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做雪人的头。”许绪赶紧过去帮忙。他们在雪地里玩了许久,笑着闹着一直到夜幕降临。
当然,玩闹了一天的后果就是许绪生病了,大晚上他发着烧,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还听到家炜妈妈在骂家炜的声音。过了一会,他听到爸妈回家了,还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床边,妈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道:“还好,烧已经退了。”爸爸道:“退了就好,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弄弄休息吧。明早公司还有一大堆事儿呢。”妈妈安慰爸爸道:“没事,公司就算倒闭了我们娘俩也不介意跟你一起过苦日子。”
只不过老天爷没有给他们机会,即使过苦日子的机会都没有给。当天晚上,他们都在睡梦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毁了他们的家。最终,只有许绪和家炜被藏进了洗手间里躲过了一劫,而家炜也被大火烧伤了脸部。
从那天起,许绪变得寡言少语,沉默起来。多日后,许绪和家炜被父亲的好友箫云山接到他的家中,在那个陌生的书房里,箫云山拉着小小的他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叹息了声道:“啊绪,以后你就跟叔叔一起过吧,就把叔叔当成是你的爸爸。唉,我跟你爸爸一辈子的好友却没想到他遭遇了这个结局。可怜啊。”
箫云山看他依旧沉默不语又道:“啊绪,很多事情本不应该让你知道的,可是我觉得如果我不说,你爸妈都死的不安心啊。”
沙发上小小的孩子暗淡的目光中仿佛有了一丝光芒,箫云山看他有了反应又道:“前不久,你父亲被人陷害,公司也遭遇了很大的波折。可是没想到,陷害你父亲的人心那么的很,居然连你们一家人的性命都不放过。”
坐在沙发上的许绪突然站起身来,问道:“是谁?”
箫云山拉着他的手道:“孩子,你不应该知道这些的。”
许绪目光炯炯又道:“是谁?”明明是小小的孩子眼光里却燃烧着火一般的光,箫云山叹息了声道:“他,就是你父亲的对手,糜氏集团的糜辉。孩子,你知道就行,可不能犯傻知道吗?他可不是一般人,心狠手辣的很。”
许绪看着箫云山目光坚定的道:“叔叔,你放心,等我长大后我一定会将他对我们家所做的一切全部还给他。”
韶光如梦,时光匆匆。许绪在仇恨中生长了十二年,这十二年中,他变得越发的冷漠和孤僻。那一年春天,他已经二十岁了。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里,他遇到了他一生或许本不该遇到的人,有时候,遇见了便是一生。命运像一根长绳般紧紧地将他们缠绕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连空气中漂浮着淡淡花香。许绪下课后回家的路上经过了一条湖边,那天湖边垂柳下正蹲着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粉色裙子、背着小书包的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他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径直走过了女孩的身边。只听女孩子如铃音般清脆的声音喊道:“哥哥,等一下。”
仿佛是被魔怔了般他停下了脚步,女孩子又道:“哥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慢慢转过了身,女孩子看他转过身了,不好意思道:“哥哥,我刚在水边洗手,作业本掉到水里面去了。我够不着,你能帮我拿一下吗?”她看男孩子依旧冷漠地站在原地又道:“没有本子,明天会被老师骂的。”
只见男孩子走到了水边,一看,水面上确实有一本白色的本子漂了有点远,他站在水边,脱掉鞋子抓在手上增加长度又伸出修长的手臂正好能碰到了本子,他又一用力将本子推到了岸边,然后将湿透了本子递给了女孩子,女孩子笑着接过许绪湿滴滴的本子道:“谢谢哥哥。”
她的笑带着少女的羞涩、笑起来却又有两个小酒窝,仿佛是一道阳光划破了天际,一直照射到了他的心里最阴暗的角落,他呆呆看着女孩子入了神。女孩子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道:“哥哥,你怎么了?”许绪立刻清醒了转身准备离去,又听到女孩子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不受控制地自然答道:“许绪。”他回答完后又听到她说:“我叫蔓蔓。藤蔓的蔓。”蔓蔓,藤蔓,从那天起,这个字便如同万千藤蔓般绑住了他的心,好是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
从那天起许绪的生命中自然而来就有了这个叫蔓蔓的少女,她用着她温暖的光芒一点点地融化了他心底的万千寒冰,他贪恋着她带给他的希望和温暖。每个放学后,许绪都会很自然在那个湖边的垂柳下等着那个叫蔓蔓的女孩子。他们一直从春暖花开走到烈日炎炎。许绪一直会想,如果他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的话他们会不会一直好好的走下去,只是残忍的现实中并没有如果。有些你以为能执手相伴一生的人最后却成了生命之中匆匆而来匆匆而走的过客。
那一次放学后,他又一次去了那颗柳树下,只是这一次是他的妹妹在树下等着他,他走上前诧异道:“小雨,你怎么来了?”
