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我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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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对我撒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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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娜彻底崩溃了,骂着骂着,突然停下了,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马光明:“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大的恶?”

“杀人放火了。”

陈安娜突然不骂了,马光明反倒不适应了,讪讪地说陈安娜上辈子一定是把他杀了,还放火焚尸灭迹了,他这辈子娶她是为了复上辈子的仇。

陈安娜点头。

…文…伊朵赤着脚丫子走到门口,开了门,边拖着醉醺醺的马跃进来边嘟囔:“爸爸好臭,爸爸好臭。”

…人…马跃一**歪在沙发上,一脸讨好地看着陈安娜,陈安娜一扭头,起身回了卧室,马光明冲她背影努努嘴:“反常。”

…书…马跃醉得只会嘿嘿傻笑,马光明心疼儿子,起身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让他喝完上楼睡觉。以后敬酒,不仅要有数,还要有原则,意思到了就行,不能每天把自己灌醉醺醺的。马跃说知道,虽然喝的头很沉,腿很软,但意识还是很清楚的,喝完了蜂蜜水,起身往外走,冲卧室方向大着嗓门说:“妈,我明早晨下来给您赔罪啊。”

…屋…他已经想好了,等明天早晨,他要认真地和陈安娜聊一下自己的宏图大志,也和郝乐意聊聊,要让她们知道,从现在开始,他马跃,要脚踏实地地做事,一定活出个样子来,替她们争气。是的,[517z小说网·。517z。]郝乐意说得对,不管你多牛的学历,事都要从小做起,没人因为学历高一踏上工作岗位就成了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让陈安娜骂了一顿,又喝了一杯蜂蜜水,马跃清醒了一点,就觉得满肚子的话想找个人往外倒倒,上楼进门就乐意乐意地喊,却没找到人。打了个电话才知道郝乐意刚从杨林家出来,打算到海边转转,让他先睡。马跃有心去找她,可不仅腿发软,还头昏脑涨地,遂作罢,到书房打开电脑,想上会儿网。

一打开电脑,MSN就自动登录了,然后,就看见了小玫瑰,当然,已经被他阻止了,也就是说小玫瑰看不见他上线也给他留不了言。他想过删除小玫瑰,可又觉得这么做挺不地道,不管爱与不爱,毕竟这个女人在他的感情历史中占有了相当大的一个角落。

小玫瑰大约也猜到自己被他阻止了,所以,只能在签名上体现。这样,即使马跃阻止了她,也能看见她的心声。

从马跃阻止了她MSN开始,她的签名就一直在变,依次是:马跃,我有话跟你说;马跃,我丈夫死了;马跃,你这个王八蛋,你害得我没拿到遗产;马跃,你甭装死,我知道你家地址!

马跃晃了一下脑袋,想小玫瑰也太疯狂了,吓唬谁呢。千里迢迢地回来一趟可不容易。觉得无趣,便把电脑关了,去洗了个澡,又返回书房,想找本书看着等郝乐意回来,可书橱里大多是女性杂志,翻了几页,就塞回去了,笨手笨脚的,差点把一个装满了幸运星的玻璃瓶子给弄到地上,就往里推了推,发现瓶子底下压了份病历,顺手就抽了出来。翻开看的时候,还挺内疚的,因为他走之前和回来之后郝乐意都没生过需要去医院的病,这病历应该是他去英国期间的。

想着郝乐意病了,孤单单地一个人去医院,却没人陪,马跃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是的,这份病历就是郝宝宝用郝乐意的名字去堕胎的病历,走的时候她忘了拿,也跟郝乐意说过让她扔掉,可当时的郝乐意满脑子都是马跃出轨自己该怎么办……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之后的日子也过成了一团即将被点燃的乱麻,至于这份只要被发现就会惹出祸来的病历,早就被她忘到爪哇国去了。

心揣内疚的马跃想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郝乐意生了什么病,就翻开了病历,一看内容,就五雷轰顶地傻掉了,居然是去医院堕胎!再看日期,就五雷轰顶上又加了震怒以及屈辱,他回国的一周前!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郝乐意对他不理不睬,是她有了外遇!还怀孕了!堕胎了!为什么那么抗拒和他**?什么因为她看到了小玫瑰起了疑心?因为刚刚堕胎不能过夫妻生活,所以她拿怀疑他有外遇为借口拒绝他……

曾经的愧疚,全化做了怒涛拍岸一样的愤怒。马跃觉得自己快被压垮了,要崩溃了,有两把冰凉的刀子,正雕刻着他的脸庞。

回来也三个月了,他像吞食粮食活命一样吞食着内疚,只为换取一点原谅。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个令他肝胆俱裂的谎言。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恨不能抓他过来,撕掉他!对,就像他撕掉这份病历。他撕!撕!撕成一条条的又撕成一丁一丁的,然后,他捧着一大捧碎雪花一样的病历,号啕大哭。是的,他从没哭得像今夜这么凄惨,哭得马光明和陈安娜都坐不住了,面面相觑片刻,决定上来看看。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喝醉的原因,有的人如果日子过得不如意,只要喝醉了就会借着酒劲号啕大哭,把一肚子的郁闷化做滔滔眼泪流出来,也就轻松了。

可他们越听越觉得不像,马跃哭得好像有人掏走了他的心。

马光明说:“他和乐意不和好了吗,还哭什么哭?”

