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格跟在她身后,“郝乐意!”
她回头。
徐一格笑了一下,“我赢了也不会为难你的。”
03
马跃说要离婚,陈安娜用带着蔑视和看穿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好像他说的是梦话或者是醉话,因为就在前不久郝乐意没原谅他那阵,他还在可怜巴巴地不停跟她讨主意呢。这才好了几天,他又要离婚了,他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耍小花招。对,陈安娜认为他这是在围魏救赵,因为她竭力反对他去马光远的酒店上班,而他却贪图那顶所谓的CEO破帽子,不肯就范的她,只要他婚姻风平浪静,她所有精力都会放在把他拉离马光远的酒店上。可如果他说要离婚呢,他在酒店上班的事就不重要了,因为马跃知道,在她心目中,婚姻的完整要比工作重要得多。
也就是说,马跃想用这招,分散她对他在马光远酒店上班的愤怒,希望她转而关注他早已复原的婚姻。
她陈安娜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她比谁都知道马跃对郝乐意的感情,别看他出过轨。
所以,当马跃起身说要去打份离婚协议时,她还一脸“瞧你怎么往下演”的揶揄,冷笑着说:“打吧,我下去拿老花镜,帮你把把关。”
等她拿着老花镜上来,没承想马跃还真在打离婚协议,心里的冷笑就愈发响亮了,指点着说这么说不行,那么说不是专业术语,等马跃打印出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陈安娜还拿过去看了看,往桌上一扔说:“等郝乐意也签了字,你拿给我看看。”
马跃把离婚协议收起来说:“看什么看,等她签了字,就直接去换离婚证了。”
陈安娜依然不屑一顾,“别演了!我告诉你吧,马跃,我不管你离不离婚,我不为别的,为你的健康负责,你也必须给我把马光远的酒店工作辞了。”
“不辞。”马跃说着就把离婚协议放进包里,“妈,我昨晚是因为没数喝醉了,以后不会了,您就放心吧。”
他说话那么一本正经,好像突然之间从一个冒失孩子变成了稳重的中年男人,陈安娜有点不适应,劈手夺过他的包,把离婚协议拿出来,刷刷地撕了,“没事别拿离婚当口头语!”
马跃沉吟了一下说:“妈,我真要离婚。”
陈安娜这才警觉了,“为什么?”
马跃坐下,从电脑里调出文档,继续打印离婚协议。
陈安娜急了,“不是跟我闹着玩的?”
“妈,有拿这事闹着玩的吗?”
陈安娜错愕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刷刷地把刚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两张离婚协议又撕了,“你也敢!”
“妈——!”马跃脸红脖子粗,“你撕吧,撕了我再打!”
“你们不都和好了吗,还离什么离?”
马跃也不吭声,像执拗的小孩,把电脑里的离婚协议又打印了一遍,陈安娜伸手就给抢了去,又给撕了,马跃定定地看着她说:“妈,您撕吧,您拦不住。”说完,把离婚协议文件考进U盘。陈安娜来抢,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马跃到底年轻,动作要机敏一些,刷地就给拔在了手里。娘俩抢得气喘吁吁,陈安娜问是不是不要脸的小玫瑰回国了?马跃说没有。
陈安娜继续抢,说就算她回国了,就算马跃真和郝乐意离了婚,她也不会让马跃娶这么个女人。如果不是她,马跃也不会没拿到硕士证书就回国,如果马跃早几年拿到硕士证书,他的人生,就绝对不会是眼下这样子!最关键的是,她瞧不上小玫瑰,一个拿爱情换利益的女人,和**没区别,她就是跪着求到她门上,也休想让她原谅她、接受她!
马跃说真和小玫瑰没关系。
“那到底和什么有关系?前几天你还死皮赖脸地讨好她呢,这才几天,你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马跃瞪着通红着眼珠子喊了一声:“妈——!”
陈安娜给吓了一跳,“有话你就说,扯这么大嗓门干什么?”