箫子雨看着他说道:“哥,你知道你每天在这里见得那个人是谁吗?”
许绪道:“你怎么会知道她?”
“哥,你别傻了。你每天心心念念的那个蔓蔓就是糜辉的女儿,糜蔓。”
那一天好热啊,头顶的烈阳照的他浑身不停地冒汗,很快便濡湿了衣襟,他刚刚有了一丝亮光的生活瞬间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为什么,她会是糜辉的女儿?为什么他会爱上仇人的女儿?
箫子雨看他在烈日下发呆叹息了声道:“哥,爸的计划最近要实施了,你可千万别分心。恶有恶报,你可不能心软。”
那天,他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杨柳依依的树下回了家。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湖边也再也没有见到过蔓蔓。
那个夏天如同黑夜般那样的漫长而黑暗,他又恢复了往昔了冷漠。箫云山的计划一直很顺利,他知道糜氏最近遭受了一场危机,在苟延残喘着。可他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只是满心的压抑和空虚。
那天,火红色的夕阳悬挂在天边,整个天地间都像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萧家花园里满片的紫藤花绽放在夕阳下,许绪和箫云山坐在花园的长椅下,箫云山看着天边的那一抹红晕道:“啊绪,你知道吗?我的计划已经快成功了,糜氏很快就是你的了。”
那一刻,他居然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他并不在乎什么糜氏。
箫云山看他在发呆,又道:“啊绪,怎么?你不开心吗?”
许绪低沉着嗓音道:“爸,我当然开心,糜辉终于也尝到了我爸妈当初痛苦的滋味了。”
只见箫云山站起身来看向将落未落的夕阳道:“可是啊,还不够。”
许绪从不知道箫云山竟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几日后的一个晚上,他听家炜说,糜家大宅着火了。
那一刹那,他才明白,箫云山最后的计划是要像糜辉当年烧死他爸妈一样烧死她的全家,他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海洋般无边的恐惧袭上心头,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绝不能!他不顾一切的开着车到了糜家大宅,当他赶到的时候,糜家大宅已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他发了疯的想要冲进去,却听到站在他身旁的一位消防员叹息了声道:“你还要进去干嘛?人刚都弄出了来了。还有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听说是糜老板的独生女,长的还挺漂亮的。真是可惜了。”他心中唯一的希望瞬间化成了灰烬,他顺着消防员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躺在那边花坛边的三具烧的焦黑的尸体,那样醒目的黑色如同万千利剑般刺进了他的心里,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慢慢走上前,却看到其中一具手腕上戴着他第一次设计的手链,银白色的手链在清冷的月光下还散发着凄清的光芒。他想起在那个柳树下小河畔,蔓蔓嘟着嘴跟他说:“绪哥哥,今天是我生日,有没有礼物啊?”他递给了她一个小盒子道:“给你的。”蔓蔓喜笑颜开的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条银白色的手链,挂坠上还刻着m和x字母,她感叹道:“哥哥,好漂亮啊。”许绪道:“这是我花了几天时间做出来的。”她向他笑着竖起大拇指道:“你好厉害!”记忆如同流水般逝去,可是在这一刻却又如风暴般席卷而来,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运转,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如同置身于沼泽之中,在即将被无边的淤泥覆盖的那一刻,原本一直在抓着他的手也松了,他终于陷入了那无尽的深渊之中,再也得不到救赎。。。。。。
那一天,他被箫子雨和家炜带回了家,如同失去灵魂般,那天晚上,他梦到了蔓蔓,梦里的蔓蔓满脸焦黑,流着暗红的泪珠,溃烂的双手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道:“许绪,我恨你!即便是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从那天起,他居然每个夜晚都会在等待着蔓蔓,哪怕是已化成厉鬼的蔓蔓。。。。。。
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不曾见过她;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不会爱上她;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没有报过仇;如果可以,他宁愿。。。。。。死的那个是他。可惜,并没有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7
Chapter27
凤凰涅槃
大雪连绵下了好些日子,如棉如絮的雪花一团团地洒在天地间顿生一片无边无际的雪白。快到圣诞节了,街边到处都是发着光的圣诞树和白胡子的圣诞老人。
下雪天路面又湿又滑,箫子雨裹着毛呢大衣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许绪家的客厅。诺大的客厅里乱糟糟的,满地都是东倒西歪的酒瓶,箫子雨看着满地狼藉叹息了声赶紧打了个电话让家政公司那边派个阿姨过来打扫下,她换了双拖鞋上了楼。
楼上朝南的那间卧室里还能依稀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箫子雨小心翼翼地走到许绪的床边,拉了拉被子一角,轻声喊道:“哥,快醒醒!”被窝里的男子一动未动仿若没有听到般。箫子雨见他毫无反应,用了推了推他,“哥,起来啦。”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呼喊不过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头钻进被窝里翻了个身又继续酣睡起来。
箫子雨只觉内心里有一团火,此刻噌的一下被点燃了,她一把掀开许绪的被窝将被子扔到床下,又狠狠踢了他几脚,吼道:“许绪!赶紧起来!你自己看看几点了!”她说着又掀开厚重的窗帘,瞬间窗外清冷刺眼的雪光打破了多日的昏暗穿透了进来,许绪被多日未见的亮光刺的眼睛生疼,他伸出手来捂住双眼不耐烦的道:“小雨,你别闹了!你快把被子拿来!”
