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不识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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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不识竹马-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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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好看的,温柔的。”

“太抽象了吧。”

“嗯?抽象么?”吕时阳笑了,“你去翻翻幼儿园的集体照,里头有一个叫谢漪宁的小姑娘。”

“一点都不抽象。”他说完,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谢漪宁微微扬起了嘴角。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明明是,小时候的定位。可是却能在隔了那么长的岁月之后依旧保存着新鲜的欢喜的味道。

“叮咚”门铃清脆的声响打断了这种微甜的气氛。

“好像有人来了,我去开门。”谢漪宁说完坐起身来。

“嗯,那我先挂了吧。”吕时阳说。

“好,拜拜。”谢漪宁挂上了电话,小跑着去开门,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彦……彦彦?”谢漪宁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的夏依彦。

“小宁。”夏依彦一手撑着墙,有些想要站稳,却免不了有些摇摇晃晃。努力撑起来的笑容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你怎么这样了?”谢漪宁吃惊不小,伸手扶住了夏依彦,将她带到了沙发上坐下,这才去关上门,又泡了一杯浓茶递到她手边,让她喝了两口,然后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出什么事情了?”

“唔?没什么事情啊。”夏依彦稍稍清醒了一点,可一双眼睛还是微微眯着,有些朦胧,有些无辜,看上却像是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却还要故作坚强。

“别想骗我,你刚才在应咏言那儿就不太对劲。是不是和你上午的‘有事’有关系?”谢漪宁想着下午的时候夏依彦微微泛红的眼眶,突然记起昨天夏依彦的电话来。

“没事,我真的没事。”夏依彦伸手抱住谢漪宁,将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用如同小孩子一般糯糯的声音恳求似的说,“今天我不回家了,你给我妈打个电话,说我住在你这里,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谢漪宁拍了拍她的背。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既然夏依彦不想说,她也就不问。有时候就算问出来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只是让正伤心的人,将伤心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在伤口上又划上一刀,倒不如什么都不要说了。

让夏依彦洗了澡之后睡下,又给夏家妈妈打了个电话,谢漪宁关上房门回到客厅的时候桌子上那杯浓茶已经凉了个彻底。谢漪宁有些失神地望着那个杯子,好像那里装的就是夏依彦的眼泪一般。她终于深吸一口气,端起杯子进了厨房。

流水声里,传来了开门的声响,谢家妈妈进了门的第一句话便是,“咦?怎么屋子里这么大的酒气?”

“妈妈,回来啦。”谢漪宁拿着洗干净的茶杯走了出来。

“谁来过了,怎么还喝酒了?”谢家妈妈皱了皱眉头,不满地问。

39

“没有。”谢漪宁将杯子放回了柜子里,然后试图转移话题,“爸爸呢?”

“停车去了,这个时候回来,小区里都没什么车位了。”谢家妈妈将信将疑,换了拖鞋放好了包,然后去洗手间洗手。

“妈妈,今天彦彦住我们家。”谢漪宁跟着走了进去,对着镜子里的谢妈妈说。

“你们这两个小姑娘啊。”谢家妈妈不太赞同地摇摇头,“从前还小的时候也没什么,可是现在都长大了,大姑娘了,你让她住在我们家里面,是有什么悄悄话不能电话里或者白天见面说啊?这让你爸爸多尴尬。”

“爸爸很喜欢彦彦的,而且有什么好尴尬的,从小就认识了。”谢漪宁嘀咕。

“哼,你说的倒轻松,早上上厕所、洗漱的时候,万一碰个不巧呢?”谢家妈妈的语气有些讽刺,“算了,我知道你,友情比天大。”

“妈妈,这样的话说出来你觉得有意思吗?”谢漪宁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谢家妈妈扳起了脸,然后又猛地想到了什么,“怎么她这么早就要睡觉了?不会是她喝酒了吧?喝醉了不敢回家?”

“妈妈你瞎说什么那。”谢漪宁下意识地扭过头不看她,下一刻又觉得这个动作似乎太过掩饰,只能顿了一顿,然后顺手就回过了身往客厅走去。

“我瞎说?是你心虚才对吧?”谢家妈妈的声音追了出来,冷嘲热讽,“告诉你,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夏依彦这个小姑娘,疯疯癫癫不说,一直都只知道打扮,现在又喝酒,你要被她带坏掉的你知道吗?”

谢漪宁不由得苦笑,“这些话你早几年怎么不说?”

