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你给我站住。”
温凉没有停下来。
严明轩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极反笑,“温凉,你以为城堡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温凉的脚步顿下,紧紧的抱着洛洛,却没有回头。
严明轩此刻心里真的是窝着火,就在刚刚,他甚至都想到了她,他渐渐地觉得容湛娶了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起码,他们相互爱着。
起码,他们不会像是他和楚笙这样,生死相隔。
以爱结合,这是多好的选择。
可是,这一刻,这个女人是多么的不知好歹,他想见一下孙子,无可厚非,而她呢,竟然在得知儿子在他这里之后,二话不说就闯进来,把还在他怀中的孩子抱走。
连招呼都不打,就想离开。
哪里那么容易?!
她此刻的这个样子,就好像是孩子在他手中多一刻就会受到什么伤害一样,她当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孩子的祖父,他疼自己的孙子都还来不及了,怎么会伤害孩子?!
洛洛依旧在哭,温凉轻声的哄着他可是不知道他是饿了还是改换尿布了,依旧哭个不停,保姆快速的上前,想从温凉手里抱过孩子,看看怎么回事。
温凉却抱着洛洛躲过了保姆的触碰,她的孩子,她自己会照顾,她不要别人碰她的孩子……
“温凉,把孩子给保姆。”严明轩厉声道,他的声音惊动了管家,管家又带了几人上来,想将孩子带走。
可是温凉紧紧的抱着,怎么都不肯松手。
“夫人,您先松开手,我们只是想看看小少爷是怎么回事……”
“夫人……”
严明轩脸色已经冷的铁青了,管家与佣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疾步而来。
“阁下。”
“温凉。”容湛揽过温凉纤细的肩膀,“把孩子给保姆去看看好么?”
温凉摇头,将洛洛抱得更紧,就怕她一个松手,洛洛就会消失了一样。
洛洛哭得久了,声音已经渐渐的沙哑了。
“温凉,洛洛在哭。”容湛轻声劝慰着她,她慢慢的抬眸看向他,他便继续道,“你听,他在哭,把孩子给保姆看看好不好?我在这,我们都在这,洛洛不会有事。”
温凉慢慢的看向自己的怀中,洛洛哭得小脸都通红了,黑亮的眼眶处满是眼泪,小鼻子一皱一皱的……温凉的脸霎时间白了,她的眸光恍惚了一下,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她在做什么……
洛洛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在做什么……
“来,松手。”容湛伸手从她怀中慢慢的抱过洛洛,然后递给保姆,“你去看看,孩子怎么回事。”
“是,阁下。”
保姆带着洛洛上了二楼,他的哭声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温凉一直在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眸光一刻也不曾远离。
经过这么的一闹,严明轩的脸色更加的冰冷铁青,他看了一眼管家,管家会意,再次将客厅里的佣人带走。
然后,当这里再一次回归平静之后,严明轩才开口,“温凉,那是我的孙子,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是不是我想见一下我的孙子都不可以?”
她看他的眸光,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孩子带走的情景,让严明轩大为光火。
这女人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温凉突然笑了一下,毫无预警的笑了一下,她抬眸看向严明轩,“陛下,你还有一个孙女的,记得么?”
严明轩抿着唇,不说话。
“陛下,我的女儿是你害死的,她死在你手上,那也是你的亲孙女,你都能这样,所以,我还能指望你对我另一个孩子有多好?”
