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连幻影都见不到了。
“睡着了才能做梦，你这是睡着的姿态？”卜即墨拿着手中的筷子敲了敲她手中的，然后大概是饿极了，飞快地吃了几口饭菜，近乎狼吞虎咽，却仍是体态优雅的狼儿。
“你不是到h市了么？怎么会……”
卜即墨头也没抬地回答，“有人说想我，我就折回来陪她吃顿晚饭再去。”
“真的吗？”秦茗知道这是真的，只是不愿意相信在绝望之后还能拥有这么充满美好的希望。
“我提前给我妈打过电话，她没告诉你？”卜即墨颇为不解地问。
秦茗这才明白，王英面对痛哭流涕的她时，为什么脸上一直露着一种像是隐含着秘密的笑容，以及为什么王英会让章管家准备这么多菜肴，甚至那么快就吃完了饭，还给章管家放假……
“奶奶年纪大了，可能忘记了。”
卜即墨不以为然道，“她能记得让章管家准备这么多菜，怎么可能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秦茗笑道，“你才是傻瓜，我想奶奶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你说呢？”
卜即墨点头，“原先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只是怕我不能在饭点赶回来，所以只找了借口说我可能回来吃，给我留饭就行，不用等。”
“不说了，先开饭吧，我突然有胃口了。”
卜即墨望了一眼秦茗碗里满满当当的饭菜，感叹，“我妈难道知道今天是我跟你的纪念日，所以准备了这么丰盛的饭菜？”
“纪念日？什么纪念日？”
卜即墨干咳一声，避开秦茗直视的眸光，“你我互相破雏的纪念日，我也是临时想到的。”
秦茗想着今天的日期，好像确实跟两年前的金戈那晚是同一天。
曾经带给她巨大的伤痛与阴影早就随着时间与浓烈的爱意不见踪迹，徒留深刻的无怨无悔。
秦茗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破雏纪念日，也是他们离别的日子。
秦茗眨了湿润的眼，笑道，“真是个特别的日子，小叔，这个纪念日你会记多久？”
“若是你喜欢，我就记一辈子，纪念一辈子，若是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忘记。”
怎么能不喜欢呢？金戈那晚虽然满是荒唐，但终究是她与他的破雏日，是她成为他的女人，他成为她的女人的日子。
撇开那些伤痛不说，真是极其美好。
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发生了质地的改变，即便隔着血缘，也斩不断他们之间的爱潮。
秦茗笑眯眯地望着卜即墨，坚定地说，“这是我喜欢的受难日，将来每过一次，你就要为我变成受难的对象，任由我虐：待一天，好吗？”
卜即墨故意曲解秦茗的意思，果断地点头补充，“好，你尽管使劲地虐：待我，最好让我累到下不了床。”
秦茗红着脸瞪眼，“今晚你也逃不掉受虐。”
卜即墨视死如归地一拱手，“任由女侠处置，肝脑涂地、精尽人亡在所不惜。”
这顿饭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两人都吃得很开心，很尽兴，正如秦茗所预料的，一大半的菜都被两人消灭干净。
吃饭间，秦茗提到章管家放假的事，卜即墨便在饭后大胆地将秦茗拉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着。
两人肩挨肩，身靠着身，葡萄架下一派温馨，却是离别前的温馨与和暖。
秦茗想到卜即墨中途折回的事，便问，“小叔，h市的事办完了么？”
卜即墨摇头，“挂断你的电话就回来了，怎么能办完？”
“那怎么办？”
“等会儿再去。”
“什么？”秦茗惊呆了，也愧疚极了。
卜即墨以为秦茗担心他不回来睡觉，便安抚她道，“放心，我会连夜赶回来，其实在h市待着的时间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可我当时听见你哭得那么可怜，竟然二话不说地让石孺译把车开回来了，只为了如你的心愿，陪你吃顿晚饭，我是不是很傻？”
秦茗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你才知道自己傻呀，明明都快到了，还舍近求远地赶回来，傻瓜，大傻瓜！”
卜即墨刮了刮她的鼻子，一点不后悔道，“但我见你看见我时那副见鬼的惊喜样，犯再大的傻也值得了。”
秦茗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十分了，便催促他道，“你快去吧，快点去，马上去吧！”
她原本已经死了心，以为见不到他了，所以他能够回来，陪着她吃完那么一顿美味的饭，她的心真的已经满足了。
虽然这次不是她将他叫回来的，可秦茗觉得跟她叫他回来没什么区别。
因为若是她没有在接他电话的时候突然痛哭出来，他就不会因为心疼她而做出那么冲动的一件傻事。
