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说:“好黑哟。”
宋军问:“你看到了酒吧吗?”
“没有,大概是一种秘密的俱乐部。”林岚在前面说:“你可要当心哟,宋军是带我们来干革命的。”
秦汉拉着我的手说:“跟我来!”
我感到整个身体像触电一般,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但他还是抓住了。我们踉踉跄跄地走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很快便停在一道旧围墙面前。没有灯光招牌,也没有什么说明,什么都没有,我只在门框里发现了一个星星般的亮点。
宋军接连敲了好几下门,终于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穿着朴实、留着光头的男人走出来,神情严肃还带有凶煞气的架势请我们进去。我的心情也很复杂,自己也说不上来,秦汉悄悄对我说我们被拐卖了。我闻到了他满身的酒味,以及男人的特有味道。
里面又暗又热,我们上了几个台阶,走进了一间只有不到十支蜡烛照明的大屋子,蜡烛插在啤酒瓶的上面。屋子是木板墙壁木板地板木头桌子和木头椅子,就像走在锦里一样,都是仿古的东西。左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架钢琴,钢琴上方悬着一张人体摄影作品。画上面是在四周氤氲着晨雾的清澈的小溪里,一位体态丰腴的少妇仰面而浴,白色的花瓣荡漾在臂间,清粼水波轻抚着玉体,阳光点点洒在溪水里,少妇端庄的笑容与纯净的阳光融合在一起,传达出天堂的温馨迷幻的色彩。林岚走上前去,仔细地看着。付建说:“好漂亮的人体,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嘛!人类自身的美在去掉华丽的服饰后得到了真实的展现。”
林岚说:“要是能看到这少妇本人就好了,一定丰韵无比,我们几个谁个敢不动心。”
宋军说:“我们坐下来,现在还早,还得等一会。”
我在这间屋子里心情十分的紧张,眼睛直直盯住画面。我们坐的木长凳又硬又不舒服。此时我们的身后有了不平常的响动,紧挨着我的秦汉捏住了我的手。我机械地缩了回来,他在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别害怕,有我。”一个年轻的男人穿戴整洁地托着放满酒杯的托盘出来了,看来是这个地方传统的接风酒。
宋军高声说:“来,我们干了这杯酒!”
这是一种看似很普通的跟斗酒,上面浮着几颗枸杞,我喝了口酒,酒很辣,舌头火烧火燎的,心里很烫。我问秦汉:“就我们几个人吗?那个吴总不来吗?”
“他来不了了,不过还有其他的几个人要等一会才到,你注意看,开始了。”
一群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共有七个。和刚才开门的那个一样,极其严肃,他们一声不响地在中央的一张桌子边坐下后相互地凝视,忽然其中一个身着毛衣染了金色头发的小伙子微笑起来,他向另一个坐在钢琴旁边的遐想的人做了个手势。
接着发生的事情差点使我和秦汉吃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一开始这群人当中的一个人突然扯起嗓门大喊了一声,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喊起来,随后喊声逐渐带有感情色彩,时而忧伤严肃,时而欢畅放荡,现在又加了歌手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如泣如诉,如怨似慕,时而笑声朗朗,欢快雀跃。我中了魔似的看着歌手们,歌声结束时,我还入迷地站起来鼓掌,秦汉他们个个也被打动了。
宋军得意地说:“我没有骗你们吧!”我连连说,太精彩了,要是他们不停下来继续唱就好了。宋军看着秦汉又看了看我,他笑了,他向钢琴演奏的人打了个手势,又招手服务生过来。
酒送了上来了,是什么品牌的酒我不知道,歌手们也一起喝酒,他们和宋军碰杯,相互窃窃私语。这个宋军真是他妈的有几下子,做保健药品的怎么跟这挂钩的。这时钢琴伴奏人又开始弹奏一首风笛华尔兹。秦汉说:“我们跳舞吧!”他径自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我站起来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宋军他们都在看我们,我把脸别了过去,说的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无需知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跳过舞了,刚开始还踩了好几次秦汉的脚。我记得最后一次跳舞是三年前了,我和雪芸在人南立交桥下面的洞洞舞厅跳的。当我随着轻柔的节拍翩翩起舞时,我想到现在我又真正地开始生活了。真怪,我曾经想过,这一切对我来说是一去不复返了,一个搂着我的男人,那种作为一个女人被人倾慕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我甚至有了一丝这样的杂念,要是他永远搂着我多好。
秦汉问:“想什么?”
