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平,瞧上眼的学生不多,大多数成了医学上数得着的精英医师,还有一个,没毕业的,Z大公认的天才顾飞白。
她说顾飞白二十岁完全有能力完成七年连读,结果,顾飞白去年本来准备申请提前毕业的,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留了下来。
医学院手上功夫利落,嘴上的也不含糊,八卦了很长了一段时间,万众一致,还是意味深长地把目光瞄向了阿衡。
八成小姑娘小肚鸡肠怕未婚夫年轻貌美被医院狼女给生吞了,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毕竟,想撞豪华冰山的破烂泰坦尼克多得是。
李先生知道这件事,对得意门生,颇有微词,上课时,也留意了阿衡许久,觉得实在是个平凡的孩子,心中更加失望,但是总算因为顾飞白存了提拔阿衡的意思,对她要求很严格。
偏偏阿衡是那种适合天生天养的人,揠苗助长,反倒压力过大。
课堂临时提问,阿衡又没有答出来。
李先生却没有斥责,只是把她喊到办公室,微微感叹,飞白常常对我说,你年纪再轻些的时候,对药理熟读到连他都想一较上下的地步,可是,你今日种种表现,却让我觉得,伤仲永并不只是戏话,难道女孩子幼时聪慧长大竟然只能成为死鱼眼珠吗?
阿衡嘴角微涩,却硬生生笑了出来,眼睛明亮亮的——“先生,我尿急,想上厕所。”
“算了,你去吧,以后,课堂上,我不会为难你了。”李先生一声长叹,脸色更加难看,挥挥手,让她离去。
她胸中憋闷,藏着什么,见人却笑得愈加温柔。
回到寝室,默默从床下拖出一个皮箱,然后,走到卫生间,锁门,坐在马桶上,一呆半天。
出来时,继续笑眯眯。
寝室二姐挑剔,看着她的皮箱,皮里阳秋开了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遮遮掩掩,都一年多了。”
小三也爱热闹——“就是,小六,到底是嘛,让姐姐们瞧瞧。”
阿衡微笑——“我第一次打工换来的东西。”
不喜说话的小四也从书中抬起头,颇有兴味——“什么?”
阿衡蹲下身子,又把皮箱放了回去,淡淡开口——“没什么,一张车票,一套衣服,和,一块木雕。”
小五在床上晃着腿——“这组合奇怪。车票,衣服,木雕,完全不是你这种古板思维能发散出来的嘛。”
大姐无影笑——“阿衡第一次打工做了什么?”
阿衡把背轻轻靠在冰凉的墙上,眉眼轻轻笑开——“你们知道有些灵堂吧,孝子贤孙哭不出来,就会请一些人披上孝衣掉眼泪,然后哭一个小时五十,可贵了,我第一次,连赶三场。”
“有那么多眼泪吗?”她们好奇。
阿衡说,所以,哭恶心了,这辈子大概只剩下笑了。
她跪在别人父亲的灵前,哭得撕心裂肺,抬棺椁的时候,还死活抱着不准人抬,那家儿子孙子都讪讪拉她。
过了,喂,过了。
她松手,十个手指,甲缝间都是鲜红的东西。
眼睛肿成一条缝,隐约看着像红漆。
买车票的时候,售票员接过钱,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杀人啦。
她茫然,蹭蹭手指,才发现满是血印。
然后,抱着她唯一的皮箱,看着满眼熙攘的人群,卑微到发抖的语气。
阿姨,给我一张车票。
求你。
她说,真的只能是最后一次求人了。
因为,已经失去了那个叫做尊严的东西。
别无了选择。
于是,谁还记得有没有一个那样好看的少年,有没有妄图走进他的心中。
那场风花雪月。
终归没触及生命的底线罢了。
还以为,是命运让我们摩挲彼此的掌纹。
可是,现实证明,不是我们指温太浅,那么,应该是,
命运不够强大吧。
那一天,阳光呛人,火车站,比起三年前,早已面目全非。
她匆匆逃离。
**************************分割线**************************
策划说,我们陆少说了,性感的组照最后再拍。
然后翻译的我们饭岛大师不吱声了。
事实证明,有钱的是大佬或者老大。
其实吧,中国人民一大半基本都有仇富心理,天天想着陆氏那小少爷吃饭怎么没被噎死喝水怎么没被淹死开车怎么还没出车祸。
于是,除了本文忠实的BG派,陆少的仇人依旧一大把一大把的。
可是我们言少呢,我们言少不一样啊,之所以能打着DJ YAN的招牌满世界招摇撞骗,却没人查他祖宗八辈,主要是他老子他老老子虽然没有他这么高调,但是所谓言党却还有大把人,前仆后继乐此不疲地塞钱给报社电台。
妈的,丑闻啊。
政坛要人的孙子整天在电台劝人别自杀别离婚每天两杯蜂蜜水不会便秘,这是什么效果?