严明轩狠狠的一震,他下意识的看向容湛,看见容湛的眸子里并无半点诧异或者是疑惑,有的是冷然,看来,他早就恢复记忆。
他知道自己是苏白了。
和严明轩一样反应的,还有云茜,怎么会……容湛怎么会恢复记忆……
云茜有些慌了,眸光一直在闪烁变幻。
“陛下,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温凉轻声的,一字一顿的道。
严明轩嚯的抬眸,他想反驳的,可是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确确实实那些人是他派去的,为了容湛的前途着想,他只是想抹掉他曾经叫苏白的那段过去。
他不能让一个女人毁了他。
那时候,他不了解温凉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怕她会拿孩子来做文章,这样容湛的前途就会染上黑点。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也因为那个孩子是他们严家的孩子,怎么也不能让她流落在外,他才会让人带她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想让她将孩子生下后再放她离去,他准备给她一些补偿的,然后,让她离孩子远远地。
可是,才几天的时间,他的人就回报他,说孩子没了……
他当时只觉得眼前黑了一下,追问之下,才知道温凉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所以孩子才没了。
他只是想温凉生下孩子,然后由他的人将孩子带回来,从没想过孩子会这样没了。
所以,现在温凉在对他说,孩子是他害死的,他一句话也反驳不上来,因为他虽没那样的心思,但是孩子确实是在那个时候没得。
温凉轻轻的吸气,“所以陛下,你最没有资格说刚刚的那些话,请不要再以一个爷爷的身份自居,因为你没有资格……”
“我的孩子走了之后,我天天晚上都在做梦,我梦到了她,不知道陛下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梦中有没有她出现,她有没有对你哭?她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要对她这样的狠心?她其实只是一个那样无辜的小生命,可陛下,你都容不下她……”
“够了!”严明轩大喝一声,再也听不下去,她说的这些话就像是剜在他心上一样。
是,她说对了,他确实是曾经做过那样的梦,梦中有一个小女孩,哭着叫他爷爷。
这是从未有过的称呼,他第一次听别人这样的喊他,虽然是在梦中。
醒来的时候,他就满头大汗。
这几年来,每当他以为自己快要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之时,他就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
保姆将洛洛抱下来的时候,洛洛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尿布,睡着了。
温凉从她的手上接过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容湛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洛洛的身上,然后拥着温凉母子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容湛突然顿住脚步,他转身,眸光冰冷的看向严明轩,“我与我家人的事,请陛下不要再插手。”
严明轩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容湛。
他与他家人……
那他呢?他是什么人?
他明明是他的父亲不是么……
他是他与楚笙的儿子,他是他的父亲,可是这么多年来了,他从没听过他开口叫过他一声父亲。
他一向都是疏离而有礼的叫他一声“陛下。”
从来都是这样子而已。
***
☆、169、你依旧在我心里,只是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169、你依旧在我心里,只是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回去的路上,洛洛安静的呆在温凉的怀抱里,睡得很香。
温凉看着他熟睡中的小脸,觉得自己刚刚不安的心情终于得以平静下来。
她抱着洛洛,和容湛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她不肯靠近他,只是下意识的远离,容湛知道,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生长着。
以快的惊人的速度在滋长着。
正在将他们两个隔开,远远的隔开梵。
他用尽全力想要将她抓住,可是她不要他伸过来的手,她不要他的温暖,什么都不要。
到了首相府,温凉将洛洛抱到他的房间里去,放在小床~上,她轻揉着他的头发,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铌。
在城堡里闹了许久,她也觉得累极了,脱了外套,她便躺下来,和洛洛一起午睡。
容湛上了楼,打开~房间门看了一下,洛洛小小的房间里,两母子睡得正好,那样的安心,他不忍心打搅。
过了一会,他便将房间门给关上了。
正逢陈彤上来,“阁下。”
“夫人今天吃东西了么?”
“没有。”现在是下午三点了,“夫人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陈彤上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的。
容湛眸色一变,“怎么都没拿东西给她吃么?”
陈彤苦笑,“我让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东西,可是夫人都不肯吃,她说不饿,后来又听说小少爷被抱到城堡里去了,她便急匆匆的赶去那里,所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厨房有什么吃的?”