“我不辞辛苦地赶回来，你这小没良心的，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卜即墨佯装不悦地道，其实他知道，秦茗是体贴他，才会催促他离开。
“不早点赶你走，怎么能让你早点回来？”
“来都来了，石孺译已经跟对方约好了时间，晚上十点。到时我回来大概十二点不到。所以我可以再陪你在这儿坐一会儿，九点再走不迟。”
时间真是说巧不巧，说不巧又巧。
一个九点，是他离开去h市的时间，也是秦茗离开去机场的时间。
一个十点，是他跟客户约好的时间，也是秦茗飞机起飞的时间。
同时离开，离开的方向却截然不同。
两人都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会及时赶回来，为了她，一个不会及时赶回来，也是为了他。
夜风幽幽，卜即墨的心情是愉悦的，而秦茗的心却跟夜色一样黑沉。
正文 380：唱情歌
秦茗正准备把看过时间的手机放回，却灵机一动道，“小叔，你给我唱首歌吧？好不好？”
不由地，两人同时想到那一次卜即墨在国外，通过电话给秦茗唱催眠曲的情景。
卜即墨记着那时受惊的秦茗急需安抚，在听着他的歌声入睡之后，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骄傲与满足。
虽然他从没唱过歌，可第一次唱，就被秦茗那般真心地喜欢着依赖着，他能不骄傲与满足吗？
秦茗记着卜即墨那晚唱歌的声音，磁性沉冷，像是拨动着古老的琴弦，能让她惶恐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
那天晚上真的是情况特殊，所以卜即墨才敢献声，今晚他觉得自己怎么也唱不出来，所以摇头拒绝。
“茗宝，就别为难我了，我真的不擅长唱歌，也不喜欢。”
秦茗噘嘴，“我想听你唱歌不是因为你擅长你唱得好，而只是因为那是你唱的而已。”
“我们早就不分彼此了，要不你唱给我听？”卜即墨开始耍无赖起来。
秦茗想到今天的日子，不由地眯起眼睛望他，“小叔，你该不会忘记今天是你的受难日吧？”
卜即墨真的差点忘记了秦茗刚才类似玩笑的话，没想到这小女人跟他来真的。
虽然金戈那晚已经过去了两年，但他实在做不到像秦茗那般释怀，说放下就能放下。
对不住她过就是对不住她过，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逃避责任。
出于愧疚，出于对她的宠溺与爱，卜即墨最终认栽道，“像上次那样，你教我唱，这次你想听什么歌？自己选。”
秦茗见卜即墨这么快就答应了，开心极了，脑袋转了一圈，立即有了主意。
“小叔，我想有一首歌你不需要我教。”
“哪一首？莫非是生日歌？”卜即墨不由地戏谑，虽然他就连生日歌都没哼唱过，不过因为听得多了，也是能唱出那些简单不过的歌词的。
“不是生日歌啦，我们是恋人，当然是要唱情歌。”
卜即墨笃定地道，“虽然我很想如你所愿，但很抱歉，我不会唱情歌。”
“你会的。”
“哪首？我怎么不知道？”
秦茗一字一顿地回答，“月亮代表我的心。”
两人不由地又同时想到了那个因为闹别扭而分开的夜晚。
秦茗因为卜即墨的冷落而跑回了南溪镇，关机，拔掉电话线，最后他却以快递的方式给她送来了一部手机，手机的铃声就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的确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即便从未唱过的人，已经将那些歌词已经刻在了心里，而那优美的声调，也是轻松就能哼出。
“这首确实是情歌，我倒没想起来，既然你想听，我就唱给你听。”卜即墨揽住秦茗的肩膀，与她一起望着天上的圆月。
秦茗盯着跟昨晚差不多一样圆的月亮，问，“小叔，你有没有觉得月亮没昨晚圆了？”
“还是很圆。”
“有一点点损亏了。”
“从盈转亏，那是自然规律。”
“那小叔，我们的离别或团聚也是自然规律吗？”
卜即墨没觉察到秦茗话中有话，点了点头，“是上天注定的规律，也叫作天作的姻缘。”
秦茗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天作的姻缘，此生只此一件，不许你反悔。”
“嗯，不反悔。”
“好了，”秦茗将手机的录音机开了起来，对准了卜即墨的嘴，道，“唱歌吧，我的爱人，看月亮能不能代表你的心。”
卜即墨看着秦茗手里显示着准备录音的手机，颇为不自然地问，“还要录音？”
“当然，好听就保存，不好听就删除。”
她说的自然是假话，无论好不好听，她都将这段录音当作她与他离别时重要的慰藉品之一。
而她最重要的慰藉品是她腹中可能孕育出的孩子。
卜即墨在沉默着酝酿了良久之后，终于启口开唱。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在卜即墨的薄唇微微启开的时候，秦茗就按下了录音键。
悠扬性：感的歌声，清楚地录进了手机里，也录进了秦茗的心中。
卜即墨真的从未唱过这首歌，可他却一字都没唱错。
不知是他记性太好，还是他将真情放在里面，以致于他有一种错觉，这首歌就是为他写与秦茗所写的。