“我说了你会听吗?”谢妈妈气势咄咄。

“你现在说了我又会不会听呢?”谢漪宁隐隐也有了些怒意。

“你……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谢妈妈恨恨地瞪了谢漪宁一眼,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随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谢爸爸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不由有些怔住了。

“不知道,”谢漪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彦彦住在我们家,妈妈不乐意,就这样了……”

“好了,我知道了,”谢爸爸有些疲累地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最近你妈妈的心情起伏比较大,你不要总是和她顶嘴,有些事情,能忍就忍着吧,她压力也大。”

“又有什么事情了?”谢漪宁问。

“现在还不确定,等过几天再告诉你吧。”谢爸爸笑笑说,“小孩子,不要总是问东问西的。”

“噢。”谢漪宁点点头,“那爸爸,我回房间去了。”

“哎,等一下。”谢爸爸想了一想,还是唤住了她,“宁宁,你过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沟通沟通。”

“噢。”谢漪宁心里头不由露出一抹苦笑——沟通这种事情,词汇是好的,而意图其实是毫无关系的。

“宁宁啊,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你自己也要掂量掂量,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今天我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酒味。我知道这酒不是你喝的,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爸爸希望你自己可以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今你也是个大人了,我也不好管你,你自己要注意,知道么?”

看着谢爸爸无比苦口婆心的目光,谢漪宁自嘲地扬起了嘴角,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你醒了?”谢漪宁看着坐在床头翻着小说的夏依彦,有些吃惊。

“嗯,其实是没睡着。”夏依彦很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不过,没想到我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啊。”她意有所指地说。

“哎,你不要听他们乱七八糟的话。大人们的逻辑是无法理解的。”谢漪宁趴在床上,闻着被子里淡淡的阳光味道,“明明前面还在说,你是个小孩子,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可是下一句就是你已经长大了,是个大人了,有些事情要自己注意。”说着,她无奈地抬起头看着夏依彦,“其实他们自己心里也很矛盾吧,不知道把我们当做大人还是小孩子来看。”

就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还没有挣脱那白色的壳,却已经长出了翅膀,那么,该说它是蝴蝶,还是蛹?

“我知道。”夏依彦微笑安慰,“我家里那两只也经常会说出这种话。”

“嗯。”谢漪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小明瑞——”这一天谢漪宁正在家教,就听到有人打开了门走了进来,由于抱了一盒巨大的玩具挡住了脸,只听得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划过,然后落在了坐在谢漪宁怀里看图画书的小男孩。

“姑姑。”小明瑞朝来人伸出了手,谢漪宁将他放回到了地上,看着他快步朝来人跑了过去。

“哎哟,想死姑姑了,来,先亲一下。”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女生穿着桃红色的束腰羽绒服,下面是一条黑色铅笔裤,一双高筒靴被扔在了门口。谢漪宁这才看清了她的脸,很是秀气甜美,让人看着,不由自主就想要微笑。

“你好,你是明瑞的家教老师吧?我听他妈妈说起过。”女生很是大方地朝谢漪宁点头微笑,自我介绍道,“我是明瑞的姑姑,我叫凌羽桐。”

“你好,我是宋明瑞的家教老师,我叫谢漪宁。”

“那我就叫你小宁啦?你叫我羽桐就好了。”凌羽桐是个爽直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谢漪宁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家这小魔王没让你太伤脑筋吧?我就和嫂子说,不如直接送去假期班算了,结果她说怕老师管不住。提起他啊,所有人都会一个头两个大。”

“姑姑,你不准说我坏话!”被抱在怀里的宋明瑞挣扎着站到了地上,然后气势汹汹地看着凌羽桐。

“哈哈,我就是喜欢说你坏话,怎么怎么?你能把我怎么样?”凌羽桐摇头晃脑地逗着宋明瑞,让一旁的谢漪宁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很好玩哎,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那感觉,好像西部牛仔在对决一样。我恨不能撒一把沙子好制造一些效果。”谢漪宁家教结束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给吕时阳打了个电话,兴高采烈地说。

“你的想象力更好玩。”吕时阳笑着说。

“对了,我过几天要去北京。”吕时阳的话让谢漪宁怔了一怔。

“不是说你妈妈来上海么?”谢漪宁问。

“嗯,可是后来大伯他们说想去北京旅游,然后就说索性一起去北京了吧。”吕时阳解释,“也是昨天才确定下来的事情。”

“那,什么时候走?”谢漪宁有些失落,无法回避。还没有相处够,就要相隔两地。其实也没什么严重的,不过就是几天不能见到而已。

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没有每天都见面啊。

只是,那种可以见面却不见面的笃定,和,不能见面却心心念念着的牵挂,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还没有启程,就已经想念。