我说:“什么也没有想。”
“你一定有。”
“真的没有。”
今晚就像一个梦,一个灰姑娘的梦,他把我搂得更紧了,说:“有时,你真像一个小孩子,可爱的孩子。”
我想,不是的!今晚一过,明天我就恢复了灰姑娘的角色。我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个美丽的夜晚,同时也充满了欲望和诱惑,使人想入非非,甚至有精液的味道,夹杂在这里。他把我搂得更紧,那个敏感的部位坚硬的抵到了我的身上,我感到热乎乎的,身体的异样变化使我想推开他。他笑了笑说:“你是个使男人动心的女人,真的,男人很容易犯错误,我就想犯错误了。”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新的客人来了,屋子里太黑暗了,只能听到他们的谈笑声,什么东西也辨认不出来,要想越轨也不会有人发现,歌手们又登台了,又端来了斟满酒的酒杯。秦汉把身子倾向我,问:“你幸福吗?”
“很好。”
烛光下,他的脸比平时更加的温柔可亲。他说:“你应当常常出来走走,那样太孤独了。这样吧,以后我要出来什么的把你也带上。”从他灼热的目光中,我知道他话中的话。我说:“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生活的好处。”
“也许,但是以前那样是可以理解的,但从现在起你应当逐渐开始新的生活。”
我故意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我好一会说:“以后告诉你。”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我的疲倦已经消失了,我听着压低了嗓子的谈话声,考虑着秦汉的话,我真地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还有真正的幸福生活吗?一个新的开始,如何开始?
我的周围陡然静了下来,亮起了一盏灯,灯光转向一个面容憔悴怀抱吉他的小伙子。他坐在一个矮凳子上,渐渐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屋子里鸦雀无声,人们长时间里只听他用指头弹拨出的单调的声音。他并不是演奏一首完整的曲子,可是弹出的声音像是在诉说一种哀怨,一种具有激动人心美感的怨诉,我突然被这一阵悲哀所攫住。自此以后,气氛就大不如以前了,陆续地有人走了,我们也走了出来。
虚拟与现实的展现(1)
秦汉一脸愁容地坐在他的宝座上,眼睛死死盯住天花板,我和陈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陈宏给我递了个眼色,我们都没敢出声。陈宏把人人瘦的产品做好的策划方案送过来,我是从印刷厂拿回了包装盒的单据等他签字。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怎么会是这样呢?苛云暂时回不来了,在医院。蕊雅,你明天到人才市场去现场招聘一个人来顶替苛云的位置。”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啦?是不是特别严重?”
他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烟来递给陈宏一支,然后说:“她病得不轻,要好几个月。”
陈宏问:“苛云是真地吸毒吗?”
秦汉点了点头。我看到这个肯定的答案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急切地问:“在哪里?”
“广汉戒毒所!”
我愣住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消息,骇人听闻,毒品!毒品!我似乎看到苛云吸毒的样子,那种神仙一样的飘悠。我的脑海里一下出现这个问题,她怎会呢?在哪里染上的,她并不是一个不三不四的风尘女子,也不是一个靠走生活捷径的人啊!她是那样的真实,也是那样清纯,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陈宏说:“真地太可惜了,如果能彻底地戒掉就好了,大概得花很长一段时间。”秦汉问我们:“你们有什么事吗?”
陈宏把作好的方案递给了他,他看了看,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还说不错。我把自己手上的单据给他签好字,就走了出来。
我来到陈宏的办公室坐下。陈宏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办公室的人手真的太少了,还是他们市场部好,又自由。”
“不就是只有樱花吗?”
他笑了,说:“樱花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好几个,要不樱花一个人做得下来吗?分了区域的,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是划分了的。秦总只是出席大的业务,你不觉得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你在代替他的很多事务吗?”
我看着他说:“没办法。苛云真不幸,我们抽个时间去看她吧!”
电话响了,我要去接电话的时候,陈宏说不要接,马上要下班了,可是电话老是不停地响,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拿起电话。秦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你有时间吗?到办公室来一下!”
我说:“马上过来。”
陈宏说:“老虎找你呀,这么晚了他还要干什么?”