“哥!你到底要这样多久,都已经三个月了,你每天就知道在家喝酒睡觉连门的不出,你知道公司成什么样子了吗?爸都快急死了!”
许绪听到这更加不耐烦烦躁起来:“爱怎样怎样?我困死了,我要睡了!”
“睡!还睡什么睡!我跟你说,现在公司那些股东们都在闹着要开股东大会重选董事长了你知道吗?”
许绪叹息了声道:“随他们吧。我无所谓。”
“哥,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堕落到什么时候,一个叶槿姝就能把你毁成这个样子吗?”
当听到“叶槿姝”三个字,许绪终于从床上弹起,瞪着双眼,看着箫子雨,一字一字道:“不要跟我提她。”
他的目光中满怀着悲痛与愤怒,箫子雨顿时觉得自己也跟着心疼起来,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很快哽咽起来:“哥,求求你,别这样好吗?你再这样下去你就毁了你知道吗?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至少为了爸,为了我,为了家炜想一想,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啊。这些日子,你每天躲在家里不出门不吃饭整日喝酒到半夜,大家都很担心你,特别是家炜,这些天你一天不出门,他就在门口等着你,这几天外面下雪,他都没有离开,我今天来他几乎都要冻僵在你家门口了,你。。。。。。只会在乎那个根本不爱你伤害你的人,就不能在乎我们一些吗?”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许久,许绪听着箫子雨不停地在说这话,他的心也跟着一直在抽动着,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是啊,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家炜、还有养父、还有妹妹,这些都是他的责任,他永远都推脱不掉的责任。他给箫子雨擦了擦眼泪道:“小雨,别哭了,是哥不好,哥让你们担心了。家炜,他还好吗?”
箫子雨顿时更加委屈起来,她扑到许绪怀中边哭边说:“我来的时候看他蹲在门口直哆嗦,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那就好。好了,你也别哭了。我突然觉得好饿,有吃的吗?”
仿佛是大病初愈的病人终于知道饿的样子,箫子雨一听赶紧道:“我买了好多菜,我们等会吃火锅吧,再叫上家炜,好不好?”
许绪露出了许久未有的微笑道:“好。”
箫子雨兴奋地下楼后,许绪独自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他似乎老了许久,深深的黑眼圈、满嘴的胡茬、乱糟糟的头发早已失去了当日的风采。整整三个月了,自从他从槿姝家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好好睡过觉,每夜每夜失眠,每天大脑里都是那些他和槿姝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可是很快大脑里响起她说的话,她恨他,她恶心他,她想他死。。。。。。她不惜付出一切来报复他,甚至是以一个小生命为筹码,她知道他的命门在哪里,她知道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就能给他最沉痛的一击。最后她赢了,她得到了最大的效果,因为这些日子他生不如死。
许绪一切收拾妥当下楼后,家政阿姨已经把屋子打扫干净了,箫子雨正在厨房忙碌着,看到他下来,笑道:“哥,你去沙发上坐着。”
许绪道:“要不要帮忙?”
箫子雨白了他一眼道:“小小火锅根本难不住我,你别看不起人了,赶紧去陪家炜说说话吧。”
许绪走到沙发旁在家炜身边坐了下来,家炜看他脸色依旧苍白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杯子沉默了一会,歉意十足起来:“家炜,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家炜挠头笑了笑,“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在林家炜的心中,仿佛是一种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