然后陈安娜就哭了,她也滔滔泪下地说:“马跃这是屈得慌,你以为他真愿意去酒店干?还不是逼到坎上了,他这是在哭命运弄人……”

“命运!命运!你以为命运是上帝给的?性格决定命运,马跃走到今天,你功劳最大!”两人边吵边上了楼,马光明边拍门边说,“马跃,你一个大男人,喝了点酒深更半夜地哭什么?”

他大着嗓门这么一说,等于是向听见了马跃哭声的邻居们宣告,马跃家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只是喝醉了。用山东话说,他是在“哭酒杯。”

马跃哽咽着,让马光明他们下去安心睡觉,他没什么,就是想哭两声。陈安娜问马光明拿没拿阁楼的钥匙,马光明说没,然后拉着她下楼,说人这一辈子,谁都有想关起门来哭一会儿的时候?下去吧。

陈安娜无比认真地认为,马跃今晚的哭,和他去酒店上班有很大的关系,她像所有自以为是的人一样,考虑问题总是从自身价值观出发,她认为马跃把去酒店做经理也当成了羞辱,所以,才有了这场酒后的痛哭。所以,她的心是碎的是疼的,找不到地方发泄怨气她就开始抱怨都这么晚了郝乐意还不回家。

马跃哭够了,决定像埋葬一段不忍目睹的历史一样,彻底地埋葬这一捧破碎的证据。这是他的耻辱,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包括郝乐意,他不想让她知道,她给的耻辱,他已知道了。他觉得知道本身,就是耻辱中的耻辱,他也不想问郝乐意,一个字也不想问,更不想讨伐她。

随着轰隆一阵马桶冲水声,他站在卫生间里,看着这一捧纸屑,打着旋儿,彻底消失了。

他想起了郝乐意,和以往不一样的想。以往,想起她,他的心,就会像三月的阳光一样,暖意盈盈。可在这个夜晚,他想起了郝乐意,是一阵难以遏制的倒胃,他突然想起了人生如戏这句话。

原来,他是瞧不起这句话的,觉得是不着边际的流氓腔调。

可现在,他觉得真**的真理啊。郝乐意多会演多会装啊,她居然装得像冰清玉洁而脆弱的小姑娘,被他的出轨伤得奄奄一息,万念俱灰,人生都失去了意义。他成了毁掉她人生信仰的罪魁祸首,然后就是他不停地内疚啊内疚啊,道歉啊争取原谅,**的他都快把自己糟践成一条匍匐在地上的哈巴狗了,居然就是为了让这个和别人偷情偷到怀孕堕胎的老婆原谅!

天呢,再也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了。他想啊想啊想累了,歪在沙发上。不,他没有睡着,而是整夜地睁着眼睛。

郝乐意进来的时候,他听见了也看见了,但是他没动,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力。

郝乐意进来时没开灯,月光朦胧里,她看见马跃躺在沙发上,还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她走过来,弯腰看看他,语气里带着嗔怪,“怎么又喝酒了?”

马跃没吭声,闭上了眼睛。

“上床睡吧,一会儿睡着了我弄不动你。”说着,郝乐意来拉他。

马跃冷不丁地把手抽回来,好像她手上有致命的传染病细菌,然后翻身,朝着沙发靠背。

郝乐意愣愣地看着他,刚才马跃厌倦的一甩手,非常伤她的自尊,比什么都伤。这又让她联想到了马跃的出轨,据说有过未遂恋情的人,在酒后特容易感怀,或许他想起了小玫瑰,才对自己如此的冰冷?

她站在他身后,定定地看着他,“马跃,我惹你了?”

马跃不吭声。

“你是不是看着我就烦?”

马跃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么冷的一眼,好像她是个他压根就不认识的丑陋女人,他正因被她打扰了睡眠而恼怒着,“你说呢?”

郝乐意被激怒了,转身回卧室,砰地关上了门。

在床上躺了半天,她睡不着,起身,气咻咻地坐着,越想越不对,就又到了客厅,“马跃,你怎么了?”

马跃闭着眼不吭声。

郝乐意推了他一下,“马跃,我跟你说话呢。”

“别动我!”马跃突然坐了起来,瞪着她。

“今晚你到底是怎么了?”

马跃斜着眼,直直看着她说:“我恶心!”

“因为我?”郝乐意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让你恶心?”

