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了欢欢的声音,他说:“妈妈我好想你,想给你聊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谢天谢地,这一次终于不是重要事件找我。我说:“听话没有?老师呢?”
“老师在做饭,我给老师说想给你电话。妈妈,你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我在卫生间呢!”我们聊了有十来分钟,才挂了电话。
我回到卧室时,秦汉伸展着四肢躺在床上抽烟,我站在门框里望着他。我说:“欢欢想我了,想找我聊天。”我幸福地笑了笑。
秦汉吸了一口烟,说:“这个狗崽子,竟打扰我的好事。”我气急地盯住他大声喊:“他是我的儿子,你不爱他,你也不能这样骂他,他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在意!”他的激情被打消了,似乎很生气,还说:“我没有不在意的,上次他失踪的事情我不是也帮你一起找的吗?你就别不讲良心了。”
我更是来气,说:“哼!你还好说,你怎么就没有想到那个晚上陪我,还是雪芸夫妇在陪我,没有他们我早就到阎王老爷那里报到去了。”
我们的争论越来越激烈,最后他说:“咱们暂时不谈这个话题了,好吗?是我不对。我以后会好好站在你的角度去想的。”他的手又开始行动了,把我拉到他的身上,在我的身上不停地胡乱摸着,还说:“你也亲吻我吧,这样你就会忘掉不愉快的事情。”
我几乎是激烈地挣脱出他的纠缠。我说:“现在没有接吻的兴致。”
他眯着眼睛说:“到我这儿来,我想挨着你的身体。”他用双臂抱住我。我厌烦而无可奈何地任他摆布,只是在他的亲吻越来越炽烈时,我才推开他,站起身来。我说:“很抱歉,我现在没有这种兴致。”
他紧锁眉头,不高兴地说:“随你的便。我还以为,你也想和我亲热呢,你清楚地知道,我们是很少有机会在一起的。”
“这不能怪我。”
“不,这首先要怪你,你不肯到我那儿去,因为你怕别人说闲话,在这儿,你又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你那房东或者邻居看见我早晨从你的房间里出去,这真是太可笑了!”
我委屈地辩解道,“你是一个男人,你是无所谓的,可我不行,你十分清楚,人家在议论什么,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
爱被黑暗包围(1)
两个月以后,陈宏死了,他悄悄地,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世,就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临死前几天我去看过他一次。不过只呆了很短的时间,他疼痛得很厉害,说话也异常的吃力,当我早晨在办公室听到他死亡的消息时,悲恸得失声痛哭起来,我失去了一位朋友,当我最初摸索试图适应我的新环境时,只有他是唯一以语言和行动来帮助过我的人。
下葬的那天,天空中突然下起大雨来,我和同事们站在敞开的墓穴旁,听着道师单调的布道声。道师谈到了罪孽与报应,并希望死者的灵魂得到全能的上帝的宽慰。陈宏的母亲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大声地呜咽着。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墓地的人之一。陪伴我的樱花在墓地的大门外停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农家乐,她说:“我想到那里去坐坐,我心里十分难受,这种事真叫人受不了。”
这里的人不是很多,因为现在不是清明节,没有人来扫墓。樱花要了两瓶可乐。她轻声地自语着:“可怜虫,现在他躺在那儿了,凄凄凉凉,孤孤单单,我真不愿意想到这些。”
她给我递了一瓶可乐。我接了过来,望着这个人生驿站后花园的家感到十分难受。樱花站了起来,她的眼睛红红的,她说:“你相信死就是解脱吗?人都有因果报应吗?好人的人生都是这样的短暂,作恶多端的人却逍遥自在地活着,难道活着就是罪过,死就是最好的解脱吗?”
“也许这都是命吧!”
她坐了下来,把双臂放在桌子上,说:“我不太懂得宗教里的事情,但我相信命运。”我们沉默了一会,后来樱花说:“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好人,我会想念他的,在我们这一行里,正是这样的人不可多得。”
“这样的人哪里都不多见,樱花,不光是在我们这儿。”
“哦,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在我们这儿首先要善于自我吹嘘,一个人必须善于出卖自己的灵魂,否则他什么也得不到。有心肝的人,决大多数是不善于出卖灵魂,你从陈宏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们坐着从雅安到成都的中巴车回来了。半路上她好几次想说话,但后来又沉默不语了。最后我问她:“你心里有什么心事吗?”
