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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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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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医生说,每周来一趟,做完针灸一个小时内,必须一直步行,不能休息

阿衡眼睛缓缓漾起笑,这么说,言希的病,能好?

魏医生说,看他对针灸的感应能力很好,如果坚持下去,应该可以。

她看着怀中的言希,温声开口,听见了吗。

言希眼睛亮了起来,阿衡,我们结婚时,我能抱着你上礼堂了吗^_^

阿衡点头,笑容更加温柔清晰。

她牵着言希的手,陪着他缓慢步行,一直不停,于言希,那么困难。他说,拜托,让我看着你的背影走。

阿衡却很坚持,她说,这次,我们一起。

每一周,都是阿衡陪言希走一个小时,然后再骑自行车带他回家。

十二区离戈博兰不算近,骑自行车还要一个小时,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月,自行车报废了。

阿衡之前被罚了一个月工资,一直紧巴巴过日子,再加上言希的医疗费,虽然不算多,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还是一大笔钱,所以,阿衡决定不再买一辆,言希走完一个小时候,她背他走完剩下的路程。

言希死活不愿意,说我们坐地铁。

阿衡= =,地铁难道不要钱吗。

那公交?

公交也不免费。

那……我走回去。

你走不回去,就废路上了。

医生不是让多练习吗。

没这么多= =。

然后,不等言希说话,就背着他往回走。

她说你看你多瘦,瘦得一阵风都能刮跑。

巴黎的冬天,2007年,飘雪的第一天。

她背着像个球一样的言希,微笑着说言希,你真的太瘦了,还要再多吃些。

却是咬着牙,嘴唇发白,脸上都是雪花,额头憋着青筋的模样。

言希在她背上,忽然笑了。

他说,温衡,你是有多爱我。

阿衡愣了半晌,才淡淡开口,上辈子欠你的。我害了你,害了你全家,这辈子来还债的。

她用棉花给言希缝了一个护膝,裹在他腿上,总是,一路踩着雪,走上许久,似乎走到了天和地的尽头,才是家。

言希裹着的围巾在针灸的过程中不小心碰掉了,魏医生看到了言希的样子。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却像受了巨大的欺骗,中途收了针,说,你们走吧。

阿衡和言希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老人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老人说,我不会再给你看病,你们这些肮脏的骗子!

阿衡嘴唇干涩,试图解释,我们只是没办法了,言希的腿,一直好不了。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是对他的腿却一直没办法,您能知道,看着自己的亲人生病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吗。

魏医生却像被触动了什么,怒气冲天,滚,都给我滚!

阿衡眼里的泪跟珠子一样往下掉,她哽咽了,为什么呀,言希的腿马上就好了,您明明知道,一旦半途而废,他的肌肉会加速坏死,以后只能锯掉腿,您怎么能这么不厚道。

魏医生却关了门,说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俩。

言希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他扶着墙,看着阿衡哭。

他额上还残留着针灸后的汗水,忽然笑了,说不要哭,阿衡。

阿衡蹲在地上,额上的绒发散乱,啪嗒啪嗒掉眼泪,说着好不容易。

言希扶着墙走到她的身边,呼噜一把那张小脸上的眼泪,说哭什么,起来,不哭,我们回家。

阿衡哭得昏天暗地,她说我走不下去了,言希,我很累,真的,很累。

他说,站起来,温衡,再不起来我抽你。

阿衡看着他,红着的眼睛满是泪水,她说,言希,我累。

言希蹲在地上,背微微倾斜——上来,我背你回家。

阿衡啪嗒啪嗒继续掉眼泪,说你的腿还没有……

他却火了,温衡你他妈的给我上来。腿就算废了锯了,今天老子也背自个儿媳妇儿回家,快点儿!!!

阿衡迟疑,向后退了一步。

言希却不吭一声,一手握着阿衡的手,另一只手揽着阿衡的腰,站了起来。

他步履蹒跚,弓着背,每走一步,咬着牙,额上的汗就密了一层。

他说,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给我们的孩子画画,然后开一间画廊,展览的全是你们,好么,宝宝,别哭了。

他说,我虽然不能把你抱进礼堂,可是,我敢说,这个世界,只有我敢娶你。

阿衡说为什么。

他笑了,谁去娶你,我杀了他。

他说,你总是,想听我说喜欢你,可是,宝宝,你还预备让我怎么比现在更喜欢你。

chapter107

chapter107

我曾经有那么多年触碰不到你,若即若离。

所以,要我继续亲你么。

————题记

曾经的曾经呢,有很大的一块岁月,阿衡是没有把言希归为一类人的。

他那么远。

不是距离的遥远,而是,好像面对着的是电脑屏幕里的真人视频,你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很清晰很清晰,想要触碰他的脸颊的时候,他在另一端,却永远感受不到你的温柔怜爱。

