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写累了,歇一会儿吧!
同同点了下头,仍在查找着他需要的资料。眼镜已划到鼻尖,忙的他都懒得向上推,又在纸上写了起来。
残阳挂枝头,慢慢坠落,不一会儿,冷月追天崖。
我把最后一粒药递到他手中,同同仰头吞下,信手拿起身旁的书看了起来,犹如无人之境。
一旁的我突感孤单得可怜,也许此时被眼前的男人暂时忽略了,他的无声却让我感觉,此时的我,与他就像行空在天上的两条直线,永远没有相交的路口,只能默视着他。失了同同的关注,更觉得有些失落和冷清,连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那么黯然。不禁想起同同度日如年的岁月,分秒难挨的往昔,那滋味真的不好受啊!疲倦的我撇不净脑中的乱想,只觉得不能再离开他半步,容不得再多想什么?身子已向前移动,很是小女人的样子倦缩在他身旁,我们只占了沙发的一角,甚至怪那沙发太大,便又将身子向他凑近些,瞭了几眼他手里的书,看见那上面画着大小的齿轮,和标着的尺寸。渐渐的,困乏的眼皮开始发沉起来,慢慢垂下,只觉得还能吸到他身上的味道……。
---阵阵的花香带着泥土的芬芳迎面扑来,遥见白云飘在半空,和曛的微风,叶满枝显得更加翠绿,连那草儿也急着霸占轻踏的小路。
我和同同身处花非花,雾非雾的仙境中,我弯身折下几朵野花奔了他去;“你看,这的花好美呀!美的人都不及它。”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自视全身后我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笑笑;“我看你就象个孩子,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儿,你若再戴朵醉情花,我怕将你搂入怀中醉到在这山间,不愿醒来。”
我们携手飞跑在山花烂漫丛林中,感受着借日的光辉,心中咏着爱的甜蜜。
我的长发随风飘逸,我的心也随着他一起跳动,跳得不能再快。
山峰近得已触手可摸。我们双手插着腰,面对面地大口喘着气,微笑的脸儿有些红韵,有些细汗。
终于站在巅峰之上时,忘却了所有的疲惫,尽情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憧景,道由白云尽,淡雾迷松柏,长风驱枝柳在慢舞。挂在脸上的那份甜蜜,那份微笑,连燕雀瞧了也心疾地飞走,落在枝头窃看。
微笑的他衣衫劲舞,衫儿白得就象天上的云,他冲了过来,抱起我旋转在天地间。
怀中的我,快乐地触摸到它的幸福,隐隐感到他身上的热度和汗的味道,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汗水,它甜甜的有点咸。
同同将我慢慢放下,然后他象想起什么……?
我看他的眼神有些激动。便想:“他的话儿一定很美,美得让你陶醉。”
“听说这山上有一种很美的花,一年只开几朵,名叫——醉情花。”他有声有色地描绘着给我听。
“白色花的中心有一点红,那是情人相思的眼泪滴在上面的,花瓣上几颗兰色的绒豆婉如镶嵌的宝石,花有巴掌大。它象征着爱的纯结,坚真不俞,就象我和你,我要给你留下一片春的诗,一个爱的天地,我一定找到它。”说完他开始寻找。
当我们找到一棵粗广叶茂的树下,他一眼发现悬崖上凸裸的树根旁,开着的“醉情花”。………“看那!我找到了。”说着指给我看。
我心醉地瞅那花,斜壁挺望,朝空怒放,好个青云绿舟醉为郎。
我又叹那花,花枝分离崖自清,孤守崖边自多情。喜它群芳之首情有独钟。我听老人说;越是奇珍花草,往往越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不易被人采到。
望着陡峭的悬崖,我变得害怕起来;壮着胆子喊道;同同,不要摘了,下面太危险啦!我已经看到它,它已经属与我了。就在我联想花的美,花的心事,同同已身处崖边,慢慢移向凸裸的树根。只见他的手开始伸向“醉情花”。还有直尺他便可摘到,紧张的我屏住呼吸,已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却又不敢惊扰他。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碗粗的树根,双脚分开踩在少的可怜的凸石缝隙间,伸着的手渐渐触到花,终于摘到它啦!
就在他斜身摘到的一瞬间,脚下的崖石开始松动,随及快速从峭壁中脱落掉了下去,整个人被吊在半空荡了起来。
万分恐俱地我,慌乱地大喊道;同同,千万不要松手,不要啊!……。冲到崖边的我,望着被荡来荡去的同同,被吓得六神无主,只剩下痛心疾首地叫喊;“同同,不要放手,不要啊!”