呵，每一个疯狂喜欢这首歌的人恐怕都会觉得，这首歌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吧？
四五分钟之后，卜即墨唱完了，伸出手问秦茗要手机道，“让我听听，难不难听？”
秦茗迅速将手机藏起来，“不给听，我得私下里听了判断。”
“是我的东西还这么小气？”
“哪是你的东西？你的声音已经随风飘走了，留在我手机里的，是复制品而已。”
确实，在她手里的声音哪怕是卜即墨发出的声音，也像是复制品一样。
所以，将来她听着这段录音歌曲，恐怕在那不可触及的想念中，会越发地悲伤也说不定。
也许，没有这段录音会比有这段录音不会让她太过痛苦。
但秦茗明知这个可能性，还是坚定地决定留下这段录音。
“复制品你还那么宝贝？”卜即墨轻笑。
秦茗白眼，“爱屋及乌你不懂？”
“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唱，让你听原声带，何必听复制带？”
“……”秦茗默了默，内心苦楚地轻声道，“你不懂的。”
不知情的人怎么懂得离别之苦？
“女人心海底针。”卜即墨感叹。
“男人心是什么？”
“大海，掉进海里的针哪怕再难找，也是属于大海的。”
“无赖。”
两人正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汽车熄火的声音，随即汽车的车灯照耀在卜家院门口。
秦茗呆了呆，随即心跳加速起来，一大早李煜杰打听到她飞机的时间之后，就跟她说好，九点前来卜家接她去机场。
九点没到，李煜杰的车子到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跟卜即墨的离别真正开始了。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
正文 381：我和你吻别
李煜杰与秦茗原本就是认定卜即墨在家的，所以早就对好了口供。
当车灯灭掉之后没一会儿，李煜杰就站在了卜家院门外。
因为卜即墨回来的时候并没有锁院门，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开。
秦茗以为李煜杰会推开院门走进来，可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用别扭的眼神示意她赶紧出去跟他走。
“小叔，我去看看小杰怎么会来？”
秦茗起身跑向院门，将铁门拉开，小声对着李煜杰快速地说道。
“九点钟他要去h市，你进来吧，就说你来看我的也行，等他走了我们再走。”
李煜杰站在原地依旧一副懒得移步的模样，眼神不善地远远瞪向卜即墨道，摇头。
“我不想踏进他家的门，不喜欢，还是按照老计划进行，说我来接你回去，你现在就跟我走。”
秦茗这个时候也不会贪恋跟卜即墨多待几分钟了，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去跟他告个别。”
“快点，”李煜杰冷声冷气地说，“我不想在他家门口站太久，脚疼，眼疼，什么都疼。”
秦茗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早知道你这么别扭就不让你来接了。”
不过她也真是没有办法，李煜杰因为冷冰冰嫉恨卜即墨已经多年，就算她跟卜即墨没有血缘关系而相爱，李煜杰对他的不满怕是不可能说没就没的。
人对人的好感积淀起来不容易，消除却很简单，而人对人的坏感积淀起来很容易，消除却极为困难。
秦茗快速地跑回葡萄架下，还未开口，卜即墨就冷冷地问，“他来干什么？”
瞧瞧，卜大爷嘴上虽然说过从不跟李煜杰计较，可对李煜杰还是不得不另眼相看，就这么一句就充满了火药味。
敢情他不想秦茗分一点哪怕是姐弟之间的爱给李煜杰呢。
秦茗笑道，“他奉我父母之命来接我回去住一晚，也不知道我爸妈有什么要紧事，白天还见过呢，小叔，我能回去吗？”
“我不同意有用吗？”卜即墨尽管心里不痛快，但还是通情达理的，若说是李煜杰想把秦茗带走，他肯定不同意，但对方是秦茗的父母，他还是得尊重他们。
秦茗微微一笑，握住卜即墨的双手，“谢谢小叔，那我走了哦，你也赶紧去h市吧。”
“嗯。”卜即墨随着秦茗握他手的动作起身，明知道李煜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就瞪着两人，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本就想念，竟堂而皇之地俯身在秦茗的嘴巴上不急不缓地吻了一口。
天上的月儿够亮，别墅里的灯光又映照到了外面一些，所以李煜杰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卜即墨亲吻秦茗的场景。
对李煜杰而言，卜即墨那就是在挑衅他，仿佛在说，看，你姐是我的人！
不用看李煜杰那脸色，秦茗都能想到他那脸色肯定难看至极了，但是，她不会因为李煜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