马跃怔怔地看着陈安娜,半天没说出话,末了,只是有气无力地说:“妈,求您了,别问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说完转身出去。是的,他不能说,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一旦亲口说出了自己被老婆戴绿帽子这件事,在内心深处,就从武松变武大郎了,自己的亲妈也不行,他就是不想说,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他还是很在意、想保留的。
就在昨天,就在他看见病历内容,又详细核实了病历以及取药单据上的时间后,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像一棵苍老的树桩那么老了。因为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快速坍塌,坍塌得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如果他再不坚强,整个世界就彻底湮灭了。
除了坚强,他别无选择,陈安娜已经老了,他不能再往她心上捅刀子,如果陈安娜知道郝乐意出轨了还怀了孕,陈安娜一定比他还崩溃。因为在陈安娜心目中,他这个儿子可以落魄,可以在事业上没有起色,但在人格魅力上,他永远是天下第一,如果郝乐意出轨,那将是灭顶之灾的最后一块石头。
所以,他装作没事人一样,去卫生间刮胡子,洗脸刷牙,甚至还好心情地哼着歌,好像甩掉郝乐意,就像剔掉了塞在牙缝里的一块烂菜叶子一样快意而轻松。
刮胡刀嗡嗡响着,马跃想起了刚回来那会儿,他像个**犯一样,强迫郝乐意**,她呆滞地看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她是个没有知觉的植物人,而他个连植物人都不放过的无耻流氓……想来,那是因为她心里还装着另一个男人,根本就无法接纳他吧?他一阵反胃,干呕了几声。
陈安娜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都一晚上了到早晨还干呕,马跃,听话,咱不干了,妈养着你。”
马跃看看陈安娜,发现她鬓角的白头发又露出来一截,该染发了。他突然心酸,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干吗啊?就因为陈安娜宠他爱他,他就要一辈子像个吃奶的孩子一样依偎在她怀里?他漱了漱口,看着陈安娜,平和地说:“妈,我是您儿子,我是个男人,我不想等老了的时候悔恨不已,更不想等老了的时候瞧不起自己。妈,您放心吧,您和我爸的以后,就看我的了。”
说着,他拥抱了陈安娜一下,用满是牙膏味的嘴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陈安娜号啕大哭。
好吧,陈安娜认了,确实,儿子已经长大了,她必须放手,可她不想让儿子离婚。曾经她是表示过不喜欢郝乐意,那是因为儿子刚从英国回来,她以为儿子有更好的前程,觉得娶郝乐意委屈了儿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发现,郝乐意是个不错的儿媳妇,她之所以知道她不错还在挑剔他,不过是因为她不愿意承认马跃不争气。仿佛,只有把郝乐意贬得更低,才能衬托出马跃的出挑……
平心而论,郝乐意善良、能干,从不对别人提过分的要求。就马跃前几年的生活状态,如果放别的女人身上,恐怕不早就把婚离了也得把他们一家踩在脚底下。可郝乐意就没有,人家任劳任怨,对马跃的要求只有一个,别添乱子就行。可就这样一个好儿媳妇,她还经常狼外婆似的欺负人家,儿子还出轨了,人家煎心熬肺地痛苦过了,也原谅儿子了,可她的混账儿子居然又不稀罕这原谅了,要玩猪八戒甩耙!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所以,陈安娜决定,得找郝乐意谈谈,她不能眼看着这个家散了。
陈安娜到了幼儿园,郝乐意刚吃完饭,见她来了,好像也没怎么意外,喊了一声妈,说她有事要出去趟,说着就往外走。陈安娜想这样正好,她也不想当着徐一格的面说。其实郝乐意没什么事,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徐一格觉得是在故意避开她。婆媳两个出了幼儿园,找了一家甜品店坐了。
陈安娜在郝乐意面前端惯了,冷不丁一下子,还真拿捏不好度,显得有点局促,说:“乐意,以前,妈对你是凶了点。”
郝乐意就笑了笑,陈安娜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郝乐意猜是马跃跟她说了要离婚的事,就主动说:“妈,您找我,是因为马跃要离婚的事?”
陈安娜点头,一把抓住郝乐意的手,“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郝乐意点点头说:“妈,您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昨晚回来,他就恶声恶气的,我也不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安娜很意外,“你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郝乐意点头。
“乐意,别听他的。”向来要强的陈安娜第一次在郝乐意面前自我检讨以前太宠着马跃了,让郝乐意吃了不少苦,她这个婆婆也没少给她罪受,希望她不看别人看在伊朵的面上,不管马跃因为什么要离,都不要轻易遂了他的愿。