任凭我哭声震地,惊天破日,也没有办法拉回我的同同。
被吊在半空的同同,手中仍举着为我而采的那朵“醉情花”。在他的脸上没有一点遗憾,无怨无悔的同同,谦意地喊道;“陈萍,来生我再陪你寻花飞上林,月下踏夕阳吧!我要走啦!”他的手已没有力气,抓住让他求生的树根。手开始慢慢松开,那一刹,身子坠落下去。他的话仍回响天地间,震动万物。 崖上,泪光中的我清晰地看到他紧握手中的花,仰望心爱的人远去。
他走的是那么地安祥,从容,又是那么地突然。风儿把他的衣衫吹起,象驾去的鹤仙,在云海林峰中随风飘去,飘落的衣衫不见了踪影,化作淡淡一朵白云……。“ 同同,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惊叫的我被恶梦吓醒,一身冷汗,手儿不自觉地掀起身上的毛毯;徒留梦中的姿势。
空荡的客厅,桌上孤灯暗射,心还在为刚才的恶梦惊魂,紧张的不敢吸气。梦到要命的“醉情花”……。
“还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自我安慰道。
我定了定神,轻脚来到他的房前,门半开着,虚弱的同同仍在奋笔疾书赶着稿子,我知道,他是在和时间赛跑来完成这最后的夙愿,任谁都不会劝动他手中的那支笔,因为他不想带着任何的遗憾离开。
心疼的我又能说什么呢?只有祈祷上苍,别让他走的太急,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人需要他,离不开他呀!
我在小心照看同同的时候,昔日的老同学也没有忘记重病的他,分分赶来探望,带着他们的爱心与祝福。给他讲外面的事,讲他们身边的事……。
祥子把蔡小同的事告诉了更多的人,并到处寻找药方,只要能治蔡小同的病,不惜一切代价!
我和同同都被感动了,同时也给他带来很大的力量去与病魔抗挣,也给我渺芒之中带来一点希望。
蔡小同说太感谢这些好心人向他伸出救命之手,一辈子都不可忘记。有几次他被感动得哭啦!
其实,他们当中有的人曾经接受过蔡小同的帮助,关心,使他们度过难关。
感恩的心已经在我们中间悄悄传递着,无声的传递给下一个需要者。
这也是蔡小同一生的人格魅力,无私,奉献与博大的爱,感染周围的人所看到的结果。
第二十二章。
他每天象讲故事一样讲他的人生给我听; 讲他所经历的一切; 一个人的时候对我的思念到了无可就拔的地步; 讲他看到我最后的一眼,变为了对他今生最大的折磨; 而最大的遗憾是今生没有娶到我。当听到我结婚的消息时,犹如晴天劈厉击碎了他所有的梦想。感到自己□裸的站在狂风暴雨里被无情的鞭打,打得鲜血淋淋。失去至亲至爱的同同已经完全崩溃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理智,他要找到我问个明白;“我已把一切给了陈萍,而她却织下一张无情的迷网,将我困在迷惘中,我到底作错了什么?受到这么不公平的惩罚”。
他问无语的苍天,他问脚下的大地。“惆怅南风来,长恨向天歌”。
婚礼的那天,同同一个人躲在远处的柳树后望着绝艳的新娘,他想再看一眼心爱的人儿,多守候一会儿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女人。更恨不能折柳寄信,告诉我; 此刻他正在这儿望着我; 心中有百个千个盼望我能看到他; 并不顾一切地跟着他走; 跟着他逃掉这场婚姻。
然而陪伴他的只有眼中酸憷的泪; 那颗破碎的心。失落的他看见我身旁那个男人灿烂的笑容,眼儿时不时瞅着美得如诗如画的娘子,一张开心喜气的脸。
失落;失败;失去爱情失去我的同同,最终强忍心中的刺痛默默的走开。
阿弟和宋小英那天晚上,在家附近的小酒馆找到了蔡小同,二人用心相劝一番,不料反而使沉默的同同狂喝起酒,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身旁的阿弟亦是热泪盈眶,拍着蔡小同的肩说不出话。宋小英更是啼声唉气,心疼道;陈萍结婚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伤心难过啦!好歹也心疼自个的身子,陈萍知道也会心疼的……。
在回家的路上,蔡小同被二人费力地搀扶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身子不时脚下牵绊;眉头更是紧蹙痛哭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不甘心那!他挣脱二人的手狂奔去,狠捶身边的柳树。 啊!………啊!他发风似的向前跑,想前跑; 脚下的石头把他绊得踉跄地摔倒在地,趴在地上的他拼命喊着我的名字;“陈萍,你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呀!我的爱因你而写,我的生命因你而去。撕喊的声音更大;“你是我的,我的,陈萍……。”
撕心列肺的嚎叫直入天空……
阿弟追到跟前不忍再触地上的蔡小同;眼中淌着泪,牙咬得咯咯响,在脸上狠抽了一下自己。他恨自己帮不上任何的忙。他恨,“君独酌无亲,对影成三人。”好端端地杀出个新郎官,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他凄凄地看着蔡小同;“陈萍,爱你的人儿心亦碎,为何要这样待他?此时此刻的你会想到他这般模样吗?”阿弟垂泪喃喃。
“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我求你了。”宋小英不忍再看七尺男儿如此凄凉的趴在地上;不忍再听蔡小同那无助的呻吟。她哭着劝慰着蔡小同。
她恨不能抱起蔡小同搂在怀中,连漪起女人天性的母爱,她伸手去……。
依在宋小英怀里的蔡小同,望着天空繁星点点。呆滞的眼神继而眉儿舒展露出无邪的笑颜,他指着天空说;陈萍,在那儿看着我呢,好美呀!象欲落的凤儿。
宋小英仰望天空只见星星在闪; 她怕此时的蔡小同患上了失心风;蔡小同,蔡小同你不要痴心妄想啦!陈萍已经不属于你啦!你醒醒吧!