于是,他丢得起人,言党还要不要脸了。
李副官打电话警告言少爷,人言少爷说了,这么着吧,想要老子不丢人,你们给我五千万我自主创业然后我有钱有女人牛逼了出名了就和陆流小丫的PK去保证不丢言家的脸怎么样。
李副官心疼了,捂电话,扭头,言帅,看把我们家孩子寒碜的,直勾勾地嫉妒陆家。
言老说我是清官,有权没钱。
言希= =。
挂了公共电话,回头,拍拍陈晚的肩,说,我借你的硬币明天再还。
今天真不巧,手机没电了。
陈晚在一旁微笑,看着他,眉眼益发清秀,轻轻开口,言少真信任我,不怕我对媒体暴露你的身份。
言希说,你会吗。
陈晚摇头,当然不会。
言希似笑非笑,真是好孩子,看来好孩子都长一个样儿。
陈晚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古板。
言希向前走,缩着肩,瘦骨伶仃的样子。
他说,没有啊,老子最喜欢好孩子,见一个爱一个,没要求没意见,说什么信什么,真乖。
陈晚怔了怔,然后轻轻转了话题,不要喂小灰太多骨头,它真的容易消化不良。
言希走向外景停车场的酒红色Ferrari跑车前,把里面的狗篮子递给他,大大地笑了。
给,好孩子,交给你养了。我们在一起合作走秀是要三个月吧,三个月后还我。
陈晚愣了。
你这么信任我吗?
言希啼笑皆非,我有理由不信吗?
然后,打开车门,扯掉蓝西装,扔到后车座上,踩油门,打着方向盘,放着聒噪的摇滚,轻点纤长的指,绝尘而去。
明天见。
小灰泪流成海。
妈的,说卖就卖了,没娘的孩子就是根草,还是狗尾巴草!
草TOT!!!!!
陆氏秋季发表会,T台走秀的时候,美女主播楚云被台里派出来抢新闻,看到言希,捂着小嘴窃笑。
言希穿着西装,休息空隙,却乱没形象地蹲在T台上,大眼睛俯视台下的女人。
喂,楚云,你笑什么。
她说,言希,幸亏我知道你平时什么德行,否则,真想把你抢回家。
言希= =。你拉倒吧你连饭都不会做,抢老子回家想饿死老子啊。
楚云和言希是在做访谈节目时认识的,楚云说客套话称赞言希,说真出乎意料DJ YAN长得真像是PS出的美少年,言希挑眉说楚主播真爱开玩笑,您能PS出我这样好看的人?
一句话,楚云咬碎了银牙,但两人外形很搭,经常会一起主持一些节目,渐渐的也熟悉了起来,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前些日子,言希去楚云家拿台本串台词,被狗仔偷拍到,上了头条。
疑似DJ YAN的年轻男子深夜出入楚云香闺,五小时直击!
……
一个美女主播,一个新贵DJ。
俩人正是红得发紫风头无两的时候。
毫无意外,双方的拥护者掐的掐,骂的骂,一时间网上血流成河。
言希抽搐在电台上解释,我和楚云只是朋友。
楚云笑着在节目上解释,我和言希只是好朋友。
因为口供不一致,网上又一阵疯炒,最后,还是言希接了陆氏的case,才把公众的注意力转移。
这会儿,两人聊开,旁边的记者都嗖嗖地支起了耳朵。
不巧,陆流走了过来。
淡笑着对楚云开口,
楚小姐是贵客,应当多提一件。
楚云笑,不敢不敢,陆氏的发布会,一向完美,今天有DJ YAN助阵,更是如虎添翼。
陆流伸手,把言希拉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动作自然熟悉,笑道,
DJ YAN确实很好,但是事实上我们这次想推出的主打并不是他,而是辅助的model陈晚。
然后,微微含笑,淡道
DJ YAN 太骄傲了,平常并不爱提携新人,这次我花了很多功夫,才说服他带陈晚。
陈晚站在不远处,眉眼清醇,眸光温和,好一番温柔美少年的模样。
台下,记者一片哗然。
chapter64
Chapter64
Chapter5
没什么可以阻碍。
寝室二姐杜清打着哈欠,坐在阳台上,卷发微偏在夕阳中,一大片慵懒的暖。
什么。
阿衡关上窗,把日记本小心翼翼地合上,放在椅子上,阳光直射。
你和顾飞白啊。
杜清笑,小酒窝淡淡的,一个B市,一个H城,一千六百六十四公里,还能凑到一起,真是天定良缘,没有什么可以阻碍。
阿衡脸红,这个事,主要吧,和我爸有关。他高三暑假时带我来过H市玩儿,是飞白的父母和伯父招待的,然后,他们算八字,算命的说我和飞白是命定姻缘,再然后,两家就提起了婚事,呃,飞白也没什么意见,这事儿……就成了。
杜清把发埋在膝盖上,说,他能有什么意见,他想了多久费了多少心思……也娶不到我们小六这样的好姑娘不是。
阿衡看她,轻轻问,你怎么了,和男朋友吵架了吗,这么失落。
杜清生得漂亮,有很多男生追求,但性格孤傲,和男生交往基本上不超过半个学期就厌了,问她拉手有没有心跳,拥抱有没有感动,亲吻有没有小鹿乱撞,没有没有,答案一律是没有,于是寝室的人都说完了完了,性冷感了。
