素妍靠着妈妈的肩膀,说道。
傍晚,素妍独自坐在楼上,看着妈妈给的压岁钱,开心的笑了,妈妈没把压岁钱收回,这还是头一次。
“素妍,如果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她又不自觉低想起了这句话,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她不得不拒绝。
不知道他在家里过的怎么样,他们是同一个村的,从小学到初中,田奕都跟着父母去外地,所以没在一个学校。高中时候,他们竟然分在同一个班,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才知道在同一个村。
田奕去他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了,所以没有回老家,老家只有他的爷爷奶奶,就连叔叔一家也去外地了。房子长期空置着。
寒风过后,吹起几片落叶,门前的竹子,四季常青,见证了春的新意,夏的燥热,秋的凉爽,冬的肃杀,竹子不老,人生易老,素妍望着竹子,感慨颇深。
她又想到了王宪,这时候他的感慨应该更加深刻吧,说不定又写出什么经典的诗作了,想到这里,她到爸爸那里要来电话,给他发了条短信。在表明身份的同时让他把近期的诗作发过来欣赏。
很快,王宪就回复了他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三首诗:
其一会时有感
向晚隐篱捉时光,夜色疏帘斗珍藏。百年韶华梦中过,一招恨惹添风霜。
乌鬓沉沉悲心纪,青峰盈盈罗嗔狂。造化圣人非我愿,止守清高护端庄。
其二明信愿
诗酒白云间,空花梦日闲。沉醉讴岁月,佯狂处士颠。
子昂虚下泪,明诚阙冠颜。摇碎洪荒旗,常人笑飞仙。
其三蹇中言
屈子生末游沧海,黑沙鳌牙讳迷疏。传在远边慑中土,人情分崩勾月弧。
三餐就我门下客,五月风霜哪可触。才高子建志未申,贫塞稼轩赏夜灯。
肯将手中七宝剑,化作龙泉溺妖魂。
其四将有为
水落不及天,鲸鲨走胡延。夹欣背驰道,甘为漂泊受熬煎。马老尚有奋蹄日,岂忒英雄愧无囊中钱,冷热嘲讽估耐之。
或言孔孟失心计,三皇五帝假沉吟。圣人之道久已远,江花何曾凄复燃。圆亏自有丧,史略不闻香。太白高风谁可赏,千载通幽幸文章。壮士怨嗟无用处,魅惑生死笑哀狂。
番外:再见了,妈妈
素妍读完,心情很沉重,为什么他的诗句中总是饱含着忧伤,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又有着怎样的经历,渐渐地,素妍开始想透彻了解这个人。
一切景语结情语,王宪的假期应该过得不是很好,要不然也写不出这样伤感的句子,有着对眼前事物的感叹,也有忧国忧民的情怀,更兼大白其身的夙愿,这是一个复杂的人,一个始终检视内心世界的人。
时光匆匆,素妍算着时间,很快又到了离家的日子,偷偷看着被生活磨折的失去光泽的妈妈的手,她的心无比沉重。
时间滴答滴答,没有一刻停留,回家的日子,说不上是欢乐还是悲伤,说不上是喜悦还是彷徨,近一个月的时间,恍如一梦,弹指瞬间又到了分别的日子,收拾东西,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爸爸妈妈,用不着含泪深情的告别,人生聚散苦匆匆,哪有那么多的泪可以流。
上半年刚刚去读大学,素妍还没有如今这样的难舍,尤其是看到了妈妈为家庭操劳爬满皱纹的额头,看到了爸爸坐在轮椅上不能挑起家庭重担是的黯然神伤,她以前没有意识到,以为一切都还好,但现实却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每个人都渴望成功,但成功是需要时间,需要青春,需要不断在原有的基础上作出突破。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投机取巧,所得到的只能是失败或于心不安。
素妍觉得自己很累,心中陡然又增加了重压,爸爸妈妈在尽量为她提供安逸的生活环境,让她不用多想就将大学念完,然后找个好工作。本来掩藏的很好,但岁月不饶人,它所证明出的将会赤裸裸呈现。
人会变老,这是自然规律,在自然规律的支配下,人必须经历生老病死,才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人生,但在素妍敏锐的洞察下,妈妈是过分的老了,爸爸的心也在不断地受着煎熬。
妈妈帮素妍提着袋装的东西,弟弟拖着行李箱,素妍两手空空,背上书包里感觉不到压力,她劝妈妈不用送,这条路已是走过无数遍的,上了车就好了,但妈妈坚持要送,不看着她上车就不会安心。
一路上,娘儿三个很少说话,素妍的眼睛很少离开妈妈的头发,干枯的头发几乎丧失了生命的活力,在风中像是枯草一般,小弟很疑惑的眼神看着素妍,但他没有说什么,三个人一直走,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曾几何时,母女之间产生了代沟,曾几何时,爸爸妈妈所知道的已经不能满足他们求知的渴望,开始批判性地接受爸爸妈妈所给予的东西。就连讲故事也失去了意味。这是谁之过。
车站买了票,妈妈和小弟陪着素妍等车,素妍让他们先回去的,但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蛮不讲理,非留下不可,其实她也知道,妈妈这样做是不放心她,妈妈还不习惯让她一个人独处。
番外:誓言
车来了,东西被司机接去放下了,素妍转过身想说什么,但不知怎么开口,倒是妈妈笑了笑说道:“快去吧,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妈妈和小弟一直看着车子驶出很远,直到看不见了才离开,这是小弟后来说的。
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又来到这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城市,城市没有变,只是看得人心中起了变化,不管怎样,素妍是回来了,并且还将在这里住上三年半。
寝室里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她,因为她不想麻烦任何一个人,只想静悄悄的离开,静悄悄的回来,顶多其余三姐妹会责备她不提前打电话通知,笑笑也就过了。
回到寝室,原来她们都还没有回校,桌子上覆盖了一层细细的灰尘,细一看才知道她们回去的时候忘记关窗户了。
“这帮粗心的家伙”,素妍笑了笑,就开始劳动了,她要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将寝室弄得分外整洁。
花了一个小时,才将所有人桌子上的灰尘擦拭干净,接着又拖地,洗衣服。等到忙完早已经日落西山。摸摸肚子还空无一物,就到食堂去买点东西,没想到竟然又碰见了他。
他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基本上跟最后见面的时候一样,就连所穿的衣服也没有增减。
“素妍,你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田奕,是你啊,你来的不是更早么。”
相谈之下,二人都没有吃晚饭,食堂又关了门,只能到附近的小饭馆去吃饭了,因为学校放假,很多的小饭馆也关了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老板竟然说饭买完了,正在他们揪心的时候,没想到老板同意为他们煮面条,二人吃过面条,感觉浑身充满的力气。
月光下,两道身影,一高一低,一前一后,素妍总是有意无意与他保持着一米距离,据说这是男女生的安全距离,一般情况下,外人见了都能明白,可以很快速地判断出二人的关系。
“你回家过得还愉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