“是的。”
“那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她欲言又止,支吾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把闷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她说:“没有想到秦汉那么无情,我以为他会对你不一样了,毕竟你是非常漂亮能干的女人。”
我平静地问:“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有一段时间欣赏他,还让你好好地把握这份感情,他那非常高傲说话非常打人这些我们都理解了他,可是我们这些人在他的面前不过就是走狗一样。”
我自己也不信服地说:“你在他的手下工作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他亏待了你吗?”
“那各是一回事,就拿苛云作个例子吧,她还是老员工了,就因为出了事,他就重新聘请了人来代替,本来她是公司里的职工,在公司里出的事,当然得由公司来承担,可是他就不同意,现在苛云的情况大家都不知道。”樱花激愤地继续说着,“就拿今天的事说吧,安葬仪式上,他是老板都不来一下,是不是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我默默无语,我能说些什么呢?秦汉借口有一个会谈,不去参加葬礼,我自己也认为他这样做不对,陈宏终究是公司里的员工,去一趟也是人之常情!
“我可以和你谈一点纯属个人的事情吗?”樱花问我。这时我们已经到了红牌楼汽车站。
“你说吧。”
“你是否已经知道秦汉和吴小丽的暧昧关系?”
我也听到有关他的这些诽闻,但我终究没有依据,我也不想听到这些事情。我说:“樱花,你就别说了。”她似乎很有兴趣说下去,还说:“你瞧,我早就想到了,这种事你是不愿意听的,别人早就知道了,吴小丽现在是每天给他一起进进出出,还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一副娼妇像。请你别见怪,蕊雅,我是想,还是让你知道这件事为好。”
爱被黑暗包围(2)
几分钟后,我心事重重地走进办公室,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坐在写字台旁推开摊在面前的的文件夹,我双手托腮,我又疲惫,又愁闷,恨不得把头贴在写字台面上《|wRsHu。CoM》,这么说秦汉是欺骗了我。自从我没有多少时间和他周旋以后,我该估计到这一点的,我们每隔一个星期才聚一次,而且每次都要发生争吵,欢欢放假以后,我只在他那儿过了一夜,我骗儿子说,自己到朋友家有事,便把他安放在雪芸家。可是第二天,儿子看我的眼神,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得为自己考虑了。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给他?但这也不行。我有一个情人,你能理解吗?这种话我是无法启齿的,于是我只有敷衍着秦汉,把一个周末推到另一个周末,结果秦汉对我的感情日渐冷淡。但我直到今天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有另一个女人在准备取代我的位置。
手机响了,我不情愿地按了绿色键接听,是秦汉打来的。他说:“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樱花刚才告诉我,你们刚回来,你吃饭没有?”
“不饿。”
“胡扯,你不能整个下午都空着肚子坐在办公室里呀,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然后在我这儿喝茶。”
“我们俩以后怎么办?”秦汉问我。他有口无口地喝着绿茶,看着坐在对面的我,我闭目躺在沙发上。他说:“我可以理解你不好意思向你儿子承认我们的关系,但另一方面你也不能指望我会甘于这样的情况。有了一个情人,但她却永远也没有时间和我在一起。”
“你根本就没有这么做!你已经用令人惊异的速度找到一个替代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演戏了。”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跟吴小丽的关系难道还要我来说吗?”
秦汉把手一挥,“哦?这个太没意思了,这是我的员工,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总不能避开她呀,如果真有这事,在你没有进入公司以前就可以发生了,我们只是上下属关系。”
我天真地问:“这是真的吗?”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么说,这个男人对我到底还不是如我自己承认的那样无足轻重呢!
“蕊雅,我没有理由对你撒谎。要是有另一个女人,我会告诉你的。”他绕过桌子,走到沙发边,在我的身边坐下,说:“没有别的女人,所以我们得寻求一个解决方法,我可不乐意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形影相吊。”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继续说:“一个女人总是把她的男人孤孤单单地撇在一边,这可是傻瓜才有的行为。”
我叹了一口气,表示我的无助。我说:“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总不能要我单单为你而存在呀,这是不行的,欢欢需要我,他也非常的不幸了,父亲过早地去了,他失去了父爱,本身就是残缺的,我要尽自己的努力给他一种补偿呀。”
秦汉脸上刚才那种温柔的表情一扫而光,他极其厌烦地看着我说,“你除了儿子还有我吗?我一听就头疼!每次他的事情都非常多,哪天再给你出点事,你不是就没办法了?”