“我让厨房准备了夫人最爱喝的小米粥。”
“让人端上来。”
“是。”
……
佣人将小米粥端了上来,然后容湛将洛洛的房间门打开,径直走了进去,在床边停下,容湛弯了腰,大掌轻拍着温凉的脸,“温凉,醒醒。”
温凉只是皱了皱眉,没有醒来。
倒是洛洛,也皱了皱小鼻子。
母子俩对被打搅到睡觉时是一个反应的。
两人靠的极近,洛洛的胖胖小身体都挨进了她的怀中,母子俩都是牛奶白一样的肌肤,模样像极了。
容湛怕自己再这样的叫着温凉,会将洛洛吵醒,于是,便轻柔的将温凉抱起来,往门外走去。
陈彤手里端着粥,跟在后面。
进了他们的房间,陈彤将粥放下来,便离开了。
温凉被容湛放置在沙发上,她似乎真的累坏了一样,往常都是很容易被惊醒的,可是今天被他这样抱着走了一段路,她都还没醒来。
这在她生下洛洛之后,是很少见到的情况。
他还以为,她生下洛洛之后,嗜睡的习惯已经改了。
“温凉,醒醒,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容湛开始唤醒她。
温凉梦中只感觉到一直有人在和她说着话,一直不停的,她不得已被吵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容湛几近完美的侧脸,他薄唇轻抿。
温凉发现,她此刻正躺在他的怀里。
这个认知,让她狠狠地皱了皱眉。
很快的,她便坐了起来,而且,不着痕迹的伸手将容湛推开,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的反应,让容湛眸色深深,可是他什么话都没说,
将陈彤端进来的小米粥放在她的面前,同样也是因为休息不好,让容湛的声音里带着丝沙哑,“陈彤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吃点吧,别饿到了。”
他声音里的沙哑,温凉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怔了一下,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额前,那里还贴着纱布的。
温凉不想这样的,可是她的心不受控制的酸涩,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受控制一样,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纤长的指尖已经轻贴在他额前的伤口处了。
她的眸光一颤,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检查他的伤口。
他没换药,没好好照顾自己。
伤口没有得到很好地处理,所以愈合速度很慢。
在容湛握住她的手腕之前,她已经站了起来,熟练的找来他伤口处要用到的药,将纱布小心的撕开,涂了药,小心翼翼的换上新的纱布。
做完这一切之后,这一次她的手没能撤开,容湛紧紧的扼住了她的手腕。
他将她锁在自己的眸光之下,再也不能让她逃离开来。
两人的眸光对视在一起,她想移开,可是容湛哪里由得她移开,只一下子,便捧住了她的脸。低下头,和她眉眼相接,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两人唇瓣贴的极近,只要谁稍微的动一下,便能准确无误的擒住对方的唇。
“温凉,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明明在关心着他,可是却怎么都要将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
不肯和他说一句话,不肯给他一个眼神,不肯接受他递过来的手。
他好不容易才再次打开她的心扉,好不容易才进到她的心里,不要这样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打回原形。
不要这样就将他紧紧的丢弃在她的心房之外。
温凉纤长的睫毛微掀,不将他推开,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就着这样的角度来看他。
很久,她才轻轻出声,“容湛。”
“嗯。”他很自然的便应了。
温凉的手微微的上抬,摩挲着他完美的下颚,“你依旧在我心里,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每次一看到你,就会想到你的父亲,一想到你的父亲,我就会想到澄澄,想到澄澄躺在我怀中,小小的身躯,浑身冰冷,泛着青紫色的模样……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只是我以为自己释怀了而已,所以,在知道是你父亲将她害死的事实之后,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说服不了自己还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照样心安理得的和你过的好好的……”
“尽管你是澄澄的父亲……”温凉深深的呼吸一下,眸光已经在颤抖,“可是她却是因为你而死,你父亲都是因为你才会想要将她弄死,都是因为你,你知道么?所以容湛,你告诉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要怎么面对你?我要将你置于什么样的处境?看见你时,和你说话时,和你相处时,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如果时间还能回到一年多的话,如果我早就知道凶手是你父亲的话,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嫁给你,容湛……”温凉轻轻地垂眸,半晌才苍白的扯动了一下唇角,“可是现在,处境却是这样的尴尬,你已经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甚至和你还有了一个孩子……”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要面对这样的处境,这样艰难,不知所措的处境。
在这一刻,她也终于是明白了边缘那时候说的一句话:
——我现在是迈不开脚步往前走,可是也回不了头了。
是这样的处境,她和容湛该怎么样?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容湛长指轻扣着她的纤巧的下巴,微抬,俯身印上她的樱唇,狠狠的,带着绝望气息的蹂~躏着她的唇。
是,她不能心安理得的和他过的好好的了,他们已经被打回原形了,他们已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他也想问,谁来告诉他,他们该怎么样的相处……
他也想问,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他的父亲?
所以,他和温凉被生生的掐入这样的境地了,回不了头,也迈不开步伐往前走。
自从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人是严明轩叫过去的事情之后,他也快要处在绝望的边缘,一闭上眼睛,就是当年的画面。
一遍遍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放着。
如果说,当年,他和温凉有多幸福过,对未来有多期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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