马跃用鼻子哼了一下,一歪身,又躺下了。

郝乐意的心,冰凉冰凉的,“我怎么让你恶心了?就因为你和别的女人上了床,我还贱兮兮地原谅了你?”说着,眼泪就涌上了眼眶。

“别,你是冰清玉洁的郝乐意,你怎么可能贱呢?是我,我犯贱,我贱到无敌,可以吧?”马跃冷冷地翻了个身,后背朝外。

泪水夺眶而出,郝乐意拼命地想拼命地在脑子里挖,可她无论怎么拼命,都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儿对不起马跃。想来想去,就是一个轻易就会原谅丈夫出轨的女人,除了被看轻,已经毫无幸福可言,她呆呆地站在天窗的月光下,泪如雨下,沙发上的马跃,已经响起了鼾声。

是的,当一个人不爱你了,他就不在乎你的感受了,譬如现在的马跃,捅完她最脆弱最疼的自尊,就鼾声如雷了。

她默默转身回卧室,如果不是深夜,如果不是怕惊扰了邻居,她多么想号啕,多么想问上帝,这到底是怎么了?!

早晨,她起床,洗脸,上班,马跃还在沙发上躺着,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好像病入膏肓的病人。

郝乐意看也不看,好像他是空气,因为,她再也不想在马跃面前犯贱了。忙活完了,正要下楼接伊朵去幼儿园。陈安娜上来了,她说乐意你等会儿。然后指着马跃,说你愿意他每晚都喝成这样回来吗?

郝乐意瞥了他一眼说:“他愿意喝,我也没办法。”

“马光远的胃已经切掉三分之二了。”

郝乐意说知道,看看马跃说:“我到点去上班了。”转身想往外走,却被陈安娜拦住了,陈安娜定定地看着她,“马跃上班了,你知道吗?”

“知道。”

陈安娜很生气,“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妈,马跃是您儿子,他自己都不告诉您,我说算怎么回事?”

陈安娜几乎声泪俱下地说:“郝乐意,马跃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他已经悔过了,也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就这么不原谅他这么恨他?”

“妈,我说过了,去做什么这是马跃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

“你这不是不干涉,你这是恨他报复他!他就是空军体格,干上几年酒店也就完了。”

郝乐意只剩下了无语,看看还蜷缩在沙发上的马跃,又看看陈安娜说:“妈,以后马跃的事我不会管了。”说完匆匆出门。

陈安娜坐到马跃身边,“马跃,听妈的,咱不去了。上回你去妈的学生那儿,把人家的面子给拂了,妈今天就去找他,让他看在妈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

马跃盯着天花板说:“妈,您还当真啊,其实人家根本就不想要我,可又碍于您面子,所以特意设了个我跨不过去的门槛,我呢是为了保住您的面子才撒谎说我根本就不想去他们银行。”

陈安娜瞠目结舌,“可他说……”

“妈,相信我。”马跃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妈,我想离婚。”

陈安娜吓了一跳,“都和好了,还离什么离?”

“想离?”

“昨晚又吵架了?”

“没有,就是想离。”

02

郝乐意下楼,刚启动车子,马跃的短信就到了,很简短的一句话:我考虑过了,我们还是离婚吧。

郝乐意瞬间就蒙了,默默看了一会儿,回了两个字:好的。

生活真像一匹无法驾驭的野马啊,不知不觉地就跑出了她的想象。

居然是马跃要和她离婚。

明明是他错了,明明应该是她提出离婚、他恳请着不要的……

车轮滚滚向前,郝乐意也满脑子走马灯一样奔忙不停。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从回国就在讨好她,苦苦哀求她不离婚的马跃,怎么会突然提出离婚,还是在她原谅了他,想和他继续好好过日子的之后。

马跃的出尔反尔,让她想起了一则电视短片:一个年轻姑娘一直在痴情地等候她爱的那个男人,终于等到了他来说爱她,她却微微一笑说,我终于等到和你说“对不起,不爱你”的这一天了。

满脑子都是假想的各种可能,像疯马一样在脑子里来回穿梭,郝乐意都快抓狂了。堵车的时候,她疯狂地按喇叭,把伊朵给吓坏了,用小手捂着耳朵说:“妈别按了,这个声音好讨厌呀。”

郝乐意的眼泪簌簌地下来了。

一路晕头涨脑地到了幼儿园,把伊朵交给老师,就匆匆去办公室,却发现徐一格已在了,微微地尴尬了片刻,默默放下包,整理桌上的东西。徐一格却站在她的写字桌对面,两只胳膊撑在桌面上,很有得胜将军的架势,“郝乐意,你不帮我,我也会赢的。”

郝乐意看了她一眼,没吭声,起身去看后厨准备得怎么样了,每天早晨,她都要亲手给每一位小朋友盛汤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情,改变多年的习惯。

徐一格跟在她身后,“郝乐意!”

她回头。

徐一格笑了一下,“我赢了也不会为难你的。”

03

马跃说要离婚,陈安娜用带着蔑视和看穿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好像他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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