她用脸儿去亲蔡小同的脸,用力握住蔡小同伸着的手;“我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
蔡小同欲哭无泪泪已流,神色黯然仰天哀叹;我已把全部的爱投注到她的身上,为什么还要残忍的弃我而去,让我一个人独活这世上,陈萍的离开也把我的爱一起带走了。
他的话似飘云,却锵锵振在宋小英心里。
他垂下眼帘,水眸痛苦着。他不愿再睁开双眼看这多彩的世界……。
我站在同同身后,面色羞愧怕看他的眼神,就像个食人的傀儡;吃掉他的血肉还榨取他的精髓;卑耻狼牙地吐出几粒白渣。愧疚的心;风狂挑逗仓皇的眼帘;终没有勇气让我站在他的面前谢罪;求得他的原凉。心存俞悸喃喃轻诉道;“结婚的第三天,宋小英找到我要为你讨个说法,她想把我拉到你面前亲耳倾听你的诉说,并让我好好地安慰你,但当她看到站在我身边的丈夫时,却说了一句,———“祝你们幸福,”就走拉。———我……。
欲说还罢的我,深知解释是多余的,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呢?失败的婚姻慢长的等待,这当中我又击垮另一个人,把他击到无底的深渊。———老天已经给我最大的惩罚啦!。
“我想她是看我太痛苦了,酒后真言无法控制的情绪感染了她。”同同解释说。
“你知道吗? 其实在我定婚后不久曾来找过你; 那天在你家院门口徘徊很长时间; 为的就是能见到你; 亲口告诉你我定婚了; 却始终不见你的人; 我只好踏门而入了。当我走到院门口时刚好见到你的父亲; 我看得出那是一位很亲和的父亲;。“蔡小同是住这吗? ”我有点胆怯的问。
“啊!……… 你找同同啊! ”你的父亲非常客气问; 说你和姐姐刚刚出去; 并问我有事吗? 说着指给我看。望着不远处你和姐姐的身影; 你父亲说;姑娘你快走几步能追上他们的; 要不我给你喊一声。我紧张的阻止了你父亲的喊声; 并告诉你父亲没什么事; 只是老同学来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然而当我告别你父亲再转头望你们时已经没影了; 我顺着你们的方向苦苦寻找;在我的眼前是过不完的车和行人; 却没有寻到你的影子; 我懊恼了好一阵子只好回去了。
也许我在你家门前犹豫的时候你们正好出去; 而我没有看到罢了; 但当我看到你的背影时我还是错过了找到你的机会。如果那次我与你见面又会是怎样的呢? 谁也说不好; 命运的按排叫我彻头彻尾的屈服了。真的;……… 我都怕了; 过去的清高也好; 任性也罢; 早就没了影儿; 现在还要时时的担心; 变成了个惊魂人; 哎!……… 终日惶恐!”
语后的我们必此看见的是一双双追悔莫急的眼神;“你来找过我?”同同一脸的惊呀! “是的; 我真的找过你; 那迫切要找到你的心情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我紧张的心跳。”
我相信同同是真的不知道我曾找过他; 他的父亲也许忘记告诉他有个女人来找过他; 不然同同会不来找我吗? 他会风狂的追过来把我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决不会放开我的。也许我会真的跟他逃掉这场婚姻; 做个叛变的新娘; 至少我们还有一次敞开胸怀吐露内心情感的机会; 可这最后的一次机会竟然鬼使神差的从我们身边溜走了; 变成我们今生最大的悲哀.
黄昏,残淡的月儿挂在天崖。
晚饭后,我把地板又重新擦了一遍。望着干净的地板有些喘的我想直起腰却感到一阵子的酸疼; 不由得我列了一下嘴; 便闭上眼睛做几个深呼吸; 忍着酸疼继续干手里的活; 凡是能擦到的地方; 白天用过的东西我都把它们重新的清洗一遍; 有得的地方我还特意消一下毒; 把所有的活干完,我已是有些精疲力尽; 不得不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望着同同坐过的椅子,和那张熟悉的写字台,虽然手在不断敲打身上酸疼的地方; 望着桌上的像框本一动都不想动的我还是走了过去,小心把它揽在眼前。
同同在冲我微笑,被感染的我不由得去亲像框里的他。
像框慢慢划落胸前,我小心抱着它温暖着它,温暖在颤傈的身子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