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大后天。”吕时阳说,“表姐已经从公司订好了机票。”

“嗯,那就去吧。”谢漪宁笑着说,“回来的时候可别结伴啊。男伴女伴都不行。”

“知道啦,大人。”吕时阳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暖暖的,仿佛是有风,吹得耳朵不禁有些痒。这“大人”二字总让人觉得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没有说出口,有种隐隐绰绰的朦胧意境。

40

接下来的日子,不过就是每天去家教,时不时去医院看外公,难得几次被夏依彦拖出去逛街。更多的时候,谢漪宁选择窝在了家里头,上网、看剧集、聊天,或者是喝着暖暖的茶晒着太阳发呆一个下午。

有时候坐在封闭的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天际划过一道细长的飞机云,谢漪宁的心里就会想念起吕时阳。

他去北京的那一天,临行前给她打了个电话,不过是最寻常的对话,却在机场嘈杂的背景下仿佛被染上了离别的哀愁。

“等我回来。”吕时阳说。

“嗯。”谢漪宁笑着点了点头,等到挂上了电话,才察觉到不安来。

这样坚定的等待的话语,似乎总是会和一些灾难连接在一起。

男生说,等我回来。然后回来的只有他去世的消息。

女生说,我会等你。等到了白雪满头都不见来人的身影。

自古到今,无论各地。只要是相关的故事,都逃离不了这样的桥段。虽然知道这些都不过是虚构的事情,但是,心里头却总是有些不安。

于是,那一个下午,谢漪宁是在不停地踱步和胡思乱想间度过的。直到临近黄昏的时候,在毛茸茸的夕阳下,响起的那个专属于吕时阳的来电铃声,终于是打断了这一份毫无依据的不安。

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可是再听到这把声音的时候,谢漪宁竟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可终究还是笑了,“快些休息去吧,坐了这么久飞机,不累啊?”

“也没有多久。”吕时阳在电话里说,“几个小时而已。”

谢漪宁在电话这一头扬起一个微笑——对你而言是几个小时而已,对我而言,却是——整整几个小时。

不过,这份心情谢漪宁并不准备告诉给他听。也许很多年后,她会将它当做一个笑话讲起,但是现在的她却只想独自收拾好这种心绪。这是一个证明,证明,她对这个人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

悠悠的思念里透着笃定,像是自得的流水,静静淌过时间的小河。这本会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寒假,如果说特别,大抵是因为自己的心里头住了一个人,或者,是脸上发得有些明显的痘痘。但是谢漪宁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寒假,还有另一个意义存在。

“嗯?外公不能出院?”谢漪宁在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听谢爸爸说着这一消息,不禁有些吃惊,“为什么?”

“哎,你外公的病没有好,所以不能出院。”谢爸爸说。

“没有好?”联想着这段日子谢妈妈比往常还要勤地跑医院,谢漪宁隐约间明白了什么,心里头不禁咯噔了一下,然后侧过头看着谢爸爸,那目光,非要从他的口中听出一个准确的回答来。

“嗯,”谢爸爸说,“手术之后一开始的反应是很好的,可是后来癌细胞又扩散了,这次扩散到了胃里,听医生的意思,做手术也很难了。”

谢漪宁听完,并没有答话,而是坐在车子里,扭过头望着窗外。已经是晚上,街道虽然亮着路灯,但是难免显得有些萧索。关于那一句“做手术也很难”,并不是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可是当这些现实是发生在自己的生活里的时候,就有些虚幻的错觉了。

就像知道老人们会死去,但是从来不觉得这件事情会真的发生,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才对吧。久到自己可以承受得住这样的离别。

可是,怎样才算是能承受,又如何去锻炼这种承受?

一切都还太遥远。

谢漪宁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收回了目光,心里头装了满满的愧疚——她在去医院之前还在抱怨,因为这样会让她错过游戏里的三倍经验时间。

算是很不孝顺吧。谢漪宁想,真是罪该万死了。竟然将三倍经验时间和亲人所剩无几的时间相提并论并且认为前者更加重要。

可是——

真的会死掉么?会在不久之后就死掉?

谢漪宁还是不相信。

41

没有食不下咽,没有睡不着觉。谢漪宁觉得自己还是和平常一个样子。只是在想到外公的时候,会隐约有一点恍惚。不是说那些一直都会有些小毛病的人其实反而会活得比较久么?为什么外公却违背了这句话?陪着谢家妈妈买了糖尿病人喝的豆奶粉走进病房,看着身上插着管子的外公躺在床上,谢漪宁的心里头只觉得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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