“当你还是很小的时候,你有这样的觉悟吗?”我气愤地说。
“现在这些独生子女个个都是金包孪,他们从小不去学会独立,什么事情都要靠父母,娇气,假如不改掉,以后就会是废物一个。”
我知道秦汉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如此我还是很生气,他简直把欢欢当成局外的人。我看时间快到了,我们该上公司了,三点钟还有两个客户找我。我正要起身,秦汉拉住我说:“明天是星期六,我等你一起去吃午饭,而且在星期六晚上不放你走,你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对付你的儿子,假如你再拒绝我的要求,那就是你迫使我去和别的女人约会了。”
“你是在讹诈我!”
“你爱咋说就咋说好了,我渴望着你,愿意你呆在我的身边。”
他吻着我,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吻,当他终于放开我时,我好像是喝醉了一般,我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需要他。
我们在办公室前分了手。分手时他说:“说定了,你一定要来的。”
爱被黑暗包围(3)
“怎么啦!妈妈出差是因为工作呀!这个周末不能陪你了,你得到雪芸阿姨那里去,我已给你雪芸阿姨打过电话了。”他听了之后,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注视着他,他根本就没有感到我的存在。
我把他揽在怀里,他挣脱出来,说:“你除了工作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像一个流浪的小猫,到处寄放。”我惊诧地望着他,他怎么会这样想呢?难道我不爱他吗?我可以不爱任何的人,他可是我最爱的。我有些生气地说:“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呀!孩子,有一天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哼!我当然知道,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会把自己的儿子丢下不管。”
他这番话,我根本想不到是出自一个快七岁孩子的口中。我说:“我没有不管你,谁给你交学费,谁给你吃谁给你穿?好了,就这样,以后我尽量少出差,或者换个不出差的工作,该行了吧!”
“算了吧!都是骗我的,你以为我会相信呀!雪芸阿姨什么时候来?”
我这样的做法就像在欺骗自己的老公与情人幽会,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恐慌和无助,在情人和儿子中周旋,自己有时也感到非常疲惫,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一个意识在牵引我,我必须在他们中周旋,他们中有我要的东西,一个是最爱的孩子;一个是两性相吸的躯体,他能给我丰富的物质生活,这些都是残酷的现实我不得不考虑的。
也许一个情人能有助于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或用具体的方法帮助我度过一个个的难关,给我一些现实的物质财富,因此从这个角度想,未免也不是绝对不好!
门外有了敲门声,我去打开房门,雪芸提着一个大袋子进来就问:“欢欢呢?我到这好又多顺便给他买的零食。”
雪芸狡猾地看着我,审问似的,说:“是不是去与情人约会?”我按住她的嘴,摆了摆头,然后把手指向里面的卧室说:“你就不知道小声一点。”
“你就告诉他吧!你们这样的行动跟那些偷情的有什么区别呀!正大光明点,你们又是单身,也很正常的,要不然我给他说。”
“别!别!别!这还不是时候,你千万不能说,到时我跟你横!”
欢欢跟着雪芸走时,没有给我打声招呼,只是雪芸说:“他在我这你就放心吧!”然后给欢欢说:“跟妈妈再见!”
他们走了,我坐在梳妆台前,自己心情非常地沉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感到自己很陌生,那个是我吗?我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时间过得真快,去年的今天我还躺在骨科医院,沉浸在失去方浩的悲痛中,我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我感到很多的困惑和无助。今天我复活了,重新找到生活的起点,把一个原本一无所知的小女人改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稳重的善于思考的女人,而且在很多方面都能独当一面。这一年的时间里是我一生也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爱被黑暗包围(4)
已经入夜了,秦汉把其余的灯都熄灭了,只留下一盏亮着,绿色落地灯射出柔和的光线,照在紧紧地挨躺在一起的我俩身上。秦汉抽着烟,我紧紧地靠在他的肩上,电脑里放着秦汉从网上下载的一首歌《缘分的天空》。
他问:“想喝什么?”
我说:“脉动。”他在我的脸上亲吻了一下,俯下身去,在冰箱里拿出一瓶。
他走开了,我偷偷地看了一下手机,十二点了,欢欢睡了吗?整个晚上我都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在雪芸那里怎样?还是不高兴吗?我很想和秦汉谈谈这件事,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美妙的融洽的气氛立即就会遭到破坏 。恰恰在今天,他对我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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