郝乐意没说话,是的,她没法承诺陈安娜,之前,她选择原谅马跃,不单是因为伊朵,还有爱。她承认自己有些犯贱,她心里还有一些爱,要给马跃,她就像一个悲情的母亲,不管儿子多么不争气,她的爱都无法停止。可现在,马跃提出离婚,她连为什么都不想问。所有因为爱而犯的贱都是美丽而可怜的,但它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建立在对方也还有爱的基础上。如果马跃不爱了,她还坚持犯贱,就不是可怜而是可恨了。她不想做那种可怜得让自己都发恨的女人。
陈安娜呆呆地看着郝乐意,只剩了空空的悲切,一直以来,使用了包容的是郝乐意,她这个不那么称职的婆婆,除了赎罪,没有资格再对她提更多的要求。她抓着郝乐意的手说:“妈不想看你们走到这一步,乐意,你就再委屈委屈自己。”
可是,她还要怎么委屈自己才能成全幸福?不,现在还说幸福,已经奢侈了,她还要怎么委屈自己才能成全婚姻?马跃已经不稀罕了。
第二十章 往事的硝烟
01
马光远一般都要在九点左右才从酒店回来,平时家里就田桂花一人,寂寞得要命,就经常给郝宝宝打电话。跟她说他们家不仅不需要儿媳妇上班也不需要儿媳妇拿研究生毕业文凭,仅仅需要一个纯粹的儿媳妇,让郝宝宝不要每天抱着书本学习了,有时间,还不如来陪她聊聊天呢。
郝宝宝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田桂花,她没文化、直爽,不因为有钱就跟她端架子。没事的时候,准婆媳两个不是研究吃的就是研究穿的,连马腾飞都开玩笑说,自从有了郝宝宝,田桂花比以前时尚多了,穿上貂皮,也不是“杀猪的攒了俩钱买件貂穿穿”的效果了。
田桂花打扮上了瘾,没事就逛街,不仅给自己买得大方,给郝宝宝买起来也毫不手软,有时候,看着田桂花一件一件地试衣服,刷卡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郝宝宝难过得心都要抽搐了。她想起了贾秋芬,去夜市买双鞋都能跟人打起来,因为砍价砍太狠,把卖鞋的砍恼了。
余西最近好像听到了风声,不仅常去学校找马腾飞,还经常给田桂花打电话,好心情地陪田桂花聊天,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她反省过了,以前都是她不好,马腾飞是个好男人,她是因为自己没了子宫,才自卑得没安全感,干了些蠢事,希望田桂花和马腾飞能原谅她。总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醋罐子了,关于孩子问题,她也想好了,她没子宫可卵巢还在,可以找代孕妈妈生孩子,想生几个生几个,想要男孩就要男孩,想要女孩就要女孩。田桂花心里发虚,只敢嗯嗯啊啊地胡乱应付着,决定性的话语,半个字也不敢往外吐。
至于马腾飞,还是基本不接电话。余西就给他发短信,每一条短信,都像情书那么长。马腾飞一个字也不敢回。
晚上回家,田桂花就问余西找他没,马腾飞也如实说,娘俩都苦恼得要命。
余西越是这样,田桂花就越希望马腾飞和郝宝宝早点结婚,可马腾飞不着急,她又不能催郝宝宝去逼婚,索性就把余西最近经常纠缠她和马腾飞的事跟郝宝宝说了,这一招,比催着郝宝宝逼婚还狠。
郝宝宝一听就急了,生怕马腾飞被余西感动了,也经常给马腾飞打电话发短信,这还不够,一到下班就直接去学校找马腾飞,就算人不去,也提前电话约下,把他时间通通占了。
余西和郝宝宝的左右夹击,把马腾飞搞得很狼狈,既不敢让余西看见曙光,又不能说他已经有女朋友。别看余西信誓旦旦说已洗心革面了,可马腾飞比谁都明白,这是性格问题,改不了的。如果她知道他和郝宝宝恋爱了,郝宝宝就得祸事当头,所以,他不敢再让郝宝宝到学校找他,尽量把约会给安排在家里,还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一串。如果一个人在家等得寂寞,就去**家等,反正就住对门,郝宝宝和田桂花相处得也不错,权当是自己恋爱不忘老母亲,倒是把田桂花哄得更开心了,以为郝宝宝这是怕她寂寞特意主动来陪她呢。
可郝宝宝年轻啊,喜欢在外面疯,一会儿说要看电影,一会儿说要去滑草,总之她有的是点子。想看电影还好说,反正家里有视听室,马腾飞一买就是一箱的影碟,全正版的,往里一放,说:“在家看多好,你想几点看就几点看,坐着看累了可以躺着看,想看几部就看几部。”
郝宝宝的嘴巴撅得能拴住一头驴,说他没品位。马腾飞把她往怀里一揽,说没品位能爱上你?这话很让郝宝宝受用,就老实地在家看电影。
有时候看着电影,马腾飞揽着她的那只手就不老实了,像群小贼一样顺着她的腰到处乱跑,跑得郝宝宝心慌意乱,努力地回想,作为一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女孩子,到底要持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所以,每当马腾飞吻她的时候,她总是在拼命回忆,回忆她第一次和人接吻时的慌乱情形,然后再照搬到马腾飞的怀抱里来。
她努力回忆,因为太用力,让她看上去像是很惊恐。马腾飞说她像受惊的鼹鼠,钻出洞穴张望着让它手脚慌乱的阳光。
在马腾飞看来,她的惊恐,源自于对男女之事的迷乱不懂,就更是心下怜惜,总之,他们总是把电影看得乱七八糟,因为看着电影,马腾飞就会看她,看着看着就不老实了,三拖两拽地就拉到怀里,那张阔大的欧式沙发,经常被他们的**弄得乱七八糟。
每一次,郝宝宝都咬牙挺住了,在最后关头不让马腾飞得手。因为她决定信一次贾秋芬的话,女孩子没结婚就让人睡了,会让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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