“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虚拟与现实的展现(2)
我敲了敲门走进去,秦汉高兴地站起来。我在他的面前坐下。他说:“礼拜五我们一起到重庆去,我的几个兄弟在那边请我过去,我想,你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干脆就一起去,一是旅游,也是带你去见识见识,给你多日来的一次放松。”
他说话时声音非常平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好像我一定要去似的。是的,他看穿了我,我不能拒绝,就连一点反对的意见也没有。此刻,我感到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的模式都是他早已安排好了一样,自己就像安装好的电脑程序,他需要就来点动鼠标。按理说,能得到老总的赏识我该高兴,我该感激。可是我并没有高兴的成分,也没有高兴的细胞,我害怕他,在心理上有种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刻被他吞噬。他没有等我做出回答就说:“就这样定了。”
吴小丽走了进来,我瞥了她一眼,就走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宏坐在椅子上看商报上的体育专栏。
他问:“是不是要提升工资了?”我正要说秦总带我到重庆去旅游时停了下来,最后我说:“秦总要我和市场部的几个人一起考察外地的市场,具体哪些他还没有说。”
陈宏站起身来,说:“祝贺你!终于得到上司的重用了。”他走到我的面前,用一种考问的眼神盯住我的眼睛问:“你高兴吗?”
“说不上!”
“但愿你不至于失望,我很奇怪,秦总让你去,他不是一向带着吴小丽走的吗。呵呵,他肯定对你有所企图,你要小心点,他可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哟。”
“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你不了解秦汉,他是个很能干的上司,你要知道,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何况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
“你是个乌鸦嘴,不许乱说。”
“可能是吧,但我终究比你大点,秦总是个商人,他要的是利益,如果没有其他的企图,他是不会轻易决定的。”
我笑着说:“没准他想诱惑我吧,多简单呀!”
他笑了笑说:“这就是最重要的,像你这么漂亮、可爱而又有才的女人谁不会动心呢。”
我把陈宏拉到门口说:“你该不会也对我动心吧!哈哈哈,我已不是小姑娘了,我是孩儿他妈了,我不会那么容易上钩的。”
“你知道吗?现在的少妇比少女更逗人爱,少男爱少妇成了时尚。”我关上灯,把办公室门锁上,说:“今天不谈这事了,我已经腻烦了,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烫吧。但有个条件,公司里的事一概不谈。”
“同意。”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我刚洗完澡,电话就响了。看到这个号码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是邓老师的,这么晚了她打电话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我问:“邓老师吗?”
“是我,欢欢生病了,现在在医院住院,我给你说一声。”
我焦急地问:“什么病?严重吗?”
“支气管肺炎。”
我的天啊!我猛然地坐在沙发上,我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我询问了一些情况,我说:“我马上过来。”
“我已经问过了主治医生,没有什么大碍,欢欢已经睡了,你明天早上来吧!明天我有课。”
我挂上电话,感到心力交瘁,想到欢欢的病,我忧心如焚,身旁没有一个人可以听我倾诉内心的痛苦。我看着墙壁上照片里的方浩,我低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方浩!我一闭上眼睛,就清清楚楚地看见方浩站在我的眼前,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笑容,他的温存……在这样的一刻,就会用臂腕搂住我的腰,别担心,宝贝,明天我们一起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虽然穿着暖和的毛衣,我还是感到寒冷,四月的夜晚还是很冷,为了节约电我不敢开空调了。当我躺在床上,我合起掌来,亲爱的上帝,我祈祷着,保佑他平安无事吧!
“宝贝,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欢欢见着我那一刻,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一滴滴药液从手背上输入儿子的体内,他老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我生怕他把输液管碰掉。他说:“妈妈,我真想这样好好地生病,你就可以好好地陪我了,我好想你。上个星期天老师带我去了游乐园,好多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的,他们开碰碰车,坐大浪淘沙,开心极了。老师也带我坐了,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还是不快乐,你就多陪陪我,好吗?”
“妈妈要上班,要不我们吃啥喝啥?欢欢最乖了,知道听话的。”
他又开始咳嗽起来,涨红了脸,我拍着他的后背。他说:“我以后不让你买玩具了,也不吃肯德基了,就可以少花钱了,你就不会为了钱不陪我。”
突然一阵心酸,我把他揽在怀里,如果时间和现实允许的话,我更希望多跟他呆在一起。我知道他缺了父爱,母爱给他的真的太少了,我不爱他吗?不!我非常地爱他,他是我生命的延续,也是人生的另一道航线。我们母子连心,虽然出生的那一刻,他的脐带被剪断了,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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