杜清反问,男朋友有这么重要吗。
阿衡= =,有时候其实真……不怎么重要,虽然他可能秀色可餐,但你咬他两口也不管饱啊。
杜清笑得前俯后仰,庸俗,真庸俗,我怀疑你和顾飞白那种人在一起有话说吗。
阿衡抱着日记本,轻轻贴在脸颊上,呵呵笑开,那很重要吗,我们在一起,能够永远不分开,就够了。
杜清问,你的永远有多远。
阿衡说,永远到有一天,他跟我说,温衡,我真的无法忍受你了。
杜清说,你这么理直气壮,不过是因为他很喜欢你。可是,有时候,喜欢不代表不会背叛,背叛不代表你能容忍,你能容忍也不代表他能继续容忍你的容忍。
阿衡微微抬头,夕阳下,杜清的面容,一半冷的,一半暖的,暧昧不清。
忽而,杜清宽大的睡裙中,手机的信号灯亮了起来,没有铃声,只有震动。
杜清喜欢给每个朋友设置不同的铃声,除了陌生号码,很少见震动的情况。
阿衡没有手机,经常用宿舍里的电话,杜清设定的宿舍号码的铃声就是《傻瓜》。她说,我们小六又傻又呆,是我的小傻瓜。
她从膝上,拾起手机,粉色的nokia,和一款黑的是情侣款,不知道是哪一任男友送的,想必上了心才继续用了下去。
“喂。”杜清的面容全部缩到了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你凭什么问我在哪儿?我跟踪她,是啊,我跟踪了,怎么着。我朋友都说,杜清,你怎么输给了这么个人,我他妈还嫌丢人呢。
你知道我好啊,我不好,我要是好,也不会,在院里同学聚会上,被人指着鼻子嘲笑了。
你怕她听到,放心,她听不到,就是听到怎么了,还记不记得你当年怎么跟我说的,如斯佳人,似水美眷。看到她现在的德性,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联想到这八个字。
呵,我笑话你,我正经告诉你,这么个人只要在你身边,别说我,笑话你的多着呢。
你受不起这么个如花美眷。”
杜清的言辞一反平时的凉讽,变得激烈而刺骨。
阿衡静静听着,觉得无聊,轻轻打开窗,吹乱的长发,抖落了日记本扉页中的第一片四叶草,她费心在苜蓿草丛中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那日,十月底,风正大。
*********************************分割线*******************************
言希在记者发布会上说,我们陈晚人真的很温柔学习能力很强说话很有趣做饭也很好吃,真的,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排骨,你们要多多支持。
辛达夷坐在台下低声,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肉丝= =,你不是一个人。
记者们笑,DJ YAN和陈晚感情真的很好啊,很少见你这样夸人的。
言希摊手,我也不总在你们面前不是。
陈晚笑,低着头,西装下微微露出的皮肤,纹理细腻匀称,延伸到白衬衫下,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
只是,看向言希,眼睛慢慢变亮。
陆氏服装设计一向简约大方,讲求细节,线迹的明暗,光影的对比,空间的塑造,都是极难诠释淋漓的特色,因此模特方面的选择一向十分棘手。
陆流说了,陈晚是主打,所以,化妆师头疼了,言希那么一个长相出众的人,怎么才能被五官只称得上清秀的陈晚压住。
言希说没关系,你们把我的脸往暗处处理,巧克力色和褐色的粉底三七调配试一试。至于陈晚,怎么干净怎么弄。
言希走的第一部分,白色的风衣,黑色的手套,黑色的靴子,染成栗色的半长发,微卷,遮住了眼睛,只剩下鼻和唇褐色的轮廓,大卫一般的雕塑,疏离而性感,走过的步伐,皮靴踏过凉如水的大理石,似乎,听到了秋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同一组的其他model,也是相同的风格,白,灰,黑,咖啡,是主色调,健康阳刚,肌骨分明,却带着冷淡禁欲的味道。
台下女人含蓄不说话,却脸红心跳。
所谓男色,就是撩拨了你绷紧的可以走钢丝的神经,却让你感觉他尚在天边,有时候,跟女人的贞操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部分,走的是陈晚的主场,恰恰相反,黑色的双排扣大衣,银色的吊链,白色的手套,白色的靴子,干净的看不出毛孔的细腻面孔,薄得看出粉色的唇,黑发下光洁的额头,纯洁而神秘,神甫一样的姿态,从现场电子屏幕中出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