她常常沮丧,这么失之控制,多……让人困扰。

她对每一个人说得很骄傲,我在DJ YAN的fanclub注册的有十个号,怎么样,很了不起吧。

于是,除了说明你很闲,闲到对他投诸别人十倍的爱,还有什么了不起。

在别人夸着温衡很乖很懂事的时候,她从爱情的追寻中获取的除了失败,就是肤浅,幼稚。

一如她时常说着言希的话。烦死了,真烦。

这么喜欢一个人,连作者都想说,真烦,烦死了。

言希却忍了,在他说出你还要怎么比现在更喜欢你之前,在他还没有对阿衡生出什么情绪之前。如果不是那么一堆缠麻花报恩歉疚的意思,咱们言少,对着不喜欢的人,大概只会问一句——对不起,你是哪位。或者,偶尔心情好,善良一下,说一句,嗯,谢谢。

谢谢你的喜欢。

然后,阿衡了不起偶尔偷看言希一眼,长大了,坚强了,也就看开了,嫁人了。

至于言希,也许如果没有那么多伤痛,他和同样耀眼的楚云再合适不过。

什么锅配什么盖。

如果十年不是小说,如果十年只是一个人的十年,温的十年,言的十年,温不如言,温走不到言的道儿上,言瞧不上温的路,莫说十年,便是生死薄上划去百年,也是眨眨眼,就过去了。

他说,阿衡,我背你回家。我们回家。

阿衡觉得,自己似乎就这么把自己和言希硬生生拐到了,不是既定的她的路,也不是高傲的他的路,而是另一条陌生的路——他和她一起走的路。

是和我一起吃饭还是和我一起聊天,是和我一起聊天还是和我一起一起睡觉,是和我一起睡觉还是和我一起吃饭。

重点是,和我一起。

她把言希折腾惨了。言希没耳朵了,没腿了,也没了……逃跑的能力。

她趴在言希的背上,说,言希,你当年看出我喜欢你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言希笑,低头,舔舔唇皮,额上汗珠一滴滴顺着白皙的面孔滴下,他说,我一直在想,怎么帮你把这种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他说,你完全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懦弱,古板,傻气,口吃。

我喜欢的女人,要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值得我回头凝视。

阿衡想了想,吸鼻子说,我喜欢你,言希。你一直没有听到我说这句话。

言希笑了,放下她,细白的手指滑入她的发际线,认真看着她的面孔,不亲吻不拥抱,只是一直看着。

他看着她,眼睛干净无暇,然后,我发现我错了。阿衡,我和你,我们之间,陆流从来不是障碍,真正算得上背叛的因素的,只有楚云。在你离去的时候,我曾经考虑好好谈恋爱,去爱一个我看得上的女人。

阿衡点头,说我知道,我清楚。你对她的感情,我一直很混沌,看不清。

言希说,她是我,见过的最纯净的女人。而你,让我惧怕。太执着太聪明太隐忍脸皮太薄,哪一样,都和我当年的预期完全相反,除了对普通话的迟钝。

阿衡说,所以呢。所以为什么和她分手。

言希微笑,我做不到,和她约会时,还一直心神恍惚着,顾飞白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有没有给你买糖吃。

他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握紧,无奈而自嘲,他说,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好好照顾你,不是我给你买糖吃。甚至,我会做得更好。为什么只是因为我的皮相,温家就否定了我对你所有的努力。我可以不要太阳,不做向日葵,只想要回我的江南小水龟,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征得全世界的同意。

阿衡扑哧,笑了,言希,我吃过三块钱一碗的面,还吃过五块钱一碗的面,三块钱的真的不如五块钱的好吃。

她老实承认,阿衡不如楚云。

言希也笑,我还吃过十元,百元的面,那又怎么样,只有两块的里面扣着我喜欢的红烧排骨。

忽然,魏医生家的门打开了,老爷子扯着嗓子骂——要吃面回家吃去,在我家门口又哭又笑是怎么回事儿。

俩孩子蹲地上,一齐扭头,呆呆看着他。

阿衡一看老头,残存的哭腔又回来了——魏医生,我下次保证捂好他的脸,不让你看见,还不成吗……

言希把脸埋阿衡怀里,泪汪汪——我也不想长这样的呀的呀的呀……

老爷子虎着脸,半晌,才转身,算了,你们进来吧。

阿衡不知道魏医生为什么重新接受了他们,只是,老人的脸色依旧阴沉。

阿衡在言希针灸的时候,坐在隔壁房间等候。大块的玻璃压在桌上,隔着透明的玻璃,里面有许多照片。

还不算很老的魏医生和一个笑容憨厚的小姑娘,长得和他很像。

给言希施完针后,魏医生洗了手,到这个房间取毛巾。看到阿衡一直盯着照片看,走了上前,凝视着照片,很久,笑了,说这是我女儿,笨得很,连我一半的医术都没学会。

阿衡说我从没见过她。

魏医生隔着玻璃,摸了摸女儿的相片,说她走了。

阿衡直咽唾沫,去哪了?

魏医生满头白发,淡淡开口,说三十年前,她求我救了一个男人,后来,嫁给了那个男人。是个远近闻名的有身份有钱的人。我女婿嫌我开小诊所不体面,让我关了这里,我没同意。后来,我女儿怀孕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治好,就去了。那个男人在我女儿尸骨未寒的时候,又娶了一个,我的外孙被他爸爸挑唆,从没有来见我一面。我女儿忌日的时候,我强带他去看他母亲,他问我,这里面躺的女人是谁。

阿衡沉默。许久,才说,您的女婿长得很好么。

魏医生冷笑,不过是个衣冠禽兽。蓝眼睛,高鼻子,亚麻色的黄发,多俊美多真诚。可是,这一切,是他这种畜生用来迷惑别人的先觉条件,趁你麻痹,再狠狠咬你一口。当年,如果我没有救他,他早已经是森森白骨,是我心软,害了我的孩子。

阿衡摸鼻子,讪讪,怪不得讨厌长得好看的有钱人。

不过,蓝眼睛,高鼻子,亚麻色黄发,= =,怎么这么熟……

门外有人敲门,高声喊着grandpa,魏医生拍桌子,脸色发青,朝着门口吼,小畜生,给我滚!

言希刚穿好衣服,被吓了一大跳,说哟呵,老爷子,您干嘛,吓死人不偿命啊。

阿衡捂言希嘴,个缺心眼,长成这样,还敢多话。

言希呜呜,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看门,再看看魏医生。

外面的人继续高呼grandpa,魏医生咬牙切齿,吼了一声,说人话!

门外人蔫了,老老实实用中文喊了一声外公。

阿衡讪讪,瞄老爷子脸色稍缓,挪去开了门,眼珠子差点吓掉——怎么是你?Edward???

门外站的可不是身材挺拔,蓝眼黄毛的洋帅哥edward。

Edward眯了湛蓝的眼,wenny?你怎么在这儿,哦,是lee和你说的。

Lee就是介绍阿衡来这里看病的中国同事。

这么说……

阿衡抽搐,你是魏医生的外孙,并且是个混血儿……

苍天大地,这人哪里像混血儿。

Edward耸肩,wenny,小心,下巴掉了。

然后,笑了,挑起阿衡下巴,语气暧昧,你给谁看病?

言希脸绿了,拍掉他的手,用法语大声吼,死你,打!!!

死你,打!!!!!!!

阿衡咳,言希,人说的是英语,不是法语。

言希撇红红的嘴唇,很傲慢,这说明我的外语水平很高,用法语回答英语。

Edward莫名其妙,用中文说,你是说打死我吗。

言希一听见对方说中文,口呸了,搓手,活动手关节,丫会说中文啊,老子揍死你,连我媳妇都敢摸,手不是一般的欠。

Edward笑了,哎哟,大美人儿,从哪儿来的,这么可爱。

魏医生听了,却铁青了脸,拿着扫帚往edward身上招呼,小畜生,不学好,长相没仿到你妈一分就算了,连玩儿女人的毛病都跟你老子一摸一样。

Edwrd怪叫,外公,够了,我是来看望你的,不是来挨打的。

魏医生吐痰,我打你,你敢还嘴?!

Edward哀嚎,不敢,我不敢,哎哟,外公,我错了,哎哟,疼!

言希蹲花丛外,吹口哨欢呼,打,继续,继续,好!!

阿衡= =。

她走到了言希身旁,眉眼含笑,看着那对祖孙,轻轻拉起言希,说走吧,我们不便参与到别人的家务事中。

回去的时候,又下起了急雪,言希在阿衡背上打了个喷嚏。他带着帽子,搓热了双手,放在阿衡耳畔,给她取暖。

阿衡耳朵有些痒,呵呵笑了起来。

言希歪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省了公车钱,可以买些别的。

阿衡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今天很想吃香蕉^_^。

言希哦。他们路过超市,水果很少,香蕉很贵,买了俩,五欧元,纯属抢钱= =。

他在阿衡背上抹泪,老子从没有这么穷困潦倒过,香蕉都论根算着买。

阿衡翻白眼,吭吭哧哧往前走,不说话。

穷吗穷吗穷吗,我们很穷吗。

窝在名贵的沙发上喝着路易时代的红酒就是很富有吗。

言希在阿衡背上揣着两只香蕉看着雪花,想起什么,放在阿衡头上,一边一个,弯了大眼睛,哈哈笑——兔女郎。

阿衡怒,言希你他妈再给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捏死你。

言希= =。

这么凶的丫头,我是要娶你还是要娶你还是要娶你呢。

回到家的时候,伊苏正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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